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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在思考关于那道怨力的事情。

  用这种手段提取力量的人十有八九不是善类,他愿意花费这么大的精力,到底所图为何?精灵族此刻出世,是否预示着幕后黑手已经引弓待发?我是否还能等到他开始行动?

  有件事我算是说谎了。

  战斗必定会加快力量运转,加快侵染是必然的。只是普通级别战斗能影响的有限,最多也就少活个三五分钟。

  但若是同等级的战斗,可就不是这样了。

  如果我真的插手此事,那我还剩多少时间?

  突然感到爪子被人轻轻捏了一下,我茫然抬头,缎先生正看着我。

  “在想什么?”缎君衡温言问道。

  我故作深沉道:“在想为何春情易短,欢梦难长?”

  “哈。”缎君衡轻笑一声,略带调侃,“这个理由编的悦耳,再接再厉。”

  “嗯……我想想。”我假意思考片刻,遗憾地摇摇头道,“对不起,缎老师,我不知道。要不,缎老师给个示范。”

  缎君衡笑得愉快,捏着我爪子的手举到眼前:“缎某已经示范了。”

  柔软的暖意顺着相握的手,传递到心间,如同春日的暖阳,亦如冬夜的篝火,照亮深渊。

  看着他笑,我便也能真的笑了。

  一心雀跃,两靥欢喜。

  有些东西呀,无论是谁,无论何时,遇上了,便成了少女。

  心思一动,我手腕翻转,便成了十指交握。

  指相扣,情相扣,更结同心扣。

  从此心里不仅有一个相思扣,还有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我们就这样慢慢地走着,心在雀跃,连脚步都轻盈了。

  我终于相信故事书里说的:和某人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也是浪漫的故事。

  “天涯半窟……阴阳婆就是在这里了。”缎先生指着前方道。

  我顺着这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布满符咒阵法的山洞出现在不远处,一个金发少女正守在洞口,碎碎叨叨不知道在说什么。

  我们相互看了一眼,缎君衡示意我上前交涉。

  “这位姑娘请了,”我上前一礼,“我们是……”

  “啊——!!!”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那小姑娘一声惊呼打断了。

  “丞、丞、丞、丞相!”小姑娘指着我,情绪激动。

  “在下确曾任妖市丞相。”我有点懵逼,点点头,“这位姑娘认得在下?”

  “我是符水灵,来自妖市。”小姑娘稍稍平复,只是说话时还是有些激动,“我是狗盗,咳,盗天下的朋友。丞相重修庸流萍寓,控制疫病的时候,我也在妖市。”

  “哦~那么符水灵姑娘为何在此?”意识到这是自家治下的傻孩子,我下意识露出了老妈子的慈祥笑容。

  “我是来随阴阳婆学习符法,寻求突破的。”符水灵认真地回答道,“若是丞相有需要,我也可以帮忙的。”

  “那就多谢了。”我顺水推舟道,“我们冒昧登门拜访,有事请教阴阳婆,姑娘可否代为通禀?”

  “交给我~”符水灵拍拍胸口,大包大揽,兴冲冲地跑进了天涯半窟。

  “哇,看她这么有活力,总觉得自己老了呢~”我回头看看缎先生,感叹道。

  “倒是和当年的你有点像。”缎君衡笑道。

  “已经到了需要用‘当年’这种词来形容了吗……”我吐槽道,“我们认识还没超过三年吧?”

  缎君衡看起来颇有些感慨:“天若有情天亦老,何况人乎?”

  我也不由地叹了口气:“是啊,为了保证自己年年十八岁,我是不是该考虑换个工作。”

  也就是说说而已。

  这话的真实性与每天挂在嘴边的“不想上学”等同。

  我们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没多久,符水灵便出来了。

  “阴阳婆有请!”符水灵步履轻盈,眼角眉梢透着一丝成就感。

  “多谢。”

  笑着答应一声,我和缎君衡跨过这些奇奇怪怪的阵法布置,直接走入了天涯半窟。

  面见阴阳婆,我的心情还是比较放松的,毕竟不管怎么说,阴阳婆也算是同一个战线的朋友。

  直到我见到阴阳婆当面。

  “荣百年?!”

  阴阳婆就是术之奇?

  还可以这样的吗?!

  我一瞬间有点懵。

  上一秒我还在对着人家放狠话,下一秒就发现原来人家是队友。

  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水越大越尴尬。

  “我正是春不凋·荣百年,”阴阳婆的声音干枯低哑,黑白交织的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也是你们说的阴阳婆。”

  这时候,在各种无节操操作下锻炼出的厚脸皮发挥了作用。我不但没有不好意思,反而还敢开口让人家帮忙。

  轻咳两声,我诚恳地看向阴阳婆:“咳咳,在下妖市御天弧,这位是中阴界缎君衡。之前不知道此中渊源,多有得罪,向道友赔罪了。不过还望道友不吝帮助,道友若有什么想法,也请直言不讳。”

  “无妨。我若心怀芥蒂,便不会见你。”阴阳婆也不寒暄,直接问道,“你来找我,是来取令钥?”

  “是。”确实有这个想法,我也不怕承认,“不过现在既然知道大家是朋友,御天弧也不会对不起朋友。”

  交易嘛。

  只要有心谈,总是能谈下来的。

  阴阳婆却没有多做纠结,扔来两个东西:“这是令钥,你拿去吧。”

  我接过飞来的令钥,与缎先生面面相觑:“这?这是何意?”

  “我只需要一件东西,那便是山海奇观内的黑死簿。”阴阳婆说道。

  我有些诧异地翻了翻令钥。

  没错,是真货。

  虽然我一直说着大家是朋友,但大家毕竟是第一次见面,不至于有这么高的信任度吧?

  莫非,我抱诚守真,以诚待人的名声已经传遍天下了吗?!

  哎呀,怎么还有一点小羞涩呢~

  “先交货,后谈价,道友便这般信得过在下?”我试探着问道。

  “有人替你作保,说服我与你合作。”阴阳婆抬头看了我一眼,“况且我也不善争斗,怀璧其罪,不如交给你,或有胜算。”

  “作保?是解锋镝呀~”我恍然,失笑道,“他消息倒是灵通的很。他人还好吗?”

  “不好。”阴阳婆回答道,语气中还夹杂一丝气恼,“解锋镝借四王之心开启九轮天的玄天魔能,激荡芬陀利华清净不垢体作用,修补真伤体重生。若是继续使用四心之力,四心之力枯竭,芬陀利华的灵气也会消散。”

  “这么严重?”我被唬了一跳,看那多花整日趴趴走的,还以为他已经没事了。

  阴阳婆看了我们一眼,语气极为严肃:“芬陀利华乃千日之莲,所以素还真便有千日之忘,一日过代表一瓣谢。谢过之后的莲心或许有存,或许不存……”

  也就是说,老素现在随时处在永久封号的边缘,身上的大旗迎风招展。

  不过,应该也不需要太担心。

  以阴阳婆的意思,只要不动武,问题不会太大。再说,若真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屈先生早就开口了。

  既然他不说,那就是我们帮不上什么忙。

  唯一能帮上忙的,那就是多抗点事,让老素少操点心。

  只是这样一来,“彼岸花事件”就不能扔给老素了。

  难道,这一切,都是命运石之门的选择?

  我不禁陷入了沉思。

  “嗯,多谢阴阳婆告知,我们会留心。” 应了一句,我收好令钥,对阴阳婆拜谢道,“多谢道友信任,待山海奇观开启时,我们必定第一时间告知道友。”

  “有劳。”阴阳婆又恢复了冷淡的态度。

  我道一声不敢,拉了拉一直沉默不言的缎君衡,准备离开。

  “在下冒昧,”缎君衡突然开口,对阴阳婆一礼道,“传闻阴阳婆掌乾坤,通八卦,凿龟数策而晓天机。不知阴阳婆可否为羽衣起卦?”

  阴阳婆看着我们,轻叹一声,道:“八面玲珑一见后,我便起过卦。”

  “不知阴阳婆看到了什么?”缎君衡轻声问道。

  我看他们两,好像比我还紧张,弄得我的心跳快了一拍,不由地看向阴阳婆,等待她的回答。

  “黑暗。”阴阳婆犹豫了片刻,给了一个十分文艺的概括:“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这一刻,四周沉默地令人窒息。

  我:!!!等一下啊!不要乱说话!Σ(っ°Д °;)っ

  “咳,那个,我觉得这个结果应该是很正常的。”我举手发言,打破这凝固的气氛。

  听到这句话,两人将目光转向我。

  我运转不洁之力给二人展示,继续解释道:“这力量本就是一切负面的集合,看到黑暗不是很正常吗?”

  都成一坨黑泥了,能不黑吗?

  我收起力量,指了指缎君衡,对阴阳婆道:“与其看我,不如看看缎先生,他肯定不是孤独终身的命。”

  “恳请阴阳婆为缎某起卦。”缎君衡深深一礼。

  “好吧。”阴阳婆倒是一口答应下来,“我现在便起卦。”

  一卦起,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没多长时间,符文褪色,灵力收敛,占卜便完成了。

  便是我们这些外行来看,也看得出这一卦十分顺利。

  阴阳婆的神色也轻松了些,她说:“否极泰来。”

  我们统统松了口气。

  “看!就说这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一巴掌呼上缎先生的肩膀,笑嘻嘻道,“都说了,我有后备计划的,不会让你当孤寡老鬼~”

  某种萦绕不去的阴云随卦辞散去。

  阳光下,缎先生笑得开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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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糖是不是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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