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不是一开始就搞错了方向？”
江道源看着屏幕里的谢向明。
谢向明不得不承认，随着日历上圈着红圈的日子越来越接近，深蓝的表现越来不让人看好，他不情愿地点点头：“我们过于关注快，但方向却错了，如果一切设计重新开始，或许这会儿还能出点让人满意的成果。”
办公室的屏幕上投着一个设计方案，方案上漂亮的线条图案，不得不说深蓝的确是一支过硬的队伍，短时间内能设计出如此优秀的方案，国内真的没有几家能做得到，但问题就在于它太优秀了。
谢向明哭笑不得：“你们这台水下机器人潜到3000米不成问题吧。”
江道源也无奈：“这本来就是4500的备选方案，你说3000米打得住吗？”
谢向明恢复正色道：“4500经受了极寒水下环境的考验，研究所首选用4500做参照这本身没什么问题，问题在市场啊……”
江道源有些不甘心：“但是咱们这个可以语音控制啊，这在世界上可是相当先进的技术了。”
谢向明长舒一口气，无力地起身叹道：“拿个发明进步奖是不成问题啦。”
江道源无奈地摇摇头。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江道源迷迷糊糊地翻了个人，双手很不习惯地搭地许美琴的肩上，一下子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看着妻子仍然在熟睡，他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夫妻俩分居太久了，以至于他已经不习惯床边上还有个人了，睡意一消，他慢慢从床上起来。
虽然是窸窸窣窣的穿拖鞋声，但许美琴还是醒了。
“起这么早啊。”许美琴呓语呢喃。
“时间还早，你再睡会儿。”江道源轻声说。
许美琴翻身摸到了手机，微眯着眼看了一下，微微伸展了一下身子坐起来靠在床头，清醒了一些说道：“也睡不了多一会儿了。”
“没事，你暂时属于外聘人员，对你要求没那么严，再说……”
想着昨天和谢向明的对话，江道源有些说不出口。
“不符合招标方的要求。”
许美琴一语道出，江道源默认了。
“你说……谢向明会就这么认输吗？”
江道源想了想无奈地说：“那有什么办法？”
夫妻俩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突然门铃响了。
“谁这么早？”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发出疑问。
江道源翻身下床，戴好眼镜还一脸睡意地来到门口，对讲机的屏幕上赫然是谢向明的身影，江道源一下子醒了，连忙打开门。
“你这是……”
谢向明穿着平日里公开场合常穿的西装，但能明显看出没仔细打理。
“豆浆、油条。”
谢向明晃着手里的两个袋子像进自己家一样一点没客气地走进来。
“哎，你嫂子还没起床呢。”
“我又不进屋，给你放客厅了啊。”
谢向明把早餐放在茶几上，一身倦意地摊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你不是在上海吗？”
“刚回来，想着天也快亮了就先不回家了，到你这儿报个道。”
身体虽然疲惫，但谢向明依然不忘打趣。
“我这小庙哪能装下你谢大董事长，还亲自买早餐，我这是积了什么德呀？”
正说着，许美琴穿着睡衣从楼上下来，一见是谢向明半是客气半是调侃地说：“谢董大早上亲自送早餐，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呀。”
“嗯！”谢向明的身子坐直了些，一点儿也不掩饰地承认了，“还记得我们当时改进日本进口的弧焊机器人的时候吗？”
江道源怎能不记得，那场艰难的谈判整整持续了半年。
“当时我从东南交大带回来19位学生，每人出一套设计方案，结果是郑天睿的方案胜出，所以这次把袖珍水下机器人的开发交给他，本指望能再创一个奇迹，但是现在看来，集团的运作模式的确令人束手束脚……”
谢向明的话还没说完，江道源马上琢磨出味道来：“你不是还没死心吧，这可距离招标不到一星期了。”
“确切的说是6天零18个小时。”谢向明说，“我想借用研究所的力量，你们要不惜一切代价帮我。”
说到这儿，谢向明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帮深蓝。”
江道源的面色认真了起来，他慢慢坐下，理清了思路说道：“虽然我不知道迪迪那儿进展到哪儿了，但根据黑省国际研究院的公开资料和招标方的要求我大概能判断出来，他们的方案应该已经完成，而且肯定符合标准，你认为六天我们能做什么？”
谢向明从包里拿出平板电脑，在上面划了几下，然后递给江道源说：“早年深蓝在这方面做过一些基础研究，还不成熟，但这段日子我已经让人完善了，现在需要研究所拿出当年的精神，集中精力在六天时间内完成攻关！把成品做出来。”
“你真打算跟儿子死磕呀！”江道源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
这时楼梯上却响起了掌声。
“好啊！这才是我印象中的谢向明，从不认输！”
……
……
“重量14.75公斤，6个推进器，单推进器最大推力7公斤，远远超过常规rov的推力，浆叶使用铝合金、传动轴等其它主要部位使用不锈钢，外壳采用pom赛钢高强度塑料，紧凑的结构下完全实现了动力、能耗和防水的完美结合，但最大的优势还不止于此，ass公司的x系统可在最大程度上降低人工操作的频次，该系统可成功实现与水面定位系统同步，操作人员只需要监控，而不需要遥控。”
紧密、高效、灵活的新型办公方式打造出来的新型水下机器人令各方都非常满意，谢贝迪骄傲地向各方介绍着成品。
全息会议室，李英勋自豪地补充了一句：“除了性能优势，成本优势是最明显的，单台售价不到二十万，加上备用设备和配套设备全套下来不足百万，我相信没有哪家公司不会动心。当然还有设备维护费和人员使用成本，但x系统已经把人员使用由过去7个人操作一台设备变成一个人操作7台机器人，成本远低于传统业务市场的一半，我们赢定了。”
参会人员都相视一笑，国外归来的几位研发人员显得比较活泼，甚至打趣道：“除非他们没脑子，否则该选谁已经一目了然了。”
“我们能通过‘一带一路’把这款产品卖到对设备有需要，但经济又欠发达地区，实现双赢。”
李英勋一锤音的话引起一阵掌声。
程新雪看了看身边的江伦，小声道：“有了这笔资金，你们可以继续对妙系统进行升级了，争取早日实现高级人工智能的普及化。”
宋敏书和裴宏朗也很开心，这也是他们研究院的成果，第一次实现研究机构、资本与中小公司多方合作的成功，新模式下，中国科研的进步将会迅速推向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为了验证我们产品的可靠性，我们决定在黄海北部进行一次海试，欢迎各方派代表前来，海试不止是观摩，也是一次现场办公，大家不要忘记带上设备哦。”
谢贝迪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