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朋友在市局监测中心上班,他买通了这个人,你的车子一出小区就被盯上了,后续查到他家里就查到了这些,这次是瞿队主导的追查,他也刚和老板回来,连家里都没回去过一次。”肖助说着回头,朝站在不远处墙壁那个地方的同事看去。

  吴冕然也跟着看了过去。

  他对这人有点印象,那天家里来一堆人马带谭滨上飞机那次,这位牛高马大、一身彪悍之气的保镖就在其中。

  能在几个小时之内就查到卢耀光的家里,是个能人了,算是提前救了吴冕然的命。

  这是恩人呐,吴冕然朝人点了点头,大恩不言谢,以后有时机再报就是,他回过头,朝肖助道:“是打算什么时候对我动手?”

  “说是下个月他就打算去宏运动手,地点他已经摸得差不多了,也弄到了进出你们厂区的厂牌,去放东西的人员他都已经联系好了。”

  “也就是说,炸药是已经做好了的?”

  “对。”

  “他自己做的?”

  “对,他是化工专家。”

  牛逼!一个人才,居然干出这种事来,吴冕然揉着额头道:“确认他有疑病症?”

  “确认。”

  “为什么?”吴冕然是真不懂一个智商高超,能力也不俗的人会允许自己走到这一步。

  “可能,”肖助顿了顿道:“生活太难了吧,他这些年也不容易,受到了很多他那个层级的刁难羞辱,有几次还求到了我们这里,老板先前还帮了两次,后面就不帮了。”

  也因为这个,老板怕吴少爷出去了也是这下场,穆红的事爆出来后,前后就想了两天,就开始动手解决事情。

  肖助的话让吴冕然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他翻着平板看了看事件前后的报告,翻到最后卢耀光已经被刑侦带走,他又看向肖助:“谭滨什么意思?”

  他问得很温和,肖助看了看他身边坐着的老板,谭滨也察觉到了,在听对面的人讲话的他掉头看了他们一眼。

  肖助赶忙转过了脸,对向了吴冕然。

  他老板是个好老板,钱方面,前途方面,从来不亏待任何一个人。

  但谭家的男人,都是硬汉。

  事实上,肖助怕他们老板,比怕那个威严在外的谭老大还厉害。

  因为谭老大身为正义的代表,脾气再大,有些事他连碰都不敢碰,但他们老板不一样,他们老板从来都是默不作声地动手,他们作为执行的下属,有时候事情进展到快要结束了,他们才回过味来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己人都尚且如此难以觉察到老板真正的意图,他们又怎么不怕这么个老板。

  但也因为谭老板就是这么冷酷寡情狠绝,谭氏集团才在风刀霜剑中存活了下来。

  肖助当谭滨的助手好几年了,他最近也到了要去子公司当执行总裁的时间了,说实话,离开老板让他轻松。

  他也是个狠人,但狠人在更狠的人面前,总感觉头上悬着把剑。

  他早想出师了,离开是他最好的归宿,所以面对吴少爷这个老板的心肝宝贝,肖助更谦虚了,语气放得更好,“老板说,公家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公家会怎么处理?”吴冕然紧接着问了一句。

  肖助看了吴冕然一眼,不知道这宝贝疙瘩又想干什么。

  他是知道吴冕然这种人特有的“软弱”的。

  于是,他斟酌了一下,道:“那就不是我们能猜测插手得了的事情了。”

  肯定会严办,而且是最苛刻的那种,卢耀光找谁都没用的那种严苛程度,他们老板虽然没直接跟人说“弄死他,”但跟对面负责人通话的时候,他们老板说了一句:“这已经超出我的忍耐极限了。”

  对面的人是跟老板大哥一个学校毕业出来的,以前还在谭家住过一段时间,肖助觉得对方只会比他还更了解他老板。

  只要是在合理合法的范围之内,他们老板手段是真脏,人也是真冷酷。

  肖助不敢跟吴冕然说这些的,连让吴冕然去猜测的方向也不想给。

  还好,吴冕然没再追问下去,而是低头看着平板,往前翻内容。

  吴冕然翻到了有关于他前男友的事情脉落记录……

  他前面扫了一眼,赵伟铭被带走,但晚上又取保了,就在吴冕然来酒店的路上的那个时间。

  报告看来是联网及时更新给谭滨看的。

  吴冕然没问赵伟铭后面的事,而是突然想起一件事,就问了肖助:“卢耀光就算有精神方面的疾病,也死定了?”

  “啊?”肖助让自己一脸茫然,“我不知道。”

  吴冕然就知道他会这么说,见知道得差不多,肖助也不会说更多了,他朝肖助道:“我知道得差不多了,你忙你的。”

  说着,他就往谭滨那边蹭了蹭。

  谭滨跟人在说结束语,没理他,等带着吴冕然站起和人握完手,结束对谈,对方走了后,他拉着吴冕然又坐了下来,看向吴冕然,温和道:“什么事?”

  “噜,你生气了?”吴冕然把平板往他腿上那边挪了挪。

  “生什么气?”

  “卢耀光搞我喽。”

  声调还怪可爱的,谭滨笑了笑,把平板拿到手里翻了翻,淡淡道:“要不是他过于亢奋,他就成功了。”

  但凡卢耀光没那么癫狂,稍微理智一丁点,暂时克制住他那不停想攻击吴冕然的欲望,这事卢耀光就成了。

  “他要是能冷静,他就不会得病,”吴冕然实事求是,“他不是个擅长正确纾解压力的人,尤其在他认为他还有依靠的情况下。”

  卢先生可能是认为谭滨能帮他解决问题的,在内心深处,谭滨是那个会拯救他的白马王子。

  压抑得久了,幻想就来了。

  幻想就是他们分散痛苦的途径。

  “他擅不擅长,与我无关,在我这里,我只在意一件事情。”那就是剔除、铲除危险,谭滨与他的男孩淡淡道。

  “唉,别这样,”吴冕然劝他,“公事公办就公事公办,公家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你别去施加额外的影响力,卢耀光如果还想自救就让他自救,让他想办法,这种病是有办法治疗的,尤其他还是高智商,在彻底的绝望之后,发现你真是个实实在在的渣男,无法依靠,也不可能爱他之后,他会清醒的。”

  谭滨被他说得笑了,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笑眼弯弯看着他的爱人道:“如果他清醒了过来,他会不会清醒地恨我,再清醒过来反杀我这个你口中的渣男?”

  “这也是有可能的,不过我做好事要留名的嘛,我会告诉他他想活得怎么办,唉,可能他还得跟我签个合同,当一阵我的小白鼠,我想跟踪他接下来的行踪,后续是挺麻烦的,还得有经费,我还得组个追踪小组……”吴冕然摸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了。

  吴冕然觉得要花钱不好意思,但在谭滨里,这件事是真他妈的危险,而他喜欢的人真是又羊又狼。

  还好自己还算能护得住养得起,谭滨摸摸他的头发,抱着他的脑袋用唇在他发心碰了一下,淡淡道:“你先写个计划书,我看过后再说。”

  两人算是暂时谈妥了这件事,之前担心吴冕然软弱无能的肖助没离开,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

  他发现他一点也不了解吴冕然,也不了解他天天跟着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