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追书网>现代言情>坏纸鸢【完结】>第84章

  伊诺克带两人进入园区。

  一路上,热情地给他们介绍工厂的情况。

  他说了很多,发现没人回应,他回头:“我是不是该提供一些您需要的信息?比如事发当晚的状况?但是那晚的情况,我已经和谢铎先生派来的人重复很多遍了,您应该也看过了才对。”

  谢斯止搂着许鸢的腰,慢慢走在后面:“没关系,我和内人初来乍到,还不想这么快投入工作。”

  他问:“肯瑞瓦城里,有什么有趣的地方吗?”

  伊诺克给他推荐了几家当地的酒吧。

  “没想到您是这样随和的人,之前谢铎先生派来的调查人员很严肃,与您截然不同。”

  谢斯止满不在乎地笑:“实话跟您说吧,谢先生已经做好了应对的策略,我只是来走个过场。”

  伊诺克:“谢先生打算如何处理这次的事件?”

  谢斯止淡淡道:“暂时还不能透露。”

  伊诺克识趣地没有多问。

  他为许鸢和谢斯止准备了一间宽敞的客房。

  中途,谢斯止说要去城里逛逛,他又热心地提出要给两人做向导。

  谢斯止示意许鸢不要说话,带她坐上了伊诺克的车子。

  黄昏垂落,暮色均匀地铺洒在周围低矮的建筑上。

  几年前内乱时,肯瑞瓦城首当其中受到炮火的重创。

  当年的断壁残垣留至现在,城市还没有从过往的战乱中恢复生机。

  许鸢靠在窗边,一路随处可见嘈杂的街景。

  满地沙土,茅草屋遍布的村落渐渐被遗落在身后,城市的轮廓越发清晰,路边摊贩卖着叫不出名字的小吃和一些当地服饰、生活用品。赤脚的孩子跑来跑去,有的沿街乞讨,有的胸前挂着背包,里面装满报纸、碟片和香烟,沿街叫卖。

  前方人群拥挤,他们的车子被迫停下。

  又一群小孩来敲车窗,兜售他们手中的小玩意儿,又或者是拿着一桶脏水和一块湿抹布,想要给他们擦车。

  谢斯止笑问了他们了几句。

  小孩们叽叽喳喳回答,他掏出钱夹,抽了几张零钱递过去。

  伊诺克想要阻拦已经晚了,蜂拥而至的小孩再次把车子围起来了。

  “抱歉,看他们可怜,忍不住就给了。”谢斯止无害地笑笑。

  伊诺克叹气道:“你给了他们钱,我们的车子半小时内别想移动了。”

  “那就让他们洗车吧。”谢斯止看了眼周围的街景,“辛苦你送我们到城里,我和内人随便逛逛。”

  “米基——”伊诺克还来不及拦,谢斯止就拉着许鸢下车了。

  伊诺克凝视着许鸢单薄的背影。

  直到他们消失在街角,他才掏出手机,发送了一条短信出去。

  ……

  谢斯止熟练地带许鸢拐进小巷,很快摆脱了身后追着的小孩。

  街道陷落在日暮昏黄的颜色里,夕阳映照在土胚墙上,有种陈旧的破落感。

  远处飘来一阵油炸的香味,谢斯止问:“饿吗?”

  赶了几天路,到厂区后又立即进城,许鸢很长时间没吃东西了,她点头:“有点。”

  谢斯止走到街角。

  那里支了一个简单的小摊,木柴上架着铁锅。

  摊主是个中年女人,她在锅里倒油,把掺了不知什么东西的面糊倒进去炸,炸好的面糊用香蕉叶包着,就是一份吃食。

  谢斯止买了一份,递给许鸢:“肯瑞瓦城里的特色银鱼饼,尝尝。”

  街道上沙尘很大,刚刚女人做饼时,许鸢眼见着一阵风把几粒沙子吹进了油锅。

  她有些犹豫。

  父母在时,母亲从不准她吃街边的小吃,她认为那不卫生,更不优雅。

  许鸢从小就很乖,读高中时,虽然校外有各种小摊,但她一次也没吃过,饮食也都是健康清淡的东西。

  记忆里,上一次吃街边摊也是和谢斯止。

  几年前,她去福利院做义工,离开时,正好街上有卖糯米糕。

  小车上放了个木桶,桶上盖着块白布,白布之下,飘出浓浓的红枣和米香。

  谢斯止在小车前等老板给他切一块糕,安静站着的模样,像一个等待吃饭的乖巧小朋友。

  他拿到米糕,慢腾腾走到她面前,叉起一块递到她唇边:“吃吗?”

  那天,在福利院的角落里,他堵住她强行吻了她很久,许鸢其实对他是有气的。

  但他装出天真的模样,递来那块米糕时,许鸢鬼使神差地张开了嘴。

  后来她百思不得其解,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吃他喂的东西。

  夜里思考了很久,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做了一天义工,她饿了。

  这一次也是如此。

  尽管没有吃路边摊的习惯,许鸢还是接过了银鱼饼:“你不吃吗?”

  “这饼油腻,你吃不完的。”他很自然地说,“吃剩了的我来吃。”

  许鸢小口咬了一点被炸得酥脆的边缘。

  银鱼被切得细碎,融进了面糊里,吃不出完整的鱼肉,但鱼的鲜甜和油香融在了一起,令人唇齿生香。

  好吃,但确实很油。

  许鸢吃了一小半,胃就有些受不了了。

  谢斯止接过来,把剩下的吃完,牵着她朝巷子深处走去。

  两人进了一家藏在小巷里的酒吧,天还亮着,酒吧没有正式营业。

  谢斯止选了一个角落里的位置,他没有看菜单,直接点菜:“一扎香蕉啤酒,两份菠萝饭。”

  服务生记下了,正要去给他上菜,谢斯止叫住他。

  店里光线昏暗,他俊美的脸颊晦暗不清,靠着椅背懒懒地说:

  “啤酒要加双份甘草,菠萝饭要用湿木柴煮的九分熟,再洒一点去年的黑芝麻。”

  服务员脸色瞬间严肃了,他弯腰恭敬道:“好的先生,请稍等。”

  服务员离开后,许鸢问:“你刚才说的,是暗语吗?”

  谢斯止不正经地笑:“我和他说,我带来一个很漂亮的女人,有意出售,价格优惠,要他帮我联系买家,他答应了,等人来了,就把你卖掉。”

  “好啊。”暗色光线里,许鸢垂下眼眸,“尽管把我卖掉。”

  他们头顶,悬着一个个空玻璃瓶,穿堂风一过,玻璃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寂静而闲适。

  谢斯止弯起唇角:“这样漂亮的女人,又有点不舍得了,该怎么办?”

  服务员端来两碗菠萝饭和一扎啤酒。

  谢斯止把饭推到许鸢面前,饭很清淡,合许鸢的口味。

  谢斯止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边喝,边在这光线之下,安静地打量她。

  啤酒还没有喝完,一个体态肥胖的男人进了店。

  他一眼看到坐在角落里的谢斯止:“我就知道是你,只有你才会在喝香蕉啤酒的时候加双倍甘草。”

  谢斯止站起来,和他拥抱:“好久不见。”

  许鸢望着眼前的男人,觉得他很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男人也发现了她,盯了她一会儿,犹豫着说道:“这位,我记得是……”

  “只是曾经。”谢斯止平静道,“曾经,是我的嫂子,现在,是我的女人。”

  他介绍道:“许鸢,他是肯·哈勒姆,你们曾在谢氏庄园里见过,还记得吗?”

  他一提醒,许鸢想起了这个人的身份。

  多年之前,谢斯止被发派到N国,不久后,肯·哈勒姆曾漂洋过海来到庄园参加谢盈朝的宴会。

  许鸢得知他是N国人后,在洗手间门口拦住他,偷偷拜托他,请他多关照谢斯止。

  “您好。”虽然对谢斯止的某些话不满,但她还是礼貌地打了招呼。

  哈勒姆笑笑:“你是一个令我印象深刻的女人。”

  “你对美丽的女人都印象深刻吗?”

  谢斯止语气淡淡的,但男人依然听出了不满。

  他笑笑:“没有别的意思,多亏她,我才能在黑牢里找到你,交你这个朋友,很幸运。”

  哈勒姆是商人,N国许多大型超市都是他的产业。

  在谢氏开辟了N国市场之后,他自然也得到许多优惠与便利。

  现如今,几乎垄断了整个国家的超市行业,是N国举足轻重的商人。

  许鸢在旁听着,忽然问:“什么黑牢?”

  哈勒姆:“你不知道?金斯莱家族的黑牢,内战那些年,被喻为N国最恐怖的地狱,当初他……”

  “时间不多,说正事。”谢斯止指骨叩了叩桌子,打断他的话。

  哈勒姆换上一副正经的表情:

  “除去被绑走的人质外,厂区里有权限能弄到员工住宿与加班信息的,一共五人。”

  “引外人进入厂区绑走人质,要么为了钱财,要么因为私怨,我私下请熟人查了,他们银行账户上都没有出现来历不明的巨款,也没有听说和谁结怨,就算和同事有私怨,也不必殃及所有人吧?”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谢斯止懒散地倚着,唇畔泛起阴冷的笑。

  哈勒姆:“艾琳·金斯莱,外号黑色罂粟,手段比她父亲还要狠辣。”

  “金斯莱家族卷土重来后,黑牢也在她手下重新建起,一个月内绑了上百人,上一个从黑牢里赎出来的人,手指被一根根剪了下来,身上的皮肤也被滚油烫了一遍,在医院治疗无效,已经死了。”

  谢斯止问:“那女人背后,据说有一个从不露面的神秘人?”

  “这个人的身份,目前还没人能查到。”哈勒姆担忧道,“谢,我很担心,如果他们的目的是你……”

  谢斯止喝掉杯里的香蕉啤酒,加了双份的甘草的液体,微微发苦:“我有分寸。”

  “时间差不多了。”他看了眼腕表。

  许鸢面前那碗菠萝饭也吃完了。

  他站起来:“我们该走了。”

  ……

  回到下车点,刚好过去一个小时。

  赤脚的小孩把车子擦干净,伊诺克又付了他们一笔洗车费。

  “车停在这里如果没人照看,回来后,玻璃一定会被砸碎,城里小偷太多了。”伊诺克歉疚地说,“现在车子洗好了,两位,我可以继续充当你们今晚的向导。”

  谢斯止神情带着几分倦怠:“不必了,城里没什么意思。”

  伊诺克问:“你们逛了哪里?”

  “只喝了一点啤酒,不习惯这里的食物口味,我记得厂区有专门的H国厨师?”

  “没错。”伊诺克点头,“回去我就请人为你们准备晚餐。”

  车子开回厂区,伊诺克去厨房联系厨师了。

  谢斯止和许鸢回到房间。

  黄昏逝去,夜幕降临。

  建筑和厂房潜伏在黑夜的暗影里。

  谢斯止站在窗边,看了很久的月亮。

  他晚上喝了啤酒,有些微醺,眼眶四周的皮肤泛着一点红意。

  许鸢从浴室出来,穿着纯白色的浴袍。

  她头发湿漉漉,水珠一颗颗沿雪白的脖颈流入锁骨之下,浴袍遮不住的地方。

  他靠在窗台上,歪头凝视她。

  许鸢被他看得很不自然,拿起衣服要回浴室换上。

  “明天我让哈勒姆送你回首都。”谢斯止忽然开口,“到了那里,谢铎会保证你的安全。”

  “你呢?”

  “我要留在这里处理一些事情。”

  “是要做什么坏事吧?”

  谢斯止笑了:“你说是就是。”

  许鸢想了想,问他:“我们之间一个月的期限……”

  “等我回到你身边,继续算起。”他淡淡道,“只是暂时让你回去,我可没说现在会放你离开。”

  许鸢不说话了,她身上散发着沐浴乳甜甜的花香。

  刚被热水浸泡过的皮肤白里透粉,水嫩嫩的,让人看着口干舌燥。

  香味的因子游离在房间的角落,撞入他的嗅觉。

  谢斯止落在她身上的眸光,一点点深了。

  他缓步朝她走近,压低了声音:“有件事你要知道,现在门外,或许有人正在偷听。”

  许鸢瞥了眼房门。

  一个走神的空隙,他就来到了身边:“他说不定在想,为什么房里没有动静,他们真是夫妻吗?或许会因此而怀疑我的身份也不一定,如果被揭穿了,你和我,都会有危险。”

  他声音低沉,带了点沙哑的蛊惑。

  许鸢因为他的靠近很不自然,她后退一步:“你怎么知道门外有人?”

  “忘了吗?”谢斯止将她堵在自己和雪白的墙壁之间,低头看她,“对N国,我比你熟。”

  “分明是在骗人”

  “你尽管打开门看看。”

  许鸢没有开门,她抬起头,用黑白分明的眼珠凝视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叫出点声音吧,让门外的人听见,我们在做什么。”

  许鸢茫然:“声音?”

  她的神情里带着一点纯粹的天真,后知后觉才明白谢斯止的意思,脸颊一瞬间如熟透的樱桃。

  她恼怒:“你怎么不叫?”

  他蓦然笑了:“也行。”

  他俯身,下巴轻搭在她肩膀,削薄的唇紧贴她耳侧。

  低沉、磁性的喘息声入耳,许鸢的脸不仅是红,甚至开始滚烫了。

  “这样,你觉得够吗?”

  许鸢推他,他纹丝不动,衬衫下的肌肤·烫得她颤抖。

  这几天日日同坐一辆车,夜夜同睡一张床。

  他一直没有过界的举动,装到现在,也该差不多了。

  “喂,许鸢。”

  他的呼吸一丝丝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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