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师弟可还有说什么?”

  顾倾寒问着,顺手还捏了捏江宁的小细腰。

  “小天的信上说,他在淮州城遇到黑衣人追杀,那些人身上就有这牌子。”

  江宁靠在顾倾寒怀里拉住他乱动的手,将萧九信中所言都告诉了他,但他却没有停嘴,而是继续将心中怀疑说出。

  “害你中毒之人,必是秦王无疑,可他在朝中历经两帝,做事不会就这么简单露出破绽。”

  顾倾寒听了笑了笑,他的江宁果然聪慧。

  “不错,我想是他们故意留下了线索,让我们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秦王的身上。”

  朝中局势复杂,除去秦王,其他宗室有的也都心怀诡思,这次出手的虽然很大可能是秦王,可其他人也未必没有可能。

  “但是,若是秦王故意留下线索,让我们觉得可能是他人出手也未可知啊……”

  江宁听他此言也点了点头。

  二人无话,一时房中静谧。

  叩叩叩!

  门外小厮敲了敲门,催促顾倾寒快做准备入宫。

  江宁听到声响回过神来,想着一会儿顾倾寒要进宫不能再多言了。

  想放下脚起身,却被顾倾寒搂住,掰过他的脸便觉唇上一热,接着一丝药味清苦便传到舌尖。

  “发什么荤呢!还不换衣服去!传旨公公还在外面等着呢!”

  江宁用力推开了顾倾寒,立刻起身,微红着脸一巴掌就拍在了顾倾寒的脸上,转身不等他说话就去了药房。

  顾倾寒捂着脸看着江宁离开的身影痴痴地笑,宁宁的手真香!

  半个时辰后,顾倾寒就坐上了入宫的马车。

  而穆仇和萧九此时却不在府中了。

  今日是上京花灯会的最后一天,很是热闹。

  吃过晚膳,穆仇就拉着萧九出了将军府。

  这几天江宁逮到机会就和萧九待在一起,不是熬药就是采药,让他想多加亲近都没机会,要是再让萧九和江宁待在一起,他保不准就要杀了江宁了。

  “哎呀,京都果然不同凡响,一个花灯会居然这么多人。”

  穆仇瞧着街上的男男女女,脸上都戴着面具,手里提着各式花灯,手执桃花或是香包,觉得风俗和关外的确有很大的不同。

  “嗯。”

  萧九听着穆仇的话便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自从萧九觉得他将穆仇视作好友之后,便不知该如何与穆仇相处了。

  若是之前,只将他看作过客,那不管如何都与他无关,可若是当做好友,他的事是否需要与穆仇说清楚?

  萧九心思纯正,虽说平日待人清冷,可对待心中可信之人却是至心至诚的,所以他若是待友,便更是如此了。

  “两位公子买盏灯吧,小老儿这的花灯可是顶漂亮的!”

  这时,摊前老板举着两盏绘着徐徐桃花的提灯,拦住了二人。

  穆仇低头,瞧着那灯小巧玲珑很是精致可爱,只可惜他一个大男人拿着实在是不合适,抬头看了看身旁被一路花灯照得面色桃红,便如这灯笼上的桃花一般好看的萧九却觉得合适得很。

  “好,那便要一盏。”

  “好嘞,承惠二十文。”老板一笑递上花灯。

  穆仇接过老板手中的提灯,伸手便要付钱,却见一只白皙玉立的手伸了过来,将钱放到了摊头的小碗之中。

  凤眸轻抬,看到一双略微无措的清眸,他这是怎么了?

  今日的萧九实在奇怪,这一路上他说了什么他总以为他想买下,如果不是穆仇并没有说要买,此时二人手中怕已经有不少小玩意儿了。

  “喏,拿着吧。”

  穆仇把手中的桃花灯放在了萧九手中。

  “给我?”萧九看着手中花灯愣了愣,抬头,目中很是疑惑。

  难道不是他想要的么?

  穆仇看他一时愣住的样子轻轻一笑:“这本就是我想送给你的,既然你付钱了,我就当借花献佛了。”

  皇宫,朝擎殿。

  “镇国大将军到——”

  门外侍人唱名,顾倾寒轻甲红袍,束发高绾地步入殿中,高鼻深目,嘴唇微厚。

  如此男儿气概的长相,让一边的宫娥不由多瞥了几眼,只看跨步走至龙座之下,撩袍,单膝下跪,拱手对着座上帝王道:

  “臣顾倾寒,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殿中众臣也都落座,正看着此时进殿的顾倾寒。

  一边的秦王看着面色如常的顾倾寒走进殿中,心中一沉,果然是已经解毒了,只可惜,逃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今日便是他的死期!。

  “顾卿免礼平身,今日此宴是为卿送行,不必如此拘礼,快入座吧。”

  夜帝看到顾倾寒面色如常,心下也是安心,看来他家的那位将军夫人,医术的确非常高明。

  “谢陛下!”

  顾倾寒低头称谢,随即走到了夜帝下首落座。

  “顾卿,前几日听说你旧伤复发,如今可还好了?”

  待他坐定,伺候的侍者立刻倒了一杯酒给他,夜帝看着他便说了他旧伤复发,实则是中毒一事。

  “谢陛下关心,不过是陈年旧伤,调养几日已经大好,还要多谢陛下赐药,臣才能这么快恢复。”

  顾倾寒敛眸,对着夜帝又一拱手。

  “顾卿乃是国之栋梁,为我东镜征战沙场多年,一些药草,不过是物尽其用罢了,来,朕敬你一杯!”

  夜帝举杯,敬了顾倾寒一杯,两边大臣也一同举杯共敬。

  “谢陛下!”顾倾寒也举杯共饮。

  “原来这就是闻名天下的顾将军,本王多年游历外在,多次听闻将军盛名,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将军果然气宇轩昂!”

  秦逸轩看到顾倾寒便是眼前一亮,看他和夜帝说完话才开口与他说话。

  “臣见过晋王殿下,殿下谬赞了!”

  晋王秦逸轩,顾倾寒只在夜帝登基时远远见过一眼,不曾交谈,此时看到晋王倒是与夜帝眉宇间有些许相似。

  “本王在江湖游历时经常听闻顾大将军武功盖世,剑法更是了得,一直很是仰慕,所以想敬将军一杯。”

  秦逸轩也不用侍者倒酒,自己拿了酒壶倒了一杯敬顾倾寒。

  “晋王殿下过奖了,在下不过是个粗人,会一些花拳绣腿,上不了什么台面,请。”

  顾倾寒又是一杯入肚,还好多年军旅他早就千杯不醉,宫中珍酿虽烈却不会这么快就喝醉了。

  “好!顾将军海量!”

  秦逸轩对着顾倾寒这么爽快的样子也很是欣赏,放下酒杯便继续道:

  “顾将军太过谦虚了,天下谁人不知三年前将军一举击败西凉大军,一剑斩杀敌军将领,实乃当世英雄。”

  “所以本王一直想和将军切磋一下,正好今日有机会,不知顾将军可否赏脸一战?”

  秦逸轩说得很是诚恳,顾倾寒想着对方是个皇子,养尊处优,就算会花拳绣腿也不会是自己的对手,万一伤了皇帝的宝贝弟弟他还不得得罪了皇帝。

  正想着出言拒绝,却不想一直沉默的秦王开口了。

  “逸轩休要胡闹,今日是皇上为顾将军赐送行宴,岂能在陛下面前舞刀弄剑!”

  秦王放下杯中酒,对着秦逸轩说教,提到夜帝还拱手以示恭敬。

  “皇兄你看,皇叔就会说教……”

  秦逸轩看着秦王揉揉鼻子,嘴里却对着秦知夜抱怨。

  “你啊,皇叔所说也不无道理,你就不要任性了。”

  夜帝听着他的抱怨垂眸轻笑,也没有同意秦逸轩向顾倾寒的挑战。

  “不过是切磋罢了,臣弟对顾将军剑法很是好奇,难得有机会可以当面挑战,皇兄便答应了吧!”

  秦逸轩在夜帝面前一向任性,此时更是撒娇起来,也只因他面容姣好,夜帝总是心软,对他的任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今日顾倾寒的毒虽然解了可不能妄动内力,还是不能让秦逸轩任性下去。

  “这……顾卿你看?”

  秦知夜看他如此坚持也是为难,不由看向下首的顾倾寒,朝他使了一个颜色。

  “臣……”

  顾倾寒跟了夜帝多年,自然有诸多默契,此时自然知道夜帝要他拒绝晋王的挑战,正要开口却又被秦王截了话头。

  “皇上,这刀剑无眼,逸轩身为皇子,身份高贵,顾将军剑法高绝,若是有个什么闪失可如何是好。”

  秦王此话一出倒是引了其他重臣点头,多说言之有理,晋王毕竟是皇子,万一受伤可如何是好。

  “皇叔,顾将军武功高强,定然可以收放自如,不必替我担心!”

  秦逸轩见他一再阻拦便皱了眉,语气里不由有些顶撞。

  秦王面色一沉,看向身侧护卫道:“你去代晋王与顾将军切磋吧!”

  “是!”

  秦王身侧护卫也是一个剑术高手,师承武当,轻功与剑法都很厉害。

  嗖!只见他一个纵身便站到场中。

  “在下李由,顾将军,承让了。”

  此人一出殿内众臣瞬间沉默,眼神都有些筹措地看向龙座上的年轻帝王。

  这秦王虽然已经安分守己三年,可仗着自己是皇叔的身份和为东镜立下的战功,在夜帝面前也总是摆着架子,夜帝自然是会生气,可东镜重视礼法,皇室更是如此,都以宗亲为重。

  此时秦王是为晋王派人挑战顾将军,夜帝也不得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