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追书网>都市异能>怪物(变态心理学)>第396章 残缺器官的遗体(三十八)事变

电脑前多米撑着双通红发胀的眼睛,刚准备做个短暂眼保健操放松放松,突然没头没尾听见最后一句,十分莫名其妙地猛眨了两下眼睛:“啊,孙家不是搞房地产的吗,怎么还送货?送板砖吗?”

这时候,容铮却若有所思地盯着视频里的一个角落。

他指着孙朝东头上那盏灯:“那屋里没有风,为什么那灯在晃呢?”

技术室里所有人闻言当即切换到录播,飞快地前后调着视频的进度。

“第一个时间点是十六点零四分!”

“这里,十七点十二分!”

“十七点五十七分!”

“刚刚的时间是十八点二十四分!”

容铮撕过一张纸飞快将四个时间点写下,笃定地说:“这四个时间点看似没有规律,但是一定代表了什么。”

笔尖轻轻敲着纸张,他自言自语独自琢磨:“什么地方,一到某个时间点,屋子就会发生震动?”

忽然,他猛地站起身,对身旁的老陈问道:“在刚刚我在地图上划出的那一带地区,有没有火车通过的地方?”

老陈愣了下:“什、什么火车?”

容铮没回答,直接转头看向多米:“查一下,这个时间表是不是不属于任何一个列车的通行时间表?”

多米手指飞快敲了两下,立马摇头:“没有。”

老陈突然就明白了,当即拍了下桌子:“我们这里有几家小矿山,矿主私人承包,会用废弃火车来运煤,他们的时间肯定查不到!快让我看看地图……这个叫做小黑山的地方有一处矿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正好就在你划的这条线附近。”

这时,一名警员突然开口:“我小时候就住这边,我记得那里有几栋空房子,我经常去玩,空间好像和那差不多!应该在这里……”

容铮当即拨了电话:“魏威,我马上发给你一个定位,你马上带人过去,一定要快。要做到悄无声息,因为绑匪还没决定要杀人,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不要动用非常手段。”

老陈忧心忡忡地捏紧电话,在屋内来回转悠,嘴里捣鼓着把东西方神族相声贯口一样不泄气地全报了一遍:“各位保佑冬宁,千万不要反抗,千万不要犯傻啊!”

容铮扭回头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轻轻叹了口气,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不管你们要做什么,看来只能到此为止了。”

屏幕里冬宁倏地坐正了:“然后呢?”

孙朝东看起来像是瞬间被抽去了生气,就像他在医院那些录像里幽灵一样无神地望着周围。

过了一会儿,他抽了抽鼻子,低下头,把脸隐在黑暗里,深吸一口气说:“世界上有那么一些人,为了利益,心狠手辣。特别像是干房地产的这行,看着外面光鲜亮丽,把里面扒开全是黑的。孙周兴这个人,骨子里就刻着贪婪两个字,为了夺取最大的利润,他勾结黑社会,采用强取豪夺的方式强制拿地。你想象不到现在这座灯红酒绿的城市里面,掺了多少人血……”

“可是就算是这样,我想他也不过是个胆小鬼而已。毕竟做那些什么违法的事情,他从来不自己出面,好像很怕事的样子,我很瞧不上眼。我就等着长大,然后代替他的位置……直到那个晚上,我才知道,那老头远远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冬宁此时眼睛像是掺了团火:“然后呢,到底发生了什么?”

孙玉芳的身体克制不住的颤抖,颤颤巍巍地哀求:“别说了,别说了。”

孙朝东脸白了下,没有理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他打完电话,就对另一个人说‘可以开始了。’我当时就在想,开始什么,他们打算轮奸那女人吗?我没有半点注意到他说的什么‘货物’之类的鬼话。我还特别期待,比起暗地里发现丈夫出轨幽会,发现温文尔雅的丈夫和他人一起轮奸自家保姆,不是更能让那老女人崩溃吗?那时候复仇带来的快感,完全压制了我内心的恐惧。我心里暗暗算着时间,一边想让他们动作慢点,一边纠结怎么那老女人还不来。光是想想老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质问、发疯的场面,我就热血沸腾,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了女人的尖叫声。”

说到这里,孙朝东突然闭上眼,睫毛止不住地猛烈颤抖,努力呼出口气后,他继续说:“那种情况下,我第一个反应是老女人,可是下一秒我立刻知道不对,那女人声音很恐慌,就在这个时候,我还听见不停踢打钢板的声音。于是我悄悄探出头去看,发现孙朝东正背对着我站在女人旁边,而那个全身塑料布的男人手里居然拿着一把细长的刀。就在这瞬间,那男人一刀猛地刺入那女人的肚子然后一刀划了下去,血瞬间就涌了出来……那个小保姆,我已经全然忘记了名字,她不停地惨叫,手和脚都在使劲挣扎,老头直接伸出手按住她的身子,然后我看见他笑了,他说:‘真是一匹身体强壮的野马’。”

孙朝东露出了一个难以言喻的笑容,沉声说:“比起我,他可是真正的魔鬼。”

冬宁放在背后的手指猛地弹动了下,声音里像是压着火问:“他们活切了那女孩,没有用任何麻醉剂吗?”

孙朝东摇摇头,用看笨蛋的语气反问:“没有,他们要是用了,那女孩会叫的那么大声,挣扎得那么用力吗?”

冬宁皱了皱眉,紧接着问:“然后呢,他们对那女孩做了什么?”

孙朝东抬头望着他:“那个陌生男人把她肚子切开了一条缝,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然后走到一边放进像保温桶一样的东西。这时候,那女人还活着,她还在惨叫,不过换了一种,她开始求他们,放过她,说她家里有什么什么人需要养,反正就是求同情心那一套……然后我看见……”

这时候,他突然顿了顿,声音开始明显颤抖了起来:“老头……老头他拿起了那把刀……”

“做了什么?”

“他疯狂地捅进那女人的肚子里,然后再拔出来,反复好多次,他一直在笑,后来他做了一个让我无法理解的动作。”

“是什么?”

“他一口咬住那女人的乳头,然后狠狠地咬了下来……”孙朝东似乎忍无可忍再也说不下去,开始发出一阵阵干呕的声音。

“骗子,骗子!你这个骗子,不要含血喷人!他在撒谎,他在撒谎!”

孙玉芳浑身颤抖的厉害,瞪着两只发红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孙朝东。

与此同时,她还不时地,喉咙里发出如野兽咆哮般的声音。

如果不是被绑住,她一定会忍不住和孙朝东撕扯在一起。

不得已情况下,冬宁只能让钱厚载暂时堵住她的嘴。

“我能理解,她大概无法接受伟大的父亲有那样变态的一面。”孙朝东饱含讥讽地朝对方投去一瞥,然后又继续说了下去,“后来我就不敢再看下去,我捂着嘴,尽量不要让自己发出声音。因为我确信,孙周兴如果发现我,一定会杀了我灭口。那种极端害怕恐惧下,那时候的我几乎没了意识,仅凭着最后一点意志力躲进了铁柜里。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再清醒过来,周围已经安静下来了。”

“等我出来,我看见那小保姆的尸体还被绑在那上面,不过不知道谁给她穿上了衣服,然后我还注意到一些小细节。”他喘了口气,直勾勾地看着孙玉芳的眼睛说,“她的脖子上戴着你的项链。”

“看来,老女人发现了啊……”孙朝东轻轻地笑了。

孙玉芳眼睛倏地睁大了。

“据我所知,孙公子在疗养院接受了二十多年的治疗,正常人都会被逼疯,我怎么知道你这些不是骗人的?”冬宁摊开手,笑了笑。

孙朝东皱了皱眉:“你觉得我在骗你?这时候了,我干嘛要骗你?”

屏幕里冬宁突然站了起来,他走到孙朝东身后,双手放在他肩上,猛地用力:“你父亲把你关了二十多年,把你当狗一样养着,我可以怀疑你伺机报复。”他俯下身子,在孙朝东耳边,轻声说:“我要一些证据,一些很明显的证据。”

孙朝东缓缓眯了眯眼睛:“我当时为了让人抓住老头,特地趁那些人不备把尸体偷了出来,然后顺着我在后山发现的隧道,丢在了西郊。当然,在过程中,我还留下些东西……”

孙朝东说在这里,笑了笑:“就缝在老头的枕头里。”

听见孙朝东突然说出的话,老陈有些猝不及防,猛地站了起来,下颚绷得死紧,咬着牙说:“我知道,是二十多年前的一起未解的连环案子,总共三名死者都是年纪在二十岁上下的女性,三人均身前遭到非人虐待,强奸,切除了部分内脏,接着杀害,抛弃在田埂里。这起案子性质相当恶劣,马上就被媒体报道,连省里都惊动了,当即我们市局连夜成立了专案小组,省里也派了专家做配合。”

“可是在我们调查的时候,发现总会遇到各种障碍,不是证据被意外破坏,就是报案人家属突然要求撤案,还强行要求带走遗体。后来又碰上列车重案,于是就把那案子搁置了,到现在都还没抓到一个有嫌疑的人……原来、原来……是他干的!容队,我们得马上搜查孙家老宅,一定还有线索!”

老陈情绪十分激动,容铮不置可否皱了皱眉。

事情有轻重缓急,这时候显然更重要的是抓住绑匪,救出人质,至于以后,那多的是时间慢慢调查。

“先不要急。”

容铮抿了抿嘴:“孙家老宅应该现在还在吧?找几个兄弟去查查他们后院,还有他父亲的房间,孙朝东虽然疯疯癫癫的,但是正因为他疯,没准说出来的话有几分真实性。”

其他刑警都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现在人手不足,而且孙家关系四通八达,搜查令也要申请……”

人手不足、搜查令这两个理由都是推辞。容铮作为省里头点名的新一代廉洁勤政的典范,虽然常常事不关己的态度,不过毕竟沉浸官场多年,早就摸清楚那点潜台词,一听就明白了多半是担心孙家倒打一耙。

到时候万一救不出来人质,孙家发难:有时间警力为什么不花在找绑匪身上,反而去搜查人质家?到时候追责下来,吃苦头的自然落在本地警方的身上。

本地警方不愿意去,老陈情绪激动,容铮一时调不出人手来正苦恼,旁边多米已经从恍惚之中了解了个七七八八,突然扭过头:“老大,廖少爷这会儿还闲着,要不请他出趟山?”

容铮一愣,才想起来有这么一个恰到好处的人物。

廖城嘉是廖家大少爷,拿着廖家名头到孙家老宅去关心事态发展,想必孙家必定不会怀疑其来意,反而会受宠若惊热情招待。

唯一的担忧就是请不请得动廖少爷,毕竟这种行动有一定危险性,万一被发现,说不定孙家人丧心病狂起来把他灭口。

出乎意料的是,廖城嘉接到电话后,了解了事情原委,立刻就同意。

听那语气俨然很兴奋,显然对廖少爷来说卧底游戏非常刺激,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甚至拒绝了容铮提出派个特警跟着的要求。

容铮也没强求,想必廖城嘉身边有专业保镖,不屑于他们派出的特警。

交代完正事,容铮突然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医疗器械发出的电子音,心跳当即漏了一拍,往医院那边飘。

时间紧张,哪容得开小差,可止不住一听那声音,满脑子神经元就开始往医院那边跑了。

容铮一摇头,非常铁面无私的把满脑子乱七八糟担忧通通镇压了下去,正打算挂电话,那头廖城嘉偏巧特别助人为乐,悠悠来了句:“舒墨一切都好,不用担心。”

容铮轻咳一声,试图欲盖弥彰想要说什么,那头廖城嘉却抢先一步把电话挂了。

容铮微微发愣,放下电话,被人拆穿心思,他的耳尖发烫的厉害,导致他微微有些出神。

多米正打算和容铮汇报情况,一扭头看见容铮脸色黑的像煤炭一样,他猛咽了几口唾沫把要说的话都咽了下去,赶紧低下头敲电脑妈呀,廖少爷这是说了什么?老大好久没出来的地狱魔鬼脸又出来了!他是不怕瞎开炮,我他妈就在容队跟前,我还能不能好好工作了!能不能救救孩子了!

这时,电话铃又突兀地响了起来,容铮猛然惊醒,连忙转身去接,刚要碰着电话,就被人抢先一步拿了起来,他望着那自作主张的年轻警员皱起眉。

然后老陈拉住了他,他扭过头,看见老陈冲他慈眉善目地一笑,扯着的他的袖子往另一处拉。

很不对劲,容铮皱着眉,这时候他全身绷紧了,从小他父亲就对他做各种各样的训练……全身的预感告诉他这是一种危险的预警方式。

不知道什么时候,多米两边多了两个人,站在他的身侧,把他牢牢地围在中间。

迟钝如多米好像也感到了些不对劲,他惊愕地叫了声:“老大,怎么回事?”

容铮不好的预感更甚,他抬起头,看见拿着电话那人正焦急地说了什么,过了会儿,那人神态一松,轻轻笑了起来。

容铮下颚猛地绷紧,意识到了什么:“你们……"

忽然,嘭的一声,办公室的门被人关上,窗帘也随即被全部拉得死死的。

下一秒,他耳畔响起老陈的声音:“对不起,容队,这个关键时候,我不能让你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