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逾看着手中的戒指, 端详了片刻,随后敛了敛眸光,站起身, 望着言裕栖道:“谁的?”

尺寸倒是和言裕栖指节的宽度符合,但是, 他的感觉告诉他,言裕栖目前应该不会买这种东西。

“你不认识的人的。”言裕栖望着路逾看不出情绪的脸, 淡淡的道。

“怎么在你这儿?”路逾问。

“谁知道。”言裕栖下意识无奈地回应, 而后, 他直接掌心向上,对着路逾伸出了右手:“给我吧,我找时间还给他。”

路逾垂眸扫了一眼言裕栖的掌心,而后望向他的眼睛:“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我帮你还。”

“不要。”言裕栖想也不想地拒绝。

这是他的事,他才不需要他帮忙。

而且,他还想趁着还戒指的时候, 问问许辰逸, 这戒指到底是怎么跑到他衣服口袋里的。

路逾:“为什么不要?”

言裕栖:“为什么要?”

路逾:“你想留着?”

言裕栖:“怎么可能。”

路逾:“那就让我去还。”

言裕栖:“……”

什么逻辑!

言裕栖:“你怎么还?你白天又不在,等你回来了, 人家怕是早睡了。”

路逾:“我明天白天有空。”

“你骗人。”言裕栖一脸的不信。

路逾:“我不像你,总喜欢骗人。”

“你什么意思?”言裕栖蹙眉,火气开始蹭蹭上头。

路逾:“之前是装病,今天明明受伤了却骗我说只是碰到了。”

言裕栖闻言,微微一愣,火气瞬间消散, 他抿了抿唇, 移开了看着路逾眼睛的视线:“装病确实是我的问题, 但是,今天的事,我不觉得我有错。”

他又不是他的什么人,他没必要事事跟他汇报。

说与不说都是他的权利。

“再说了,你一个大男人,干嘛总在这种小事上斤斤计较。”话到这里,言裕栖突然有了底气,重新望着路逾的眼睛道。

“你的事,没有小事。”路逾定定地望着言裕栖正色道。

路逾的眼神和声音异常的正经认真,落在言裕栖眼中,让他的心不自觉的漏跳了一拍。

言裕栖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快速将自己心中的异样情绪踢开后,这才出声道:“就算你这么说,我还是不觉得我今天有错。”

路逾没有再跟他讨论这个问题,而是,重新跳回了一开始的问题:“那人叫什么?”

言裕栖:“你管他叫什么?”

他还以为刚刚那个话题已经过了,没想到,竟然又被他绕回来了。

“是不是你帮他疏导过的那个人?”说话间,路逾的眸中划过一抹意味不明。

言裕栖微微一顿。

这家伙竟然这么敏锐!

路逾看着言裕栖的表情,眯了眯眼睛,声音带了些凉意:“看来我猜对了。”

言裕栖:“是又怎样?”

“你喜欢他?”路逾的声音带了一抹危险的气息,周身的温度恍若凉了几个度。

言裕栖丝毫未觉,只是难以置信地瞪了路逾一眼:“你才喜欢他!”

说什么笑话呢!简直莫名其妙!

路逾看着言裕栖的眼睛,确认他确实没有那个意思后,周身的危险瞬间散去,萦绕在他四周的温度也重新恢复了正常,下一刻,他的眸中划过一抹无奈,对着言裕栖正色道:“我喜欢你。”

言裕栖愣住了,瞳孔不自觉地开始放大,心跳开始加速。

他刚刚,是不是幻听了?

似是为了肯定自己内心的想法,言裕栖堪堪整理好自己的心绪和面部表情,而后状似不在意地道:“你别开玩笑了。”

路逾定定地看着言裕栖,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我从不开玩笑。”他现在的表情,是不是说明,他对他也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想到这里,路逾的嘴角在不经意间微微上扬,先前烦闷的心情顿时一扫而光,下一刻,他随意地将戒指扔到了不远处的桌面,随着戒指落在桌面的「叮咚声,路逾走到了因为他的话有些愣神的言裕栖身前,一把搂住了他的腰。

腰部传来的触感,将言裕栖从思绪里拉了出来。

言裕栖一个:“你干嘛?”刚出口,就被路逾直接打横抱起,然后,三步并作两步,侧放在了他自己的床边。

意识到自己现下身处的位置后,言裕栖的脑中瞬间划过先前晚间的画面,耳梢开始发烫的同时,他膝盖弯扣在床沿,两脚沾地,一手快速拉紧了自己领口,一手置于路逾的心口,想要推开他下床。

路逾瞧着他努力挣扎的模样,眸中划过一抹宠溺与无奈,紧接着,他一手按住他乱动的腿,他一手置于他的发梢,揉了揉他柔软的发丝,安抚着他的情绪柔声道:“别激动,只是帮你看看腿伤。”

耳边传来的磁性温柔的话语,让言裕栖停止了挣扎,他微微垂下了脑袋,刻意不看路逾,与此同时,他那本就有些发烫的耳梢,瞬间变得滚烫。

不是害羞,而是尴尬的。

真是的,路逾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倒是他,今天晚上竟是在这里胡思乱想!

就在言裕栖兀自陷入懊恼中时,路逾松开了按着他腿和置于他发梢的手,走到桌子旁把药箱拿了过来放在了言裕栖床铺旁的地面上,顺便拉了把椅子,坐到了言裕栖的侧面。

直到自己的左腿被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轻轻托起,放在了坚实的大腿上,言裕栖这才从思绪中反应了过来。

下一刻,他动了动,想要移开自己的腿:“我自己来就好。”

路逾按住了言裕栖乱动的腿,出声道:“别乱动。”

路逾的力气一如既往地大,言裕栖见挣扎不开,这才不动了。

意识到言裕栖安定了下来,路逾这才轻轻挽起了他的裤腿。

随着白皙的皮肤逐渐出现,一道颇深地约莫占了半面小腿宽度的、泛着血肉和皮脂的鞭痕逐渐映入了两人的眼帘。

言裕栖蹙了蹙眉。

没想到,还挺严重。

难怪他觉得疼。

路逾眸光冰冷,拉着言裕栖裤腿的手也不自觉地握成了拳。

片刻后,他缓缓展开了掌心,望向言裕栖轻声道:“伤口有些深,需要好好消毒,不然容易破伤风。”

“嗯。”言裕栖颇为不在意的应了声。

“消毒的时候会很疼,你忍一下。”路逾继续道。

“嗯。”言裕栖再次轻应了声。

虽然他几乎没怎么受伤过,不过,就这么点伤,比起人家中弹可是轻多了,再疼能疼到哪儿去。

言裕栖原是这么想的,可是,当冰冰凉凉的沾满了酒精的棉签触碰到他小腿处的伤口的瞬间,言裕栖还是下意识地轻“嘶。”了声。

察觉到自己的反应后,言裕栖当即闭上了嘴巴。

刚刚是他大意了,他没想到,这还真挺疼的。

不过,他不能再出声了,就这么点伤,他原先还跟路逾说自己没事,现在他可不想被他看不起。

言裕栖的吸气声,让路逾不自觉的放轻了手下的力度,开始快而仔细的替他清理着伤口,细心的上药。

不想再盯着自己的腿伤,言裕栖的视线开始上移,最终,落在了路逾的侧脸上。

此时此刻的路逾,一身整洁的黑色军装,微垂着眼睑,满眼认真。

暖暖的灯光打在他的俊逸非凡的侧脸,竟是比平常又帅了几许。

言裕栖抿了抿唇。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他信了。

想到这里,言裕栖的脑海里不经意间跳出了初次见他的那个晚上。

这家伙,正脸帅就算了,怎么连侧脸也这么帅!

就在言裕栖在心里感叹间,一直侧对着他的俊脸,突然正面看向了他,四目相对之下,言裕栖快速移开了眼睛,欲盖弥彰的道:“我可没有在看你。”

听着言裕栖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路逾的眸中划过一抹笑意:“嗯,是我在看你。”

言裕栖闻言,心知他在调侃他,当即回眸瞪了他一眼。

“包扎好了。”路逾见他瞪他,也不恼,轻声道。

言裕栖闻言,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腿,在看到那用绷带包扎的结实美观的伤处后,言裕栖缓缓抬起头,对路逾说了声:“谢谢。”

没想到,他连替人包扎伤口都这么专业。

这般想着间,言裕栖移开了自己的小腿。

这一次,路逾没有阻拦。

路逾开始将瓶瓶罐罐放入药箱。

“我来收吧。”言裕栖道。

说罢,就准备起身。

总不能他就这么看着什么都不做吧。

“你乖乖坐着就好。”路逾抬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言裕栖见此,只得重新坐回了床边。

刚被路逾抓包他在看他,眼下,他自然不会再盯着看他收拾东西了。

这般考虑间,言裕栖抬起眸子,扫了一圈四周。

这一看之下,他的视线落在了桌面上那闪着光的铂金钻石戒指上。

趁着路逾在收拾东西,他还是把它收起来,明天让周悦还给许辰逸吧。

这般想着间,言裕栖刚想起身,不想,路逾的声音,便出现在了他的耳边。

“你要是现在去拿那枚戒指,我可是会生气的。”

说话间,路逾已经将瓶瓶罐罐悉数收入医药箱,一脸认真的看着他。

“你在威胁我?”言裕栖闻言,蹙眉道。

“我生气,对你来说是威胁吗?”路逾不应反问道。

“当然不是!”言裕栖反驳,说罢,直接站起了身。

就在他准备朝前迈出一步时,一只大手突然自他身后拉住了他的手臂,下一刻,他整个人直接被调转了方向,而后,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撞进了一个结实温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