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格外快。

  高顾笙目前已经渐渐开始上手高家的事务, 高父分给了高顾笙一个小公司,让他自己经营,高顾笙完美地继承了高誓的天赋, 上手非常顺利, 很难让人想象,他居然只有十八岁。

  高家不搞挫折教育和装穷那一套, 给高顾笙的都是最高配置, 高家一直认为,只有让孩子看到最高处的风景,孩子的起点才能更高,目标才会更远大。

  高顾笙忙得飞起,每天倒头就睡,但过得却很充实,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有时候, 高誓会想起在梦中的高顾笙, 就像一朵生长在荒漠的嫩芽,拼尽全力去生长。

  现在的乐乐, 过上了梦中自己最期待的生活。

  高誓和应不解两人, 这段时间则一直在忙着处理阴界的事情, 随着灵气的渐渐复苏,越来越多的非人开始出现,现如今阴阳两界的法律制度条纹已经越发完善。

  而应不解也在这个世界种下了一颗轮回的种子。

  那一夜, 高誓梦中有感,苏醒过来, 看见在隔壁的阳台上, 有银色的光点明灭, 他走上前去, 看见应不解手捧黑色漩涡,外界有无数光点飘来,分明是黑色的漩涡,却像是茫茫大海上的灯塔,指引着亡魂的归途。

  那是灵魂铸就的银河。

  后来,应不解将一丝轮回之力分给此界,之后他便不必亲自出手送生灵轮回。

  而这之后,游荡阳界的鬼明显少了很多,阴界的管理也越发方便了。

  阴阳两界的法律制度都在快速完善,由于高誓异警身份的特殊性,不管是阳界的会议还是阴界的会议都会邀请他参加,高誓也忙得脚不沾地。

  好在时隔两个月,两套法律雏形已经完成。

  随着时间的变迁,这两套法律将会日益完善。

  而在一片欣欣向荣中,随着春风重新吹过大地,萧予圣的新电影也拍摄完毕了。

  萧予圣这个名字,本身就是观影体验的金牌保障,更不要说这次拍电影过程中戏剧性的种种事例,更是让电影不花一分钱,就得到了最广泛的宣传。

  如今,电影尚未上架,单凭一段花絮,就得好评如潮。

  花絮中,萧予圣满身狼藉,双眸却燃烧着熊熊火焰,怒视着那些不知悔改的人贩子,分明未说一字,却让人被他表达出来的情绪牵动。

  【值了值了,就冲这一段,这部电影就不会烂!】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男主好正直,虽然哥哥的妆就是我最爱的战损,但就是色不起来。】

  【希望大家能多多关注拐卖事件,这也是哥哥拍戏的初衷,愿天下无拐。】

  【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演不出来的,我觉得哥哥可能就是像男主一样正直的人。】

  高誓看着这一条评论,轻“啧”一声。

  他摇摇头,放下电脑,不再看。

  萧予圣倒是安安静静没闹出什么幺蛾子,不过这种安静,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高誓从未放松过对他的警惕。

  比起这个,还有一件事倒是更让他头疼。

  比方说,眼前的应不解。

  穿着白色鸭子睡衣的应不解抱着枕头过来,身后还用法力漂浮着两杯温水。

  两边的床头柜一边飘过去一杯,应不解本人则轻车熟路地躺到了床上。

  看高誓在低头看他,应不解轻轻拍了拍床榻,“该睡觉了。”

  应不解被热气熏得面颊微红,刚洗过的长发藏在大帽子里,脸颊探出几缕发丝,双眸水润。

  高誓别过头去,关上了灯。

  这段时日,高誓有时候会零零散散地做梦,有时候会梦到梦中的乐乐,有时候则会梦见前世,每次他陷入梦魇,应不解都会来。

  有应不解干涉的梦境,他再也不会感到憋屈,他可以触碰到那些渣滓,自然能在梦里揍这群混账一次又一次。

  每次高誓一身轻松地醒来,总能看见,静静坐在他床边的应不解。

  有一次,应不解耗费灵力多了些,有些困倦地伏在高誓床边睡着了,高誓有些心疼,便干脆将应不解搬到了自己的床上睡,他睡得是大床,睡得开。

  应不解醒来后,有些迷茫地看看高誓,又看看周围,看起来茫然可爱,把高誓的心看得快了一拍,所以当应不解提出,两人要不要干脆睡在一屋的时候,高誓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当时的高誓,只觉得应不解可爱得要命,等到了晚上才回过味来。

  高誓看着窗纱透来的清冷月光,暗暗叹气。

  他当初为什么买加大款的大床睡?这大床不要说睡两个人,就算睡上五六个人也睡得开,主要是因为他的睡相实在不怎么好。

  ——谁经常在梦里梦见自家儿子被欺负,想必睡相都会不怎么好。

  他睡相不好也就算了,没想到应不解的睡相也不怎么样,第二天醒来后,高誓发现自己被死死抱在应不解怀里,白日仙风道骨的道长,抱着他就像一只巨大的八爪鱼,胸前的拉链被蹭开,高誓低头一看,该看的不该看的一览无余。

  高誓只觉脑袋“嗡”的一声。

  当初在试衣间明明已经全看到了,却远不如这次的冲击大。

  男人早晨本就容易被撩拨,不要说高誓的身体素质高于大多数男性,更不要说所爱之人就在身侧。

  那天清晨的高誓分外狼狈。

  倒是应不解浑然未觉,每天抱着枕头过来,目光欢喜,让高誓几次想劝应不解回房睡,欲言又止,都憋了回去。

  身边的呼吸声变得绵长。

  高誓转过身,看见应不解正朝他这一侧安静地睡着。

  他睫毛很长,皮肤很白,不笑的时候,像是一尊玉石雕就的雕像,说不出的清冷。

  但当他看向高誓的时候,那双黑亮的眼中,就盛满了春光。

  高誓想着,只觉一阵酥麻从腰椎窜向下方,他顿时脸色一变,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他本不是重欲的人,实际上,因为那些噩梦,早些年他对□□有种反胃感,在青春期到来之后,他对这种事情愈发厌恶,甚至一度被诊断为心理障碍。

  后来通过心理疏导,他扭转了心态,但依旧对这种事并不乐衷,迫不得已时,也只会潦草解决,不曾感觉到什么乐趣。

  他对于男男相爱保持一种理解且尊重,但无法接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状况,直到遇到应不解。

  没想到,在应不解成为他在恋爱上的意外后,还会成为他在□□上的意外。

  高誓冷静下来,心中想着背过身去,双眼却忍不住又落在了应不解面上。

  随着应不解的呼吸,他纤长的睫毛轻颤,像一只蝴蝶落在他的眼睑。

  怎么会有这样完美的人?好像每一处都恰好是他喜欢的样子。

  眼前这人一点警惕心都没有,也不怕自己忍不住,对他动手。

  好像自己在前世,就总是忍不住对应不解动手动脚?啧,上辈子的自己怎么会如此流氓。

  高誓盯着应不解的睫毛出神,这时,应不解长睫轻动,缓缓睁开了眼。

  他眨了一下眼睛,微微含笑,“在看什么?”

  那目光清明,分明没有入睡。

  高誓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整个人僵住,难以言喻的尴尬与羞耻蔓延上来,他面无表情,耳朵却整个红透了。

  “……没什么。”

  应不解安静地看着他,突然倾身,在高誓的唇上落下一吻,这吻又快又轻,像樱花花瓣落在了湖面。

  高誓的心脏险些跳停。

  应不解微微拉开距离,像只小动物似的看着他,在试探着。

  见高誓没有反应,他又慢慢靠近,缓缓抱住了高誓,高誓的面颊蹭着柔软的白色绒毛,又软又痒。

  “抱抱睡,可以吗?”

  高誓沉默着。

  窗帘轻动,月光像映在湖水中的影。

  过了不知多久,高誓的声音才从应不解的怀中传出来。

  “……应道长,你是真的不怕我啊。”

  应不解低头蹭上高誓的额头,“怕什么?”

  高誓看着他微微张合的唇,目光微沉,他拉住应不解胸前柔软的白色睡衣,让他俯身过来。

  这个吻带着高誓积压已久的火气,和方才羞耻一并强横地还给应不解。

  片刻,高誓微微气喘着,目光带着侵略性和挑衅,看着应不解,“就像是这样子。”

  应不解望着他,又缓缓地眨了下眼睛,神情是他一贯的无辜,然而这一瞬,高誓感觉有什么不同了。

  “不怕。”

  应不解低头回吻,他的吻很温柔,像从很远的地方吹来的风,特地来到身边,温柔的说着远方深林和雨水的味道。

  偏偏撩动地高誓越发难以按捺。

  这个吻如同隔靴搔痒,每一次剐蹭与轻触,比起亲昵,更像是温柔的刑罚。

  他手指握紧又松开,舌尖蛮横地追着应不解,像个蛮不讲理的土匪,要把眼前的心上人,绑回去做压寨夫人。

  可惜高誓明明在别处从来不犯同样的错,放在应不解身上却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好像方才还是占据上风,转眼间就落在劣势。

  恍惚中听见应不解轻笑一声。

  前世,应不解的院子里,有一棵很大的桃树,有时候从屋里一出门,就能看见白衣青年仰面躺在树干上,见他出来,笑的灿烂。

  “来啊,喝酒。”

  有风吹得满庭花瓣飘落,落在高誓的发端与眼尾,应不解心头微动,替他抚下,又落下一个轻吻。

  许是桃花揉碎在眼尾,便让他也沾染半筹春色,更盛春光三分。

  树干摇动,花瓣纷纷扬扬,这花瓣柔嫩,便让高誓沾染了零落的红。

  应不解鲜少看高誓穿旁的颜色,笑着叹他好看。

  高誓别过头,面颊微红,用手臂遮住眼睛,耳朵也红得像一朵桃花。

  应不解起了坏心,拉下他手臂与他亲吻。

  窗外月色正好,夜风微凉,高誓却感觉空气都变得难以流动。

  半晌,他才低喘着,断续着,“你、你从哪里学得……呃嗯、这、这么色气的亲法?”

  应不解声音微哑,笑意盈盈。

  “老师教得好。”

  “你说是不是,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