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追书网>现代言情>媚祸【完结】>第四十三章 怕美好的她被碰碎

  蔚茵躺在床上, 脸色苍白。此时肚中空荡荡的,身上没有力气。

  她在想是不是那碗凉药坏了肚子,才会这样难受?心中不敢去碰那个想法, 月信一直不准, 她也忘了上次是什么时候。

  所以,御医搭上腕间脉络的时候, 她身子发僵。方才已经叮嘱过玉意, 千万不能找沈御医, 是以面前这名御医相对年轻,做事也很谨慎。

  “如何?”玉意站在床边, 同样一脸紧张。

  御医站起, 往后退了两步:“目前来看, 娘子吃坏了东西,没什么大碍。以后注意少吃凉的。”

  蔚茵坐在帐后,盯着人影:“需要用药吗?”

  “需要的,”御医忙道,“这个我得回太医院, 与老师商议才行。”

  才进太医院的新人总是谨慎,暂时还无法自己做主开药。

  玉意送走了御医,走进房内就看见蔚茵没精打采的倚在床边,眼睛也吃不上力,蔫蔫的。

  “娘子以后少吃凉的东西,这下吃苦了?”她从宫婢手里接过一碗蜜水, 拿着小银勺子搅了搅。

  蔚茵感觉身上力气像被抽光, 懒得骨头酥掉一样,只想抱着枕头睡觉:“小甜瓜好吃,凉凉的。奇怪我以前并不喜欢吃, 可能是京城春日燥,吃了觉得很清润,别的反倒不想吃了。”

  玉意眉间一皱,又仔细看着蜷着床边的女子,心中狐疑,随后走了过去。

  “什么?”蔚茵看着瓷碗。

  “桂花蜜水,娘子喝下暖暖肠胃。”玉意弯腰,将碗往人面前一送。

  蜜水淡淡的颜色,丝丝水汽带着花香钻进鼻子。

  “呃,”蔚茵皱眉,胃中翻滚,伸手推开那碗,“我不想喝。”

  玉意将碗拿走,回头就见蔚茵将脸埋在枕头内,眼看见就要睡过去。

  “姑姑,”蔚茵声音小小,有气无力,“把香炉拿走罢,香味儿好重,熏得我头疼。前两日风寒好了,我这鼻子变得灵敏许多。”

  她像在笑自己,随后闭上眼睛。这几日就很累,总是嗜睡,那一场风寒也是拖拖拉拉,扰得她不得安宁。

  玉意轻着脚步过去,轻声唤着:“娘子?”

  “嗯……”蔚茵鼻音软软,嘟哝着,“感觉胸口喘不上气,我睡一会儿。”

  玉意帮着人搭好被子,轻轻放下幔帐,随后走去了露台上。

  那里小几上,晚膳后刚切得一盘小甜瓜,已经被吃得干干净净。

  “怎么会这样?”玉意叹口气。

  御书房,沈太医站在书案前一动不动,额间汗滴流下,也不敢动手去擦。

  御案后,傅元承看着那张药方,指尖发紧:“多久了?”

  “当以足月。”沈太医忙道,咽了口口水,“臣让徒弟开了些安胎的方子,只是娘子体弱,带得应当辛苦。送过去的时候,也只说是调理胃肠的药汤。”

  傅元承指尖一松,药方落上案面:“她的风寒一直不好,可会影响?”

  沈太医忙摆手,语气肯定:“不会,女子初期怀胎会出现类似风寒的样子,不影响龙胎。”

  鉴于之前,沈御医总觉得自己的脑袋不牢靠,说话也是万分的仔细。

  “陛下,现在瞒着是一时,娘子迟早会知道。”

  傅元承扫了一眼。他又怎会不知?她性子聪敏,一定能够看出。他只是怕她不愿意,伤害那个孩子。

  他想留住孩子,此时心中喜悦又苦涩。他想去看她、抱住她,告诉她两人有了孩子……可是她会和他一样喜悦吗?会不会毁掉那个孩子。

  “下去吧!”

  “臣告退。”沈御医忙不迭的退出御书房,这才敢擦去额上的冷汗。

  放眼宫里,若是哪个女子怀上龙胎,必是天大的喜事。如今这事儿,还得藏着掖着,左右中间倒霉的总是他。

  深夜清寒,天上一片繁星。

  傅元承走近清莹宫,宫人们赶紧迎接。

  “陛下。”玉意迎上前来。

  傅元承看着宫殿,仿佛透过厚墙能看见里面的人:“她怎么样了?”

  “娘子喝了药,已经睡下。”玉意回道。

  “都下去罢。”他吩咐一声,随后进入殿内。

  宫人全部退下,留下一室灯火。

  傅元承轻着脚步进了内殿寝室,幔帐中躺着娇美的女子,呼吸清浅。

  他坐下,不带一点声响,几乎秉着呼吸,生怕将她吵醒。

  以往,他会厚着脸皮钻进她的被子,然后利用自己比她强出太多的体格,一次次征服她。她忍着,他就一定会让她哭出声;她冷淡,他也知道如何将她点燃,然后看她无能为力的沉沦。

  在她眼里,他一定是最坏的。所以她总是想跑,不管用什么办法,找什么人。

  “茵娘,”他嘴型送出这个名字,很轻,“留下我们的孩子,别伤害他。”

  他喜欢她身上的香气,很想抱住她,却不敢去靠近,只能靠着床边坐下。他怕吵醒她,怕看见她眼中的惊恐以及排斥。

  以前,他会觉得喜欢就抢过来,变成自己的就好。可是他忘了,她是人,不是物什。也许就像冬至所说,他不懂感情,没有爱。

  “那日在皇庄河畔,你都不想听我说吗?”他声音柔和,手想去帮她扫开颊上的发丝,到了一半又收回来,“我想跟你说,做我的皇后……”

  他想与她携手白头,让她站在自己身侧,共看繁华盛世,同赏四季更迭。

  是不是他太过奢望?

  。

  三月,皇宫成了一片花海,暖暖的阳光倾泻。

  露台上支了帐子,台上铺着一张软毯,蔚茵躺在毯上面,懒懒的、软软的。

  刚送来的甜瓜很快被吃光,反倒将那碟甜腻的炸果子推开老远,油气顶的她脑仁儿疼。大部分时间她就躺在这儿,因为屋里实在太憋闷,这里透气还舒服些。

  “总喝药也不见好,那御医资历浅,是否不敢用药?”她脸颊在枕头上蹭蹭,“喝了就觉得浑身无力。”

  玉意跪坐在软垫上,手里小刀打着果皮:“娘子好好休息,春日是困乏些。”

  蔚茵大口喘着气,想要疏通胸口的憋闷。

  “娘子是三月生辰?”玉意问,诱着人与她说话。

  “嗯,”蔚茵闭着眼睛,“三月,荆桃花开的时候。泰临家中种了不少,繁盛时好看极了。荆桃又叫樱,阿娘给我叫了个小名,莹。”

  玉意将果肉一片片切开,摆进玉碟中:“宫中也有荆桃的,虽说开得晚些,但也好看。”

  蔚茵眼睛眯开一条缝,红唇莹润,知道这是玉意想让她出去走走,莫要总呆在清莹宫。

  似乎也是这个道理,可她就是不想动,稍多走两步就累得慌,头晕眼花。不过闻闻花香的确会舒缓很多,殿里的香炉她都让人撤了,同样是香味儿,对香料就是排斥。

  “这是什么瓜?”蔚茵支撑坐起,拿起竹签扎上一块,“这样大的第一次见。”

  玉意讲碟子往人眼前推过去:“说是南疆过来的,为了新鲜,快马送的京城。一年出不了多少,娇贵的东西。”

  蔚茵嗯了声,随后将甜瓜要进嘴里,甜脆甜脆的,微凉的汁水挤出滑过舌尖每一处,满足的眯了眼睛。

  或许春天来了,水果多了起来,每日都会有不少送进清莹宫。枇杷,甘蔗,还有海外来的各种不知名水果……

  好像那些宫人也老实起来,不再懒懒散散。

  蔚茵放下竹签,其实也隐隐有所察觉,手落上自己的小腹。

  后宫的清净空荡,相比,前面朝堂却是翻卷起来。

  有人大殿上书,直指平西候廖怀图谋不轨,坐拥西北军三十多万,现在想将半数掉回京城,即将落成的城西大营,便是明晃晃对京城的威胁。

  面对指责,廖怀坦然对质,一条条一件件说得明白,一片忠心当真是日月可表。

  朝堂半数是廖远中的门下,自是站在廖家一边,对于那些新提上来的官员各种打压。

  作为一国之君,傅元承并不说谁对谁错,只表示相信平西候。至于平西军进京,他提出春汛将至,平西军进京城前经过沧江,先参与当地的春汛防治。

  一时,新旧两派都没话说。尤其是廖怀,既然傅元承已经同意平西军进京,那么顺手春汛之事他也不好说什么。左右就一两个月时间,也不是大事。

  廖怀提起立后之事,新君登基三个月,后宫不应该如此冷清,大恒需要皇嗣。

  他是几次提出这事,有朝臣讥讽,身为臣子一次次的去管后宫之事,实在不像话;更说廖家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位年纪相当的姑娘,暗指廖家是一定要拿下皇后位子。

  为此,两派人又是一番争吵,就差大打出手。

  文臣们的嘴皮子斗得不亦乐乎,武将纷纷扶额,觉得站在朝堂上还不如去战场上策马扬鞭。

  范岭高唱一声:“退朝。”

  底下这才安静下来,一众官员收起口水,恢复之前的有礼模样,齐声道:“恭送陛下。”

  傅元承连看没看,从后殿出去,坐上帝撵。

  十六抬的辇加平稳行进在宫道上,底下范岭垂首抱手,臂弯夹着拂尘迈步跟随。

  待到御花园中,傅元承挥手遣散众人,独自走上御湖水榭。

  “臣参加陛下。”早已等候的陈正谊抱拳行礼。

  傅元承脸色淡淡,上下打量着:“陈校尉真的想去?”

  “是。”陈正谊应道。

  傅元承颔首,随后一步迈到立柱旁,眼望湖水:“男儿郎,的确该为自己挣一番功绩,只是并不容易。”

  陈正谊身姿笔直,俊脸坚毅:“臣谢陛下给与机会。”

  “机会?”傅元承嘴角轻勾一下,眼中淡漠,“有命活着,那才叫机会。”

  “臣不会负陛下所托。”陈正谊斩钉截铁,心意已定。

  “好,”傅元承轻道一声,“那你便启程罢。”

  陈正谊称是,随后退下,大步离开,精神奕奕。

  人刚走,庞稷又来了水榭,身上还穿着武将朝服:“陛下,城外那边已经摸清。如陛下所料,那些种子没被带走,途中扔进了永安河。”

  傅元承转身,手指间习惯的捏着,才发现那串墨玉珠已经不在:“你跟了朕两年多?”

  “臣跟了陛下两年多,”庞稷应道,坚毅脸庞上两道浓眉,“原先是平西候留在陛下身边的眼线。”

  “他会饶了你吗?”傅元承问。

  庞稷抱拳弯腰,字字铿锵:“臣祖上为名将,即便现在败落,但是家训犹在,庞家世代保大恒江山。”

  “好,”傅元承颔首,又道,“朕会把你的弟弟找回来。”

  庞稷抬脸,一字一句:“谢陛下,为大恒,臣死而后已。”

  一些事情迟早都要动手,傅元承知道把握时机,也知道对方也在准备,就看谁抢到那个时机。

  庞稷走了之后,廖怀来了水榭。上次两人在这里相见,还是廖怀给傅元承来送解药。

  “陛下。”廖怀身着朝服,行着君臣礼。

  傅元承面色不变,转身看来:“平西候不必在乎别人说什么,朕这里是相信你的。”

  “谢陛下,”廖怀笑笑,“臣早已习惯别人的怀疑。”

  两人相视而立,曾经的掌控者廖怀已经抓不住,他养大的棋子脱了手,不再受控与他。那个从小不言不语,眼神像个小狼崽子的贱种,不用再在泥地里拼命,而是双手操控一个王朝。

  傅元承也不戳破,与人客气说着:“平西候要去寿恩宫?太后这两日精神越发不济,去看看也好。”

  廖怀自然不会去寿恩宫,廖太后早在知道现在的皇帝是她小儿子时,就差不多已经疯癫。

  “三月春猎,臣想与陛下商议。”

  两人各怀心思,谁都想杀了对方,表面上还是一番客套的说辞。

  。

  过晌午的时候,外面有些起风,帐子摆动着。

  蔚茵不想回屋,盖着毯子躺在露台上,迷迷糊糊的合着眼睛。

  现在她可以肯定,肚子里带了一个孩子。身体的异样越来越明显,厌食恶心、闻不得油气、浑身无力。

  最不想要的还是来了,来得不合时宜。她倒希望这个孩子随便投生去一户人家,也比跟着她强。

  不是没想过弄掉这个孩子,可是想不到方法。一点点动静,傅元承都会知道。

  虽然他没来过,可他当然知道。

  有人来到她身边坐下,然后是削果皮的声响,蔚茵懒得睁眼,缩缩身子抱紧软枕。

  傅元承手攥着削刀,似乎有很久,没有这样与她接近。他有来看过她,每次在夜里她睡下的时候,然后再悄悄离开,她不知道。

  见着她清减不少,下颌更尖了,似乎是难受,眉间蹙起,偶尔就深喘口气。粉色的宫装衬出她的柔美,卷长的眼睫,细弯的眉角,猫儿一样慵懒的蜷着。

  他脸上柔和下来,那样喜欢,现在反倒不想去碰触,这样简单看着就好,怕把她碰碎。

  “姑姑,给我。”她软软开口,轻抬起皙白柔荑,指尖勾着,腕子上套着细巧的白色景泰蓝掐丝手镯。

  傅元承一怔,低头看看手里甜瓜,水水嫩嫩。她这些日子极为喜欢这瓜,他就让人从南疆快马送进京城。新春熟的第一个,就是让她吃了。

  他用刀削下一片,往她靠近些,想直接送去她的嘴边,想了想还是插了签子放进她手里。

  春风浮动,帝王衣袖翻摆。

  蔚茵蓦的睁眼,脸上懒色再也不见,一缕很淡的月麟香钻进鼻息,让她脑中炸开。

  眼看她就像受惊的鸟儿一样弹起,瞪大一双眼睛看他,有抵触,有防备,唯独没有她最该有的温柔。

  傅元承的手还擎在那里,指尖捏着竹签,那片果肉因为蔚茵的动作而掉落。

  两人相互看着,久久都不开口,风摇晃着帐子,外面阳光刺眼。

  “茵娘。”最终,傅元承先开了口,嗓音中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微哑,剩下的又不知再说什么。

  蔚茵缓缓松开紧绷的双肩,随后坐好:“陛下来这儿有何事?”

  “你看起来瘦了。”他道,以前对着她什么话都能说出,甚至一些荤话。如今面对,倒像是完全找不到话。

  蔚茵低头整整衣袖,脸色淡淡,好不容易平复下的憋闷,此时卷土重来。

  见她不理会,傅元承放下手里的签子,往后坐的远一些,不让她觉到压迫感。甚至这次过来,他穿了一件浅水色的袍子,看起来没那么凌厉。

  “你有了朕的孩子。”他还是说出了,眼睛下意识看去她的小腹。

  蔚茵后颈一冷,双手叠在腿上,借此挡住他的目光,唇角紧抿。她是有感觉到的,可是听他亲口说出,仍像是脑后被人敲了一记,瞬间茫然。

  她也知道,他一定会留下这个孩子,当初在皇庄就已经看出。

  “别伤害他,他是你我的骨肉。”傅元承看她,眼中从未有过的认真,“茵娘,留下他。”

  蔚茵咬住唇,齿间不觉用力。本以为他还会像以前那样,手里攥着陈家或是蔚家,来逼她就范,唯独没想到他会这样与她商议的意思,甚至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卑微。

  “留下他?”她呢喃着。

  傅元承不禁向前靠近,单臂撑在身前:“你是他的娘亲,他会想见你的,让他有个家。”

  然后,他也可以有一个家。

  “陛下又如何知道他想生下?”蔚茵反问,“您问问自己,出生在皇家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争权夺利,阴谋算计,手足相残……世上所有险恶的事情,都在这宫墙内发生。

  他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亲生母亲不要他,他为了权利对付手足,逼父退位,将母软禁……而且,做这些的时候是那么理所当然。

  “茵娘,你找太上皇说双生子的事,其实毫无作用。”傅元承坐直身子,显出帝王姿态,“弱肉强食,他说不定早已知道此事,只是不想点破。”

  蔚茵皱眉看他,于宫中的事,总有她想不到的震惊。

  傅元承看去院墙下的花,自嘲一笑:“傅元韫从来都坐不上皇位,他只是用来给傅元承练手的棋子罢了。”

  帝王嘛,总要为自己的江山考虑。储君可以是不喜欢的儿子,但一定不能是草包。姚贵妃是得宠,傅元韫也会在太上皇面前得脸,只是皇位终究要选一个狠辣果决的人,而不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

  蔚茵心生奇怪,傅元承居然叫着他自己的名字,好像在说另一个人。

  “茵娘,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跟你说。”傅元承又道,眼底一抹松缓,“我们是双生子没错,然而我是那个弟弟。”

  意料之中,他看到了她脸上的惊诧,眼中的不可思议。

  蔚茵吸了口气,看去傅元承的目光带上认真。弟弟?不是已经被廖太后处理掉了吗,还做了锁魂珠,怎么能活着?

  风大了,傅元承站起来,弯腰伸出手臂:“凉了,进去里面吧。”

  他小心将她搀扶站起,手隔着布料触上她的温暖,指尖贪恋的不想撤去。

  两人回到寝室,正好玉意端着药进来,傅元承顺手接了过去。

  他低头帮着把药一点点吹凉,余光中她在看他,应该还是觉得震惊。也许双生子的秘密不能让太上皇在意,那么若是死掉的小儿子回来,太上皇定然会触动。

  “冬至,”蔚茵开口,“他才是太子?”

  傅元承端着药坐在她身边,轻轻颔首,毫不隐瞒:“对,他是我的哥哥,同时出生在冬至。他叫傅元承,我叫冬至。”

  他见她皱眉不接,只好将药先放在一旁。

  “你……”蔚茵不知该说什么,这种事情太过匪夷所思。

  “母后想弄死我,她要保住她的地位,只能留一个孩子。我体质弱小,哭声孱弱,是被放弃的那个。”傅元承说的清淡,甚至眼中没有一点悲伤,“我的舅舅,平西候廖怀将我带到了西北。你以为他好心吗?不是,他不过是想多一枚棋子。”

  蔚茵这才明白,当初他所说的那些关于西北的事情都是真的。滚水的汤泉,吃人的流沙……是他都经历过的吗?

  “茵娘你知不知道,一群小孩子关在地下密室中,从小学着厮杀,赢了才有饭吃?”傅元承笑笑,“我一直以为和那些孩子一样,无父无母。直到十岁那年,我从沙漠中回来,站在边城的城墙下,高高仰望着城楼上的圣上,和他身边的太子。”

  “他们站得好高,衣衫华贵,众人俯首跟随。我眯着眼睛仰望,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

  十岁?蔚茵听廖陌珠说过,傅元承十岁时,随同太上皇去过西北。就是那一次,两兄弟见到了吗?

  “茵娘,”傅元承看她,神情真挚,“别放弃他,他其实想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