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在看到为高顾笙结果的两棵果树时, 就知道,高顾笙的引灵之体强度,比自己想象的还可怕。

  鬼王自负, 不怕来找麻烦的小虫子, 却不喜属于自己的东西被觊觎。

  所以,在这出嫁路上, 所有有灵的东西, 都被清理地干干净净,就连送亲的队伍,用的都是纸人。

  也因此,高誓和应不解这两人的动作根本没人制止,就连高誓坐上了花轿也没人发现。

  此时,应不解带着高顾笙, 去四周查看鬼王的布置, 如果他们所料不错, 鬼王就是真仙,那么应该会有一处祭祀之地, 来获取极阴之气。

  路上有鬼和人说, 为了庆祝娶亲, 祭祀提前了,他们必须要去救下那些无辜女子。

  除此之外,也不必担忧高誓孤身闯敌营, 高誓知道自己的体质是鬼怪克星,甚至需要应不解连画七八张符纸, 才让他混进了鬼城中, 高誓对于鬼城, 无异于烈日对于积雪。

  送亲队伍就这么吹吹打打, 一片喜气洋洋地,抬着一尊大佛送进了新房。

  结鬼亲、还是鬼王亲自规划的结亲,究竟是什么流程,高誓不清楚,估计也没人清楚,总之高誓往新房的喜床上一坐,便看见了一封婚书,高誓叼着烟,看见在烟气中伸展出的两道红线,一道遥遥的连到了不知何处,另一道试图靠过来。

  不过婚书是用生辰八字连接两人,这红线显然发现眼前人不是真正的新娘,正试图缩回去,就见高誓蛮横地将红线一把抓住,绕在了应不解给他的一个小布偶上。

  婚书不情不愿地发出了红光,象征两人礼成,没过几个呼吸,鬼王就推门进来了。

  看着乖乖巧巧坐在喜床上的“新娘”,鬼王心中难得生出几分期待,“新娘很乖。”

  盖着红盖头的新娘,穿着的这一身嫁衣,布是用的寸布寸金的云锦,绣法是用的十年一匹的苏绣,以金银线为绣线,以宝石为点缀,才得了这么一身嫁衣。

  这样华贵的嫁衣,华贵虽是华贵,却难免压了新娘的容貌,然而,用在眼前人身上却刚好。

  那一双手,虽不似女子的柔弱无骨,却骨节分明,如同玉做的竹,此时正……

  鬼王欣赏的目光一顿,突然明白一进屋就感到的违和感,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他那应该乖巧可人的新娘,此时大马金刀地双腿岔开坐于喜床,双手分别放于两边膝盖上,生生坐出了土匪头子的气势。

  鬼王懵了,自己的新娘有这么彪悍吗?

  不过或许是小可爱在给自己壮胆?

  鬼王走上前去,心中反倒是升起了些许兴味,他的手伸向新娘的红盖头,语气暧昧,“朕的新娘,过了今夜,你我二人便是天道认可的夫妻了。”

  “哦?是吗?”

  疑问的声音磁性好听,但绝对不是高顾笙的声音!

  此时鬼王察觉到不对,可是已经躲闪不及,他的手接触到红盖头的刹那,幻境与高誓身上遮掩阳气的符纸一起破碎,新娘变成了新娘他爹。

  怒火三丈的老丈人,看着眼前这个试图强娶自家儿子的精神老鬼,抽出了斧头。

  “孽畜,受死吧!”

  鬼王猛地向后掠去,然而长斧带起如同烈焰般的强横阳气,还是烧毁了鬼王的一截头发。

  他多少年没被人伤到过了?

  鬼王心中也生出了火气,眼前这人不仅敢抢走他的新娘,还敢伤他!

  鬼王冷笑,“螳臂当车!”

  他双臂一展,汹涌阴气呼啸而去,黑色的浓雾如同泥沼缠向高誓,普通人接触到哪怕一点,便会霉运连连,体弱多病,甚至当场暴毙。

  在梦中,他就是用这些阴气侵染了高顾笙身边的人,让高顾笙得了个“扫把星”的称号。

  可惜,这些阴气对高誓无用。

  高誓反手劈下,沉重的长柄斧在他手中轻若无物,淡淡的金光所过之处,阴气如同烈日下的雪花,瞬间消融。

  鬼王面容一肃,知道这次遇上了硬茬子,他凝眸看向高誓,“你是玄门之人?夺舍的老鬼?”

  高誓狞笑,“我是你爷爷!”

  他脾气本就暴躁,平时是顾忌着不能带坏高顾笙才多加收敛,此时面对这试图强娶自家儿子,还似乎是人贩子团伙首脑的人,他的火气肆无忌惮地爆发了出来。

  那长柄斧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怒火,迎风而涨,原本只有一臂长短,此时却长到了半丈,通体笼着一层灼灼金芒,鬼王与高誓距离数丈,竟也能感受到可怖的热气。

  在高誓手中,那长柄斧灵巧无比,劈、砍、戳、刺、挑……带着一往无前的攻势,上面还涌动着令鬼胆战心惊的阳气。

  鬼王格挡之后,手臂衣衫竟被生生烧毁了。

  这人究竟是谁?!

  他的眼眸从漆黑转为猩红,看向高誓,豁然睁大。

  “不可能……你竟然是个连灵气都不会吸收的凡人?!”

  在鬼王眼中,高誓经脉黯淡,体内灵力虽比普通人略多些许,却连玄门入门都谈不上。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伤到他?

  鬼王的目光移向高誓手中的长柄斧。

  难道……是武器的缘故?

  能伤到他,恐怕已经达到了仙器的级别!

  难道是千年前的遗留?

  鬼王看着长柄斧,目露志在必得之势,此等仙器,合该归他所用!

  稚子抗枪,虽有威力,但却有限,无法全然发挥。

  眼前这人没有灵气,后继无力,仙器自身的灵力耗尽,自然失去功效,届时,这人是圆是扁,自然可以任由他拿捏。

  以鬼王的眼力,自然能看出高誓的阳气强于常人,可在长柄斧的掩盖下,他自然以为这是沾染了长柄斧的威力。

  鬼王长臂一挥,只听万马奔腾之声响起,数以百万而计的阴兵奔腾至此,眨眼之间布满整个鬼城。

  鬼气阴气扑面而来,病痛灾害紧随其后,鬼王手一挥,声音清淡,“能捉到便活捉,捉不到便杀了罢。”

  轻描淡写地如同在谈论今日的天气。

  天地生出阴阳二气,阴阳相生相克、相伴相随,百万阴兵之威,足以消磨一国生灵之阳。

  此间灵气不足,鬼魂灵智难存,这人生前阳气旺盛,死后阴气鬼气威力定不会小,等眼前这混账死后,鬼魂落到他手里,定然是一味大补药!

  若是能活捉回来更好,以他的眼力,早就看出这人与自己选定的新娘有血缘关系,有他做威胁,新娘哪怕不情愿,肯定也会随自己心意动作。

  鬼王狞笑一声,看着无数阴兵涌向鬼城中央小小的金色光点。

  ——届时,他定要在这不知死活的混账面前,将新娘反复品尝,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阴兵如同潮水,将金色的光点淹没。

  “不过如……”

  鬼王的笑容僵在脸上。

  只见那在阴兵之间微末如灰尘般的光点猛然炸开,万丈金光冲天而起,将整个鬼城都照成了可怖的金色!

  在中央的那一道人影,缓缓收起手中长斧,直身而立,望向了他的方向,冷笑一声。

  “不过如此。”

  阳气外放,功德护体,在高誓周围,温暖金光凝为玄妙无比的金色文字,令人见之炫目;阳气强横如同金乌坠落于此,靠近他的阴气,眨眼之间便消失无踪。

  更可怕的是,他消融了这样大量的阴气,自身阳气竟然未有微弱分毫!

  “八字全阳,功德随身……这样的功德,这样的命格,你怎么可能是一个凡人!”

  “你到底是谁?!”

  高誓抬起头,双眸已经完全变成了金色,如同在瞳孔中藏了一轮烈日。

  “取你狗命的人。”

  ***

  祭祀之地。

  云知意被捆得严实,躺在一个架子上,被运到了这里。

  这里阴寒无比,她艰难地坐起身,发现这里极其广阔,人在这里,竟如同一只蚂蚁爬进了别墅中,自知渺小如沧海之苇。

  在这处空间中央,有一个大坑,这坑也极大,一眼望不到尽头。

  坑中,无数的尖锐冰刺伸出坑外,或巨大如直入云霄的山峰,或尖锐如枪尖上挑的长枪,每一根冰柱的顶端,都穿着一颗头颅。

  这些头颅,有的已经全然变成白骨,有的将腐未腐,依稀能看出生前面容。

  云知意瞳孔骤缩。

  她面前的那一颗头颅,正是曾被男朋友独自留在A市的女同学。

  她脸庞半是皮肉,半是白骨,裹着一层冰霜,在她睫毛上,还凝着细碎的冰晶,不是是否是她临死前的泪。

  云知意鼻头一酸,她没想到,自己曾费大力气苦苦寻找的女孩,竟然在这里。

  她心中涌起怒火,环视四周,周围已经躺着数百人了,然而那些凶徒还在源源不断地往里运着女孩子。

  这些女孩,大多数都在昏迷,只有少数几个如云知意一样清醒了过来。

  或许是天意,她一眼就看见了正茫然睁开眼睛的田绵。

  “绵绵!”

  田绵自从被绑走还没清醒过,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剧组入睡之前。

  她茫然地寻找着云知意的身影,“知知?我是在做梦吗?”

  她环视四周,看到了冰坑,以及坑中的人头。

  田绵的脸色顿时煞白。

  云知意连忙往田绵的方向挪动,挡住她的视线,“不怕不怕。”

  田绵胆子小,她将头埋在云知意的颈窝,浑身发着抖,“知、知知,这是在拍戏吗?”

  云知意用脸颊去贴田绵的脸,温热的体温和好友身上熟悉的气息让田绵渐渐平静下来,她从云知意的沉默中知道了答案。

  田绵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抬起头,查看着周围的情况,云知意轻声安慰,“你看见那个穿着东北大花棉袄的姐、哥哥了吗?他是警察,马上就会有支援,咱们会没事的。”

  可是田绵心中依旧惴惴不安,她的第六感很强,特别是用在云知意身上的时候,几乎百发百中。

  她轻声道,“知知,我看看能不能把你身上的绳子解开。”

  两人找了一会,也没看见绳子的绳结在哪。

  就好像这是一条完整的绳子圈,像皮筋儿一样,把人套住了。

  可绑人的时候,云知意是有意识的,她分明记得这就是普通的绳子。

  田绵心中的不安越来越盛,她干脆俯下身来,咬住了云知意身上的绳子,想把绳子磨开。

  田绵有一口好牙,整齐坚固又漂亮,没有她咬不开的零食。

  云知意担心地劝说,“绵绵,别咬了,这绳子不太对劲。”

  田绵闷不做声地磨着绳子,把嘴角都磨出了血,绳子却没有丝毫磨损的迹象。

  这时,运送女孩的行动终于终止了,有两个男人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男人,怀里还搂着一个女人。

  一人皱眉,“这女的可不是处了,你把她带进来做什么?”

  抱着女人的人笑着摸了一把怀中女子的脸,“不是处的不是都给咱们处理了吗?这个女的我买了。”

  男人的动作越来越过分,从脸颊向着衣服里面伸去,“大明星啊……实惠!”

  女子仿佛终于忍受不了他的动作,猛地挣扎了一下,就是这一挣扎间,她的脸朝向了云知意的方向,竟然是云婉。

  显然,云婉也看到了云知意,她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知知!知知救我!”

  男人的力道很大,他搂住云婉,看了云知意一眼,“呦呵,还有个妹妹?”

  “可惜你妹妹是处女,要不爷非得把你俩都买下来一起玩。”

  看着男人在自己面前侮辱自己的姐姐,云知意气急,但她看着男人兴奋的目光,知道越是无用的反抗,只会越让男人兴奋。

  她脑电急转,想起熊雄曾为了让她有基本辨识能力,给她说的消息,突然道,“你们的‘真仙’,知道你在祭祀之地做这些事情,你猜他会不会发怒?”

  男人的动作僵住了。

  他看着云知意,云知意眉眼淡淡地与他对视。

  男人松开了搂着云婉的手,用力将她一推,恶狠狠道,“傲气什么?爷最恶心的就是你们这些大小姐,一会还不是要成为真仙的养料。”

  “就让你们姐妹俩再说会话吧。”

  云婉踉跄着,被推到了云知意的身边。

  男人的目光恶劣,性格也恶劣,他想让两姐妹最后相见一次,给与希望,再推向更深的绝望中。

  云婉泪水连连,直说着当初不该叫他们来探班。

  三个女孩在一片冰冷中依偎着取暖。

  这边,熊雄急得额头冒汗,他已经将阴石捏碎了,身体附近的冰融化得很快,他几乎是躺在水里,也就是那边两个男人看着小姑娘们评头论足精虫上脑没有注意到。

  原本这通讯器适宜通讯范围就是十公里,超过五十公里声音就开始断续,这祭祀之地也不知道是什么鬼地方,竟然将信号屏蔽得这么彻底,他把脸都憋红了,信号也很是微弱,也不知道外援能不能及时赶到这里。

  还有这绳子,上面附着着很重的阴气和鬼气,寻常不能斩断,他倒是能挣脱,可这些女孩子们怎么办?

  那两个男人似乎是接到了什么讯号,他们突然动了。

  他们一人走到了石门旁边,另一人则是向着云婉走来,他骂骂咧咧地伸手去抓云婉,“你要是不想死在这就跟我走,一会大门一关,可不管你是不是处。”

  云婉被抓住了。

  她眼泪汪汪地看着男人。

  云婉确实漂亮,眼中含着泪的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尤其是这女人好像已经要屈服了,他感觉有两团柔软若有似无地蹭着他的手臂。

  要不是时间不对,他真想把人直接在这办了。

  只可惜,云婉虽漂亮,她表妹却更漂亮,可惜是个处,是要献给真仙的。

  男人这么想着,用贪婪令人作呕的目光舔过云知意的脸颊,然后抱着云婉向外走去。

  就在这时,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似是天崩一般,中央那巨坑中的冰柱突然开始寸寸断裂,有一道红光一道白光从坑中跃出。

  定睛一看,那竟是两道人影。

  一人穿着一身白色道袍,一人却穿着一身红嫁衣。

  身穿红嫁衣的那人,好似有一种奇特的魔力,两个男人看见他,关门的也忘了关门,抱着云婉的也停下了脚步,只呆呆的看着他,好似那三魂七魄都跟着一起走了。

  “卧槽卧槽卧槽!这狗东西,竟然杀了这么多人!”

  红嫁衣开口,赫然是高顾笙。

  高顾笙一眼就看见了站着的男人,怀里抱着的那个好像是云知意她表姐?

  云婉鼻尖通红,眼中含泪,显然是不愿意的,高顾笙一看见,火气当即找到了发泄口,飞身上前,一脚踹了出去!

  高顾笙这一脚可用了十成的力道,男人倒飞出去,当场昏死。

  另一个男人想跑,被应不解打晕。

  应不解手中有白色灵力闪烁,化作数百光点,融入众人身体,女孩们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云姐,你没事吧?”

  高顾笙看云知意还穿着睡衣,虽然大冬天穿的厚没什么不得体的地方,但毕竟是睡衣,高顾笙便想把外套脱下来给她们用着,没想到一低头,这才发现自己还穿着嫁衣。

  这倒霉嫁衣也不知道是谁设计的,就一个腰带扣着,他要是脱,就得全脱下来,当场裸奔。

  高顾笙:……

  事出匆忙,应道长也就穿了薄薄的一层,总不能让应道长光膀子吧?

  “我先给你解绑。”

  他拿出一把小木刀,还未来得及割——

  “乐乐?”

  有人叫他的名字。

  高顾笙回头看去,看见了熊雄,突然明白了老爸看自己化的妆的感受。

  真辣啊。

  高顾笙眨了眨被辣出眼泪的眼睛。

  他将木刀递给云婉,让云婉给云知意她们松绑。

  “熊叔叔,你卧底进来了?”

  “对,但是我这边信号不行。”

  绳子还没解开,熊雄艰难地挪动过去,将手中通讯器递过去,“这是……”

  话音未落,又听“轰”的一声巨响,好似面对烈阳,满目金光不知从何而出,照得整个阴森森的祭祀之地金光大作,暖意融融,就连坑中巨冰也开始渐渐消融。

  高顾笙豁然起身,“老爸?”

  他看向应不解,便见应不解眉目舒展,仿若看见了一位故人。

  眨眼之间,应不解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他声音平稳,却回荡在了整个祭祀之地。

  “灾厄已消,请入轮回。”

  他身前出现一轮黑色的漩涡,随着她的声音,有无数女鬼,从巨坑中爬出,然后一步一步走向应不解。

  有人头骨碎裂,有人肢体残缺,有人脊柱折断,宛如百鬼夜行。

  她们穿过这些被绑来的女孩子们,如同生死之间的交替。

  随着走动,她们逐渐褪去了死前的狰狞模样,变得与生前别无二致,她们向着金光闪烁的地方俯身一拜,又向应不解的方向一拜,接着,一个接一个地走进了黑色的漩涡中。

  云知意看见,她曾拼命找寻的女孩,看向她的方向,眼中如同日光下的湖面,波光粼粼,冲着她挥了挥手。

  看口型,依稀是在说着“再见”。

  云知意的泪水模糊了双眼。

  这个女孩,她乖巧又认真,有一次云知意碰到她给男朋友挑东西,眼底闪烁着幸福的希望。

  云知意快速眨了眨眼睛,轻声道,“再见。”

  就在这一刻,天旋地转。

  她突然仰面向后倒去。

  巨坑中的坚冰融化之后,便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掉下去莫说有没有别的东西,单说高度,就能将人活活摔死。

  时间好像变慢了,云知意看见,她的表姐云婉,看向她的眉眼冷漠,掩藏着一丝狂热的兴奋。

  她推向她的手,还没有缩回去。

  刹那间,云知意的脑海中掠过这一路的所有画面。

  奇怪的微信,收拾妥帖的房间,牛奶,被钥匙打开的门,无望之时的求救,割了许久也没割开的绳索……

  原来,想害她的,是她的表姐啊。

  云知意在半空中猛地翻转,头上而脚下,试图蹬中坑壁,借力跃起。

  可坑壁光滑无比,她如何借力?

  云婉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目光中闪过一丝凶狠,口中惊叫,看似是想伸手拉她,却是要将她向下推去。

  她浑身被绑,根本无法躲避,眼看就要彻底落入坑底,就在这时,面颊一阵风抚过,田绵一口狠狠地咬住了她的睡衣领口。

  云知意的下落止住了。

  田绵有一口好牙,漂亮又整齐。

  咬得住所有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