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追书网>现代言情>私藏茉莉【完结】>第51章 若宠物

  ◎如果小茉莉是宠物,就该主动钻进项圈,◎

  季夜鸣所说的放松,就是到庄园的草坪里逗狗,大型毛茸茸们,令沈别枝转瞬就将剧本抛到脑后,甚至有些按耐不住。

  去之前,季夜鸣还去了一趟地下室,从里面拿出一个质感高级的盒子,交给陈尧。

  沈别枝不解,难道她之前猜错?

  收藏室里的藏品,并非那些不正经的物件?

  不然,逗狗总不能还用得上那些。

  她将这件事藏在心底。

  若有机会,总会知道。

  天气不错,他们决定步行去草坪。

  最为受宠的季镇南跟在他们身后,穿过繁花盛景的后l庭花园,设计考究的石砾小路与绿植园艺。

  粗大毛绒的尾巴,透过阳光,像巨型蒲公英一样,散发着暖阳气息。

  三月春,花架上的紫藤盛开,经由花匠照顾,如紫色瀑布般茂密垂落,被春风撩得摇曳生姿。旁边白的紫的绣球花与其杂在一起,将整个石柱花架完全挡住。

  远处看去,就像雾色晕染在一起的浅紫浓云。

  季夜鸣脚步突然停止,目光掠过如梦似幻的花簇,侧眸看向沈别枝:“别枝还记不记得这里?”

  沈别枝顺着他的话音看过去,琉璃质感的澄亮眼睛,清晰地映照出生机勃勃的紫藤花架。

  她看了片刻,抬头,对上男人漆黑的眼睛,坦然说:“记得。”

  其实,关于那天的记忆,沈别枝已经十分模糊,但对季夜鸣的印象,又那样清晰。

  她永远记得,他从楼下走下来,像神明凝视身负罪孽的被审判者,凝视着她。

  更记得,他向自己伸出手,她无法判断那手中掌管的是地狱、还是天堂,令她害怕无措。

  季夜鸣微笑,嗓音如山涧清泉,似带着回忆:“别枝那时候哭得好伤心,像一只流浪猫。”

  沈别枝浓密的眼睫轻抬,俏生生斜他一眼,似是而非地说:“我本来就是流浪猫,被季叔叔捡回了家。”

  一开始,她全然无法接受自己在季家的身份,以及与男人的关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学会,将这些不接受藏起来。

  季夜鸣神情纵容,好似没将沈别枝的暗讽放在心上。

  他注视着她,漆黑的双眸幽邃深远,似叹息:“别枝长高了。”

  沈别枝眼睛顿亮:“真的吗?”

  季夜鸣低低“嗯”一声,用修长、好看的食指与拇指,比出一截长度:“高了这么多。”

  沈别枝惊讶,抬手摸了摸头顶:“真有这么多吗?我自己怎么没感觉?”

  她狐疑地看他,怀疑他是不是在说甜言蜜语。

  季夜鸣语调肯定:“有。”

  十分笃定的一个单节男低音,像暖阳春风拂过沈别枝的心脏,怦、怦,缓慢加快跳动。

  她告诫自己要冷静,不能被他所迷惑。

  季夜鸣能记住这些细节,并不是因为她才记住,只因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如果以后换一个女人,他仍旧会记住。

  必须保持头脑清醒,赢的机会才更大。

  他们继续往前走,李毅与饲养员们已经牵着所有的狗等在草坪。

  无垠宽阔的草坪,被一条小溪从中劈开,清澈的山泉静静地流淌着,流入草坪中央的人工湖,湖边没有围栏,边缘水很浅,淹没过层层绿草。

  春天复苏的剪股颖(草),已经修剪过一茬,绿油油得诱人,狗爪子踩在上面,不容易被划伤肉垫。

  季镇南瞧着那群德牧,眼睛也亮起来,肉眼可见的兴奋。

  它已经许久没有,跟小伙伴们一起玩耍,开心得两只前脚控制不住地交替踩着草地。

  但没有季夜鸣的口令,它依然老老实实地坐在男人腿边,只一双蓝灰色眼睛,望狗欲穿。

  季夜鸣抬手,身侧的陈尧端着金属托盘走上来,他拿过托盘中深黑色的手套,慢条斯理地戴上。

  手套戴好,他给李毅一个手势,对方解开所有犬的牵引绳,一群黑背德牧声势浩荡地跑过来,偶有一两声激动犬吠。

  沈别枝看着它们,与季镇南一样激动,兴奋得双眼发光。

  每日运动量足够的大型犬们,奔跑起来,就像一阵风,转瞬就到他们面前,一排排坐好,俱都吐着舌头望季夜鸣,笑脸灿烂。

  沈别枝简直羡慕嫉妒恨,它们都不听她的。

  她忍不住蹲下身,挨个将面前的大狗抱个遍,狂撸它们厚实的颈毛,与Q弹的耳朵,抱起来毛茸茸、软乎乎,舍不得撒手。

  沈别枝今日穿着件白色蕾丝连衣裙,随意陪的件红色针织短外套,绸缎质感的长发垂在身后,温软,不失俏皮。

  她恨不得张开手臂,雨露均沾地将所有狗子抱进怀里。

  春风,阳光,绿草,少女与群犬,美好温馨似油画。

  季夜鸣瞧着那群哈巴狗十分享受地被小姑娘摸摸头,拥抱、挠下巴,他漫不经心地瞥它们一眼,意思非常明显。

  犬类的敏锐本能,令它们飞快接收到主人的意思,沈别枝正抱住的德牧犬,立即抬起前爪,搭在她肩膀,一边瞟着季夜鸣,一边试图将她推开。

  沈别枝震惊,指着它:“你推我!”

  她气哄哄哼它一声,转头去抱另一条,但那条德牧犬比她先一步躲开,干脆绕开她,跑到季夜鸣身边坐下。

  沈别枝:“???”

  她就不信了!

  直到被拒绝遍,沈别枝才站起来,幽怨地回到季夜鸣身边,退而求其次,抱一抱男人劲瘦的腰。

  她抬起头,下巴搁在对方胸膛,声音委屈低软:“它们怎么都不要我抱呀。”

  季夜鸣揉了揉她的发顶,唇边点缀着浅浅的弧度:“是它们不乖。”

  沈别枝用力赞同:“我也觉得!”

  季夜鸣纵容笑,又从陈尧手中托盘里,拿起一个项圈。

  深棕色的牛皮材质,手工制造,耐受力极好。

  他拍拍小姑娘纤薄的背,沈别枝瞧一眼他手里的东西,明了地从他怀中退出。

  季夜鸣走到季镇南跟前,弯腰,灵活修长的指骨将项圈松开,季镇南很乖,主动钻进项圈,然后扣紧在它脖子。

  沈别枝不动声色扭头,观察陈尧手中的托盘。

  金属托盘里已空,旁边的佣人手中的托盘里,放着人与狗互动的飞盘,以及会唧唧脚的球。

  她悄悄分析。

  难道刚刚季夜鸣去地下室拿的东西,不是用给狗的?

  沈别枝眼睛突然睁大一圈。

  不会是用给她的吧?

  与狗玩完,又继续与她玩?

  季夜鸣直起身,瞧她心不在焉,温和浅笑:“别枝驯犬,驯得如何了?”

  沈别枝现在哪里还有心思跟狗玩,她瞅他一眼,撇下嘴角:“季镇南已经能听我话了。”

  如果拿着吃的,让它坐下也算的话。

  或者拿着玩具,扔出去,叫它捡回来。

  季夜鸣不置可否,伸出手,从佣人端着的托盘里,拿起一个会唧唧叫的球。

  他将拿在手里,掂了掂:“别枝看着,如何叫听话。”

  沈别枝茫然地“啊”一声,偏头望他,不解。

  季夜鸣并未与她解释,他目光漫不经心扫过身旁灰色毛茸的猛犬,斯文开口:“季镇南。”

  话音落下,他倏地扬手,将手里的球掷出去。

  小小的球,曾一个非常壮观的抛物线,从他手中飞出老远,直到看不见。

  因为刚刚叫的那声,季镇南几乎不用下口令,就知道男人的意思,几乎与球同时出发。

  跑到一定距离,忽然一跃而起,矫健地飞身咬住球,兀一接住,立即往回跑。

  浑身茂密的灰色毛发,在疾风中飞扬,它的眼神,像极捕猎回归的狼。

  沈别枝几乎兴奋地“啊啊”叫出来,她控制不住拽着季夜鸣的衬衣衣袖:“它好厉害!”

  她简直羡慕哭。

  这就是宠物与主人的默契吗?

  只需要一个眼神,就知道要做什么。

  而她驯季镇南,最简单的口令,都必须用德语口令。

  接下来,季夜鸣让季镇南捡了很多东西,捡球,掷飞盘。甚至扔吃肉干,让它捡回来,却不给它吃。

  全程季夜鸣都只叫它名字,或者用目光瞥它,它全都能懂。

  不仅季镇南,所有狗都是如此。

  掷出去一把肉干,它们能一个不少地捡回来,乖乖吐到佣人递过来的托盘里,随后整齐划一地仰头看着季夜鸣,等待他的下一个眼神,下一步动作。

  口水都从狗嘴滴落到草地,它们也绝不多看肉干一眼。

  看得沈别枝都替它们急,她抱着季夜鸣手臂,摇晃着撒娇:“季叔叔,快奖励给它们吃嘛。”

  季夜鸣面不改色,视线扫过身前的一群威猛大犬,毫不犹豫,扔出手中飞盘。

  这回飞盘的路线并非径直,它飞向旁边,是人工湖的方向。

  沈别枝整颗心提起来,下意识拽紧男人衣袖。

  狗子们要是掉进湖里,该怎么办。

  训练有素的狗群,并没有因为湖水而畏惧,追着飞盘的方向跑去,但刚好在湖边,飞盘一个回旋,转了方向。

  尽管狗子们反应迅速,身姿敏捷,仍旧有一两只德牧没刹住脚,滑进水里,四爪与腿部的毛发被打湿。

  沈别枝“哎呀”一声,娇声抱怨:“季叔叔你扔准点呀。”

  季夜鸣瞥她一眼,下一个飞盘脱手,直接往人工湖的方向飞去。

  沈别枝震惊,立马瞪他:“季叔叔,你做什么?”

  季家人工湖宽阔澄澈,底部层弧形凹凼,边缘很浅,越往中间越深。

  要是狗子溺水了怎么办!

  但狗群奋力追着飞盘,绿色的飞盘飞过湖面时,它们争先恐后地扑进水中,争夺飞盘。

  一群德牧与蓝湾犬,在水中游泳,别提多壮观。

  湖面水花四溅,看得沈别枝心惊肉跳。

  最终一条善于游泳的德牧,游到湖中间跃起,咬住空中的飞盘后,迅速掉头,狗刨着游回岸边。

  狗狗们在岸边甩几下毛,又向着季夜鸣跑回。

  捡到飞盘的德牧,坐到季夜鸣跟前,兴奋得疯狂摇尾巴,将软厚的草地打得“啪嗒”响,深棕色的眼睛里赤l裸裸全是邀功的笑。

  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季夜鸣没有嫌弃它被打湿的毛发,伸手拍一拍德牧的脑袋,微笑叫住它的名字:“优利。

  威武的黑背大德牧瞬间更加卖力地摇尾巴,大黑脸上的笑更加灿烂。

  对优利来说,这就是它捡飞盘的奖励,主人的摸摸,叫它名字,都是夸奖。

  沈别枝惊讶于季夜鸣能认出每一条犬,并记住它们的名字,毕竟除去季镇南,这些德牧在她眼中,长得一模一样。

  但她依然很生气,他让狗子们冒险捡飞盘。

  湖中央,水深不见底,太危险了。

  沈别枝不够了解犬,不知道它大多非常喜爱游泳,并且都是游泳健将。

  瞧她满脸不高兴的样子,季夜鸣将飞盘放回金属托盘,从容开口:“它们是季叔叔驯化成功的宠物,就算那是悬崖,它们也会毫不犹豫跳下。”

  沈别枝气鼓鼓瞪他:“可是很危险啊,季叔叔自己怎么不跳呢?”

  她还未觉出季夜鸣话中深意,依然在为狗子们打抱不平。

  什么人啊!老变态!

  大型毛茸茸们那么可爱,居然忍心让它们跳湖!太变态了!

  季夜鸣走到毛发湿缕的季镇南跟前,他的嗓音如珠玉落盘,潺潺陈述:“因为,它们是宠物,而不是季叔叔。”

  说着他弯腰,伸出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掌,取下季镇南脖子上的项圈,吩咐李毅带它们回去。

  狗子们统一被套上牵引绳,牵走,边走边回头,依依不舍看季夜鸣。

  但它们毛发被打湿,需要回去马上吹干,正好让照顾狗狗的佣人,给它们集体洗澡。

  沈别枝目视狗狗们走远,终于后知后觉出,男人的话中有话。

  她盯着他手中棕色皮质的项圈:“季叔叔什么意思?”

  不由回想,前段时间,她在书房的桌面上高朝时,冲季夜鸣吼她不想做宠物。

  所以,他话里的意思,在隐射她?

  周围安静,晨阳渐升,整个草坪都被金色的阳光笼罩,暖意洒在身,令沈别枝浑身的肌肤,都泛着油画般的光泽。

  照得人懒洋洋,无法打起精神警惕。

  草地远方,除却大海,就是青松茂密的山林林,在阳光明媚的天气,执着地投出凉幽幽的阴暗,独二无二地透出一种危险的神秘感。

  好似其中有野兽,伺机盯着本就柔弱,还不够机警的少女。

  季夜鸣站到沈别枝面前,幽邃似海的目光落入她澄澈眼底,温柔微笑:“季叔叔的意思是——”

  沈别枝惊慌地打断他:“季叔叔想做什么?”

  因为季夜鸣正拿着刚刚季镇南用过的项圈,贴在她瓷白细腻的脸颊。

  洁净无尘的镜片厚,漆黑的双眸居高临下,漫不经心地顿在皮质项圈接触的肌肤。

  沈别枝眼睛大大地斜着,警惕且惊惧地盯着近在咫尺的项圈。

  她甚至能清晰地看见,金属扣上卡住的灰色狗毛。

  微风拂过,沈别枝发现,整个湖边,只剩下他们两人。

  陈尧与端托盘的佣人们,悄无声息地,不见踪影。

  沈别枝浑身紧绷,像一根稍微用力,就会断掉的弦,挺翘小巧的鼻尖,都沁出细密的薄汗。

  她呼吸急促,控制不住地,偷偷后退。

  宠物?季镇南是他的宠物。

  他想将宠物用的项圈,戴到她的脖颈上?

  季夜鸣仿似看不见少女脸上的害怕,弯腰凑近沈别枝,他面容平静,漆眸盯着她俏丽精致的脸庞,紧锁不放。

  低磁沉沉的嗓音如底下长河般,静静流淌,带着透不过光的阴郁温柔:“如果小茉莉是宠物,就该像季镇南那样,主动钻进项圈,热情地摇着尾巴,邀请季叔叔进入你。”

  季夜鸣戴着清贵的银丝细框眼镜,在温暖四溢的阳光下,反着冷冰冰的金属光泽。

  说出的话,仍旧斯文讲究,其中意思却不堪入耳。

  沈别枝瞳孔骤缩,不可置信地地瞪他,她润泽的唇瓣震惊微张,却说不出话来。

  眼前的男人,第一次让她觉得陌生。

  季夜鸣用手中皮质的项圈摩挲她的侧颈,微笑说:“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该张口。”

  透过眼镜,他浓郁如墨的目光落到她纤细的脖颈,因为紧张,脖颈上纤薄的肌肉绷着,温凉的皮质项圈掠过细腻的肌肤,迅速冒起一片鸡皮疙瘩。

  沈别枝轻易听出他话中的意思。

  好似猝不及防被人添了把羞耻的火,烧得她热血沸腾,脸颊涨红,琉璃质感的双眼好似蓄起两汪春池水,楚楚可怜。

  她仍在后退,瞪着季夜鸣,虚张声势地愤怒尖叫:“季夜鸣!不要再说了!”

  沈别枝退一步,季夜鸣进一步,他继续饶有兴致地柔和轻语:“听从我的口令,叫你喊就喊,叫你哭就哭。”

  甚至能听出,他斯文的语气中,隐含着跃跃欲试的危险。

  沈别枝气得发抖,几乎快要哭出来,颤着声冲他吼:“变态!”

  “变态?”季夜鸣剑眉轻微挑,和煦温柔的语调稍扬,“刚刚季镇南跟优利它们,难道不是这样?”

  作者有话说:

  别枝:害怕。

  季总,小心给人真吓跑了嗷。

  关于狗狗,避免误会,粥粥解释一下嗷,狗子们大多数都很喜欢有用,至少我们德牧群里的那些狗子都是这样,每到夏天,粥跟狗友们都会到处找地方带狗子游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