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先不说柳素是柳家老太君心尖上的宝贝，如今更是堂堂的秦王妃。
老三与老五之间向来有些隔阂，若此事再发酵起来，只怕日后又有的闹了。
“朕看你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听得豫皇一声怒呵，李衍半敛的眸子里仍旧没有丝毫波动。
他对这一套早已腻了，从小到大便是如此，若哪天父皇他老人家对他开始和颜悦色，那才是真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天天跑到那种地方去，你当朕不知道吗？朕是懒得管你！如今倒让你愈发放肆了！”
“你说，你让朕怎么办！”
李衍似是轻嘲般扬了扬唇角：“父皇不是早就想罚我了吗，这个由头正好能满足你，不是吗？”
见他一副冥顽不化的模样，再瞧着他那张与越美人神似的面孔，豫皇心里不由得更加气愤。
只听得殿中蓦地传出一声怒吼：“来人！把这个逆子给朕拖出去，杖脊五十！从今天起不许出宫门一步！”
李衍骤然抬起阴沉的眸光，正对上豫皇满是怒意的双眼。
他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恨意与指责：“你除了杀人，打人，还会干什么？”
“我变成今天这样，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最该受这五十杖的是你不是我！”
听罢，豫皇不由得紧蹙双眉，怒气促使他一脚将矮桌踢翻，桌上茶壶茶杯一齐滚落，壶中仍旧冒着热气的茶汤飞洒而出，溅在李衍身上，手上。
皮肤上的灼烫感骤然清晰，李衍咬紧牙根，蹙眉隐忍着，继而便被外面走进的侍卫带了出去。
……
秦王府
霍司雁捧着茶杯，坐在桌边始终垂着眸子，未曾开口。
柳素倚在桌榻旁的软垫上，伸手轻轻揉着有些偏痛的额头，也并未对霍司雁有半句指责。
半晌，一道身影自门外快步走进，直至瞧见霍司雁好端端的坐在那，心里才松了口气。
霍司雁瞧了一眼来人，眼神微微有些闪烁，继而别过目光不再看他。
霍羡亦转开目光看向柳素，轻轻开口道：“谢谢。”
听罢，柳素用指甲轻轻敲了茶杯，启唇缓言：“你说多了，我也听倦了。”
霍司雁眸光一顿，心中不禁生出些许愧意。
她每次生出事端，都是素素挺身而出替她解围，事后，哥哥又必然会来道上一句谢。
她承认她是有些冲动，可有些事，她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隐忍。
这一次青苏死在李衍手上，她已经尽量克制自己不去对李衍吐露自己已得知此事，只是想出一口气罢了。
可没想到，却又将素素牵连了进来。
霍羡眸光微敛，眉目间似多了丝许黯淡，良久才淡淡开口道：“以后不会再麻烦你了。”
“思思，我们回家。”
听罢他的话，霍司雁不由得抬眸瞄了一眼柳素，继而放下茶杯缓缓起身。
“站住。”
柳素眸色微冷，瞧着转身欲走的霍羡。
“你这话什么意思？”
霍羡停住脚步，眸光微侧，缓缓回道：“字面意思。”
“这段时间，思思给你添麻烦了。”
他淡淡撂下这句话，便拉着霍司雁的手腕走了出去。
柳素也并未起身去追，只微微吸了口气，似是自嘲般笑了一声。
她一直都知道，霍羡是个表面不拘小节，可内心极为敏感的人，尤其此事还牵扯到了他最宠爱的妹妹。
从前他们之间也是如这般说话，那时他只当是玩笑，可如今，好像有什么变的不一样了。
柳素扫了一眼空荡荡的房间，心里没来由的多了一份失落感。
她从前以为，亲人和朋友都是最不容易失去的，可时间却似乎在慢慢推翻她的认知。br>
霍司雁随着霍羡走到前堂的院中，忽而挣开他的手。
“哥，你刚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霍羡看向她质问的眼神，半晌没有应声。
“这件事是我做错了，素素从头到尾也没有指责过我一句，你方才的话，却是在怪她吗？”
霍羡脑海中不禁又想起方才柳素说的那一句。
说到底，思思每次发生状况都要她出面去解围，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这个兄长是个无能之人。
发生这么多事，却总要一个女子站在面前去承受。
他的确不想再麻烦她了，至少在鉴之回来之前。
否则一旦发生更严重的事，他不知该如何对鉴之交代。
见他仍旧未做声，霍司雁不禁又开口道：“哥，素素的话不是那个意思，她从来没觉得我是个麻烦，我……”
还不待他说完，霍羡便打断道：“好了，先回家再说。”
说罢，他便转身欲走，却听得身后传来霍司雁倔强的声音：“我不走，青苏的事还没完，我要留下帮忙。”
“我再说一句，跟我回家。”霍羡声音微沉，耐着性子一字一句说道。
霍司雁后退一步，语气更坚定了些许：“我不。”
然而这一次，霍羡的态度却也比往常更为强硬。
瞧着他回身走来，霍司雁欲要避开，忽而听得月淞的声音从传来。
“少将军，我家姑娘说，想留霍小姐再住几日。”
霍羡静静凝视着面前的霍司雁，淡淡回道：“不打扰了。”
月溪瞄了一眼，微微一笑：“少将军，您今日就算将霍小姐带走，却也难保她明日是否还会在府中。”
“我家姑娘知道少将军的意思，也让奴婢转告少将军，便是您心中不认她这个妹妹了，她仍旧会将霍小姐当做自家姐妹一般相待。”
“只要是与她有关的事，我家姑娘都会义不容辞。”
听罢，霍羡似是轻轻叹了口气，随即向月淞看去。
月淞唇角仍旧挂着浅淡的笑意，缓步上前将手中的食盒递到他面前。
“这是我家姑娘吩咐奴婢交给少将军的，姑娘说，您若得闲可以来王府一起用膳，有什么事也方便一起商量。”
霍羡敛眸瞧了一眼，犹豫片刻将东西接过，似是妥协。
“多谢你家姑娘好意。”
话音方落，他也再未做多留，只看了看霍司雁，继而转身大步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