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蛊师到了。”

  淮州城,那一座府邸内。

  “让他进来。”

  男人依旧靠着榻上桌案,手指有意无意地敲着,待外间的门打开,听到有人进入的声音他才停下了动作,起身从榻上下来,踱步到了外间。

  “蛊师来了,快请上座。”

  男人抬手撩开纱幔对着进来的孩童与青年客气一笑,请二人落座,一边丫鬟很快就上了茶和糕点,随后退下,为三人关上了房门。

  孩童抬头看了男人一眼,也不说话,径自落座,只是他太矮,即便座上座位那小脚丫还是离地几寸地晃荡着,可爱极了。

  虽说是和可爱样貌的孩童,男人对他却不敢掉以轻心。

  这看起来如同稚儿的小小孩童,其实已经三十有六,是万蛊门的门主,名叫万青。

  御毒控蛊,天下无人能出其右,十年前他本不是如此孩童模样,而是一个潇洒俊朗的男人,与江湖上久负盛名的第一美人冷凝心结为夫妻,成就一段江湖佳话。

  只可惜好景不长,一年后冷凝心怀孕,而万青正在研究一种蛊物,对妻子有所冷落,而冷凝心在快临盆时便去万蛊门的禁地去找正在闭关练蛊的万青,却发现他不在禁地内。

  想离开时却不想触碰到万青新研制的蛊虫,中蛊倒地,腹中孩子未能出生就死了,外出采药回来的万青发现妻子倒地,身下是血便知不好。

  虽然之后救回了他妻子的性命却是一直昏迷不醒,成了活死人。

  万青也因为巨大的愧疚和丧子之痛,一时导致练功走火入魔,成了现在这孩童般的身躯。

  这些年他到处寻找可以救醒他妻子的办法,因此散尽万蛊门财力,导致万蛊门的败落。

  只是这些年他一直没有找到救醒她妻子的方法,直到几年前遇到了在江湖游历的晋王,为了得到那些专供大内的草药才在他手下效力。

  “盟主,不知今日寻师父和我来是有什么要事?”

  待二人坐定,站在万青身后的年轻人便代替孩童开口了。

  被称为盟主的男人,是如今武林盟的新一任武林盟主,任啸天。

  “哦,今日本盟主请二位前来是想替在下的主子问一问,想知道蛊人的进展如何了?”

  前些日子已经在主子面前夸下海口,如今更要加紧蛊人研制才是。

  “蛊人,师父已经研制了五年,成功的不过二三十人,若想要百人,还需一些时日。”

  青年垂眸,一字一句地说着,声音没有起伏,就像一个无知无觉的木偶。

  “那岂不是还要七八年?”任啸天一听不由皱眉,看着在一边悠哉悠哉吃着糕点的孩童,随即又谦和一笑。

  “万蛊师,不知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可以早日炼制百个蛊人啊?”

  主子要成大事,可不能在这里出了岔子。

  “你当我这是种菜不成。”万青放下糕点,抬眸看着任啸天很是不悦。

  “不敢不敢,在下自然是知道只是贵人完成大事,还需蛊人成事啊。”

  见到万青面色不善任啸天便更加和颜悦色起来,不敢让万青有任何不满。

  毕竟他的蛊术无形无影,又脾气古怪,要是一个生气,即便他武功高强也没有万无一失的把握。

  “研制一只万毒蛊王尚且要一年多,蛊人并不是所有人体质都可以适应,百人中可成的不过二三,你给的那些人不是普通百姓就是死囚,毫无根基,想要蛊人成百最快也要五年。”

  万青一生最在乎的就是他的妻子,而最痴迷的便是蛊术,如今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妻子根本不会屈居人下,更加不容他人置喙他的蛊术!

  “蛊师,若是有更好的办法,直说便是,尊夫人若是要用什么药材也只管与在下言说,一切都不成问题。”

  任啸天听他如此说便知他有什么其他方法。

  万青虽然常年与毒物为伍,却并不是什么狠毒之人,以前在江湖之中也会以毒术救人,如今为了救治妻子以蛊术为他人所用,虽然知道不妥却又无可奈何。

  思忖良久便道:“的确还有一个办法。”

  “哦?不知是何办法?”

  任啸天听罢心中一喜,便问道。

  秀眉轻皱,巧唇轻抿道:“武林中人,成效是普通人的三倍。”

  武林中人!

  任啸天敛眸,心中也是一惊,若是普通人还好,若是武林中人,可不好办啊……

  此时一直待在万青身后的年轻人开口了。

  “盟主,近日是否举办武林大会。”

  任啸天快速抬头便看向了他,勾唇一笑。

  这日,夜帝应了秦逸轩宣旨公公便来了将军府,传口谕,让顾倾寒入宫参加送行宴。

  管家在前厅招待了宣旨公公,一边给外面伺候的小厮使了颜色。

  府中的下人会意就急急忙忙来药房找江宁了。

  “夫人,宫里的传旨太监来了,带了口谕,让将军进宫参加送行晚宴,这可怎么办?”

  江宁放下手中药材,脸上也不见着急,到一边的炉子上将煮沸的药倒进了碗里,放到托盘上,准备端去给顾倾寒。

  “慌什么,随我来。”

  走出门外就让下人跟着他去了主屋,一进内室就见原本中毒昏迷的顾倾寒正坐在太师椅上看这些天军中传来的信件,不由惊诧!

  “将军?!你醒啦!真是太好了!”

  顾倾寒中毒这件事除了府里的人知道,对外都说顾倾寒旧伤复发需要静养几日,连早朝都休了假,就连皇帝听了还派人送来不少补品和草药。

  前几日他就醒了,只是没对外说,所以连府里人都不知道,害得今天宣旨太监一来就慌了神。

  “行了,叫唤什么!还不快去让宣旨太监稍等片刻!”

  顾倾寒喝完了药,见那下人傻愣愣的他就忍不住暴脾气,打扰他和宁宁相处真是的。

  “好好、小的马上去说!”

  下人连忙点了点头就跑了出去。

  “皇上让你进宫赴宴,你还行么?”

  江宁把药端到顾倾寒的面前,让他喝下,虽说他体内的毒快好了,可终究没有完全恢复,还不能妄动内力。

  “宁宁,我行不行你不是都知道么?”

  顾倾寒喝完药,将碗放回托盘,见江宁眉间轻皱,便笑开了,大手包住江宁的小手捏了捏,这话意思江宁焉能不懂?

  “啧,右手伸过来!”

  江宁听他还有心情开玩笑就知道他没问题,轻啧一声就让他把右手伸过去,他要再把一次脉。

  “哦……”

  顾倾寒对江宁可谓言听计从,所以江宁一说他就乖乖把手伸了过去。

  江宁静气,沉下心来把了一会儿脉,虽然脉象上还有些气血不足,可身体里的余毒已经逐渐排出,内息也稳定了下来,看来只要外喝两副药就好了。

  “你余毒未清,到了宫里少不得要被灌酒,张嘴。”

  把完了脉,江宁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丸塞到了顾倾寒的嘴里。

  顾倾寒吞下口中的药丸,不由伸出舌头舔了舔江宁柔软无茧的手指,舔过指腹又含了含,下齿轻咬,目光深深地瞧着江宁明显的脸含糊说道:

  “宁宁,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柔软的舌,火热的温度让江宁浑身一震,脚下都有些发虚,心知这蛮子又要发荤,随即推了他一下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不辛苦,你可是我的金主,你要死了我上哪吃香喝辣高床软枕。”

  江宁拿手指在顾倾寒衣服上擦了擦,不由冷下了脸。

  他家宁宁就是这般嘴硬心软,现在这么说,之前他中毒昏迷最着急忧心的就是他了,看看这好不容易养了些肉的小脸又瘦下去了。

  “宁宁,快给我抱抱!”

  顾倾寒咂咂嘴,没了江宁的手指就大手一揽抱住了江宁的小细腰,还顺手捏了捏他的小细肉,真软乎。

  “行了,快松开我,你要进宫了,我还有话要和你说呢!”

  江宁往前送了半步,腰被抱得太紧让他皱了皱眉。

  他受伤中毒之后一直浑浑噩噩地昏迷着,都好久没有抱着江宁睡觉了,他实在是想江宁得紧,抱住了就不想撒手,脸还挨在江宁胸口蹭了蹭。

  “宁宁,你放心,就算我不做将军了,我也养得起你,让你这辈子只挨我一个人的操。”

  这话听得江宁面上一红,又是气又是恼得。

  艹!这个南蛮子!说好听的话都只想着这个!

  “和你说正经的呢!”江宁抬手,快狠准地就揪住了顾倾寒的耳朵。

  “好,宁宁,你说你说,我听着呢。”

  顾倾寒最怕就是被江宁揪了耳朵,这要是在下属面前得多没面子啊!

  拿下江宁的手又在嘴边上亲了亲,弄出啾啾声响,又是让江宁面上一红。

  “前几日小天送信来时还让人送了一样东西,前几日你还有些力怠便没有告诉你。”

  江宁说着便从怀里拿出了之前向赵毅要的那枚令牌。

  顾倾寒接过令牌顺势就拉着江宁坐到了他的腿上。

  “说正事你又发什么荤呢!”

  江宁被他一拉做到了他的怀里,被某人的一柱擎天硌得慌,不由身下一动有些冷了脸。

  “唔,宁宁,别动!我就抱一会儿。”

  顾倾寒搂紧江宁,让他别动,如果不是他这大病初愈,美人在怀还真会忍不住。

  江宁一听就不敢动了,僵着身子很不舒服,想着顾蛮子毒解了倒是越发大胆了,看来是他调教的不够。

  不想自己僵着难受,江宁索性软下身,一个转身,抬手搂着顾倾寒的肩,双腿离地搭在了他的腿上,身体靠着顾倾寒,悠哉悠哉。

  顾倾寒被他这么一动,目光注视着江宁笑意轻勾的脸,喉间便有些干燥,搂着江宁的手就更紧了。

  真是磨人的小妖精!

  顾倾寒抱着江宁深吸了一口气,便看了手中的牌子。

  麒麟牌,是皇室子弟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