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钊嘴角一勾，一边看着朱秋兰，一边扭动了一下手腕，手腕发出咔咔咔清脆的响声
安静山间，这放松关节咔咔的声响，听得朱秋兰心惊胆战。
听说，顾钊以前在山里打死过一头野猪。
听说，顾钊以前徒手推倒过一棵大树。
顾钊推翻顾家大门，她看见过，顾钊揍顾强顾富的事，她也看过……
“顾钊，我是舒宁的好朋友。”朱秋兰大汗淋漓，往后退了一步后，转动脑瓜子，迅速找了一个理由。
顾钊眼眸越发沉冷，嘴角勾起的弧度全是嘲讽，“舒宁的好朋友？你别侮辱好朋友三个字！”
“……”朱秋兰大概猜到顾钊来的真实意图了，但依然强装镇定道，“你什么意思？”
顾钊懒得和朱秋兰是废话，冷笑道，“揣着明白装糊涂！对于你这种人，我一般都是能动手绝不动嘴。”
朱秋兰尖叫一声，道，“你想干吗？你还想打我？”
“打女人的男人，算什么男人？你以为你在为舒宁出头吗？我告诉你，舒宁最讨厌打女人的男人！”
顾钊眸色更冷，朱秋兰造谣污蔑舒宁的事情一堆又一堆，好好一姑娘，被她抹得乌漆抹黑，这个时候，竟还用舒宁来做挡箭牌。
这女人果真不是一般的脸皮厚。
“这种女人真歹毒，污蔑我嫂子，还用性别绑架你！奶奶滴！气死我！”二狗子一边骂一边冲过去，揪着朱秋兰头发就是一顿乱扯。
朱秋兰哪会让二狗子乱扯头发，伸手也去揪二狗子头发。
头皮被扯得生疼，二狗子骂了一句你娘的，揪着朱秋兰衣服就是一段乱拽，从东往西，使劲转。
朱秋兰头晕目眩，伸手捏着二狗子脖子就是一阵猛掐。
二狗子脖子透不过气，拳打脚踢，撕拉拽扯。
两人打成一团。
“嘶……”热烈打斗气氛中，突然传出一记衣料被撕烂的声音。
朱秋兰感觉自己胸.前突然凉飕飕的，低头一看，自己衣服扣子全被二狗子撕掉，衣襟全部敞开……花色内.衣全晾在了空气中……
二狗子看着朱秋兰胸.前景象目瞪口呆……
顾钊倒抽一口冷气，赶紧别过脸。
朱秋兰又羞又愤，“你个王八蛋！你竟然……你竟然……你还是男人吗？”
二狗子冷哼一声，毫无负担地应道，“老子是二狗子，是狗子！”
所以，和朱秋兰对打不是他。
这事和顾钊也没半点关系。
朱秋兰被二狗子这回答惊呆了，还有这样狡辩的！
“你现在高兴了？我衣服都被你撕烂！你还想怎么样？”朱秋兰瞪着圆溜溜眼睛，无比怨恨道。
“我也没想怎么样！你造谣我嫂子，必须要道歉！写道歉书，全公社道歉。”
“你都将我打成这样了，你还想我道歉！”
“好，既然你不道歉。那就继续！”二狗子再次扑了上去。
朱秋兰满脸惊慌，尖叫一声，“你这疯狗！啊！呜……”
*
山下。
顾强拿着笔，盯着草稿纸半天，都没写出一个字。
越想越恼火，写啥子道歉信？
这道歉信要怎么写？
他长这么大，从没干过这么屈辱的事？
索性将纸揉成一团，扔掉。
这事他要找他舅给他摆平。br>
若实在要道歉，当面道歉就行了，哪还这么上纲上线的？
顾强敲开褚友亮办公室的门，还没来得及哭诉自己的委屈，就见褚友亮站起来，冲着他就是一顿臭骂。
“你这小兔崽子！真是干啥干不行，拖后腿你第一名！”
“……”顾强被骂懵。
“不要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外甥！你为什么跑到舒宁面前去嘲笑顾钊，说顾钊又衰又惨？嘲笑他没有好舅舅，说他只能给你做嫁衣？”
“舒宁回学校这事，顾钊找我，我才点头同意。本要送你一个顺手人情！你倒好，为和舒宁拉关系，竟拿着这个去和舒宁炫耀你有个好舅舅！”
“顾强！你.妈怎么生你这么个蠢货？做事怎么就一点都拎不清？你可劲踩顾钊，只会显得你更没本事！”
顾强愣愣的听着褚友亮的话，褚友亮骂他猪之类的话，他统统没有注意，唯一听的是那句“舒宁回学校这事，顾钊找我，我才点头同意”。
“所以，老舅，舒宁回学校，压根不是我求的情，而是你看在顾钊的面子上，所以才让她回地？”
“……”褚友亮也愣了一下，他怎么觉得顾强的关注点这么与众不同？
“老舅，你可真是我的好舅舅！顾钊求情你就听，我求情你当是放屁。你这心偏到红旗河去了！”
“难怪那天顾钊带顾瑶和顾凯来报名，他喊你一声舅，你高兴得不行。折合着，在你心中，他才是你亲外甥？我这外甥是捡的！”
“……”褚友亮看着顾强，内心抓狂一万遍，蠢外甥就是蠢外甥，这个时候，竟在争风吃醋！
“哟……舅，您这挺热闹的！”门外倏地响起一记低沉又熟悉的声音。
褚友亮如临大敌，全身心戒备。看書喇
顾强的心也紧了紧。
顾钊推开褚友亮的办公室门，二狗子将背柴着柴、头发凌乱、衣服扯烂的朱秋兰拖进来。
褚友亮见朱秋兰脸蛋、脖子上都是指痕、胸.前衣服凌乱的模样，心下大惊！
难道他和朱秋兰那一遭事，顾钊也知道了？
“这啥情况？”褚友亮故作淡定地问，“朱老师，你这啥情况？”
朱秋兰看到褚友亮犹如看到靠山一样，泪水立马汪汪地，看着二狗子和顾钊，道，“被狗抓的！二狗子一个大男人，打我。顾钊就在旁边看着，不拉架。”
原来朱秋兰和二狗子打架的事，褚友亮深深松一口气。
镇定看了一眼二狗子，二狗子模样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头发很乱，脸上指甲划痕更多更深。
唯独顾钊啥事都没有，站得如松如峰，神情怡然，好似身外人一样。
“顾钊，啥事？”
褚友亮开口询问。
“朱老师不遵守师德师风，造谣生事，被我知道了。上次何局长来的时候，说咱们学校一样狠抓这一方面的任何。您是我舅，我觉得有必要为你分忧解难，所以把人带来了。”
“……”褚友亮：我谢谢你！
而后顾钊长话短说，将关于朱秋兰造谣舒宁的内容和过程描述了一遍。
“他们造的谁的谣，就向谁道歉。因为整个公社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我建议，他们再用广播说明一下情况，还当事人一个清白。”顾钊一脸正气的道。
“……”朱秋兰看着褚友亮，褚校长，救我。
“……”顾强也看着褚友亮，一万个抗拒，舅舅不要。
褚友亮忍着一肚子气，手往桌子上狠狠一拍，一锤定音，“道歉信贴公告上三天！公社广播，你们两个轮流道歉三次！”
*
“我是顾强！这两天，因为我心术不正，乱造谣乱传谣，给舒宁老师带来巨大伤害。我和舒宁老师没有在处对象，更没有不正当关系！舒宁老师清清白白，堂堂正正，和我没半点关系！在此，我向舒宁老师表示深深的歉意！”
“我是朱秋兰！我未经证实，传播舒宁和顾强两人的不.良传言，影响了舒宁老师的个人名誉，在此，我向舒宁老师表示深深的歉意。”
在褚友亮的强势威压下，顾强和朱秋兰两人道歉信，轮番在公社播放了三遍了。
两人话一落音，顾家的人差点要炸了。
“啥情况？顾强不是说，他和舒老师已经差不多生米煮熟饭了么？怎么这还道歉上了？”
“他和舒老师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他之前怎么还那么肯定地说，一定能将舒知青娶到手？”
田里正在挖田的顾老婆子听着广播，越听越心头怄气。
褚冬梅也一样，顾强和舒宁没可能，那他们的城市梦，就再也没可能了。
而且他这事不都是说着玩玩而已的吗？
怎么还道歉起来了？
附近挖田的村民看他们的眼神开始变得不一样，眼睛里都是鄙夷，满脸都是嘲笑。
“癞蛤蟆吃不到天鹅肉，就造谣自己已经吃到了天鹅肉，真不要脸！”
“对！隔壁公社一女知青，就因为受不了这种谣言，自己上吊自杀了。难怪舒知青不愿意在学校上班。”
“一个朱秋兰，一个顾强，天天联手欺负人，谁能在学校呆得下去？”
“幸好褚校长明事理，让他们给舒知青道歉，说明真相，不然舒知青清白可真会被毁没了。”
“这是好像不是褚校长要求的。听说是顾钊找了李婶子，李婶子说是陈嫂子传的，最后找到了造谣的人是朱秋兰朱知青，他和二狗子拖着朱知青去找了褚校长，褚校长这才出面的。”
“这顾钊对舒宁还挺有情有义的。”
“得，咱们还是不要说了。你不晓得，顾钊那家伙，冲进李婶子家后，李家就立马打起来了，李叔和李婶现在还没和好。”
“对呢，陈嫂子家现在也一样，鸡飞狗跳。顾钊那家伙真有办法！他，还有舒知青那些事，咱们别说了，省得引火上身！”
几人聊着聊着，看对面舒宁走过来，立马噤声走开。
舒宁一路走，一路听着大家聊天的内容，心中瞬间被幸福感填满。
又是顾钊。
帮她搞定回学校工作的事，又偷偷帮她把抹黑她名声的人揪出来放广播里吊打。
就这么一瞬，她突然很想见到他，现在、立刻、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