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根本就是角色l扮演。◎
“昨晚我在宿舍啊,这么久没见,季叔叔梦见我了吗?”
看,她连借口都为他找好,可不要令她失望啊。
沈别枝已经退步到这样,不介意他是否真的记不清醉酒后的事,只要他口头上应下就行。
如此,她就能安心粉饰太平,与他像过去一样。
她不断说服自己。
这样的人,一晚露水春情而已,接收到她的意思,定不会死灿烂打继续发问。
他知道她什么意思吧?一定知道。
季夜鸣神情温润,漆黑深邃的眼沉静地盯着她,柔和目光隐带审视。
半响,他抬起长指轻推一下银质细边的镜框,忽然笑了:“的确梦见了别枝。”
沈别枝如溺水的人终于被救上岸,整个人活过来了一般,重重松了口气。
很好,昨晚的不理智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他没有让她失望,仍旧那般温柔,从来不会令她难堪。
季夜鸣拿起公筷,给她菜碟里夹了块蟹腿肉,缓缓微笑:“但昨晚梦见别枝哭得很伤心,所以我担心,担心你在学校受委屈。”
沈别枝僵了僵,他这话像在解释他为什么遣陈尧接她回来。
可话里含带的浅浅笑意,又像在提醒她,他到底做过什么“梦”。
她若无其事地将蟹腿送进嘴里,笑了笑,语气轻快地说:“梦是相反的,我在学校很好,还在宿舍遇见了以前的朋友。”
季夜鸣叹息:“但我依然不放心,以后你还是住家里,学校这么近,让司机接送你上课就好。”
沈别枝脸上的笑顿住,不甘心地为自己争取:“我在宿舍住得很开心,住家里就会与同学远离,交不到朋友。”
以前因为喜欢他,受爱情蒙蔽,能忍下他不动声色的掌控。
如今她早已清醒,意识到他们无法正常在一起,好不容易离他远一步,拥有宝贵自由,哪里愿意再回来住。
季夜鸣颔首嗯了声,淡声:“开心到两个星期不回家,不与家里联系?”
沈别枝哽住,略有些撒气地说:“明明说了是因为军......”
“嗯?”季夜鸣重墨重彩的眉目微微挑,含笑看她,眼瞳里似有疑惑。
沈别枝意识到自己说漏,干脆闭口不言,埋头吃饭。
她把蟹腿当做他,龙虾当做他,用力咬细细嚼,愤懑地将可恨的男人吞进肚子。
半响,她还是忍不住,眼神投过去,拖着软调向男人撒娇:“季叔叔,你就让我住校嘛,我在宿舍还有朋友呢。”
不住校,天天在家里面对一个被自己睡过的男人,也太膈应了!
对上她娇韵如水的眼神,季夜鸣眸光略顿,不为所动地温和说:“别枝可以邀请你的朋友来家里玩,一样能增进感情。”
看来是不会心软了,沈别枝轻哼。
要不是昨晚见识过某人的浪荡,还真以为他是什么坐怀不乱的真君子。
就这样,她短暂的住校生活,仅一个军训过去,便灰飞烟灭。
男人除了不让自己住校,确实也没再做其他,两人又恢复以往的生活。
好似那晚的事真的从未发生过。
直到一段时间后,季夜鸣从公司回来,将正在舞蹈室练舞的她叫出。
他率先迈开步子走上楼梯,语调春风徐徐:“随我来放映室,徐岩州找到一点你能接受的资料,我陪你一起学习。”
沈别枝不由跟上他的脚步,瞧着眼前高大的背影,疑惑地问:“学习什么?”
徐岩州是他公司里的总助,有什么资料需要这样重要的人去找?
还跟他一起学习。
怎么觉得有点奇怪。
季家的放映室其实是个私人影院,入眼宽敞无垠,前方整面墙的长方形荧幕,头顶是半球型的苍穹星空顶,不是仿制的光纤,而是真实太空画面。
打开投影仪,季夜鸣拉上窗帘,放映室光线乍然昏暗,唯有荧幕投影的莹莹光线照在他们脸庞,齐全的环境比电影院更适合看电影。
张姨送进来一杯水,一杯果汁,粉红的草莓汁,在昏昧里果香四溢。
身旁的沙发微微下陷,淡淡温和清润的男性气息从男人身上徐徐散过来,沈别枝有些紧张,昏若的氛围令她想起那天晚上。
季夜鸣调出他所说的视频。
打开播放,没有背景音乐,简洁干练的英文介绍响起,是在介绍视频里坐着的那位金发女人。
世界某某知名大学生物学教授。
还真是学习资料的样子。
生物学?
沈别枝莫名奇妙地眯了眯眼睛,忍不住扭头,迟疑瞧他一眼。
他到底在搞什么?
季夜鸣身躯高大,略松散地轻靠在沙发,存在感尤其强烈。
白衬衫端方雅正,细丝银质的眼镜稳妥架在高挺鼻梁,目光注视前方,斯文正经,看起来比视频里的教授更像博学文雅的教授。
视频进入正题,主讲人开始引入话题,全英文讲解,荧幕下方现有清晰字母。不过沈别枝英文不错,只听台词也无一丝压力。
听了会儿,她慢慢坐直身体,觉得不太对劲。
生理现象......雌性激素?科普与教导性的知识,被教授用幽默的口吻轻松讲出。
这他妈是性l教育视频!
沈别枝大惊失色,转头瞪他:“季叔叔!你为什么给我看这个?”
对上少女因不可置信而睁圆的澄澈双眼,季夜鸣稍倾过身,唇边微笑浅浅,语调温和地宽慰:“嘘,别枝先看完。”
沈别枝哪里还看得进去,注意力全花在纠结他这样做有什么目的去了。随着内容讲得越来越深入,偶尔听见一些难以启齿的词,她脸颊、脖颈都在发烫,整个人如坐针毡,坐立难安。
视频里教授的声音越来越远,字幕上的中文她每个字都认识,合起来就全都不认识了。
在她身心的煎熬里,视频终于播放结束,画面定格,荧幕的光暗下几分。
沈别枝豁然站起身,眼神无措地看向男人,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里:“看完了,我可以走了吗?”
这实在是太反常,过去两年他从未关注过自己这方面的教育。
总感觉继续待在这里,会有难以接受的事情发生。
说着她抬脚就要跑,却被季夜鸣拽住手腕,他手掌微微用力,便将她扯回、顺力坐到了他腿上。
兀一触碰到男人肌肉贲勃的大腿,沈别枝如同坐到钢针,一下弹起来,反射性想要跑,被季夜鸣稳稳按住纤腰。
“别动。”他的语气略无奈,宽大手掌在她腰侧轻轻一掌掴,温和地说:“先听说我把话说完。”
像在安抚顽皮的孩子。
沈别枝不动了,像快木头僵硬地坐在他腿上,眼睛一动不动看他,满脸不高兴:“季叔叔想说什么?”
季夜鸣抬眸,目光落到少女莹润剔透的眼珠,手掌松松护住盈握腰肢,以免得她一直往外挪掉下去。
他缓缓说:“别枝年纪小,季家以前没有女孩子,来这两年,我对你颇疏忽,有些事情也没人教你。”
沈别枝低下头,又长又翘的睫毛在黑暗里颤动。
除却最近发生的事情,这两年他对自己已经足够周到,她实在应该感恩。
那晚的事情她也不怨任何人,是她自己求仁得仁,得不到的永远在躁动。
如今一遭得到,好像也不过如此。
季夜鸣握住她尺寸娇小的手,薄茧粗砺的拇指摩挲细腻的手背,细细把玩欣赏。
她想抽出,明明对方没用力紧握,却令她无法动弹。
他的手掌,她偷偷看过无数遍,掌心宽大、指节修长,手背有青筋蜿蜒,除却日常握笔,还善于拿球杆、握缰绳。
极有绅士的力量感,松松掌握,就能将她控制,如他本人一样。
耳边季夜鸣的嗓音如山涧汨汨细泉,清悠悦耳,循循引导:“你不懂的我可以慢慢教你,教你明白这些事情的原理跟乐趣,直到你能接受为止。”
沈别枝愣住,不可置信地睁大眼望他。
他以为,她是因为不懂而无法接受才故意逃避,所以要教导她坦然面对这些事情?
她贪心不足,想睡他又不愿与他关系变质,但也不想因为这个原因,总好像她是什么无知少女似的。
懊恼地撅起嘴,她不太服气地辩驳:“这些东西初中的生理老师就已经教过了。”
季夜鸣轻笑,好似满意于她的反应,他自然地说:“我们国家较为传统,想必老师也不会细讲,懵懂浅知,不如不知。”
沈别枝蹙眉:“这些事情还有什么可细教的。”
不就是那么回事,让青少年明白,然后懂得保护自己。
但显然,她没被教导成功。
季夜鸣:“我们为什么要做,别枝怎样能从中获得快乐,这都很重要。”
他神情斯文,语调循循,仿若他们正在讨论的是极其优雅正经的事,而不是男人女人之间那点不堪。
沈别枝脸通红,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
季夜鸣不急,拇指漫不经心地揉少女腕心,温声低沉地问:“所以今天的视频,别枝有哪里不明白?”
沈别枝闻声略僵。
知道是性l教育视频后,她完全无心再看,后面那位教授讲解了什么,全都成了她的耳旁风。
她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季夜鸣摇头叹息,抬起手,抚上她脸颊一侧,温柔地说:“看来还得要我亲自教你。”
沈别枝无措。
窗帘紧紧闭合,她的眼睛已适应黑暗,将他的五官神情看得一清二楚。
此时对上他幽邃似海的眼,隐约有某种不妙的预感,紧张促使她分泌唾液,喉咙控制不住吞咽。
她被困于对方手臂见间,结结巴巴反问:“教、教什么?”
季夜鸣斯文微笑:“当然是性。”
体谅她年纪小,独自跨越青春期,对两l性之事好奇胆大,却又懵懂羞于面对。
他乐于看含苞带怯的茉莉花在他手里逐瓣绽放,不介意慢慢教她。
沈别枝心脏砰砰疾跳,不明白他要如何教她,眼神左顾右盼,全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在她再次想要逃跑时,季夜鸣修长的五指握住她后颈,拢住压往自己的方向,他略一抬头,便吻住了她的唇。
沈别枝唔一声,急得双手抵在他肩上,试图将他推开。
温凉如玉的薄唇只微含她,轻碾慢吮,没有半分紊乱的呼吸将她的颤抖衬托得惨不忍睹。
半响,他退开,灼热潮湿混着低沉落到她耳畔:“亲吻可以是表达亲密的行为,也可以是性的其中之一。”
沈别枝眼瞳湿润,不可置信地望他,犹如一只受惊的家猫:“季叔叔......”
她没想到,他所说的教导是以身教学,亲口相传。
就算他说得再冠冕堂皇,她也不信对方只为教她,恐怕更多的是从中体验某些癖好的乐趣。
这是她过去对男人从未了解过的,或许只是他的冰山一角。
隔着干净透明的镜片,季夜鸣漆黑的眼注视她,耐心与她解释:“刚刚这样,只能表达亲密。”
沈别枝按着他肩膀,急忙起身:“我不想学了!”
她原本也没想学!
这根本就是角色l扮演。
季夜鸣由她起身,又将她按到身旁的沙发,手掌轻放于她的肩,迫使她乖巧坐好。
男人略微倾身,微苦清冽的沉木香笼罩过来,耐心教导的话语自她头顶落下:“学习要专心、坚持,半途而废可不是好习惯。”
沈别枝莫名就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有所指,他在指什么呢?
总之不是什么好的意思。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季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