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比较平整的陆地对于简易制作的木质雪橇来说还算友好, 五个人穿梭在雪地间。

  盛樱然紧抓着陆惟青的衣服,呼啸而过的寒风刮了头发,她不得已将脸埋到陆惟青的衣服里。

  意识到了身后人的动作, 陆惟青开口询问道:“是不是很冷?”

  “有点儿。”

  “你把两只手塞到我口袋里,再坚持坚持, 马上就要到了。”

  路途全程下来除了坐在雪橇上就是拉着雪橇上坡, 盛樱然脚受了伤,爬上坡对她来讲无疑是个大难题, 所以她就找了根比较结实的木棍子, 学着攀山者的模样往上走。

  在众人都赶到历彭所说的吊桥处时, 都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了。

  只见高高的两地间的吊桥以及断掉垂至崖下, 白色的雾气将其掩埋了一大半。

  陆惟青走上前去观察情况,余光瞥到了木桩上的麻绳,他蹲下身子仔细端详起来,绳子的截面像是被人磨断的。

  盛樱然站在不远处环顾着周围的环境,“是有人在我们之前把绳子断开了吗?”

  同样的四周没有除了他们来过的痕迹以外, 就没有别的什么线索了。

  关嘉语也走过去弯腰看起来绳子, “我看十有八九了。”

  历彭神情有些慌张,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这附近连个遮风的山洞都没有。”

  兜兜转转又都回到了这个问题,到底该怎么离开这里。

  五个人坐在雪橇板上, 开始思索着下面要怎么办。

  盛樱然看着远处厚厚的云层,天气变得阴沉起来, 她将关嘉语给自己的围巾解下来, “看现在的天气状况, 今晚可能会下暴风雪。”说完便把围巾递到了关嘉语的面前。

  关嘉语半信半疑地接过围巾,“真的假的?”

  “我大学的时候选修过气象学, 下大雪之前气温会相对来说比较低,水汽也比较大,厚厚的云层会压得很低。”

  历彭小心翼翼地插在两人中间说道:“当务之急还是找个山洞吧,不然我们可能都活不过今晚。”

  希望一次又一次地破灭,说没给人造成心理上的打击是假的,但当下还是保全性命是重中之重。

  现在他们所处的地方一眼望去连个稍微高点儿的山坡都没有,更别提有可以躲人的山洞了。再加上他们已经有将近一天半的时间没有吃东西,关嘉语已经出现了轻微的低血糖症状。

  夜幕降临,这一天他们又没能逃出去。

  没食物、没信号、没定所、每个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盛樱然不知道大家这样还能撑多久。

  历彭,“我觉得大家还是分开头找吧。”

  关嘉语双臂环在胸前并且朝他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笨,我们的手机现在就是个板砖,分散开找的话怎么相互联系上。”

  历彭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哦,抱歉,是我的想法欠妥了。”

  站在旁边的另外三个人看出来一些端倪,盛樱然微微皱起眉头,按理说历彭之前的聪明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这怎么突然跟变了个一样。

  “历秘书,你今天很奇怪啊。”

  历彭笑了笑,手里的小动作不断,“哪里奇怪?是盛小姐多虑了。”

  萧一舟也开始开口说话,“真的吗,这可和平常的你一点都不一样。”

  这次的回答历彭迟疑了,“可,可能就是脑子摔迷糊了吧。”

  四个人几乎把他围的水泄不通,“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这......”历彭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接着打开屏幕,刺眼的光亮撞进每个人的眼睛里,“这其实是因为有人在我的手机上留下来一段话,让我把你们带到吊桥的地方,最后就是把你们拆散开,如果不按照他说的做,他就要绑架我的母亲,我也是没办法才这样做的。”

  陆惟青接过手机看了眼,和其他人一样,手机里也是被人种植上了病毒,“你相信他说的话吗?”

  历彭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说到这儿时历彭的眼泪都快要夺眶而出了。

  大家现在也没有时间再去细想些什么,毕竟照这样子耽搁下去今晚的暴风雪就能把他们掩埋了。

  “我们还是赶紧找到大雪时可以容身的地方吧。”

  “说的也对。”

  一行人摸着黑把四周的环境探查了个遍,结果就是除了几棵被大雪压塌的小树外什么都没有找到。

  月亮的光此时也被厚云遮挡住,就在盛樱然转身要喊历彭回去的时候,只见他顶着黑暗一直往前走。

  盛樱然想到了那边好像是悬崖,着急地朝着他大喊道:“历彭!别往前走了!”

  可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唰的一声后,就是历彭逐渐消失的尖叫声,“啊!”。

  盛樱然脸色惨白的站在远处,眼睁睁看着历彭从前面掉了下去。

  其余的三个人闻声小跑了过来,打开手电筒后看见了盛樱然拄着的木棍被扔到一旁,而她整这个人则是瘫坐在地上。

  陆惟青关切地扶着她的肩膀询问道:“发生什么了?”

  盛樱然捂着嘴巴,眼睛惊恐地直直看着前方,“历彭,历彭刚刚从前面掉下去了。”

  关嘉语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掉下去了?他手机不是有电嘛,为什么不打开手电筒?”

  盛樱然说话的腔调都带上来呜咽声,“他说要省个电,等到关键的时候再使用。”

  她阻止过历彭的,但显然无果,她不知道在如此漆黑的环境下,历彭是从哪里来的那么大信心偏要看着自己的感觉来。

  关嘉语听后十分无语地扶了下额头,这简直是她今年听说过最离谱的事情。

  狂风大作,冷气流顺着风运动的轨迹穿过了云层,迎面而来的凉意时使人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时间再拖下去大雪就要来了,陆惟青毫不犹豫地横抱起盛樱然,“我和萧一舟找到了一个很小的斜坡,它底下刚好可以容下四个人,我们需要马上赶过去。”

  *

  抵达的地点虽没有上一个山洞宽敞挡风,可和在外面直迎接暴雪相比要好得多。

  陆惟青郑重其事地说道:“现在有一条好消息和一条坏消息,想先听哪个?”

  关嘉语很不喜欢卖关子的人,说话语气直截了当,“好消息。”

  借着微弱的手电光,陆惟青从外套最里侧的口袋里拿出一枚小小的纽扣,“好消息就是我在这枚纽扣里早先装上微型定位器。”

  关嘉语笑着说道:“没想到陆总平时做事这么谨慎,连小纽扣里都要安装上定位装置。”

  “这个是护身用的,我是怕把它弄丢,所以干脆找人在里面安了定位器。”

  说到这句话,其他两个人可能不认识,但盛樱然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枚纽扣正是上次去北安一中的时候她送的。

  萧一舟也觉得稀奇,“纽扣护身?还是第一次听说。”

  盛樱然接着问道:“那坏消息是什么?”

  “今晚的雪会累积的很厚,这对他们找到我们的救援工作有阻碍。”

  关嘉语蹙起眉头,撇了下嘴巴,“你怎么就知道有人会时刻关注着这个定位器?”

  “这方面我当时专门找了人,如果48小时都联系不上我就定位纽扣的位置。”

  在座的三个人表示总裁的日常生活是他们不敢遐想的。

  由于空间小,再加上温度低,大家都依偎在一起睡觉,盛樱然靠在陆惟青的怀中,只要闭眼就会浮现出历彭掉下悬崖的长假,面对一个人即将逝去的生命,无能为力或许枷锁着目击者的内心。

  盛樱然说话的声音很小,几乎用的是气音,“陆惟青,我们能获救吗?”

  陆惟青将怀中的人揽紧,“会的。”

  盛樱然曾经想过自己很多的以后,却唯独没有想到过会在阎王殿的门口兜兜转转好几次。

  盛樱然,“你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奇怪吗?”

  陆惟青,“你也发现了?”

  在这时关嘉语没好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你俩说话再大声点儿,就这么小的空间还要说悄悄话。”

  盛樱然被这么一说立马窘迫地噤了声。

  “我也对今天的事情抱有很多疑惑点。”

  听到萧一舟也说了话,关嘉语也就没再继续说下去。

  陆惟青微抬了下头,“根据我们现在所查到的线索,根本拼凑不出一张完整的拼图。”

  温热的鼻息喷洒在盛樱然的额头上,痒痒的感觉使她下意识地偏了下脑袋。

  萧一舟悠悠地说道:“或许我这里还有你们所不知道的事情。”

  “是校园霸凌的事情吗?”

  “嗯,差不多,都是围绕钟筱蓉展开的。”

  盛樱然能猜到他心里藏着事情,但没想到萧一舟会自愿把事情说出来,毕竟调查了这么久他更像是一个观众,不参与任何的表演,偶尔会鼓个掌什么的。

  “我当时拿到钟筱蓉的心理问题评估时是有去找过她的,但她本人反映过激,坚持称自己没有任何的心理疾病,后来我们就联系了负责她在学校日常生活的老师,老师说钟筱蓉这个人老喜欢隔几天换一个人跟着,等她没兴趣了就再找,日复一日地这样给周围的同学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盛樱然猛地恍然大悟,“所以她日记本里那些记录都不是自己的生活,而是她跟踪的其他人的生活。”

  关嘉语补充道:“她这种人就是在现实生活中缺乏其他人的关注,所以她就会转换成关注者的角色,从而去满足自己内心缺失的那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