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束满眼不可置信, 清冷狭长的凤眸因震惊睁圆。像受惊的小狼。

  “你说什么?”

  梁束瞪大眼睛又问,语气颇为不善。

  安涴目光扫过他,不理他满面恼怒,指尖缓慢扫过他英挺桀骜的眉尾, 滑到他利落的鬓发。睨着他陡然涨红的俊脸, 她低声又重复一遍, “睡过别人吗?”

  梁束胸口剧烈起伏,呼哧呼哧喘了两口粗气, 手上更使劲攥她, 直到她蹙眉才恶狠狠地开口,“睡过怎样?没睡过又怎样?!”

  安涴指尖顿住,悬停, 而后手指微蜷不再碰他。认真看他。

  其实她也没答案,之前他们分开三年, 别说睡过一个,就算睡过一百个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可她只要一想到他热情顶撞过别人,在别人耳边性感粗喘,带着别人共赴那片震颤的白。她心里就酸涩到无法呼吸。

  睡过怎样?就不要他了。

  安涴其实是个占有欲特别强的人, 温柔皮囊下真实的她霸道护短。

  一见她眼睫垂下, 若有所思的模样, 梁束心里一紧。手上用紧将她抱得更紧, 拽过她的手往下, “你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哥可都给你攒着呢!不信你试试!”

  如果他能化身雪狼, 此时毛都是被气炸开的。

  委屈又气愤!

  安涴抬眼, 看梁束眼尾染红, 咬牙切齿地看她。想了想, 右手搭着他肩膀,左手真探了下去。梁束浑身僵住。

  像风中摇曳的纸老虎,风一大就把纸老虎吹破了。

  “那就试试?”

  咕咚,梁束吞咽口水的声音在寂静的室内显得格外响。他不知她为何态度骤然转变,但不妨碍他敏锐地抓住机会。

  安涴静默一瞬,然后侧身,一屁股坐到梁束腿上,双臂环上他的肩膀。

  无数烟花在他眼前骤然炸裂。

  梁束猛地将她打横抱起,一脚踹开卧室房门,将人轻轻扔到柔软的床上。

  一如几个小时前戏中那一幕,神奇诡异地叠合一起。

  他立在床边喘着粗气,一瞬不瞬地死死凝着她。

  安涴坦然回望,良久,伸出手指毫不客气地点了点它。

  梁束猛吸一口气,格外响,安涴眯眼笑笑。

  像挣脱了沉重舒服的花朵,终于伸出花瓣任阳光照耀。

  被她勾起的欲.望像灰重的雨云,瞬间被光明蒸发。他手撑床面灵巧跃到她身边,长臂一揽将她抱进怀里。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他眉心紧蹙,难掩担忧。

  怎么突然变化这么大?

  安涴仰面躺在他怀里,他坚实的手臂垫着她脖颈,硌得她不舒服。于是安涴调整姿态,侧身对他,又将他手臂扯到合适的位置。躺好。

  一如曾经他们亲密无间的七年中的每一次。

  梁束眼前突然浮出热雾,在她仰头看过来时他连忙撇开脸。

  可惜他躲得不高明,她还是瞧见他眼尾的红。

  收回目光,在他怀里安静躺着。

  其实不是突然变化,从直播那次之后,她就一直不停反思,如果他回到亲人身旁反而过得不好,他们对他并不是真心相待的话,那她为什么要放手呢?

  虽然三年时间还有许多事横亘在他们中间,可……

  安涴还在出神思考,眼前突然暗下来,她下意识睁大双眼,下一秒温柔的唇瓣落在唇上。

  震颤的睫毛滞住,随即合上。

  阳光温柔漫过花瓣每一寸,仔细照料。花瓣微微颤抖,被晒出些许水珠,又被阳光吻干。

  交叠的喘声渐渐急促。

  在她几乎呼吸不过来时,她抬臂揽住他的肩膀用力一推,他像盈盈无力的小草一样,没有挣扎顺从躺平。

  安涴借力而上,撑住他肩膀撑起身子。

  精致的红痣在她眼前一晃而过。

  梁束正剧烈地呼吸着,凤眸赤红,不知是因刚刚亲吻还是别的什么。

  他安静躺在那里,除了眼神肆无忌惮格外噬人,整个人乖顺极了,任她为所欲为。

  目光滑过他比三年前更成熟英俊的脸庞,往下落在他锁骨窝里那颗红痣上。

  他们重逢第一面,她看到它就心痒痒的厉害。

  抬手轻揉抚过,碰触那秒,梁束难耐地仰起头,双手紧紧箍住她。安涴看他一眼,手上慢条斯理的动作并未停下。

  梁束咬紧牙关,双手放松。缓缓闭上愈发红润的凤眼,甚至为了让她尽兴,又仰起下颚。

  安涴无声笑笑,绕着红痣缓慢打圈。看他颈侧青筋愈发崩紧,俯下身轻吻红痣。

  柔软发丝坠下,拂过他脸颊、肩颈。

  “第一面,你是故意的吧?”

  口口声声说不跟她合作。可在电梯里,知道她最喜欢这,故意解开衣领,露出红痣给她看。

  梁束难堪地侧头,闷声嗯一声。眼尾的红无知无觉蔓延全身。他上半身未着寸缕,红得格外明显,像上好白玉映满晚霞。

  安涴又亲一下诱人的红痣。

  她就知道。

  奖励似的往上,吻过他□□的下颚,又往上,亲了亲他紧抿难耐的唇角。

  他胸膛剧烈起伏两下,连带她都被颠簸。安涴顺势倒回床上,目光往下一扫又快速收回。

  “时间不早了,睡觉吧。”

  安涴规规矩矩在他身侧躺好,拍拍他手臂。

  梁束浑身一震,骤然睁眼,不可置信地瞪她。像被山匪强占的黄花大闺女,满眼都是委屈。

  “你现在,让我怎么睡?”

  他嗓子哑的不像话,沉磁的嗓音蒙上一层厚重沙砾。

  “能怎么睡,躺下睡。”

  安涴眼睛都没睁。

  “!!!!”

  梁束恼怒非常,嗷呜一声扑过去,“你这是打击报复!”

  安涴这才睁眼瞟他一眼,脸上明明白白写着—知道就好。之前那些他大放的厥词,她可记得清清楚楚呢。

  不就是第一面故意诱她了?

  安涴拍他:“梁先生不是不吃回头草,慎言啊。”

  梁束僵住。

  半晌后他才气虚开口,“是不吃。”

  飞快睃她一眼,“但如果有人喂我,也不是不行。”

  安涴学着他之前那样冷哼一声,转身背对他。到手的媳妇要飞,梁束哪能干,赶紧将人翻过来揽在怀里紧紧抱住。

  这样一闹,刚刚梁束心里的疑虑早被扔到脑后。安涴这才放下心。

  夜色漫漫,月光轻柔。

  梁束将她抱在怀里,感受着这失而复得的滋味。

  突然咕噜一声,安涴闻声睁眼回眸,梁束骤然僵住。

  安涴:“饿了?”

  梁束:“……嗯。”

  拍一天戏太累,天气又热,最后一幕戏之前他俩又有点闹别扭。梁束心情不好,晚上没怎么吃东西。

  安涴掀被下地,“我去煮面。”

  看着她渐远的背影,梁束快速抹把眼睛,又狠狠掐了自己一下,疼得呲牙咧嘴才松手。

  不是梦啊。

  可怎么这么像梦。

  他赶紧跳下床去寻她。

  安涴正站在门口吧台处等水煮开,看到他,安涴对他招招手,“过来切午餐肉。”

  神情温柔,一身薄纱睡裙,像三年里他做过的每一个梦。

  梁束快步走过到她身后,一把抱住她。将脸埋进她颈窝。

  水汽蒸腾,咕噜咕噜的水声。

  安涴回手推他,“不是饿了吗?”

  梁束没动,半晌后闷声低语,“安涴,我是不是在做梦。”

  “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安涴没应,垂眸看他赤着脚不由拧眉,“去把鞋穿上。”

  梁束抱着她不动,安涴也没再催他。

  面很快煮好。

  梁束像身后灵似的寸步不离。

  安涴煮碗面要去洗手,梁束也要跟着进去。

  安涴无奈:“不是饿了吗?一会儿面粘了。”

  梁束抿唇不语,只定定看她。食指勾住她的小手指,用行动表达自己的情绪。

  安涴只好依他。

  回去时,梁束又拿了个碗,将面拨出一半,又把几块午餐肉都夹过去。然后推到她面前。

  “我不饿。”

  梁束看她一眼:“吃点,剩的我吃。”

  看他坚持,安涴只好吃了两口,不过她真不太饿。吃两口就放下看他吃。

  梁束很快吃完,放下碗看她真不饿才伸手拿过她的。

  吃完面,安涴重新刷牙。梁束去洗碗。

  等安涴回卧室躺好,卫生间就响起他洗漱的声音。

  安涴闭眼,掩藏湿润的泪意。

  没一会儿,梁束的脚步声又起,慌乱无措直到卧室门口。见她还在又放下心。

  他在门口,明明知道她如果走他肯定知道,可还是害怕。

  失而复得这四个字多脆弱啊。

  他害怕她只是一时兴起。

  绕到另一边蹑手蹑脚上床,将人扣回怀里,紧绷的神经这才勉强放松。

  “不打地铺了吗?”

  安涴突然出声,梁束霎时僵住。

  黑暗中他又瞪圆凤眼。

  都这样了还打什么地铺!

  他闷声不语,装没听到。

  梁束以为自己今晚可能会彻夜不眠,可出乎意料的是,他刚闭上眼不一会儿就沉浸甜美的梦里。

  真甜美,三年后他第一次梦见她对自己笑,梦见她主动吻自己。

  清晨,窗外蝉鸣阵阵。

  加厚玻璃窗也隔不住这嚣嚣噪声,梁束被闹的睁开眼。下意识往旁边一摸,空的,梁束立刻精神,猛地起身赤脚往外跑。

  小套房里空无一人,安涴不在。

  他的钱包还在原处。

  昨天一切好像都是他的梦一样。

  突然,滴一声,房门被推开。

  往那看一眼,交谈声传来,还有男人温柔的低笑声。梁束心脏失序鼓噪地跳,他立刻大步迎过去。

  言桥低声含笑的说话声他一耳朵就听出来。

  言桥化成灰他都认得!

  上次他跟安涴冷战,在楼上冷眼看安涴从言桥车上下来,还有拍床戏时言桥挑衅他拍不了可以做他的替身。

  这个狗东西坏得很!

  可算被他逮住机会。

  本来刚刚已经穿上睡衣,疾步如风往门口走,手上动作也没停,快速将衣扣解开,把睡衣胡乱团成一团塞到门后的矮几上。

  这才恍若无意地出声,弹了两下门板,“回来了?”

  特意沉下嗓子,一副将醒未醒的混沌嗓音。

  门外交谈声瞬间停住。

  梁束得意弯唇,又等两秒才握住门把手要拉开门。刚一用力,没拉动。

  然后听到安涴说,“不好意思,我们有空再聊。”

  梁束眉心一跳。

  有空聊,还聊?

  言桥看安涴时满眼不怀好意,他同为男人可看得清清楚楚!

  攥紧门把手,猛地用力,结果刚一拽,门外人松手迎着外力推。梁束踉跄往后退两步,正肃神以最完美的姿态迎上去时被进来的人一把按住胸口。

  安涴蹙眉,满脸不认同地看他。

  “闹什么呢?”

  如被泼了一头冷水,低头怔愣看着抵在胸口的素白手掌,梁束霎时愣在原地。

  “怎么还不把上衣穿上?不怕着凉吗。”

  梁束闻言猛地侧头看她,目光灼灼亮如火炬,“我要开门。”

  安涴瞪他:“那也穿衣服再开,有伤风化。”

  炸裂的狗毛瞬间被撸平,哦,原来不是不想让他见人啊。

  门外。

  言桥听到门内的动静,若有所思的将手中的打火机转了一圈。低眸片刻后才对身旁的助理低声说,“走吧。”

  这个助理是秦总新派过来的小姑娘,今天刚到剧组,一大早刚下车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就被言老板带着来见绯闻对象,正头皮发麻不知怎么跟秦总交代。

  结果听到门内传来男人的说话声?她小心翼翼打量言老板的神情,好像没有什么伤心的意思?

  正迷糊间,就见言桥转身离开。小姑娘赶紧追上去。

  这迷一样的男女关系,她不懂.

  门内。

  梁束穿好睡衣,扭头看眼紧阖的房门。思忖片刻还是没去开门。

  他跟那个狗东西有什么可聊的。

  他要的是见言桥吗?

  笑话。

  他要的是安涴的态度。

  “过来吃早饭。”

  梁束这才发现安涴手上提着东西,快步过去接过来摆到茶几上,然后才宛若不经意般问,“他这么早找你干嘛啊?”

  梁束抬起手,仿佛空荡荡的手腕上有手表,他蹙眉看一眼,“这一大早的。”

  安涴看他跟演默剧似的,没好气瞥他一眼。

  “我也不知道,说有东西给我,又没说是什么。”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梁束撇嘴,阴阳怪气道,“什么东西这么重要,都等不到去片场啊。”

  安涴:“他说是送我的生日礼物。”

  梁束霎时僵住,等她把豆浆塞进他手里他才张开嘴唇,“……我也准备了。”

  安涴看他一眼就低头认真吃早餐。

  梁束搁在膝盖上的手掌紧攥成拳,在心里又给言桥记了一笔!大清早给小姑娘送生日礼物,不安好心!他这撬墙角的行为未免过于光明正大!

  梁束又委屈又气恼。

  安涴生日,他真准备了一个惊喜。结果有人抢先,他现在再说也显得没滋没味的。

  霎时间,嘴里的豆浆都不香不甜了。

  早起在心里雀跃旋转的黄鹂鸟这回真是被泼了冷水。

  直到下楼去化妆,他还有点没缓过来。

  沉默坐在她身边,化完妆往外走,安涴朝剧组大走去,被梁束一把牵住手往保姆车那边拉。

  安涴微挣:“别人该看到了。”

  梁束毫不在意:“那就看呗。”

  他在剧组里明明白白坦坦荡荡的追人,怕谁看?

  上车之后,余遇开车。

  因为有外人在,梁束虽欲言又止看了安涴几次,最后还是忍住没有开口。

  他想问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但是又怕,怕问了之后现在就像水中映像,一滑就没了。

  转瞬下定决心,她不说,他就不问。反正一直在她身边就好,近水楼台先得月嘛,梁束劝慰自己。

  心定下来,梁束捞过安涴的手在手中把玩。

  垂眸轻轻揉过她的每一根手指,左左右右都看一遍。蹙紧眉头,每看到细小的伤痕时都会问怎么弄的。

  那都是安涴之前拍竞技综艺时不知道在哪划的,其实伤口很浅,只是她没上心,没涂祛疤膏。

  梁束心不在焉地嗯一声,指尖轻轻捋过白细的疤痕。

  他没问这三年过得好不好这种显而易见的愚蠢问题。既已走到今天,与其有悲悯昨日,不如用尽全力探寻明天。

  于是他艰难咽下喉头的潮意才开口,“中午一起吃饭?你想吃什么我让余遇去订。”

  安涴闻言低眸思考,想了一会儿才说,“吃点青菜吧,天太热,没什么胃口。”

  梁束瞬间一凛,一股酥麻从后脊直冲脑顶。

  她真的不一样了,他不知为何,他也不会问。但他会像执着的凶狼一样,继续追下去。

  上午他们分别有戏,也有一场寻常的对手戏。安涴先收工,出了片场就见余遇蹲在门口。一见她出来,余遇瞬间露笑,小跑过来把饭盒递给安涴。

  “安老师中午好呀,这是午餐。麻烦您拿过去?我老板在打电话议事呢,我就不过去打扰啦。”

  安涴点头,接过来,想想又问,“你去哪吃?”

  余遇摸后脑勺笑:“我去找王哥和柳白一起吃。”

  安涴默然一瞬,唇角勾起的弧度更大。

  “去吧。”

  从进剧组,王哥就如泥鳅入水,那叫一个无影无踪。她都轻易找不到的人,余遇却好像很熟,还能一起吃午饭。

  她抱着饭盒默默往前走,回忆之前,好像也不是第一次撞见他们一起吃饭。

  真相前掩盖的面纱像被喷了水雾,愈发清晰。但她现在并不想掀开。

  安涴提着午饭去保姆车找梁束,走近时听到他果然还在打电话,安涴放慢脚步想等他挂断再上车,于是捧着饭盒坐在车外的遮阳棚下。

  遮阳棚下放着露营桌椅,是梁束看今天天朗气清特意让余遇准备好的。

  这几天戏份比较压抑,在车外吹吹自然风比在车里闷着好。

  安涴将饭盒放到桌上,往后靠,整个人陷进舒适的沙滩椅里。她扬起头闭上眼,任山间带着草木香的风拂过睫毛。

  车里说话声若有似无,突然离她头顶的窗户近了,水声混杂着梁束低沉的说话声。

  “山顶别墅,海边的度假别墅也卖掉。这样也不够吗?”

  “我还有一栋写字楼在滨城IT城里,你找人估估价,看能卖多少钱。这几天我全面过一下,不够的话再筹钱。”

  安涴睁开眼,拧眉侧耳想听得更清楚,可他好像就是过来洗下杯子,又走远了。她抻直脖子,后面的一点都听不清了。

  心砰砰剧烈跳两下。

  安涴不由想到施玥跟她说过的话,不安感愈发浓重。

  关于梁束跟容钦的争端,梁束不说,她觉得他不会想让自己知道,所以没问。只默默地妥协,无奈包容他。

  即使与自己的初衷南辕北辙。

  但也不算。

  毕竟她只想他过得好。

  车门推开,安涴重新靠回去,闭上眼。

  听他下车,走近她,在她身边站定许久未动。一阵微弱的风声,他好像蹲下了。

  “睡着了?”

  她藏在掌心里的指尖动了动,最终决定保持沉默。她莫名觉得他好像有话要说,她安静地等着。

  可他好像不着急。

  温热的手指温柔地拨开被风吹乱的额发,将调皮的发丝捋到耳后,又顺着往下,他的手指好像悬空一点,但离她并不远,往下,虚空地拂过她得耳廓,脸颊,下颚。又往下,轻轻点了点她的肩膀。

  她都能想象到他重心放到一条腿上,一只手插在裤兜里,闲散自如的模样。

  突然,他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用几乎是气声的嗓音问。

  “若若,如果我没钱了,你会不会就不要我了?”

  安涴怔住,心声都没来得及反应,就听他苦笑自嘲地低喃,“有钱算什么,之前我有钱你不是也不要我吗。”

  他轻轻牵住她的衣角哑声自语,“我是不是不该纠缠你,应该放你自由呢。”

  安涴心脏骤然紧缩。

  下一秒她听到他将一旁另一个沙滩椅拉过来,在她身旁坐下。

  安涴心乱如凡尘,索性一直闭眼,心里各中猜想不断交叠在一起。然后立刻想,如果梁束真的没钱了,她手里的片酬,《吞雾》上映后的商务,累极起来能有多少钱。他那边的情况能不能等到《吞雾》上映后她后续的资金滚动起来?

  安涴不由后悔,前三年没更努力一点。如果她能攒更多的钱就好了。

  不知道王哥那里有没有什么新剧本或者新综艺,等《吞雾》结束后她就可以无缝进组,如果片酬能先全付,她可以用稍低的片酬去谈。

  还有她那套小公寓虽然不大,但是地理位置极佳,前段时间朋友圈里的中介有发同小区同户型的房价,多少钱来着?

  一瞬间安涴脑海里浮现许多解决办法。

  正想着,梁束碰了碰她的手臂。

  安涴思绪瞬间停住,忍了片刻才缓缓在睁眼,看向他。

  她看着梁束手指往下,如往常般想去牵她的手,指尖碰触时他面色沉郁,突然顿住,只一瞬,抬眸看向她又换了笑脸。

  “睡着了?快吃饭吧。”

  安涴看着他强装出来如若无事的轻松心脏不住往下坠。在他收回手要转身时,安涴突然伸手握住他的手腕。

  “梁束……”她低声喊他,欲言又止。

  他们想好好在一起就这么难吗?

  风吹来。

  拂过她的凌乱的发梢。

  梁束自然而然抬手帮她理好,低眸询问,“怎么了?”

  梁束知道她听到了,不知她听到多少。

  他还想知道,一如往昔的选择摆在她面前,她还会像从前一样,会以为他好为理由离开他吗?

  面色平静,藏在胸腔的心脏悄悄紧缩。

  他们之间终于又重新走到了这个相似的岔路口,他亲手准备好的岔路口。

  梁束眸色发深,突然轻笑一声。

  不过这次不同,他赌她心软。

  思及此,梁束嗓音更轻,攥着她的手掌却下意识更用劲,带着诱哄俯身与她平视,“你想跟我说什么呢安安?”

  作者有话说:

  安安和束哥现在看起来和好了,但其实两个人问题还挺多的。如果不改变,他俩还是会重蹈覆辙,两个人都怕,所以每一步都再三思虑。哎呦,可怜的小鸳鸯啊~~

  下章预告:哦不好,梁某干坏事被当场抓包。

  (天啊~~今天好肥呀~挥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