顾砚尘觉得皇上的怒气来得莫名其妙，总不会是他求见的时候不对，打扰了他跟某个妃嫔的好事儿吧？
宋福瑞小声提醒：“皇上。”
您老人家快吓着人了。
昌武帝这才反应过来，为免情急之下多说多错，他道：“顾爱卿一路辛苦了，不如先去歇息一会儿，中午再陪朕一起吃顿饭。”
陪皇帝吃饭，这可是天大的恩宠。
虽然顾砚尘更想回家陪媳妇，但如果他能陪皇上吃一顿饭，那些人便会知道皇上对他的重视。便是官位没那么快定下来，他回家也有底气跟父亲谈条件。
母亲也会多忌惮几分。
于是他莫名其妙地又被宋公公带了下去。宋福瑞给他安置在承乾宫的偏殿里，备了茶水点心，然后点了两个漂亮的宫女侍候着就匆匆离开了。
顾砚尘吃了两块最漂亮的，啧，甜腻腻的，这东西也就他媳妇会喜欢了。
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那漂亮的造型，要是能给她打包几块带回去就好了，好歹是御厨做的不是？
御书房
昌武帝正站在一幅画前发呆，画中的女子梳着飞仙髻，一袭白衣简约柔美，五官栩栩如生，如果顾砚尘站在画前，便会发现，自己与画中女子足有八成相像。
宋福瑞走进来：“皇上，已经着人去调查了。”
就那张脸，不用查昌武帝也知道那是玉蝉的孩子，年龄也对得上。只是谁都知道，顾指挥使乃广陵侯的庶子，他没法接受，他的玉蝉居然给人当了妾，还早早香消玉殒。
当年她逃出宫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昌武帝回过身来，保养得宜的面庞带上了浓重的悲伤：“宋福瑞，你说，为什么玉蝉宁愿委身给人做妾，也不肯回来找朕？”br>
宋福瑞想了想：“皇上，当年宫中危机四伏，容妃娘娘若是回来，怕也只会成为你的软肋。而且如果她真的回来，您能保证当年的情况不会再发生吗？且还有了顾指挥使。”
大人尚且逃不过后宫的暗害，更何况那么一个小小的孩子。
昌武帝道：“算起来，那孩子如果在皇宫出生，该是行七的。朕还给取了名字，男女都有，只可惜等了二十四年才用上。”
“皇上打算让七皇子认祖归宗？”
“朕和玉蝉的孩子，自然不能那般憋屈的活着。你也看到了，顾融是怎么对他的，居然让他娶了个商户之女，他怎么不给他自己儿子娶商女？”
昌武帝越说越气。
宋福瑞不敢劝，这怕要成皇上的心结了。
偏生顾指挥使似乎对他媳妇还很满意。
他道：“皇上，调查结果一时半会儿怕是没那么容易出来，七皇子一会儿就要出宫了，您可想好该如何封赏了？”
这次调顾砚尘回京，可是为了论功行赏的。
宋福瑞想到这里倒是颇为庆幸，好在宁王一心抢军功，不然放任七皇子在扬州抗倭。哪天无声无息地死在战场上，那皇上这辈子也别想寻着人了。
如今虽然结果不太好——容妃死了，死前还给人做了妾。
但瞧皇上的态度，对这个儿子还是相当期待。
啧，这就是爱情吧，一国之君戴了绿帽也没迁怒孩子，真是想都不敢想。
昌武帝沉吟片刻：“官职且等他陪朕吃完饭再说，其他的赏赐之物你好生挑挑，莫要寒碜了。”
“奴才明白。”
很快便到了中午。
顾砚尘被请到膳厅，长条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他大略一数，怎么才二十四道？
宋瑞福最善察言观色：“顾指挥使瞧着可有哪里不妥？莫不是不喜这些菜色，那奴才立刻厨房更换。”
之前不是还自称“杂家”的，怎么突然变成奴才了？
内务总管虽然是内侍，但他可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啊，别说他，便是那些王侯见了不也得恭恭敬敬的？
顾砚尘将这好奇压下道：“不是不喜，只是听说皇上每顿都要吃一百零八道菜，所以觉得奇怪而已。”
“顾指挥使说笑了，皇上乃仁君，又岂会做那般铺张浪费之事，今儿也就是您来了，不然皇上一般只食八个菜。六菜一汤一点心。”
“那可真是叫皇上费心了。”
“顾指挥使乃朝中栋梁，皇上自然不会怠慢。”
顾砚尘：......
突然给他戴高帽子，他忍不住有些发慌啊，别不是想坑他吧？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