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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鸟云气银纹素色上襦，明月海涛缀东珠天青留仙裙，月色水纹鲛绡披帛，五凤朝阳织金腰封，八宝璎珞翡翠簪，水晶步摇龙骨佩……
羽族的小姐姐们兴奋地拉着我的头发，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要输一个什么样的发型比较好看？是血玉麒麟钗合适，还是白玉鸿鹄华胜更有气质？
她们兴致勃勃，嚷着要把我打扮成天疆第一淑女，并尝试着将所有亮闪闪的首饰堆到我头上……
我坐在梳妆镜前，看着自己的倒影，怎么看怎么陌生。
相比于那些看起来随时会被我晃飞出去的满头珠翠，我还是喜欢那条简单的珍珠发带。
简简单单的，可以配村口王大妈家传女不传男的祖传裁缝手艺，也可以搭配死宅专用居家服，想燃就燃，想丧就丧，多好。
唯独，在这样的华服下，这条发带变得突兀，不合时宜。
我下意识摩挲着这条发带上的略显黯淡的珍珠，隐约想起，这似乎还是璧羽衣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呢。只是如今，它不该再出现了。
收起来吧，和村头王大妈送的手工定制版时装一起。
毕竟，这是属于璧羽衣的，珍贵的东西。
“嘤嘤嘤，小宗女好可怜，好看的首饰都没有……”
“对呀对呀，那个珠子好黯淡。”
“苦境的人真坏！”
“你们说的不对，苦境的人都是骗子。”
“骗子就是坏人。”
我就发了会儿呆，小姐姐们的话题却不知道怎么变得如此诡异。话说你们从哪里看出苦境的人很坏的？你们这是地图炮啊，发到网上是会被人举报的我告诉你们！
“哪里的人都有好有坏，苦境也有好人的。”我听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说句公道话。
然后……
小姐姐们用惊慌地表情看着我，担忧的神色溢于言表。
她们相互看了看，小声讨论道：“怎么办？小宗女被人类欺骗了。”
“苦境都是坏人，坏人！”
“怎么办？！小宗女会不会被人类骗出去吃掉啊？”
“不会，他们会把小宗女骗回去生孩子，还不送彩色的羽毛和宝石。”
“啊！！！！怎么这样！”
“还不给吃的。”
“好可怕！”
“人类会把大家的羽毛都拔掉！”
“嘤嘤嘤~臭流氓！”
“不是，没人让我生孩子……”我还在努力挣扎，弱弱地解释着。
“什么！”为首的鸾鸟瞬间变了脸色，“人类怎么敢这样做？！小宗女哪里不好了？！这一定是对天疆的挑衅！不行！我要禀报牧神！”
那你们到底要怎样啊！你们羽族的智力点都集中在雉君身上了吗！
现在，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回天疆了吗？
感觉整个人都变得沧桑了，不想说话。_(:з」∠)_
最终，还是雉君将我从一群二不拉几的小鸟们手里拯救出来，顶着一波雌性关爱的眼神，将我拖到了正殿。
阿爸正在和三族族长说些什么，没什么表情，但我知道，在我进入大殿前，阿爸就已经注意到我了，只不过没有表示罢了。
我缓步跨入，深吸口气，便要大礼参拜——我在房间里练了三天，绝对标准不怯场。
“凛飞琼，拜见牧神。”
这不是见人父的态度。
这是拜见人主的仪式。
父亲的处境并不能算十分乐观，左龙缺之前有提醒过我，上次大战的失败已经深深影响了牧神的权威，而我能想到的最快的树立手段，就是礼。
何谓礼？纪纲是也，别尊卑，定万物。
或许不是个好东西，或者说得上是封建余毒，但，于目前而言，这是我能想到的最温和的方法。
总比以武立威要和谐点。
想得挺好，可惜，阿爸不配合。
“我儿不必多礼。”
在我膝盖一弯，就要跪下去的瞬间，阿爸已经到了我面前，伸手稳稳地拉住了我。此时，若我执意继续，那这戏就演得浮夸了。
没办法，只能先起来了。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考验默契！多年师徒相处，雉君在我动作的一瞬间就接上了我的脑回路，立刻顺势下拜，动作行云流水。阿爸正拉着我，此时若再去扶雉君，难免有几分滑稽的感觉。
阿爸盯了我好一会儿，对雉君温言道：“雉君，不必多礼，快起来。我不在的时间，天疆有劳雉君费心了，是我愧对诸位。”
“此乃为臣子本分，牧神如此说，玉雉衣便要无地自容了。”雉君闻言起身，垂手而立，恭敬异常。
短短几句对话，原本轻松散漫的气氛为之一肃。
嗯，虽然有些波折，但终归还是达到目的了。
“不知父亲今日召我等前来，可有吩咐？”
差不多就行了，太过严苛的氛围也不适合我们动物园，还是先说正事好了。
“森狱入苦境，以黄泉归线扩张森狱领土，今日，更是推动黑月入苦境，意图两境融合。”牧神说道此处，环视众人，“于此，天疆不能坐视。此次，天疆必要一雪前耻，诛魔务尽！”
我被这话震得半晌没回过神来。
黑月入苦境？！
卧槽！阎王老贼！
黑月是什么！那是个小太阳！超低温小太阳！要是入苦境，那苦境岂不是要进入冰川世纪？！气候突变，地气翻涌，简直就是人造天灾！比尘世暗夜的危害还要严重。
这要怎么办，按阎王的性格可不会轻易妥协。
父亲话里的意思可不像是要帮苦境，若是天疆也要出手，那这局面倒是麻烦了。
素还真，这种事你要怎么处理……
“飞琼，你气色不佳，可是有哪里不适？”
父亲平平淡淡一句关心吓得我瞬间回了神。
“大概起早了，有点不习惯。”我收敛心神，小心回答。
阿爸摸摸我的狗头，指着屏风后面道：“你若累了，便去休息，些许小事，无需你劳心。”
“不知父亲准备如何处理？”我试探着问了一句。
“如何处理？”阿爸一笑，周围气温骤降，肃杀之气让人心底一寒，“以黑制黑，以暴制暴。”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父亲，飞琼有一言，还请父亲思量。”我这辈子就没觉得脑子有现在这么快过。
“直说无妨。”
“森狱入侵苦境，必然与苦境对立，呈两虎相争之局，于天疆而言，并无坏处，此其一也；天疆经历大战，人口凋敝，正该修养生息，人口于我等而言更甚土地，此其二也；森狱阎王未死，苦境亦有力量未出，此时入局，未免过早，徒耗国力，此其三也。此三点，还请父亲明鉴。”
“唯有让恶者了解为恶的下场，他们才能真正后悔过往罪行。”牧神说的斩钉截铁，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天疆已在我手上差点沦亡过一回，这一次，我不会再重蹈覆辙。因为，邪恶不会因我的宽容而收手，但天下，会因我的软弱而蒙祸！”
“可是父亲……”别啊！爸爸稳住！稳住我们就能嬴的！
“我儿不必多言。”
爸爸别啊，请务必再爱我一次！
牧神摆手，表示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唉，素某人，我只能帮你到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