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追书网>古代言情>暗癖>第37章 男友

三个人互相搭把手安装碎纸机的时候还好,可等真正坐下来之后空气突然安静,诞生出某种难以言喻的尴尬。

大眼瞪过小眼,任喻好不容易想出个借口遁走。他用肘杵了杵方应理:“你钥匙在哪,我去把Theta接回来。”

方应理站起身:“我去接,你看下火,在炖排骨。”

半道接手,任喻问:“还要加什么调料吗?”

“都加好了,水别干就行。”

方应理离开后,陈薪登时放松不少,立在厨房门框边和任喻聊天。

玻璃锅盖里咕嘟咕嘟地冒泡,出气孔散着热气,任喻扇了扇鼻翼,也不知道方应理多加了什么调味料,好香。

“我打算下个月和闵小求婚。”陈薪说着还有点不好意思,“你点子多,有没有什么好提议?”

这俩人谈了也有好几年,像陈薪一个跑新闻的,经常约着会,一个电话喊他回去改稿子就得回去改稿子,去年圣诞节还放了人家鸽子。就这样闵小还一直不离不弃,两个人走到结婚这一步不容易。

任喻认真地想了想:“有休假时间吗?有的话,热气球,或者旅行求婚?”

又自己先泄气,毕竟没想过结婚,连谈恋爱今天还是第一天:“这事儿我还真不太拿手,仅供参考。”

门砰得一声响,方应理回来了,紧接着是Theta呼哧呼哧地喘气声,大型犬喘息声重,老远就听得到。

陈薪有点怕狗,探头看了一眼,确认只是幼犬,这才缩回脖颈继续说:“再帮我想想,你以后求婚不也用得着吗?”

任喻摸摸鼻梁,顺口胡诌:“你喻哥都是别人跟我求。”

陈薪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一把搂住任喻的颈项:“你就吹牛吧,你能让人姑娘跟你求婚?”

陈薪不知道他的性取向,做这样热络的动作也不是头一回了,任喻都觉得很正常,可此时突然就有点寒光直指、汗毛倒竖的感觉。

他回过头,没有人在身后,方应理好像在客厅逗狗。

过一会儿,哒哒哒的脚步声跳进来,任喻低头看,Theta的耳朵不知道什么时候立起来了,笔直的尖尖,朝天立着好威武。

任喻惊喜地蹲下身去,却发现Theta的嘴里还咬着一个纸团。

混着口水掰下来,一边揉着它的脑袋,一边展开看。

是方应理的字。

写道:“他什么时候走?”

黑色的签字笔,撇捺写得怪潦草,从笔划里就能想象得到方应理书写时的不耐神情。

任喻乐了,他瞥一眼躲得挺远的陈薪,从旁边的菜谱架上抽了一只笔写了几个字,又摸摸狗头塞回去:“去找你爹。”

Theta就又眼巴巴地跑回来,方应理取下一看,写着:“到饭点了,吃完再走吧。”

是商量的口吻,但不多。方应理勾着笔,又添几笔。

可能是锅里的肉太香,等Theta带着方应理的小纸条再回来的时候,口水都要把字糊得看不清。因为排骨重油重盐不能多吃,任喻就挑了很小的一块纯肉拿来喂Theta,把纸团换出来,费了半天劲才辨认出上面写着:“可以,但别勾肩搭背的,男朋友。”

最后三个字,眼睛过去了,心里还在念,念过一遍,又念一遍。

男朋友。

任喻眯着眼笑起来。

后来吃饭时自然给留下讨饭的陈薪添了一副碗筷。

自从任喻告诉他自己和方应理已经摊牌以后,陈薪整个人还有点回不过神来,捏着筷子忘记夹菜,只一个劲儿扒米饭。

空调嗡嗡地响,外墙的主机在往下滴水,溅在楼下的防雨棚上噼里啪啦的。

“所以方律也在查双诚?”陈薪终于想好怎么开口。

任喻闻言停下筷子,也转向方应理:“对了,你之前说你查到了一点线索?”

“那个邮戳来自缅北的八莫市。”方应理回答,他说着朝任喻投去目光,显然他清楚他早就知道了。

“卖我车的那个娄裕,他路子广,我托他在八莫查了,发现廖修明在那边有个很隐蔽的工厂。是封闭式管理,守卫森严,但里面到底在生产什么,还不清楚。”

方应理用手指沾了一下茶杯里的水,在桌上画出洇湿的形状。

“你看,现在脉络很清楚,双诚是上游,中游有欢颜,再往下是这个工厂,欢颜看起来像是连接二者的产物,并且和这个工厂一样,成立于五年前,所以……”方应理画了一个圈,“这三者可能有不为人知的联系。”

被方应理这样一番梳理,任喻感觉脑子里打结的线团好像忽然理顺不少。

“那就是说,如果能知道这个工厂里在做什么,一切就迎刃而解了。”陈薪咬着筷子沉吟。

但紧接着就是一阵沉默。既然都知道这是关键,廖修明自然也不会那么轻易让他们发现内里的玄机。

“娄裕还在想办法。”方应理说着给任喻夹了一筷离他比较远的糖醋排骨,今晚糖色上得好,焦焦甜甜的,“但缅北太乱,很多地方都是当地人不愿意染指的,查起来不容易。”

“周一我去找一趟微姐,当面说一下现在的情况,然后看看她那边有没有渠道一起查。”

任喻嘴里包着肉,说话含着口水音,不太清楚,舌灵活地把肉从骨头上拆下来,让方应理不禁想,为何刚刚含他的时候如此蹩脚。

“其实如果查不出更多,就目前的情况报道出来是不是也够了?”陈薪问。

任喻摇头:“万一那个工厂真的就是造口罩、产轮胎呢?目前的信息都太浅层,也没有证据,以廖修明的本事,根本坐不实他,舆论很快会被他扭转,没有任何用处,反而容易打草惊蛇、狗急跳墙。”

更何况,廖修明和当地经济紧密相连,没有人会在缺乏实锤的情况下得罪他,跟自己的饭碗过不去。

看面前这个人一本正经分析的样子,方应理的破坏欲又蠢蠢欲动。

桌布的下摆微动,任喻感到裸露的脚踝处贴过来一截温热的脚腕,包裹在正装袜里,摩擦时能感觉出正装袜上隐晦细微的暗纹。

他眼皮猛地一跳,以警告的目光瞪视始作俑者桌沿以上的方应理用手背支着下颌,神情疏懒又无辜。而桌沿以下,脚尖再往上探,就着任喻宽松的睡裤,轻而易举地伸进去,贴住小腿内侧,脚趾勾着一点一点搔。

草。

这个人上半身是禁欲的律政精英,下半身是狐狸精。

任喻慌得厉害,连忙侧头瞥陈薪,这个人吃得一嘴油,没察觉桌下的暗度陈仓。

任喻定了定神,不动声色地抬起另一只脚,压住方应理的脚背,猛地往下一蹬,本以为方应理一定会用力僵持,结果人家轻巧巧地就撤开了,任喻没来得及收住力道,脚趾直接蹭上了陈薪的小腿。

“……”

陈薪从碗里抬起头,眼睛瞪得挺大,有点儿震惊:“喻哥你……”

看到方应理忍俊不禁的神情,任喻狠狠剜他一眼,赶忙解释:“我不小心的……”

话音未落,陈薪当即撂下筷子站起身,义正严词地说:“喻哥,我下个月就要订婚了,你别搞我。”

“?”

任喻还来不及反应,只见陈薪的脸迅速涨得通红:“我不喜欢男人的。”

作者有话说:

任喻:怎样连夜逃离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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