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缭绕, 湿气扑面。

  安涴下意识眯眼,然后撞进他潮湿坚硬的胸膛。抬手抵住,肌肤相触一片湿滑,心生慌乱。

  回神立刻挣开要逃。

  “别动”。

  他在她耳边低声含笑, “不然浴巾该掉了。”

  安涴僵着脖颈低头一看, 果然因为刚刚自己扑来的动作, 系在男人腰间的白色浴巾已经松松垮垮悬在那摇摇欲坠。

  不敢再动,她挺着腰倍加小心往后退一步。

  手被他覆住紧紧按在蓬勃的胸肌上。

  另一只手擦过她洇红水润的眼尾。

  “哭了?”

  他歪头探究地看她, 低声不解, “哭什么?”

  安涴瞥开眼不看他,贝齿咬紧。她感到自己的高墙已岌岌可危,她是想对他好一点。但是……

  梁束黑眸闪过幽光。

  其实他想问的是今天怎么让他亲了?转念又怕眼前姑娘炸毛将他扫地出门。于是他极有眼色地放开她的手。

  趁她怔忪时掀开浴巾, 安涴嗔怒瞪他一眼迅速挪开眼。梁束笑笑,看她这样, 心里又一阵难耐,像被狗尾巴草扫过全身。

  梁束盯着她红若滴血的耳尖闷声笑道,“转过来看一眼。”

  安涴梗着脖子没动,转身就要走。

  梁束叹口气, 捉住她的手腕, 牵着她的手指, 引她碰触腰间紧实的布料。双眸一错不错地凝着她。

  “穿裤子了, 你怕什么?”

  话音微顿, 梁束拖起长音,“还是……安老师以为会看到什么?”

  刚刚他已经穿好裤子, 但听到她脚步声时又故意将浴巾围上。见她羞赧的侧脸, 梁束心头一热, 周身冒着心满意足的泡泡。

  “梁束!”

  “好好好, 不要恼。你脸皮薄我就不说了。”

  将人彻底逗炸毛,梁束这才心满意足,不舍地松开她。看她出逃时不太灵巧的脚步梁束目光幽深,侧眸看眼墙侧小窗高悬的月亮。

  还好,夜还长。

  安涴闪出卫生间,腿软着靠在墙上缓气。想到刚刚,不由咽了口口水。

  在他松开手时,她居然有丝失落。

  安涴拍拍脸颊,低声劝诫自己,“清醒一点安涴,清醒一点。”

  “千万不要中了他的美人计。”

  片刻后梁束穿戴整齐从卫生间出来,站到她面前摊开手掌。

  安涴:?

  梁束:“房卡给我,我去拿睡衣。”

  安涴连忙将钱包递给他,下一瞬被梁束反手推回去。

  “不要钱包,房卡就行。”

  安涴看着他眨眨眼,没动。梁束没好气瞪她一眼,拿过钱包抽出房卡然后又将钱包塞进她手里。

  “保管好,我全部家当可都在这呢。”

  刚刚安涴扫了一眼,卡槽里是塞满了银行卡。

  说罢梁束转身走到门口,压下门把手时梁束转身看她,唇角微弯,“除了睡衣。”

  只说了四个字就不说了,安涴挑眉。就见他笑容更大,露出一口白牙。

  “我还用拿被褥吗?”

  安涴眉心微蹙。

  梁束:“好好好,拿就拿。”

  吱呀,门缓缓阖上,最后只留一条缝隙。

  安涴下意识收紧手指,碰到钱包她怔愣一瞬,低头看着刚刚不由纷说被他塞进手里的“全部家当。”

  不禁恍然,她今天就是有那么片刻动摇,结果就变成现在这场面。他怎么就抱被去了?安涴怔忪出神。

  梁束很快回来。

  抱着白色的被褥和枕头,最上面还有两套衣服。

  安涴一看是睡衣和一套常服,估计是他明天早上要穿的。

  挪开眼,起身过去将钱包还给他。

  梁束奇怪看她一眼,“我这也没手拿,先放你那吧。”

  往前走两步将被褥放在沙发上摆弄明天要穿的衣服,“我这裤子兜太浅,明天麻烦你帮我带着钱包吧。”

  话音落,梁束可能觉得自己过于理直气壮,又补了两个字,“好吗?”

  安涴沉默看他:“你没有别的裤子了吗?”

  梁束无辜眨眼:“都洗了。”

  安涴:“……”

  忍不住又瞪他一眼,将钱包扔到他怀里,安涴转身往卫生间走。

  等安涴阖上门,水声响起时。

  梁束才弯腰捡起地上的钱包,捏着房卡思索一瞬,扫视一圈屋内将房卡仿佛随意放到门口水吧台上。仔细端详两眼,将酒店免费赠送的矿泉水往前放放,左右跨步又看一圈,确定是轻易看不到的角度这才满意点头。

  将钱包重新放回茶几上,梁束抱着被褥大摇大摆推开卧室门。

  他今天可是过了明路的,不算擅闯香闺。

  等安涴洗澡完毕,护肤结束出来时客厅里静谧无声,她脚步一转,推开卧室房门,果然看到床边地上安静闭眼的男人。

  梁束两手放在腰腹前交握,躺得平板整齐。夏日天热,安涴卧室空调开得不是很低,他只穿睡衣,薄毯随意放在一边。

  安涴看眼时间:“……现在才九点半。”

  梁束不动如山:“我今天困得早。”

  安涴抿唇,犹豫片刻最终转身回卫生间将头发吹干。

  呼啸的风声掩过她翻腾的思绪。

  她头发茂盛,等全部吹干时重回卧室时已经过了十几分钟。男人依旧安静躺在那,仿佛陷入沉眠。

  如果他的睫毛不震颤的那样明显的话。

  安涴觉得好笑,最终没说什么绕到另一边上床躺下,侧身将灯关上,霎时室内一片漆黑。

  她重新躺好,扯过薄被盖到胸前。

  卧室里只有空调的风声,还有他们交叠在一起的呼吸声。

  盈盈月光如温柔水波洒进室内,漫过安涴,落到梁束身上。他们像进了月华朦胧的画布中。

  布料摩擦一阵窸窣声响。

  梁束侧身,面对床的方向睁开眼。

  “睡着了吗?”

  他低沉的嗓音在漫漫夜色里像撩人的细羽,擦过她柔弱敏感的耳膜,安涴不适地侧头避开。

  虽然他离她很远。

  梁束纤长的手臂越过床边,准确地牵住她的手。

  “我睡不着。”

  他指腹缓慢摩挲过她的每一根指尖,“我今天很开心。”

  “有些事情,我以为我们彼此心知肚明。”

  梁束伸手攥住她的指尖,“再给你两个月时间哦,到杀青。”

  “到时我们就各凭本事了知道吗?我可不会让着你。”

  这人滑不溜秋地已经登堂入室,居然还在这大放厥词。安涴忍无可忍,啪地一下拍掉他的手。

  梁束低声笑,胸膛震颤,“不装睡了?”

  安涴不理他。

  片刻宁静。

  梁束:“安老师,地上好冷……”

  安涴霍然起身:“梁束!”

  梁束:“好奇怪,突然又不冷了。我要睡觉了,你不要吵我。”

  安涴胸口剧烈起伏,在夜色里她不可置信地瞪他。

  谁吵谁呀!

  翻身背对他,眼不见心不烦。

  这回卧室终归宁静。

  许久后,床上呼吸声平稳,梁束缓缓睁开眼。起身在她身旁躺好,小心将人揽入怀里,轻吻她如瀑黑发。

  “你呀,可得可怜可怜我。”

  说着闭上眼。

  安涴放在身侧的手指紧紧蜷起,睫毛颤抖两下,最终没动。

  翌日天光大亮。

  安涴醒来时身侧已无人,她扭头一看,地上的被褥也已收拾干净。

  掀开被子坐在床边发了会呆,安涴揉揉脸颊。起身下床,走近房门时听到外面有说话声音。她不由放轻脚步。

  梁束低沉冷肃的嗓音传过来。

  “对方律师怎么说?”

  “我为什么要向他们低头,做梦。”

  “打官司?那就打。”

  安涴抿唇,站在门后等他打完电话听他走回沙发处之后又等了一会儿才出去。

  拉开门梁束第一时间看过来,对她弯了弯唇角,“起来了?来吃早饭。”

  他指了指茶几上摆满的餐点,“为了感谢你昨夜收留。”

  安涴看过去。

  发现包装袋各异,不是酒店的早餐。她对他点点头,“我先去洗漱。”

  脑子里一直充斥着他刚刚那通电话,不由想起昨天施玥说的话。他现在跟容钦是不是真撕破脸了?

  安涴攥紧潮湿的毛巾,心思微沉。

  在这圈子里,跟经纪人闹翻的艺人大多数没有好下场。经纪人和经纪公司手里想拿捏艺人的把柄可太多了。

  怎么就闹成这样。

  她之前怕的就是这个。

  心情不好,出去吃早饭时一直沉默。

  梁束瞥她一眼,蓦地开口,“昨天魏导说架子床已经运过来,道具组会连夜布置好,今天就抓紧时间拍重逢的那场床戏。”

  安涴回神,回视他,“我知道。”

  “哦。”

  梁束将豆浆放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安涴:“怎么了?”

  梁束面色坦然:“就是这场床戏吧,预计比较激烈,我可能会有反应。”

  “咳咳咳,”

  安涴捂嘴咳嗽,差点把刚喝的那口豆浆喷出来。

  “你刚刚说什么?”

  梁束面色如常,仿佛只是在说萝卜白菜。

  “我说今天床戏可能会有反应,你介意吗?”

  安涴:……

  梁束认真看她,“如果你介意,我可以做一下防护措施。”

  安涴顿住,超出她的知识范围。整个人灵魂出窍般僵声问,“怎么做防护措施?”

  梁束看她一眼,“用胶把那贴起来。”

  安涴僵着脖子扭头看他,不可置信般低声问,“把哪贴起来?”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分别三年,她还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