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海——近似南北向的半封闭海，地势平坦，平均深度46米，最深处103米。距离极寒试验环境有不小的差距，但这里有一道海漕，自济州岛以南开始沿黄海中部向西北伸延，是理想的测试定位场所。
选择这里做实地海试也是因为距离较近，手续相对简单。
今天的风浪很理想，但仍不免让人感觉到寒冷。
站在船头，谢贝迪的心情说不出的舒畅。
海试的成功概率早在计算机上模拟过了，实体也在黑省国际研究院进行过模拟测试，各项指标都令人满意，他似乎已经看到竞标的结果了。
“谢贝迪，电话！”
远远的，江瑜然的声音喊过来，船上的噪音和海风遮蔽了她微弱的声音，见谢贝迪无动于衷，她不得不跑过来。
“卫星电话？”
谢贝迪拿着不太适应的手持通话器，满腹狐疑，但仍然接通了。
“你才跑出去多远啊就没信号了？”
卫星电话的声音不真切，但这问候声无疑是自己的妈妈。
“妈？我工作呢，什么急事啊？”
“你爸回来啦。”
“啊？回去啦？这么急着认输吗？”谢贝迪嘿嘿地笑出了声儿。
“你别高兴太早，你爸可不是轻言认输的人，我就是告诉你一句，不到最后一刻千万别大意！”
好像电话那头受到了什么干扰，老妈匆匆挂掉了电话。
“什么意思啊？”江瑜然听得一头雾水。
谢贝迪眉头一皱，突然大惊：“不好！他这是跑研究所求援了！”
庞大的深蓝加上实力雄厚的研究所，要说在六天之内出现什么转折也不是不可能，谢贝迪再也没那么轻松了，刚刚抵达预定海域，他就盯在仪器前一刻也不放松。
“机器人入水。”
“视频信号传入，信号良好。”
视频里，海底地况清晰地映在屏幕上，屏幕前显示着坐标方位和深度等信息。
“照明灯正常，正在启动推进器。”
在六个推进器的协作下，方形的袖珍水下机器人灵活地开始运动。
黄海槽的实际环境毕竟比实验里的池子要复杂得多。
“水温有点儿太舒适了。”谢贝迪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喃喃自语。
“没办法，时间有限，总不能跑国外去做测试吧，那成本可就高了，再说时间上也来不及呀。”江瑜然说。
这时，蒋弛雨从背后出现，勉励地说：“放心吧，黑省那边做过保证，他们对选用的材料很放心，足以承受零下80度的极寒。”
“蒋老师。”谢贝迪谦和地躬了一下身，打招呼道，对这位功勋前辈，他内心里充满敬仰的。
关鹏也走了过来，他想勉励一下年轻人，但刚出去的手却停在了半空中，怔怔地看着谢贝迪，几秒钟后，他仿佛在自语，恍惚地说道：“像，太像了。”
谢贝迪一愣，马上知道他在说什么，他目光躲闪了一下，但马上又恢复镇定，严肃地说：“我妈刚才好像透露了一个消息，虽然没说什么，但我猜得出，深蓝那边并不甘心，如果他们真的想做点什么，那六天时间也并非不可以，尤其是这种低成本的民用科技产品。”
计算机网络视频仍然保持实时连线，视频的另一端，一个气场很强的女性声音响起。
“谢总经理是不是忘了什么？我们这款产品可不是rov，它最大的成本可不在机体本身，这次不管什么样的精神，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根本没办法，要知道自妙系统建立模型以来，我们用了整整十年。”ass公司副总经理柯静曼穿着考究的白色女士西装，自信地说道。
“可我们毕竟是有成本的，如果深蓝孤注一掷在成本上做文章的话，招标方的心思还真不知道怎么想。”谢贝迪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同时目光望向江瑜然。
江瑜然有点慌，连忙摆手：“你们别看我，我真不能透露关键信息的。”br>
“但如果说说你对深蓝的看法应该不算违规吧。”柯静曼继续说，“透露一点儿猜测，毕竟这个项目你并不了解。”
江瑜然犹豫的一下，然后沉思了一会儿，这才鼓足勇气说：“如果……如果我是谢董，那么这个项目前景这么好，哪怕赔本我也会做的，深蓝扛得住，而且还可以申请国家专项科研补贴，这样一来损失就可以说是微乎其微了，但短期内拿出可以和我们相媲美的同类产品即使加上研究所也做不到。”
视频另一端的李英勋在听过对话后说道：“一款产品，量身定做和批量生产的价格差距很大，尤其是水下机器人这种高新技术产品，订单多一台和少一台对成本影响很大，如果换我们来运作，那么我们可以把这个单独项目的利润压缩至最低。”
特意从上海飞过来的程新雪目不转睛地看着仍然在认真思考的谢贝迪，鼓励地问道：“怎么样？有信心了吗？”
谢贝迪的心神从思绪中走出来，坚定地看着在场所有人，郑重地点了点头。
……
……
“这就是一款普通的rov呀。”
沈州自动化研究所水下机器人实验室，研发人员在看过谢向明的方案后很是不解，他们之前加班加点赶出来的先进方案被否决了。
“对！这就是一款普通的rov，当初我们做agv的时候，自动移动小车还是很先进的技术，但是现在普通大学都能做出来，可真正立得住的产品还是深蓝，能研发出来是一回事，能做到质量稳定的批量生产又是另一回事。这款rov最大的特点是操作简便，过去需要七个人操作的部分只需要三个人就能完成从操作到维护保养，最重要的是短时间内做得出来。”
谢向明在江道源抽调出来的精英研究员们的面前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研究员们有些怏怏，看得出，他们对这种几乎没有难度的攻关并不感兴趣。
谢向明继续说道：“这个专项小组一共是七个人，如果这个项目因此而成功，我将设立单项奖励，从项目的收益中拿出30%给大家发奖金。”末了，还着重强调了两个字——每年！
在场人的眼睛都亮了，深蓝的效益是有目共睹的，根本不用计算器就知道自己今后的生活将会每年都有一笔丰厚的奖金，于是一个个热情高涨，情绪饱满的立刻投入到工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