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无情”的太子殿下并不准备把话说清楚,直接卖个关子挥手让何明退下。转头对上玄槿,又一副无赖样子。

  玄槿真觉着,心挺累的,自家主子是戏精,这一天天的,尽变脸了,都不累的吗。

  戏精主子一改方才在何明面前的冷漠样子,凑到玄槿跟前笑嘻嘻,一脸讨好,直瞧得玄槿心中警铃大作,不晓得这主子又在算计什么。

  “殿下,有何吩咐?”玄槿正色,一脸认真问道。

  洛云朝“嘿嘿”一声,笑得格外瘆人,“阿槿,你说,我把何明两个弟弟都弄进府里来,如何?”在他如此缺人的时候,何明就暴露了两个各有所长的弟弟,简直就是给他送人啊!洛云朝心头美滋滋。

  却见玄槿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瞧着自己。洛云朝莫名,问道,“怎么了,不行吗?”既然都是何伯的儿子,人品上应当是没问题的。又有能力的话,玄槿应当不会反对才是。

  可玄槿说,“殿下,何伯家三个孩子皆已成婚,便是最小的何光,孩子也已满周岁,实在不适合……入府。”那脸上的难堪刺痛了洛云朝的眼。

  他努力了这么久,怎么到现在阿槿还这样看他呢!关键是……

  阿槿他怎么连何伯小儿子孩子都一岁了这种事都晓得,他最亲近的人分明是自己才对。

  生气!

  “阿槿,你怎么对何伯家的事情这么清楚!”生气是很生气,可问话的时候哪里敢表现自己生气啊,就只敢委屈一下。那嘴撅的,挂个酱油瓶上去,都是不会掉的。差些没给玄槿吓死。他家主子,这是中邪了不成?也太瘆人了。

  “殿下,您……没什么事吧。”玄槿问得颇小心翼翼。

  洛云朝直起身子来,摇摇头,“没事,好着呢。你是不是一直跟何伯他们有联络啊。”这语气,就还是很委屈。阿槿过去一定是偷偷跟何伯家三个儿子暗中有来往的,可太叫他伤心了。

  不晓得自己主子为何就对这件事如此执着,玄槿只怕这主子还打着把人家兄弟弄进府里来糟蹋,玄槿只得就着跪坐的姿势向自家主子请罪,“殿下息怒,是属下的不是,属下并非存心隐瞒,只是从前何伯待属下甚是亲厚,而他一家当初遭娘娘陷害,离开时几乎身无分文,何伯还重伤……是以后来,属下私下接济过几次。”

  身为影卫,未得主子允准,私下同被赶出府中的前任管家一家来往,确实是他不对,可如今,何伯不是平反了嘛,玄槿倒也不惧说出这番过往来。

  又将当初惨况复述一便,盼太子殿下莫太过分了,人家有妻有子啊!

  洛云朝听罢只觉心中梗着口气,怎么着都难受,阿槿心软,会接济何伯也不奇怪,但,做什么就要将自己想的那般不堪呢。

  “我不过是想着何明两个弟弟既然一个擅武艺,一个擅经商,莫不如都叫过来当差,如今府里正是用人之际,我这个太子,缺人得很。”

  “可不是阿槿想得那样!”洛云朝一番话说得蔫了吧唧,没精打采,委屈巴巴,玄槿没忍住伸手想摸摸那脑袋,瞧着可太委屈了,却听着太子殿下又道:“我这辈子,只喜欢阿槿一个,就只想对阿槿做那等亲密之事,旁的人,休想近我的身!”说着还将自己前胸捂得紧紧的,一副生怕被人轻薄了的可怜样子。

  玄槿:“……”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

  倒也不用这么说,真的,就算太子妃爬墙了,殿下嫌弃她,可前日才收了个侍妾呢,真不用说什么只想同他如何如何的话来哄他,玄槿巴不得太子殿下一辈子想不起他来才好呢!

  可太子殿下显然这些日子着了魔,就惦记着他,玄槿眼睁睁瞧着太子殿下眨着双大眼睛控诉他方才冤枉了他用心不良,一心一意等着安慰呢,想忽略都不行!

  “殿下有识人之明,又深谋远虑,是属下小人之心了,还请殿下勿怪。”没辙,玄槿只得又安抚一番,好在,太子殿下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不再计较方才的事了。只是趁机索了好些个亲亲,最后抱着玄槿啃了半晌都不肯松嘴,饶是玄槿闭气功夫了得,也还是被弄得眼冒金星。

  太子殿下此番大获全胜,而后邀功一般地,把他从账本上看出来的问题同玄槿说了。这跳跃也是挺大,玄槿听着的时候,脑子还是晕乎乎的。

  “自秦意晚入府以后,太子府中一应庶务生意皆交由她打理,尤其何伯被赶走以后,更是她一人说了算,原是想着府中后院只她一人,事情不多,生意上的事亦有得用的下人在料理,不会出什么乱子。”洛云朝感慨一番,又开始卖惨:

  “只是孤也未曾料到,她身为太子妃,一颗心却不曾向着孤分毫,亦从未替这府中上百号人考虑过。”

  “阿槿,你说孤当初怎就瞎了眼,娶了这样一个妻子?”洛云朝一副追悔莫及,痛心疾首模样。

  玄槿干巴巴地安慰,“殿下,皇命难为,陛下赐婚,您也无能为力。”其实倒也不能这么说,要知道当初成婚时,太子殿下听闻自己要娶的是京城久负盛名的才女,兴奋地几夜难以入眠,没少折腾祸害他。他忍无可忍去打探了一番这秦家小姐,回来同太子殿下说此女名不副实,还被指责一通诋毁未来主母。

  但眼下,这些话不合时宜,玄槿闭紧了嘴不说。却是听他家主子在说:“不过,她也蹦跶不了多久了,此番,是她自取灭亡。”

  也不晓得太子殿下何来这副大快人心的做派的,玄槿瞧着就好挺有趣,面上一派正色,带着疑问,方才他也是同何明这般说的,就是不晓得究竟是何意。

  洛云朝看着阿槿终于露出好奇的神色,心满意足,继续解释道,“方才翻了账本,咱们在云城有个庄子,去京城百十里路,原先种些瓜果供应府中,逢年过节还能进贡一点入宫。虽不是什么暴利的营生,但那庄子素来出产很高,一年到头,盈余不少,如今瞧着,却处处都是红字了。”

  玄槿不懂庄子经营的事,听的云里雾里,同时也奇怪,他向来不理这些民生俗务的主子,何时懂这些了?

  懂是不可能懂的,洛云朝就是在玄槿跟前装呢。见着玄槿茫然求知的眼神,这才笑了笑说出实情。

  “方才我翻着账本,发现那庄子如今将作物换成了两种:番椒和番茄(见注释),都是极美味的食材。”

  “只是这两种食材皆来自番邦,株苗价值昂贵,又产量极低,种植这两种作物,可不是要赔的血本无归!”

  洛云朝说着冷笑起来,“所以我说啊,秦意晚也真是煞费苦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