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一,开门大吉。

李青山在院门口放了开年炮仗,又焚香致礼,敬了天地后,便牵着柳鱼进屋给关老太太和丛春花拜年。

“祝奶奶和娘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好,好。”关老太太和丛春花看着恩爱的小两口喜得都合不拢嘴,给每人发了一个红封意思了一下便叫人起来了。

李青山挠了挠头,却是没起,磕磕巴巴地跟关老太太和丛春花说了他和柳鱼开春后打算好好调理调理身体要孩子的事情。

关老太太还好,只去看柳鱼,见他脸红红的,分明是羞得厉害便放下了心。

丛春花则喜得好半天没反应过来,突然清醒过来后赶紧把柳鱼拉起来了,“别跪了,当心累着。”

“这得多吃些鱼、虾,肉啊蛋啊的才行。”丛春花都不知如何是好了,“可得到年十六才开集啊,家里这点东西吃不了几天。”

“娘。”李青山提醒她,“年后鱼哥儿还要跟我出去一段时间做生意的,现在还不……”

“我知道!”丛春花道:“但这之前也得好好调理身体。”

丛春花转着圈看柳鱼,近来家里吃得不错,柳鱼比原先刚嫁过来时气色好了不少,但这还不够,得喂胖一些,生养时才少受些罪。

“还有你!”丛春花看着李青山说:“从现在开始不准喝酒!”

柳鱼脸红得已快抬不起头来了,李青山赶紧答应了他娘说的,将柳鱼从她手里解救了出来。

“哎呦,哎呦。”丛春花直感慨,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想吃什么才补身子,激动地根本静不下来。

见她这样高兴,柳鱼和李青山相视一笑,心中也高兴得厉害。

显虎是头一个冲到李青山家拜年的。

进门就是一个滑跪,结结实实地先在院子里扣了个头。

恬姐儿显然是没跟上这个莽撞的哥哥,气喘吁吁地随后而来。

丛春花和柳鱼笑得不成,赶紧叫俩娃娃起来,别跪了。

显虎和恬姐儿却是不肯,拜年要全套,进了堂屋又磕了一个头,跟每个人都说了吉祥话,才起来。

丛春花因为刚刚的事情,现在正是看孩子稀罕的时候,把两个孩子都抱了抱、亲了亲,一人给了二十文钱。

柳鱼也给一份,不过他给的要多,足足有六十六文,用红纸好生裹着的,拿在手里好长一截呢。

显虎、恬姐儿和巧姐儿与他们是最亲的,自然得比别的娃娃得的压岁钱多。

两个娃娃风风火火地来,风风火火地走了,柳鱼站在门口看他俩撒欢疯跑的样子有点不放心,“拿那么多钱,别掉了。”

“放心吧。”李青山说:“显虎攒钱想买个小弓箭呢,现在看钱看的比什么都紧。”

柳鱼笑了,说:“那以后咱们也要为咱们的孩儿定个钱匣子,将他从出生开始得的压岁钱都给他攒着,叫他自己做主。”

李青山非常赞同,比划道:“还要定个这么大的箱子,给他装所有的小玩意儿。”

柳鱼唇角的笑意根本压不住,帮李青山理了理衣裳送他出门拜年,“去吧。”

李青山点头,走两步又折返回来,亲了柳鱼一下,双眼含着笑道:“等我回来。”

年初一第一顿饭是要吃素斋的,一是“斋”与“灾”谐音,吃斋寓意着“吃灾”,意思是将新一年所有的灾祸都吞掉了,接下来一整年一家人都会平平安安;二是说将这一年的素菜都在今日吃了,寓意往后顿顿鸡鸭鱼肉不断。

按习俗,李青山家包的素饺子,白菜木耳鸡蛋馅儿的,蘸着老陈醋吃,清淡爽口味道也是极好的。

李青山拜完年后,便没什么别的事了。

初一,也忌干活,没什么事干一家人便又开了牌局。

不过这会儿,李乐容早坐不住过来玩了,李青山没办法只好让座给他,然后可怜巴巴地求他夫郎收留。

于是,小两口在大年初一便联手大杀四方,连一向精明无比的关老太太都接连败北了。

一直一直输的李乐容委屈巴巴地说他们欺负人。

……

年初二,要去李青山外家,一早丛大舅就赶了牛车来接。

这样以来,又得关老太太一人在家,柳鱼有些难受,但他不去李青山外家又不行。

“这有什么?”关老太太给他抻抻衣裳,“你该是知道奶奶的,自己一个人待着反倒舒坦呢。”

柳鱼抱了抱关老太太。

关老太太笑得不成,拍打着他肩背说:“嫁了人,心肠真是愈发软了。”

柳鱼被说的不好意思不好再撒娇了,李青山扶着他上车。

以往家中穷,每次回娘家不仅礼轻还反倒得叫娘家反过来补助她。今年,丛春花自是备了重礼。

十斤肉、一只鸡、两坛酒、两包点心、两包糖果和一块给丛老太太的布料。

丛老太太可心疼钱了,直说她是有钱烧的,还是李青山说好话,叫她不能让她闺女在她儿媳妇面前丢面子,才叫丛春花少挨了顿训。

丛老太太见着柳鱼喜得不成,鱼哥儿长鱼哥儿短的,一直拿家里的好东西叫柳鱼吃。

柳鱼乖乖点头,给什么吃什么,面对长辈时都不会拒绝。

李青山笑他傻,趁着旁人不注意的时候,一口吞下去都给他解决了。

走亲戚,无非就是吃吃饭聊聊天,说些亲戚好友的近况。

一顿饭吃下来,柳鱼知道了意哥儿出嫁后除了妯娌间有些摩擦外,总体过得还算不错。

大表嫂再过半个多月就要生了,该是个活泼孩子,日日在肚子里踢打呢。

年后丛二舅家要盖新房。

日暮时分,柳鱼他们才回到家,回家后头一件事是去李大伯家问问李素芝的近况。

得知王有才近来日日宿在外面,李素芝婆婆梁氏似是从王有才那得了口风,知晓莫三娘有很多傍身银子,如今也很是鼓励王有才去莫三娘那处。

丛春花气得大骂,“这母子俩真是黑心到一窝去了!”

李素芝却是一点伤心都没有的,她知道越是这样她离解脱就越近。

刘桂英本想借此留她在家多住两天,她却是不依的,定要回去。左邻右舍都知王有才整日不着家,梁氏近来愈发刻薄她,越是这个时候她对梁氏就越要恭敬,将来和离后才不至于连累着娘家名声不好。

所以说女子和小哥儿处世不易,连李素芝这样有娘家撑腰的出嫁女日子都尚且艰难,更遑论那些绝大多数出嫁后娘家就不管不顾的人,倘若遇人不淑那一生过得不知有多艰难。

每到这个时候,柳鱼就庆幸还好他遇到的是李青山。

一个能依靠有担当的汉子,就算没有情意也不叫人讨厌,能与他过下去,更何况如今他们心意相通呢。

柳鱼窝在李青山怀里动了动。

李青山便开始不老实了,大手探进柳鱼衣摆在柳鱼腰间摩挲。

新婚时,胆子不太大,抱人也都是囫囵抱的,手都不敢落到实处。也是后头两人慢慢亲近了,他才品出这其中的滋味来。

抚摸渐渐就变了味道,柳鱼手也不知不觉环住了李青山的脖颈,李青山翻身压住柳鱼,眼看两人就要亲到,李青山突然停了。

“怎么了?”柳鱼问。

李青山俯身亲了柳鱼一口,爬起来了,说:“我找个东西。”

找什么啊,这个节骨眼上就这样被抛在床上,柳鱼有些不大高兴。

过了一会儿,李青山回来了,手里还拿了一本厚厚的册子。

柳鱼没忍住,还是问了:“这是什么?”

李青山摸摸鼻子,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好意思说,手指了指封面上的三个大字叫他自己看。

柳鱼狐疑地抬眼,定睛一看,那封面上赫然写着“避火图”三个大字!

这…这…这!

柳鱼脸烧得慌,慌乱地厉害,拉过被子蒙住自己的头快速转过身去了。

李青山重新钻进被子里,抱着他解释,“不…不是我放浪。”

“我只是突然想起来,这里面有说怎样行房才好受孕。”

“你…你…你还看过这个?”柳鱼现在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了。

李青山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大手按着柳鱼的肚子把人往自己怀里扣,咬了咬柳鱼的耳朵,愤愤地说:“那我不会,成婚时不得看看嘛!”

“再说了。”李青山咕哝着说:“我也没好意思看完。”

这册子很厚,越往后越露骨,当时他也只是匆匆一翻明白大概是怎么回事后,就赶紧把这玩意束之高阁了。

后头他与柳鱼行房时,那全是靠自己实战摸索的!

李青山哄了柳鱼半天,柳鱼终于松口肯看看了。

转过身,柳鱼磨磨蹭蹭地把被子拽下去,露出了红扑扑的小脸蛋,含羞带怯的。

李青山伸手抚了两下,心痒痒的,“跟个红苹果似的。”

柳鱼轻瞪他。

李青山便忍不住了,把册子扔一边去,压住了柳鱼道:“让我亲一会儿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