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追书网>现代言情>媚祸【完结】>第四十二章 可用我做饵

  马车疾驰在官道上, 不停歇,一直进了京城的大门。

  熙攘繁盛,这座城市在春天散发着无穷的活力。来回的行人, 交易的商贩……

  正午的阳光倾泻而下, 刺得人眼睛睁不开。

  蔚茵任前面的人拖着她走,颠簸一路的身子已经不受控制, 机械且麻木。

  前方那座青色楼宇矗立在街边, 大大的牌匾悬在上面。她看清了牌匾上的三个大字:教坊司。

  突然意识到什么, 她抗拒的往后退,想要挣脱他的手。

  傅元承不停步, 她的那点力气撼动不了他, 径直拉着她走进门去。

  白日中, 这里的人并不多,鸨母想迎上来,被跟上的庞稷一个眼神阻止。

  穿过前楼,到了偌大的后院,耳边有着清雅的琴声, 曼妙的歌喉。

  “看吧,”傅元承松手,将蔚茵往前一推,话音冷若冰霜,“这就是你一直想要的?”

  蔚茵一时怔住,愣愣的看着前方, 阳光落在她身上。

  不知是谁在设宴, 湖边八角亭中笑语一片,外面台子上舞姬翩翩起舞。

  再看那些男客人,各式各样, 胖瘦老少,身边皆是搂着妙龄女子,享受着这些女子们的伺候。

  蔚茵浑身在抖,摇摇欲坠,如同冻在冰窖中。视线模糊,她看不清那些女子的脸,也不敢去看。

  她的一身宫婢装与这里格格不入,自然引来了别人目光,有些人甚至在想,是不是受罚的宫婢给送了过来?

  这太平常了。

  自然,亭中的女子们也看了过来,蔚茵慌忙转身。

  不远处,傅元承就站在树下,身影被遮在阴凉处,看着有些孤单。他看着她,见那些好奇的男人走上去打量她,这次他没有上前阻止。

  “小娘子,走错路了?”胖男人上前笑眯眯的问,一双眼直勾勾盯着那张美丽的脸。

  蔚茵木木看着男人,胸口一阵厌恶翻腾,一把将人推开,逃也似的离开。

  她没管身后人的骂声,失魂落魄。周围也是高墙,没有皇宫的高,却也根本看不见外面。

  一个女子从拐角出来,正好与她撞上。

  “对不住,是……”女子剩下的话卡在喉咙中,眼神中是震惊与羞愧,忙低下头去,“你没死?”

  蔚茵嘴角蠕动两下,嗓子艰涩,最终没有唤出声。

  她见女子一身轻纱薄衣,领口开得极大,几乎只挂着肩头,露出白润的大片胸口。是穆明詹的庶妹,那个本已定下亲事的四姑娘,穆雨双。

  “你……”蔚茵眼角发酸,想伸手过去帮着人整一下衣衫,想着至少遮一遮。

  她的举动好像刺激到了穆雨双,后者退后躲开。

  “不用遮,”穆雨双不在意的笑笑,故意仰起头来,“这里的姑娘都是这样。”

  蔚茵僵住。说得对,这里是教坊司,男人寻乐子的地方,女子在这里没有任何地位,唯一的价值就是伺候那些男人。

  一个男人走来,自然的伸手揽上穆雨双肩头,嘴角猥琐笑着:“小美人儿,跟老爷我回房去。”

  可能是心中最后的骄傲,穆雨双将那花白头发的男人推开,不想当着昔日的嫂嫂被人轻贱。

  “吃了豹子胆了!”男人瞬间变脸,一把揪上穆雨双的头发,恶狠狠道,“还当自己是侯府的姑娘,摆什么脸子?贱.人!”

  他就像对待畜生一样,拽着穆雨双的头发往房里拖。

  光天化日,没有人过来帮忙,好像是见惯了这种事情,又或是从未将这些姑娘当人看,那些人乐呵呵的瞧两眼,继续回头寻自己的乐子。

  穆雨双疼得叫着,撕心裂肺。

  蔚茵冲上去,拔起头上簪子狠狠扎进男人的臂上。

  男人哀嚎一声松了手,抱着手臂双目怒瞪着蔚茵:“老爷今日就弄死你!”

  蔚茵手里紧握簪子,护在穆雨双身前,贝齿咬着苍白的嘴唇。弄死她?她早死过两次了,根本不会怕。

  男人吆喝声引来了打手,几人撸着袖子大步上来,瘦弱的蔚茵在他们眼中,就像一只鸡仔,对付起来毫不费力。

  “不用你帮!”穆雨双一把推开蔚茵。

  蔚茵后背撞上门板,不可置信的看着穆雨双重新走回那个可以做她父亲的男人身旁,抱上男人手臂。

  男人没好气的打了穆雨双一巴掌,穆雨双忍着痛继续贴上去,形容那般狼藉,却还得做出一副笑脸。

  鸨母过来,好一顿说和才将人劝回屋去。

  蔚茵呆站在原地,比任何时候都无力。那些闻声过来的女子,其中有的像穆雨双一样,逃避她的眼神。

  良久,鸨母走过来,上下打量着她,叹了声:“进来这里就是这样,别想着和以前一样。想活着,就得低声下气。”

  蔚茵闭上眼睛,鸨母的话想魔音一样,一直在耳中回荡。

  “别站在这儿了,”鸨母推着蔚茵的小臂,带着她往前走,“那位算是客气的,真要碰上那种有恶癖好的,会把人往死里整。你说有办法吗?没办法,进了这儿,就再难出去了。”

  蔚茵回头去看,已经没有穆雨双的身影。她知道,在这里的穆家女眷不少,大抵也是这个命运。

  她被带进一间房中,收拾的还算雅致,一架长琴摆在桌上,榻上搭着一条薄毯。

  窗前立着一个身影,暖暖春光中,身上的冷气像是无法消融,仅一个背影便让人不寒而栗。

  “看到了?”傅元承问,依旧看着院中,似乎在欣赏什么。

  蔚茵站在门边,手里仍然抓进那只簪子,久久没从方才的事中回神。

  是,她看到了,看到那些她曾不敢想的东西。这里没有人把女人当人看,只是取乐的工具,而她当时也应该送来这里。

  见她不语,傅元承走过来,立在她身前两步远,眼神再没有先前的半点柔和。

  “这就是你一直在挣的,”他扫她一眼,嘴角一丝讥讽,“有时候,你是不是将事情想得太天真?看看她们,你会想要变成这样?”

  蔚茵垂着脸,半落着眼睑,眼睫抖得厉害。

  天真吗?所以他带她过来,就是将她心中以为的那些彻底打破,让她看着自己是个笑话?那他又是什么?另一个笑话?

  “你觉得到了这里会有人帮她们出去?看清楚,谁都是躲得远远地。”傅元承又道。

  蔚茵双肩绷紧,仍旧不语。

  “蔚茵,”傅元承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已经不带有感觉,“朕原先是高兴的,你没有去找穆明詹那个草包。是真的高兴,以为你心中有一点点是在意的。”

  蔚茵慢慢抬头:“你知道?”

  他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只是她不解,依着他的性子,肯定会杀掉穆明詹,可他没有。

  傅元承不回答,反而自嘲一笑:“是否,给你一把刀,你会刺进我的心口?”

  他的声音很轻,没了以往的高高在上,似乎掺杂着小心翼翼的询问。

  蔚茵垂眸,有一刻她在想,或许他这是想放手了,两人之间的折磨在此告终。

  傅元承深深的看着那张脸:“蔚茵,朕很后悔,当日在汉安,就该杀了你。”

  他仰脸痛苦的闭了双眼,别在背后的手攥紧,根根筋络凸起,显示着心中此刻的怒火。

  可是,终究还是舍不得。要说这辈子他有什么软肋,那大概就是她了。就算拥有天下,可她眼中永远不会有他的影子,他没有去杀穆明詹,是因为他想和她要一个孩子,手上的杀戮太多,他为了那个还不存在的孩子,想积德呢。

  多可笑?他是一个心肠狠辣,视人命如土的君王,如今却小心翼翼的,听那些他从来不信的善缘、功德。

  那夜在河边,他为她放了烟花,原想对她说的话也没有意义了。她不会稀罕!

  蔚茵试到一阵轻风,那是傅元承擦肩而过,两片衣袖彼此错开,没有相交。

  门开的声音,脚步声远去,屋中只剩下她一个人。

  夕阳从窗口进来,在墙上头下一片橘黄,不知何处传来女子歌声,委婉动听。仔细听着,又好像些些的忧郁。

  鸨母走进来,小心搀扶上蔚茵:“娘子,快回去罢。”

  蔚茵随着迈步门外,看看西边的日暮,刺的眼睛眯起。

  “嘭”,一片青色自上坠下,重重落地砸出一声闷响。

  有人大声尖叫:“有人跳楼了!”

  蔚茵怔在原地,看着不远处趴在地上的女子,衣衫不整,长发乱开,身下血迹蔓延。

  “穆雨双?”她喃喃叫着这个名字。

  穆雨双听不见,静静的在那儿没了声息,不知羞耻的露出半边肩膀,十六岁,她的人生走到了头。

  似是这种事情经常有,鸨母面不改色的指挥着人收拾,一边骂了声晦气。

  “帮她好好安葬吧。”蔚茵深吸一气,那根紧攥的簪子塞进鸨母手中。

  鸨母叹了声,也没推辞,不在乎方才还是扎人的利器,收进掌中:“娘子,本也不干我的事,瞧你现在的样子当时遇到了什么。”

  蔚茵看她一眼,抿了抿唇不语。

  “鸨妈我这辈子什么没见过,”鸨母指尖摸着簪子精致的簪头,瞥了眼,“什么都别信,就是这金银拿在手里才是正经事。咱女人得不了权势,只能这些来傍身。”

  “权势?”蔚茵喃语。

  鸨母知道眼前女子可能不一般,也就又多说了句:“不是权势,是金银。你拿自己赌什么气?”

  蔚茵再看时,穆雨双的尸体已经不见,地上留着一滩血。而那个伤她的男人,此时骂骂咧咧从楼上下来,毫发无伤,一嘴一个“晦气”。

  后面,她被领出了后门,坐上一辆马车。

  马车晃晃悠悠往深巷中走,简陋的车厢,她独自坐在里面。

  还是回到了清莹宫,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一趟皇庄之行,仿佛经历了许多。

  那趟回来之后,傅元承没有再来过,也没让人接蔚茵去天极殿。至于宫门没有再锁,不会拘着她的自由。

  宫人们起先觉得是皇帝忙碌,才不来清莹宫,后来看出了苗头,人不来,甚至连个赏赐什么的都没有。这就很不正常,全宫谁不知道,他们的莹娘子是陛下的心头肉,恨不得天天见到。

  如今毫无征兆的,两人之间像是结了冻,再不来往。消息也就传开,清莹宫这位失了宠。

  连一开始打着小算盘的青兰,干脆也怠慢起来。更别提底下那些宫婢太监,平时里送碗药都是凉透的。

  “选妃?”殿门推开,一个女子端着托盘进来。十八九岁,穿了身显眼娇嫩的柔粉色,正是青兰。

  她的声调略显尖利,引得身边小太监捶她一下:“小点声,生怕别人听不见?”

  青兰脸上难掩讥讽,侧目往寝室瞅了眼,没见着蔚茵在,便径直将托盘放去桌上,随后一叹:“终归选主子还得是家中有势才行。”

  太监脸上绷紧,拧着眉两步到桌前,手指碰上瓷碗:“青兰你自己试试,这药都凉了。”

  青兰往那药碗看了眼,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嘴角:“我也没法子,多少事情要做。你跟我说说,都是谁家千金要入宫?”

  “自然是不少,”小太监往人跟前一凑,掰着自己的手指头,“御世家的,廖家的……”

  两人在一起说着,露台上坐着的蔚茵也听了个零零碎碎。这几日已经习惯,捧高踩低,人性总是如此。

  墙边,她打理的茶花已经开放,娇嫩的花瓣在风中轻摆。

  进了宫墙内,外面的所有都隔绝了开。她没有再收到穆明詹的信息,心道他想明白回关外是最好。

  而她和傅元承,应当也是在教坊司将最后的一丝遮掩撕破,露出底下血粼粼的现实。她一直看得清那片狰狞,只是傅元承想尽力去粉饰,粉饰出一片美好。

  想想,一个帝王居然会去做这种事。

  是青兰的一声惊呼唤回出神的蔚茵,她皱眉往殿内看了眼。

  “真的?”青兰捂住嘴,“只可惜咱们要留在这儿当差。”

  小太监讨好的笑笑:“青兰姐姐这话说的,你顶顶的美人坯子,将来指不定也是这宫里的主子。”

  “尽瞎说。”青兰作势打那小太监,心里却美美的。

  的确,轮样貌,青兰是个美人没错。宫里的女人,多少都会有像她一样的心思,毕竟是被人使唤的奴婢,做了主子便不一样,得宠就更不一样,多少人梦想着成为下一个姚怀玉。尤其青兰看见过蔚茵如何被傅元承宠爱,心底也不是没想过自己会被看上宠幸。

  “不用做事了是吗?”玉意一步跨进殿中。

  “姑姑。”两人当即闭嘴,弯下腰去作礼。

  小太监迈着小步子溜得快,青兰有些不甘,摸摸鬓间发丝慢吞吞往外走。

  “站住。”玉意叫了声。

  “姑姑还有事?”青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玉意走到桌边,看着那碗汤药,黑漆漆的散发出清苦味道,的确是蔚茵每日喝的:“凉药伤身,去重新煎一碗。”

  “是,姑姑。”青兰低着头,嘴唇咬的发白,眼中闪过不甘。

  说罢,她端起托盘往外走。

  见人走出去,玉意拉开推门,见到露台上的女子。

  “他们说的也不全是错的。”蔚茵回头,嘴角浅浅带笑。

  玉意跪坐下,端起茶壶将茶盏斟满:“娘子其实什么都明白,又何苦为难自己?”

  为难?

  蔚茵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静静的没人打搅,和她之前想的青灯古佛差不多。

  “娘子以为会一直这样平静?”玉意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茶盏往人手边一推,“以后后宫人多了,总会有人觉得你碍眼。”

  更何况,傅元承的心思谁猜得透?他现在不过就是想让她尝尝苦头,认清现实,让她明白,她只能靠着他。

  蔚茵看去墙边,手指搭上几沿:“姑姑,有了权势会如何?”

  玉意抬眼,看着女子娇美的侧脸:“那样吗?便是什么都可以的。”

  。

  傅元承从御书房出来,那帮老臣聒噪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吵着。

  天色暗下来,他沿着宫道往前,身后一班宫人安静的跟随。

  范岭这个时候不敢上前多说话,应当说是这些日子就一直提心吊胆,尤其不敢提清莹宫那位。

  “什么声音?”傅元承望去西北方,那里天空飘着绚丽的彩云。

  范岭束起耳朵听了听,回道:“陛下可还记得番国献上的舞姬?应当是她们在排舞。”

  傅元承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

  “陛下,还记得那个叫洺采的姑娘吗?”范岭脸上笑着,每一句话都仔细的很,“在皇庄时,她在宴上献舞,陛下还给过奖赏。”

  “嗯。”傅元承送出一声鼻音。

  范岭往前两步跟在人的身侧,试探问到:“这儿离着不远,陛下要不要过去看看?”

  耳边的乐声越加明显,似乎能听见女子的欢笑声。冰冷的宫墙内,难有这样简单纯粹的笑声。

  傅元承停下脚步,又往西北看了眼,也就想起在汉安时,那个女子也是简单纯粹的笑,清澈透明。

  “都退下,朕自己走走。”他快步离开。

  沿着宫道一直往前,到了一座废弃的宫殿,四下无人,更是没有半点灯火。杂乱的树枝上,栖息着一直猫头鹰,叫着奇怪的咕噜声。

  傅元承身形一闪进到墙内,两条黑影子暗处出来,跪下迎接。

  他径直往里走,穿过破败的正殿,到了内殿,手里碰到某处,随后地上出现一个入口。

  沿着地下密道,他进到一个很深的密室当中。

  比起外面的破败阴暗,这间密室可算是干净,墙边一个人,正站在桌前写着什么。

  “廖怀一直在找你。”傅元承走过去,一把抽走了那人手里的笔。

  那人手里一空,整个手掌全是墨迹。

  “找我?”冬至毫不在意的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那条墨迹留在灰色的衣裳上,“当初想杀我,如今又找我?他控制不住你了。”

  傅元承手里的笔撂去地上,扫了眼桌上工整的字迹。当初为了模仿这些字,他练了很久,包括冬至的一举一动,说话的腔调,脸上的表情。

  确切的说,他是冬至,被关着的这个才是真的傅元承。一胎双子,却又天然之别,一个储君,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贱种。他心里憎恨所有人,从出生起他就是一个错误,一个灾星,亲生母亲想毁掉他……

  他妒忌傅元承,妒忌他能拥有一切。

  “陛下昨日才来过,今日又来,”冬至拖着脚镣,慢慢转身,“偌大的皇宫,没有和陛下说话的人吗?”

  傅元承冷冷扫了一眼:“你说得对。”

  他没有人说话,以前不觉得什么,可是后来有了蔚茵,他尝到了什么是温暖,便再不想回去以前的寂寞。

  冬至眼中微诧,随后拂开挡在眼前的乱发:“也是,与人相处也没有人教过你。”

  他眸中有些复杂,眼前的是自己双生弟弟。若是在普通人家,兄弟俩定会平凡的长大,彼此扶持,偏偏生于帝王家,注定相互残杀。

  “朕不需要学那些!”傅元承冷哼一声。

  “要学的,”冬至弯下腰,捡起落在地上的笔,指尖拭去灰尘,“你肯承认自己孤独,说明你心中有感情。”

  这句话让傅元承心中多少触动。

  他收起脸上情绪,眼中没有情绪:“朕要除去廖家。”

  冬至看他,眼神复杂:“这样做是没错,廖怀此人不能留。”

  一个利用皇室子嗣的人,可见其心底有多可怕。

  傅元承看了眼冬至那张毁掉的脸,薄唇轻启:“若是成功,朕兴许会开恩,将你放出去,反正你也是个废人。”

  冬至笑笑,眼中泛出柔光:“阿弟,其实你也在意是不是?”

  不在意,他早就杀了他,何必关他两年,把他从廖怀手中偷回来?也许在阴暗的心底,仍旧留下一些柔软,念着一点兄弟情。

  “闭嘴!”傅元承呵斥一声,“是不是朕让你过得太舒服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就来到这里?是不是真如对方所说,他根本找不到说话的人?

  傅元承转身,心道或许就不该来这儿。

  “阿弟,”冬至叫了声,看着和自己如出一辙的背影,“杀廖怀,可用我做饵。”

  傅元承眉头皱了下,留下一声冷嗤,随后离开了密室。

  他走着走着,再抬头已在清莹宫外。宫门大开,两名侍卫守在外面,里面没有一点儿动静。

  算起来他已经半个多月没有见她,而她根本没有半分示弱。

  突然,玉意从宫门跑出来,手里拉着一个小太监仔细吩咐着。

  “娘子突然呕的厉害,无论如何要将御医请过来。”说着,她往小太监手里塞了些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