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顾笙的“爽快”显然让鬼王很是狐疑, 还有些奇妙的憋屈感。

  他只能一甩袖子,道,“好。”

  鬼王走后, 高顾笙坐在床上, 咬了一口养灵果。

  不得不说,真的很好吃。

  好吃到让高顾笙觉得自己的“彩礼”要少了, 看鬼王这么痛快, 应该再多要一点。

  不过身为直男的倔强,高顾笙坚信,这是鬼王的嫁妆,而不是给他的彩礼。

  这时候,他的口袋动了动,从中钻出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高顾笙有些惊喜, “你怎么跟过来了?”

  竟然是那只红毛小松鼠, 藏在他的大口袋里, 一路跟过来了。

  估计鬼王也没把小松鼠看在眼里,所以就算感应到了也没说什么。

  小松鼠爬到高顾笙的肩头, 高顾笙拿了一块养灵果逗它, “小家伙, 你要不要吃?”

  显然这东西对小松鼠也有很大的好处,它双爪捧过果子吃了,腮帮子一动一动, 把高顾笙都要萌化了。

  高顾笙捧着小松鼠,叹了口气, “小松鼠啊小松鼠, 要是我和你一样无忧无虑的就好了, 我爸怎么还不来, 再不来我真的要嫁人了。”

  小松鼠吃完了一小块灵果,竖起身子,毛茸茸的尾巴在身后轻摇,认真地看着高顾笙,竟像是真的听懂了似的。

  高顾笙眨了眨眼睛,诧异道,“小松鼠,我怎么感觉你的毛都变光滑了,灵果的作用有这么强吗?”

  小松鼠当然没有回答他,反而尾巴一晃,从他身上跳下来,跑走了。

  高顾笙连忙去抓,“小家伙别闹!这里可是鬼城!你被抓到会被做成松鼠鳜鱼的!”

  然而小松鼠可不知道松鼠鳜鱼不是松鼠做的,更不知道一只小松鼠要怎么变成鱼,它一眨眼就不见了。

  天知道这座房子他拼命撞都撞不出去,小松鼠是怎么出去的!

  高顾笙要疯了,他暴躁地抓了抓脑袋,喃喃道,“要是小松鼠能别被那些鬼东西发现就好了。”

  他话音刚落,留在屋里的黑雾也不见了。

  高顾笙抓脑袋的手停下了,傻眼了。

  这一路上,他没少用“要是……就好了”的句式来对黑雾提要求,黑雾就像是一个许愿池似的,能满足他的一起“要是”。

  这次、这次该不会去保护小松鼠了吧?

  没等他多想,房门被推开,两腮涂成两团血红的纸扎人们走进房间,手上的托盘上,放着婚服。

  尖细的嗓音穿破屋顶——

  “吉时已到,请新娘穿婚服!”

  ***

  无尽的黑暗拖着高誓坠入梦魇。

  这次的梦境是上次的延续。

  高顾笙在梦境中看见鬼王之后,从梦境中清醒,这次能很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边多了一个人,这个人无形无影,他看不见,却真切地存在着。

  无形的人影在黑暗中将他紧紧拥抱,冰冷的手伸入他的衣服,触碰他的皮肤,引起一阵战栗。

  他想逃,可是他的力量怎能与鬼王相比。

  有声音在耳畔轻声呢喃,带着低低的笑音,看向他惊恐着挣扎,满是趣味。

  “想逃?”

  高顾笙在黑暗中被强行占有,这是一场漫长的噩梦。

  漫长的一夜过后,阳光照在他的身上,照出一身斑驳青紫,高顾笙浑身冰凉,唯有两颊烫得惊人。

  人鬼本就殊途,况且高顾笙在经过了长期的折磨之后,身上阳气极其微弱,这一夜近乎凌虐的□□,几乎要了他半条命。

  他被烧得头晕目眩,看东西都已经出现了残影,而在一片晃动模糊之中,他看到了昨夜的男人,鬼王天麟。

  鬼王穿着一身黑色长袍,留着长发,看向他的目光,满是高高在上的兴味。

  正常人是没有办法看到阴界事物的,除非身上的阳火微弱,正处于大病状态,或者,快要死了。

  高顾笙知道他应该休息休息的,可是不行,他还得去打工,如果不打工的话,他今天就没有钱买药,更没有钱吃饭。

  他还想再次考上大学,他不能忍受这辈子庸庸碌碌,甘于平凡,辗转于各个男人身下,然后了却残生。

  很少有老板愿意招一个身体有残缺的人作为员工,这份工作是好心的饭店老板看高顾笙孤苦零丁的一个人不容易,所以才特别招聘他的,老板已经很照顾他了,他不能再给老板添麻烦。

  高顾笙强撑着起身,他的皮肤苍白,白到近乎透明,唯独双颊绯红,他的双眸被烧得蒸出了两汪水汽,那一只灰蒙蒙的眼睛,不但没有丝毫折损他的美貌,反而像是车窗上的破洞一样,让人忍不住将这辆完美的车变得更加残破。

  越是破败,越是引人觊觎。

  前台小姑娘看到高顾笙的状态不对,有些担心,上前一看,竟发现他还在发着烧。

  她想让高顾笙请假休息,可是高顾笙却依然笑着摇摇头。

  前台小姑娘只觉高顾笙皎皎如天上月,清冷的气质像是哪家的公子哥,即便是在酒店干着杂活,也总是下意识觉得他不该为生计发愁。

  高顾笙知道她是好心,可是不上班,他拿什么买药?今天的饭又应该怎么解决呢?

  小姑娘看出了他的坚决,便给了高顾笙两粒退烧药,盯着他服了下去。

  这一上午,高顾笙烧得晕头转向,忙得汗流浃背,但是也不知道是因为一上午的劳动发汗,还是他的身体本就恢复得快,经过一上午的忙碌,他的烧竟然退了。

  上午虽然忙碌,但是鬼王不在他身边,反倒让高顾笙松了口气,或许鬼王也怕白天的烈日?亦或是鬼王终于放过他了?

  可是中午,他准备去拿午饭时,一双手自他身后伸出,环住了他的腰肢。

  冰凉了触感划过皮肤,宛如将一块冰块直接放入了衣服。

  高顾笙被冰得猛地打了一个寒颤。

  前台小姑娘看到,担心地问,“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

  高顾笙勉强笑着,“没有,我、刚刚只是有风吹过,所以觉得有些冷,没事的,我现在烧已经退了……唔!”

  高顾笙在小姑娘担忧的目光中匆匆离开,身后贴着的鬼王如同轻飘飘的背后灵,没有丝毫重量,可是他身上作乱的那双手却显得越发明显。

  鬼王能够碰到高顾笙,但是高顾笙却没有办法挥开鬼王。

  明明在上午不见鬼影的鬼王,在下午却像是一个背后灵似的跟在高顾笙的身后,寸步不离。他总是挑在高顾笙工作的时候暗中捣乱,高顾笙几次被他扰得将茶水洒出。

  鬼王身上冰寒无比,宛如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原本在上午有些退烧的迹象,下午高顾笙的体温却再次高了起来。

  他一边被病痛折磨,一边还要被鬼王骚扰,下午的工作拼尽了全力才没有出大的过错,可是大错虽没有,小错却是不断。

  有不少客人抱怨着这个不懂事的店员,还有些对高顾笙有心思的客人,让他过来赔礼。

  一方面是高顾笙的美貌确实令人垂涎,能够看一个摇摇欲坠的破碎美人为自己弯腰,确实是一件快事。

  而另一方面则是高顾笙的确实犯了错误,不管怎么说他们都占理。

  店长为了高顾笙,几乎要把腰弯断了。

  看着一心为自己着想的店长陪着笑为自己道歉,高顾笙心里难受的要命,他宁愿给那些人陪罪的是自己。

  可是店长将他按在后厨告诉他,让他不要出来,店长说他们看得出来,这些男人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

  高顾笙几乎要落下泪来。

  鬼王就在高顾笙的身边,看着他睫毛上那滴将落未落的泪珠,一边心中有些得意的快感,另一边心中却是烦闷无比。他根本不想看到高顾笙是为了别人,才露出这副难过的神情。

  凭什么他的新娘子对他不屑一顾,却这么在意别人?

  高顾笙应该是他的,无论是身体还是情绪,都只能为了他而牵动。

  他想了很多办法去捣乱,破坏、恐吓、威胁,为了就是从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漂亮脸蛋上看出讨饶或者是绝望的神情,他想将这只漂亮的金丝雀逼到自己的怀里。

  可是不管他怎么做,高顾笙都咬着牙忍了下来,看向他的目光平静中带着厌恶。

  偏偏却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高顾笙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的路上,鬼王也跟在他身边,无论是在公交车上还是在回家的小巷中。

  被强迫的身体没有感到丝毫的快感,他恶心地想吐。

  显然,他这副厌恶至极的模样,让鬼王很不满意。

  于是第二天,当高顾笙再去小酒店的时候,就得知了酒店歇业的消息。

  “怎么了老板?发生什么事情了?”

  高顾笙看着坐在轮椅上的老板大惊失色,他焦急地跑过去想要查看老板的身体状况,可是却被老板的儿子狠狠推倒在地。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灾星害的!如果不是为了你,爸爸的腿也不会断,都是因为你!”

  “你这个丧门星,为什么……为什么他们找的不是你呢?!”

  高顾笙被这样骂着,手足无措,他看向店老板,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好心的老板嘴唇翕动着,可是最终他只是放下手,然后别过了头。

  店老板的儿子,推着高顾笙走远了。

  等他们走之后,高顾笙才知道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从饭店到家的路上有一道漆黑的小巷,这条小巷非常狭窄,根本不会通车。

  在昨天,饭店关门之后,老板走进小巷后,一辆大卡车蛮横地驶入小巷之中,那大卡车和小巷几乎等宽,左右两边的后视镜都被撞断了。

  卡车冲向老板。

  在狭窄的小巷中,身后是巨大的卡车,左右都是高墙,他只能往前跑。

  可人哪能跑得过卡车?

  最终,老板被卷入了卡车之下。

  幸运的是,卡车的底盘非常高,老板没有死。

  不幸的是,卡车压断了老板的双腿,双腿粉碎性骨折,身体多处擦伤,后背血肉模糊,余生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他还患上了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如今只要看到卡车,就会浑身抽搐。

  而奇怪、甚至称得上诡异的是,卡车上的司机在警察到来之前,走下了卡车,他看着地上几乎要昏死过去的老板,突然诡异地咧嘴一笑,说了什么话。

  接着他就回到车上,一头撞向了方向盘。

  他撞地那么用力,方向盘被砸得扭曲,并不锐利的方向盘敲碎了他的头骨,留下一片红白。

  他死了。

  鬼王从背后抱住他,轻轻地问,

  “新娘,你想不想知道,他死前说了什么?”

  “他说:这就是靠近高顾笙的代价。”

  那一刹那,巨大的愧疚与悔恨淹没了高顾笙。

  他只觉天地都失去了色彩,浑身颤抖着,眼泪一滴滴地砸在了柏油马路上。

  这时,身边有行人路过,他们口中交谈着。

  “哎,你听说了吗?昨天那一起□□案。”

  “听说了,太可怕了,听说被推进ICU现在还没出来。”

  “对呀,小姑娘说话轻声细语,温温柔柔的,而且也很热心,之前就是在这家酒店工作来着。没想到这种事情竟然会发生在认识的人身上”

  高顾笙浑身一阵颤抖,一股子的恐惧摄住了他,他几乎有些失礼的抓住了那交谈着的两人,问他们,“你们说的是谁?”

  那两人被高顾笙吓到了,他们胡乱指了指酒店,“就是这酒店的前台啊,那小姑娘,你、你认识?”

  高顾笙天旋地转,周身一阵阵发冷,他失魂落魄地放开两人的衣衫,连他们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这时,一阵大力将他拉到一旁,仔细一看,原来是鬼王托着他的衣襟,将他拖到了马路边上,而他面前,一辆卡车正呼啸而过。

  耳畔男人低笑着,“小心啊新娘,你在想什么?”

  高顾笙顾不上旁人异样的目光,冲着鬼王嘶吼,“是你!是你!!是你!!!”

  鬼王以他无法挣脱的力道,抚摸着他的肌肤,“是朕,又如何呢?”

  “新娘何必为了蝼蚁流泪。”

  ……

  鬼王不允许旁人觊觎他的新娘。

  他身上本就阴气极重,更不要说那些来自阴界的莫测手段,凡是靠近高顾笙的人,全都遭了殃。

  高顾笙不得不避开人群,切断与之前认识的人的联系。

  就连高顾笙在工作的时候,鬼王也不放过他。

  因为鬼王,高顾笙不能也不敢在一个地方长时间工作,短则一两天,长则一个月,他就必须要换一次工作,否则,他身边的人就会出事。

  高顾笙身上的钱,永远只够吃饱饭。

  鬼王就像是捉到了老鼠的猫,每当高顾笙快要吃不起饭的时候,就会消失两天,让他能够工作,让他能勉强活下来。

  而每当高顾笙觉得,或许鬼王已经厌倦了他时,鬼王又会卷土重来,搅黄他的工作,让他重新带着绝望,回到黑夜里。

  鬼王好像找到了新的乐趣。

  他不断给高顾笙施压,想看看他究竟什么时候,会为他弯下脊梁。

  高顾笙不会寻死的,他知道。

  ……

  墨桦发现高顾笙的异样,是在高顾笙连续三天没回他的消息时。

  当他试图寻找高顾笙时,发现高顾笙就像是失踪了似的,问不到踪迹。

  高顾笙曾居住的小楼住进了新的租客,高顾笙曾打工的饭店已经倒闭,高顾笙曾去的图书馆,也早就没了他的踪影。

  墨桦本能察觉到不对,开始用各种方法,去寻找高顾笙。

  最终,时隔三个月,他找到了。

  这时候的高顾笙,消瘦地不成样子,住在最廉价的日租房里,和脏臭的垃圾场挨在一起。

  他摇摇欲坠,好像一朵久不见阳光的花,又像是被放在盛夏的冰雕,下一秒就要死去。

  墨桦大惊,他冲上去想问高顾笙发生了什么,可高顾笙看见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躲避。

  高顾笙哪躲得过墨桦。

  他被墨桦轻而易举地抓住了,人的体温温热,对高顾笙来说,却太烫了,烫得他落下泪来。

  墨桦被他脸上那种真切的绝望吓到了,却越发抓紧了他,“到底怎么了?!”

  高顾笙眼中的墨桦都被泪水模糊了,模糊成一个朦胧的人像。

  怎么办啊,他最终还是将墨桦牵扯进来了。

  高顾笙冷下脸来,用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话辱骂他,给他扣上莫须有的罪名,扯开衣领嘲笑着墨桦的惺惺作态,他将墨桦所有的、毫无杂质的关心,都用力摔在地上,在内心卑微地祈求,墨桦能被他的话激怒,在鬼王回来之前,彻底与他断绝关联。

  可是没有。

  墨桦不信。

  他只是沉默着给高顾笙裹上外衣,然后为他收拾着房间,一副若是高顾笙不松口,他就要在这里一直等下去的模样。

  高顾笙再次崩溃。

  墨桦越是信任他,他便越是难过,这些难过几乎要化作一把把利刃,一片片剜下他的心。

  高顾笙松了口,他将鬼王的事情说了。

  墨桦说,他会陪着他,帮他寻找驱鬼的方法。

  ……

  他们失败了。

  墨桦的两条腿,就在高顾笙面前,被寸寸碾碎。

  ***

  高誓从梦中醒来。

  眼前一片漆黑,唯有远处,有一点红色的光。

  头上应不解传来声音,“要到了。”

  他这才发现,自己是靠在应不解怀里的。

  他们坐在飞剑上,分明起身的时候是黎明,如今目光所及之处却是黑夜。

  应不解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这是在地下,地下的一座大墓。”

  说话间,他们便看见了前方出现了一片红。

  整座城池都被布置地热闹,好似穿越到了千年之前,目睹皇上立后,满城红装。

  无论人鬼,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鬼王要娶亲啦!”

  高誓想起让他气得牙痒痒的梦,对新娘究竟是谁这件事,已经有了确定的答案。

  飞剑突然停下了。

  应不解低头看着掌心,“血亲引断了。”

  “这里气息太复杂,阴气太旺,把血亲引截断了。”

  高誓闻言轻轻吐出一口气,“没事,既然是鬼王娶亲,往最华丽最热闹的建筑走,应该不会有错。”

  这么说着,高誓的心却微微往下沉。

  他没想到鬼王的动作这么快。

  若是拜了堂成了亲,两人的气息就会连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具损,他只怕来不及。

  恰在这时,一团黑雾冲向了两人,高誓按住斧柄,却见那黑雾散开,从中掉出一只红毛小松鼠来。

  “吱吱!”

  小松鼠颇有灵性地直起身,大尾巴远远地指向一个方向。

  “吱吱吱!”

  高誓与应不解对视一眼,高誓下定决心道,“应道长,跟着它走吧。”

  飞剑的速度很快,但那团黑雾竟也能跟得上,就这么不远不近地跟在飞剑后面。

  高誓奇怪道,“这是什么东西?虽然有很重的阴鬼之气,但是感觉没有血气?”

  应不解道,“这是阴鬼气生灵。”

  鬼怪聚集的地方,会汇聚很重的阴气和鬼气,这些阴鬼气长期吸收人鬼的情绪,久而久之,就有了灵智,成为新的存在,称为阴鬼之灵。

  靠着小松鼠的指引,他们自半空飞过,掠过一栋栋房屋,终于,看见了一道流动的红。

  纸扎人抬着花轿,吹吹打打,画面热闹又诡异。

  高誓怒火上涌,扛着斧头闯进了花轿里。

  出不去花轿正在吃瓜子高顾笙震惊了,差点没把瓜子皮喷出去。

  “老爸,你、你要不要来点?”

  “来你个头!”

  高誓用力一敲他的脑门,把人往外一丢,高顾笙怎么撞都撞不开的花轿,就这么被高誓轻飘飘地推开了。

  一身红嫁衣的高顾笙倒飞出去,被应不解接在怀里。

  高誓冷笑一声,大马金刀坐于花轿,往自己身上拍了一张幻形符,长斧横于膝盖之上,杀气腾腾。

  鬼王娶亲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