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的意思是被骗了?!”

  寝室里同时发出一阵惊叹。

  在室友们的掩护下,岑樱成功逃了上午的课,在寝室睡了一个上午。

  现在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

  夏琼帮她在食堂带了饭回来,岑樱饿得不行,咬了口鸡腿,声情并茂,娓娓道来。

  大意就是个杜总借着谈项目的借口,把岑樱骗进声色场所,想占她便宜。

  后来路桑和小学弟从天而降,救她于水火之中。

  岑樱是有编故事的天赋的,一波三折,寝室里的人听得一愣一愣的,满脸震惊。

  对岑樱的遭遇一致表示深切的同情,可惜没有证据,警察也没法管。

  便只能对那个猥琐的杜总表示狠狠的唾弃,和施以最恶毒的诅咒。

  周芸:“这小学弟还会后空翻?回旋踢?他恐怕不是体院的,是学杂技的吧。”

  路桑憋着笑。

  岑樱昨晚醉得不省人事,连路都站不稳,别提还记得哪些人了,后面发生的事情都一无所知。

  都是从路桑的只言片语中,衍生出来的故事。

  岑樱想了下,“不过啊,我印象中好像还有一个特别帅的男人……”

  “李维?”

  岑樱:“不是。不是那种小鲜肉的帅,就是那种男人的……野性和魅力!”

  路桑心尖一颤,早上她在微信上协助岑樱复盘的时候,自动掠过了沈辞那部分。

  “谁啊?”众人被吊起胃口。

  路桑的心也跟着紧张起来,直到岑樱眼珠转了转,说出两个字:“沈总。”

  完了。

  路桑认命了,心想都到这份上了,大不了就公开呗。

  “沈总他……好像还说什么女朋友。”

  岑樱害羞地笑了下。

  众人:“……”

  下一秒,大家齐齐转过身,伏在书桌上各自做自己的事儿,不再理会岑樱。

  “你们也太不给面子了吧呜呜呜,我说真的,你们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夏琼:“你倒不如说沈总正好路过ktv更让人信服。”

  “是啊,谁不知道沈氏集团沈总不近女色,你就是说撞见沈总出柜了,也比撞见沈总和他女朋友了可靠度更高。”

  “樱樱,你该不会想说你就是沈总的女朋友吧。”

  岑樱激动道:“芸芸,还是你最有眼光!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得了失忆症呢?”

  周芸:“酒醒了,梦也该醒了。”

  “……”

  岑樱哑口无言,难道真是醉酒后的幻觉?

  她脚瞪了下底板,把轮滑椅溜到全程安安静静的路桑面前。

  捧起路桑的小脸,寄予最后的期望:“桑桑,昨晚沈总也在的,对不对。”

  路桑精致小巧的五官被挤得变形,一双杏眸莹莹发亮。

  她眨巴着眼,乖软地点了下头。

  岑樱很激动:“那你看到沈总的女朋友没啊?”

  路桑又点了点脑袋。

  “谁?!”

  路桑:“我。”

  “……”

  “桑桑,你变了。”

  桑桑学坏了!居然连全寝室最可爱最乖巧的路桑都学会撒谎了!

  岑樱长叹一口气,转过身继续扒饭吃。

  现在只有美食才能治愈她受伤的心灵。

  ……

  周四的时候,有一个慈善拍卖会将在A大举办,是一个由北城企业家们自发组织的活动。

  路桑和室友周芸是一个班的,两个人喝着豆浆并排着走。

  只不过一个去图书馆,一个去拍卖会,正好顺路。

  周芸是去拍卖会的那个,身上穿着大方得体的旗袍。

  她是拍卖会中的礼仪小姐,负责把拍卖品送上台。

  脚上穿着高跟鞋,走起来不太习惯,路桑扶着她手臂。

  “等过完这学期,我就退出礼仪队。太累了,还要经常训练,让本就没什么假期的医学狗雪上加霜。”

  路桑笑,“是谁当初发下毒誓,说这学期进不去校礼仪队就誓不为人的?”

  能被选进校礼仪队,是对自己美貌和身材的一种肯定。

  所以开学后,不少女孩趋之若鹜,竞争非常大。

  当然,外貌只是入场券,还要考验综合能力。

  毕竟A大经常举办各种大型活动,要接待不少重量级的人物,很多方面都出不得差错。

  “我哪知道后面那么多事啊。”周芸说,“我要是有你半分有先见之明就好了,校礼仪队的部长亲自下场,你也给二话不说地回绝了。”

  周芸那时就想,路桑只是看起来比较温软,好说话的那类女孩。

  实则清醒独立,克制坚韧。

  当时的情况是,路桑在新生报道当天被人抓拍了。

  洁白的裙子飞扬,露出细白的脚踝。

  她立在绿荫下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清纯漂亮的像是动漫里走出来的少女。

  后来被人po到了A大的贴吧上,掀起一阵不小的浪花。

  下面的人评论,说她是这届新生的颜值巅峰。

  后来有人扒出居然是医学部的研二在读学姐,还是M国过来交流学习的女大学霸!

  顿时觉得高攀不起,直接劝退了不少追求者。

  不过,路桑偶尔还是能在图书馆收到别人写给她的小情书。

  就这样一照成名,路桑莫名其妙地被安上“医学系花”的称号。

  还被校礼仪队的部长亲自找上门,邀请她加入校礼仪队。

  路桑性格本来就沉静内敛,再者,当时只想专注自己的事情,对需要经常抛头露面的校礼仪队不感兴趣,便坚持立场,一口婉拒了。

  眼看快到文化厅,周芸忽然接到一个电话。

  是她男朋友打来的,说人已经快到校门口了。

  俩人是异地恋,男友想给她一个惊喜,所以并没有提前告知。

  异地的恋爱非常不容易,每一次见面的时刻都尤为宝贵。

  于是路桑临危受命,代替周芸参加这场拍卖会。

  ……

  柏油马路上川流不息。

  车厢内是少女清脆活泼的声音:“沈先生,我听我爸爸说你特别优秀,能考上A大想必理科应当很厉害吧。”

  “还好。”男人的嗓音冷冽疏离。

  可少女并没有因此受挫。

  她深知对男性的能力表示适当的夸赞,会激发对方的好感,同时一定的示弱还能激起对方的保护欲。

  “你那么年轻就能把一个这么大的公司管理好,而我快十九岁了,还在担心高数会不会挂科。”

  “加油。”

  “……”

  陈宛瑶盯着男人冷隽的脸庞,心里叹息一声。

  她活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难撩的男人。

  她早就听说沈辞青年才俊,是身边同龄人爱慕的对象,平日只在杂志和新闻上看到过他的影子,自此魂牵梦绕,一发不可收拾。

  得知父亲和他是生意上的伙伴后,便借着这次拍卖会让父亲搭桥牵线。

  相处这十多分钟下来,得出结论,沈辞这人跟传闻中如出一辙。

  沉稳自持是一方面,那颗心真是比大润发的杀鱼师傅还冷。

  男人闭眼假寐,自动把她屏蔽在外。

  陈宛瑶有些失落,可心虽冷但挡不住他帅啊。

  她便歪着脑袋,明目张胆地盯着他犯花痴。

  余光瞥到男人在与她刻意保持距离的同时,内侧还留了点空间。

  细看,里面放了个白色的保温杯。

  陈宛瑶知道那是什么,每次妈妈来学校探望她,都会让家里的阿姨煲好营养汤或者营养粥,装在这种保温杯里给她带过来。

  她心底有些雀跃,冒出丝丝期待,轻声问:“沈先生,里面装的是什么呀?”

  前座,特助看了眼后视镜,和沈辞共事这几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便斟酌了下开口道:“陈小姐,那是沈总给他女朋友准备的红汤酒酿小丸子。”

  喉咙里倏然像卡了鱼刺,半晌她喃喃道:

  “哦,女朋友啊……”

  车厢忽然安静得让人窒息。

  陈宛瑶失魂落魄地看着窗外。

  每一分钟都在煎熬,总算到了A大。

  他们都下车了,只有陈宛瑶还心不在焉地坐在车子里,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下车,发现座椅旁边掉了个黑色皮夹。

  她听说,深情专一的男人都有个习惯,会把心仪女孩的照片藏在皮夹里面。

  她知道偷窥钱包是不礼貌的行为,可好奇心和不甘心让她动摇。

  只是确认一下这个钱包的主人,没什么的。

  夹层里面真的放了张一寸照——

  少女扎了个甜美的低双马尾,眼眸闭着,十指合一,脸庞甜静又漂亮。

  照片后面还写着一串文字:生日快乐,我亲爱的小公主。

  字迹凌厉,是跟刚才男人的冷静自持截然不同的恣意张扬。

  下车后,陈宛瑶把钱包还给沈辞,抿抿唇,终是没忍住问了句:

  “照片上的女孩,就是你喜欢的人吗?……”

  —

  企业家们陆续到场,馆厅内座无虚席。

  还有几家媒体在调试机器,校方负责人也在有条不紊地安排。

  这场拍卖会至关重要,生怕出什么岔子。

  由于路桑临时插进来,礼仪队的部长在给她交代事项。

  一会儿,她负责把拍卖物品带去台子中央。

  挺简单的,就是一些细节需要注意一下。

  交代完,她想去一趟洗手间,忽然瞥见贵宾席间,有个熟悉的身影。

  男人一身剪裁合体的高定西装,脸庞冷漠矜贵,周身像镀了一层高不可攀的光。

  哪怕有人上前攀谈,他也只是寥寥几语,看起来生人勿进。

  “咦,沈总旁边坐着的女孩子好可爱啊。”

  “对诶,笑起来像太阳一样温暖,该不会是他女朋友吧。”

  有几个女生压低声音八卦。

  陈宛瑶的左边是自己的父亲,右边是沈辞。

  她穿着淡黄色的短裙,海藻般的长发垂至腰间,像个小公主。

  “沈总,多谢你把小女送过来。”陈国洲说。

  “陈总客气了。”沈辞淡淡道。

  就在沈辞赶来A大途中,接到陈国洲的电话,说人尚且在机场,让他顺路去xx商场接一下自己的女儿。

  俩人是合作长达两年的朋友,没必要连这个忙都不帮。

  现在看来是有意撮合。

  “正好一会儿拍卖会结束后,吃顿饭怎么样。”陈国洲发出邀请,同时,不忘向宝贝女儿眨了下眼。

  陈宛瑶觉得心口发酸,轻轻摇头,替沈辞拒绝:“爸,我不想吃饭,我想回家。”

  话音刚落,旁边的男人起身扣上西装扣子,利落地丢下一句“失陪一下”,便迈着长腿离席了。

  路桑去完洗手间,从侧厅的小门进来,没走几步,手腕被人攥住。

  她下意识转身,纤腰便被人猝不及防地揽了把。

  宽阔坚硬的胸膛贴上来,把她压在角落的墙上。

  路桑的惊呼声被冰凉的薄唇堵在喉里。

  她微微瞪大瞳眸,看清来人后,放弃了挣扎,纤长白皙的手臂勾在他脖颈上。

  这个角落隔绝了外界的吵闹,俩人的温度都在攀升。

  他膝盖挤进她腿/间,旗袍绷紧贴合曲线,很诱人的一幕。

  半晌,路桑气喘吁吁地挂在他身上,得亏他手臂揽着她纤腰,才没掉下去。

  “她是谁?”小姑娘微微撅着嘴,水眸盯着他,声音软乎乎的,像撒娇。

  得,吃醋了。

  沈辞眉毛愉悦地一扬,轻轻咬着她耳垂,温声哄道:“生意伙伴的女儿,我跟她说的话加起来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桑桑,除了你,我对别人都不感兴趣。”

  路桑哦了声,脸颊发烫。

  她眨眨眼,“你怎么没告诉你会来A大呀。”

  “想给你一个惊喜。”

  他大掌摸了摸她的小腹,眼神柔情似水:“今天有没有不舒服。”

  路桑总觉得他一语双关,抿抿唇,有些羞赧地说:“还好。”

  “给你带了红糖酒酿小丸子,一会儿拍卖会结束就给你。”

  “嗯。”

  馆厅传来主持人的声音,拍卖会快开始了。

  “什么时候加的校礼仪队?”

  沈辞打量了下她的穿着。

  很清新淡雅的旗袍,显出小姑娘纤秾有度的身材,脸蛋娇俏乖巧。

  让人想到江南的烟雨小巷中,那回眸一笑的丁香姑娘。

  占有欲的因子在体内作祟。

  “室友有急事,替她上场的。”路桑推了下他,催促道:“你快走吧,我也快上场了。”

  男人舔了下后槽牙,扣着她的后脑勺,咬着她的唇又是好一番缠绵悱恻。

  半晌后,唇角挂着坏坏的笑,“回去穿给我看。”

  路桑抬眸看他,脸颊发烫。

  忽然踮起脚,在他脖颈处轻轻咬了下。

  她眼里透着狡黠,纯澈的杏眼有一丝不自知的勾人:“扯平了。”

  男人眉眼纵容,眸光愈发幽深。

  他离开后,路桑腹部隐隐有种坠痛感,像针刺一样。

  她这段时间经期不太稳定。

  路桑手心沁出丝汗,深吸一口气,挺直腰脊走出去。

  ……

  馆厅内的拍卖会正在举行中。

  即使知道他心有所属,可陈宛瑶的目光还是被他吸引。

  男人举起手中的牌子,表情冷淡散漫,在竞价。

  腕表在灯光的折射下熠熠闪光,他冷白的手背上青筋分明。

  让人情不自禁联想到,主人在情/欲中沉伏时,那手臂会是怎样的劲瘦有力。

  直到看见他西装领子旁边,有个浅浅的不易察觉的牙印。

  陈宛瑶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话筒里传来声音,“接下来要竞拍的是咸丰年制的汝窑天青釉洗。”

  一个穿着旗袍的女子带着东西走上台,身材纤细,摇曳生姿。

  竟然比那古董瓷器还要夺目。

  陈宛瑶看到男人薄情寡淡的眼皮掀起,眼眸盯着台上,熠熠发亮。

  她撇开视线,看向台上。

  一眼就认出那个旗袍女子,是沈辞皮夹里照片上的人。

  旗袍女子看起来脸色不大好,把古董放下后,转身下台,没走几步便如弱柳扶风晕倒在台上。

  变故发生的突然。

  有些人甚至没反应过来,便见一道欣长挺拔的身影冲了上去。

  有人认出那人是沈氏集团的掌权人沈辞。

  那张素来冷淡的脸露出罕见的慌张,男人把晕倒的女人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走出馆厅。

  陈宛瑶愣愣地看着那一幕。

  忽然想到刚才在车子旁边,沈辞收到皮夹后对她说的话——

  “照片上的女孩,是你喜欢的人吗?……”

  “不是。”

  陈宛瑶抬起头,听到男人嗓音低沉道:

  “是我最爱的人。”

  作者有话说:

  ——补上一章缺失字数——

  经过晚上这么一折腾,路桑冲了个舒舒服服的澡,困倦袭上心头。

  走进主卧,男人靠在枕头上翻看公司邮件。

  身上的睡衣薄薄的,勾勒出宽肩阔体。

  路桑抿了抿唇,怕打扰到他,悄无声息地摸进被窝。

  自从二人和好后,便睡在一张床上。

  她闭眼没多久,裙摆滑到纤腰处,手臂横过来轻轻搭在上面,在那块白腻顺滑的肌肤上摩挲,细细密密的吻随之落在脖颈。

  热气烘得人耳朵发烫。

  路桑脊背僵了瞬,察觉到异样,不敢乱动。

  她抓着他不安分的手,颤着声,欲言又止:“阿辞……我,我那个来了。”

  男人顿了下,把她裙摆抚平,意犹未尽地咬了咬她唇瓣。

  缠绵地汲取完芬芳,这才把她松开,翻身而起去了浴室。

  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把胸腔那股燥热压下去。

  沈辞撩起额前的湿发,几不可察地叹息一下,把浴巾系在腰间。

  刚做完这一切,传来敲门声。

  “进。”

  路桑拧开门,轻声问:“你……还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