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不是睡一觉不能解决的, 楚榕睡完一觉,烦恼忘掉,一身元气地下楼吃早饭去了。

  而陪着楚榕睡到日上三竿的傅如晦, 忙着处理堆积了快一天的工作,喝了杯牛奶就回书房忙活去了。

  饭桌上只有楚榕和傅年傅余三个, 其中两小只看起来没睡醒,吃个面包吃的眼睛都要闭上了, 完全不像平时猛虎出山一般干饭。

  “你们俩是怎么了?”楚榕是唯一一个精神焕发的人,她纳闷道:“昨天晚上年年和小鱼是在二楼睡得吗?”

  傅年和傅余哈欠接力, 你一个我一个, 抽空回答道:“对。”

  “怎么不到三楼来睡?”楚榕扶住傅余的脑袋,他差点一头栽进粥碗里。

  傅年闭着眼睛机械地嚼着酥饼,咔擦咔擦的, 听着就很香。

  “太晚了。”他说, “怕打扰你们休息。”

  “啊?”楚榕想象了一下傅年傅余在门外踌躇踱步最后两兄弟‘孤零零’自己到房间里睡觉的画面, 不觉一阵心疼, “这么可怜啊。”

  傅年不解地看了楚榕一眼, “什么?”

  除了晚上没睡好,其实也没有很可怜。傅余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可以不和爸爸妈妈一起睡一个房间,傅年当时就隐隐担心,没想到晚上傅余的反应果然证明了他不是在白操心。

  半夜十二点,傅余准时闹醒,要找妈妈,傅年哄了他大半天,傅余抽抽噎噎地表示不上楼找妈妈了, 可是他也不睡觉, 一会儿小声地说自己害怕, 一会儿说冷一会儿说热,让傅年费了好大的功夫。

  平时傅年傅余和楚榕看了不少恐怖片,傅余看不懂也没什么反应,傅年就不一样,哄着傅余睡着,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保持清醒,黑黝黝的空间看的傅年一阵慌张,偏偏傅余作为一只比他还弱小的小团子,不能给他一点安全感,傅年一晚上都没睡好。

  早上起来,两个睡眠严重不足的小朋友在餐桌上昏昏欲睡,楚榕看他们吃的艰难,只好道:“要不还是回去再睡一觉吧,不太饿的话就先不吃。”

  傅年傅余如蒙大赦,游魂似的下了餐桌,回房补觉去了。

  只剩楚榕一人吃早餐,她觉得有点孤独,也没胃口了,把自己那份没吃完的煎饺准备放到冰箱去。打开冰箱,楚榕一眼看到了里面那一大杯粉红色的草莓奶昔,她眼睛一亮,把这个忘了,还好刚刚没吃多少,可以把这杯干掉。

  楚榕快乐地独享了一整杯冰冰凉凉的草莓奶昔,发出了惬意的哈声。

  她一杯奶昔喝完,傅如晦也下楼了,他鼻梁上还架着一副薄薄的无框眼镜,平添了几分斯文气。

  “咦,你近视吗?”楚榕第一次见他戴眼镜,有些好奇。

  傅如晦笑了笑,“防蓝光的。”

  “哦。”楚榕多看了他两眼,“其实,你戴眼镜还蛮好看的。”

  傅如晦道:“那我去配一副眼镜?”

  “算了吧,”楚榕哂笑,“你又不近视。”

  傅如晦耸肩,“可以配副平光的。”

  “随你。”楚榕没想到这男人还有点臭美,就夸了一句他戴眼镜好看,他还真要去配副眼镜戴着,真能折腾。

  “对了,你的综艺马上开拍了。”傅如晦下楼也是来找楚榕说这件事的,“定在星期五,这次综艺拍摄内容以室内为主,户外镜头不会离开本市。”

  傅如晦推了推眼镜,“没投多少。都是朋友,卖了我一个人情。”

  楚榕心领神会,傅如晦的‘卖我一个人情’就和《教父》里“我会开出一个他无法拒绝的条件”效果一样,她看啊,没人会不卖傅如晦的人情。

  “要看看合同吗?”傅如晦走到餐桌边,叉起一颗青提,“我已经帮你看过一遍了,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让人改。”

  霸气,太霸气了。楚榕哪敢再提出什么不满的地方,这合同怕是已经被傅如晦改烂了才拿到她这里的。楚榕自认为还是没有傅老板高明,就不在他面前耍大刀了。

  “我只有一个问题。”楚榕伸出食指。

  傅如晦含着汁水丰盈的青提,微抬下巴示意她讲。

  “薪酬多少?”

  傅如晦早就料到,他道:“是你上个节目的两倍。”

  楚榕瞪眼,“太夸张了吧。”

  “夸张么?”傅如晦想了想,他投进去的钱都够给她发好多次工资了,“我已经压低了,这是你应得的。”

  楚榕也知道这次是傅如晦出面谈的,人家看在傅如晦的面子上,也不敢多怠慢。再说傅如晦的赞助应该不少,既然双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就不操什么心了。

  “唉。”楚榕幽幽叹息。

  傅如晦叉了一个提子喂她,“怎么?”

  “上综艺到底是图什么?”楚榕寻找人生真谛般,仰头长吁。

  傅如晦认真地想了想,“图开心?”

  楚榕无话可说。

  “布朗俊的行程空出来了,正好他也在星期五到市里。”傅如晦接着道,“你准备准备?”

  “准备什么?”傅如晦一口气给她带来两个重磅消息,楚榕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那架贵重的钢琴自从抬回来楚榕还没碰过,她也不是不想碰,每次路过客厅瞟到琴身楚榕还是有点心痒痒的,只是怕自己不会弹会出丑,所以每次她都忍住了那点冲动。

  傅如晦被她这么一问,的确是没想到让她准备什么,他笑道:“准备一个好心情,我希望我总给你的这个礼物能让你开心。”

  他说的礼物不仅仅是钢琴本身,还有让楚榕重拾起钢琴的信心。

  只是楚榕以为他的礼物是让自己从零开始学钢琴,无异于是强行给孩子报辅导班的家长。她瞅了傅如晦一会儿,突然道:“布朗俊是外国人,我不会讲外语怎么办。”

  傅如晦愣了愣,噗嗤一笑:“外国人?”

  “不是吗?”楚榕纳闷,“难道还是国人的名字?”

  “你是一点没搜他的信息吗?”傅如晦止住笑,颇有些无言,“我以为你至少会查一下他的资料。”

  楚榕理直气壮道:“我又不喜欢玩手机,不经常看手机就没想到要查。”

  “不经常看手机?”傅如晦的眉毛高高挑起,那每天晚上睡觉之前沉迷手机视频的人是谁?傅如晦没有直接说出来拆楚榕的台,但是他戏谑的眼神已经足以看得出他在想什么了。

  楚榕脸不红心不跳,“不查他难道犯法吗?”

  没理她也能说上三分理,对着楚榕傅如晦总要认输的,“不犯法。但是我想查一下就可以减少很多担忧,比如,布朗俊是国人,说现代汉语,所以你不用担心你们之间的交流会出现问题。”

  他闲闲地一挑眉峰,清俊的模样此时看着格外气人。

  楚榕真想上去揪着他的脸往外扯,直扯得他连声求饶才好。

  “国人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没见过哪个钢琴家的艺名这么奇怪的。”

  楚榕嘟囔道。

  傅如晦忍笑道:“他也不是钢琴家。”

  楚榕满脸问号,“不是钢琴家那你?”

  “我没说布朗俊是钢琴家啊。”傅如晦耐心地帮助楚榕回忆,“我之前只是说帮你找个老师,又问你觉得布朗俊怎么样?弹钢琴只是他的爱好,不算他的职业。”

  楚榕认真回想了傅如晦那天说的话,还真没有提及布朗俊的职业,只是她下意识地认为傅如晦给她找的老师肯定是什么钢琴大家之类的,加上布朗俊这个名字又那么的国际化,楚榕就自动脑补了一个中年外国男人的形象,还是那种头发胡子几乎连在一起的外国人!

  “那,他的中文名是什么?”楚榕被自己蠢得抬不起头,虚心求问:“他的职业是?”

  傅如晦笑得意味深长:“那就要你自己问了。布朗俊让我透露的只有这么多,这是朋友间的承诺,我要守信。”

  楚榕本来也没那么好奇,他不说她也就不强人所难。

  “你把他叫来给我当钢琴老师,不会耽误工作吗?”

  傅如晦压了压楚榕发心翘起的一绺头发,“不用为他操心。”

  楚榕正想说她没操心,傅如晦接着道:“不如把心操在我身上。”

  楚榕:“……你这话,听起来怎么有歧义呢?”尤其是后半句。

  傅如晦一脸无辜:“是吗?哪里歧义?”

  楚榕瞅他看似真诚实则暗藏笑意的双眼,假笑:“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要是公司开不下去了,去演戏也绝对是拔尖的存在,影帝不在话下。”

  傅如晦感谢了楚榕另类的夸奖,“谢谢你的肯定。没有其他人说过,你是第一个。”

  楚榕:“哈哈,那我真是很荣幸啊。”

  傅如晦微微一笑,“是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