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御和迟鹭一出柜, 把邵子濯震撼了整整三天。

  “我还是不能理解,御崽怎么说弯就弯。”这日早晨,阳光明媚, 邵子濯望着司空御上楼给迟鹭送咖啡“贤惠”的背影, 难以理解地慨叹:“这么真挚的兄弟情, 到底是怎么变质的?他们在一起不会觉得奇怪吗?”

  一旁的林辰随口道:“为什么奇怪?”

  邵子濯:“大家这么熟,怎么可能心动?我跟大小姐玩了一个月泥巴, 从那以后她在我记忆里就定格了, 无论她后来长得再好看,我也只记得她玩泥巴的样子——同理可得, 御崽应该只记得主席在寝室抠脚剔牙跷二郎腿的样子, 这样也能谈恋爱?”

  “……”林辰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主席貌似不抠脚,不剔牙……”林辰停了一下,觉得这样的争议很弱智, 于是道:“感情哪里是这么算的, 就算主席抠脚剔牙, 说不定司空就是喜欢呢。”

  他实在心梗, 不想跟邵子濯持续这种话题,于是端着切好的水果, 去了客厅。

  邵子濯在原地站了会儿, 跟上来, “我洗澡出来没穿衣服, 你都会嫌弃地让我穿好, 我抠脚你会喜欢吗?我晚上打呼噜你会喜欢吗?这不鬼扯……”

  “喜欢啊。”

  “……”

  邵子濯愣了一下,“什么?”

  林辰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表情还是平素那样, 用一种轻描淡写的口吻道:“虽然你不抠脚, 不打呼噜,但我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还是觉得挺可爱的。”

  邵子濯嘴唇翕合,烦躁地啧了一声,“可爱什么,聊御崽呢,别胡说八道……”

  他心绪有些乱,坐下就要叉林辰碟里的水果吃,林辰轻轻一推,把碗碟推离了他的臂展范围。

  “……”邵子濯纳闷,强调道:“我想吃块水果。”

  林辰语调轻飘飘的,“不给。”

  “???”

  “要吃自己切。”

  邵子濯不懂自己哪里招惹了他,嘀咕两句,起身要去厨房,刚站直就被人攥住手腕。

  “逗你的。”林辰无奈道:“你还不如跟我生气……”

  邵子濯热心肠,讲义气,对待兄弟容忍度很高,脾气顶好,这样的人,到哪都吃得开。

  可有时林辰会希望他对自己发发脾气,至少这样能说明,自己是特别的。

  邵子濯坐下来叉了两块梨,林辰注视着他的侧脸,蓦地道:“你印象中的大小姐是玩泥巴的她,那你印象中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邵子濯叉水果的动作慢下来,犹豫道:“真要我说啊?”

  “你说。”

  邵子濯偏过头,上下扫量了林辰一眼,“虽然你现在比我高1厘米,骨架也长开了,但我总觉得你还是小时候那个,个子矮,干干瘦瘦,长相秀气的小男孩。”

  林辰八岁才被认回南宫家。他父亲早年桀骜,不服从家中安排,离家出走过,在一个遥远的城市结识了一个小镇姑娘,与那姑娘一见钟情,迅速登记结婚。可婚后琐碎很快消败了爱意,没过两年,两人疲惫不堪,和平离婚,南宫先生留下一大笔钱后回归本家,也是在他走之后,小镇姑娘发现自己怀了身孕。

  当时南宫家正值权利迭代,小镇姑娘安宁了一辈子,不想掺和这些,况且孩子父亲留下的钱财足够母子俩一生吃穿不愁,所以她将此事瞒了下来。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孩子出生仅两年,小镇姑娘就死于意外车祸,这个孩子,连同母亲留下的遗产和巨额赔偿金,都成了无根之木,任取任求。林辰在数不清的亲戚家中辗转长到八岁,南宫家得知消息找到他时,他比同龄人矮半个头,总是安安静静地垂着眼睛,寡言得让人心疼。

  当年的风流事没多少人知道,只知道南宫家莫名其妙领回来一个比大少爷还大的男孩,又改他年纪,让他行二,如此遮遮掩掩,于是外人都猜测,他是南宫家的私生子。

  流言由来已久,始终没人出面澄清,发展到今天,几乎在流言中坐实了。

  “我记得你那时候不爱说话,身量又矮,大家在一起玩,你总是安静地呆在角落,所以总被人欺负,那会儿你想看动画片你哥还不让,他们说你是小姑娘,小姑娘不配看奥特曼,要看小魔仙,我听着烦,就带你回家,后来咱俩也不知怎么脑子抽了,还真看了一下午小魔仙。”

  邵子濯口中的“你哥”,是南宫家的大少爷,明明比林辰小,却因为继承顺位,混成了林辰的哥哥。

  林辰笑起来,十多年过去,这些童年趣事似乎还在眼前,令人怀念,“我记得你那时候,还为我跟他们打架。”

  “应该的,应该的。”邵子濯摆摆手,“说实话,那会儿大家都说你是小姑娘,我真以为你是女孩子,还想他们怎么这么不要脸,欺负女生,你那时长得特别秀气,记不记得有一回你来我家玩,我妈给你穿了条小裙子,我看到之后眼睛都发直,就想以后一定要娶你当媳妇……我还偷偷暗恋了你半个月呢,这事御崽知道,咱俩还爬墙去看你,后来发现你是男生,啧,给我伤心了大半年。”

  林辰靠着沙发背,眼睫垂了一下,又飞快抬起,笑着看向他,“现在不想娶我当媳妇了?”

  “现在?”邵子濯在两人之间比划了一下,用玩笑口吻道:“咱俩都是男的,怎么娶?搞基啊。”

  “男生怎么了。”林辰移开目光,语调淡淡,意有所指,“司空他们也是男生,喜欢一个人,是不会因为性别改变的。”

  “……那不一样。”邵子濯眉毛拧起来,抓耳挠腮,“别说,我现在知道他们在谈恋爱,还是感觉怪怪的,两个男生,差不多的臭脾气,差不多的体型,怎么谈啊。”

  “……你印象中的他们性格冷硬,但跟喜欢的人在一起,谁都会软化的。”林辰漫不经心道:“我们也是男生,体型也差不多……我们睡的时候,不是很合拍?你有时间想这个,不如想想下次被我睡,有没有心理障碍。”

  “噗,咳咳咳……”邵子濯一口食物呛在嗓子眼,慌张地四处看看,结巴道:“不是说等毕业了再睡……你怎么老提这事,本来是个意外,被你一直说一直说,都不对味了……”

  林辰蓦然俯身,抬眼凝视他,两人就隔着不到一掌的距离,呼吸都交缠在一起。

  “我们的关系,从很早之前开始,就变味了。”

  *

  邵子濯被林辰一通没头没脑的话说得心烦,想上楼找司空御倾诉一下。

  迟鹭在书房赶稿,书房临着楼梯,门没关,邵子濯上楼的时候,看到司空御趴在迟鹭的手边,视线跟着迟鹭的画笔走,说他感兴趣吧,他眼神涣散,说他不感兴趣,脸上又是个懒洋洋的惬意表情。

  下午五点,海城的日光转为霞色,并不炽热的阳光洒进窗内,给两人周身晕染出漂亮的霞金色轮廓。

  迟鹭空出一只手,去揉司空御的头发。

  平素日天日地被人碰一下头发就要炸毛的御崽,只是不悦地哼哼两声,转而勾住迟鹭的手指玩了起来。

  某个片刻,御崽换了个侧趴的姿势,两人突兀地对上视线。

  迟鹭只停顿一秒,便俯下身吻了司空御。

  他们在风和日丽的下午,在窗明几净的书房,接了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吻。

  邵子濯在门口站了两分钟,没打扰他们,转身下楼。

  谈恋爱的两个人,确实跟平时不一样。

  邵子濯以为自己会无所适从,会尴尬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其实没有,迟鹭和司空御相处的氛围,跟绝大多数的异性情侣没什么两样,他们自然地牵手,自然地亲吻,自然地表达爱意。

  男的和男的谈恋爱,原来这么普通,这么寻常。

  *

  圣兰德十号开学,迟鹭九号做完近视眼手术,当天下午就要坐飞机飞回A市。

  手术当天视线模糊,司空御全程牵着他的手,收获了一路注目礼。

  模糊的症状直到第三天才好转,迟鹭勉强能上课,但隔一段时间就要休息。

  “眼睛怎么样?模不模糊?要不要眯一会儿?”这是司空御今天第二十一次这样问。

  邵子濯都听不过去,扭过头来,“主席又不是什么易碎的花瓶,御崽你清醒点,他不舒服自己会——”

  司空御:“滚。”

  邵子濯:“哦。”

  邵子濯表示想换座位,他只是路边一条无辜的狗,不想天天被这两个人踹。

  下课时间,迟鹭去后面打水,邵子濯无意间回头一看,看见司空御在补昨天的作业。

  ?

  补什么?

  司空御恨不得所有作业都用抄的,他会补?

  老子年纪轻轻,不会老眼昏花了吧?

  邵子濯难以置信地凑上前确认,被司空御推回来,“离远点,挡我光了。”

  “哦。”邵子濯乖乖应了一句,又反应过来,“不是,你在干嘛?做作业?做数学,疯了吧?你欠的平时分不是已经还清了吗?”

  司空御从桌肚里掏出一本招生简章扔给他。

  邵子濯打开看了一眼,豁,赫赫有名的A市本土高校,去年最低录取分他没记错的话是六百一十多……?

  “你要读这个学校?”

  司空御懒恹恹的,“嗯。”

  “啧,梦想不是痴心妄想,你找姑姑捐楼吧。”

  “这特么不是……”司空御忍着说脏话的欲望,“它不接受啊。”

  这破学校是军事类院校,司空妍看到名字就一咯噔,跟他说难搞,做好硬拼的心理准备,结果一个电话过去,还真拒绝了。

  这种学校对学生的素质要求非常高,真不是轻轻松松捐栋楼就能入学的。

  司空御怀疑迟鹭是故意的。

  两人讨论间,迟鹭端着热水返回座位。

  上课铃响,司空御撑起疲惫的身躯,咬着牙听课。

  课到一半,老师给他们出了道题,全班沉寂,只有动笔的沙沙声,迟鹭很轻地摩挲着司空御的头皮,压着声音道:“你不是不喜欢那个学校?”

  司空御半趴着,拿后脑勺对着他,良久才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是不喜欢。

  看到分数线的第一眼就贼不喜欢。

  “算了,异地吧,突然觉得异地挺好的,浪漫。”他当时直接这么对迟鹭说,一副爱咋咋地的表情。

  可到了晚上,他又刷到几个视频。

  视频里的情侣一起上课,一起在外面租房子,一起做课题,一起为考试冲刺,一起讨论专业,还养了两只可爱的小猫……

  真特么美好。

  好像努力一把也不是不行。

  “我下周搬回寝室,你给我补课吧。”他扭过头来冲迟鹭道。

  迟鹭揉摁他头皮的动作微妙地一顿,垂下眼皮看他。

  “想考了?”

  “嗯。”司空御半张脸埋在衣服里,声音闷闷的,避着不看迟鹭的眼睛,“想跟你一起……”

  迟鹭:“……好。”

  一起高考,一起上大学,一起走过很长的一段时间。

  以后想起来,不要有遗憾。

  *

  市郊真的开了一个新的游乐园,不过不叫ghs,叫星奇港。

  邵子濯几人约着一起去玩,迟鹭看司空御最近学得太累,特意应下邀约,想让他放松放松。

  周末大清早,司空御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被邵子濯架去了市郊。

  新开的游乐园,来打卡的人不少,设备也很新,还在宣传期,到处都是有意思的活动,慕容雯拉着班长唐理两个女生玩云霄飞车,邵子濯指着摩天轮,说他想玩那个。

  “……”

  司空御看看摩天轮,又看看隔壁的云霄飞车。

  “不是,我没坐过,玩一下怎么了,谁规定只有女生能玩摩天轮?我不管我也要坐,是朋友就陪我。”

  司空御果断道:“我们已经绝交一分钟了。”

  他拽着迟鹭转身就走。

  邵子濯追上来推销,“摩天轮很有意思的,能看到整个城市的风景,而且他们说,情侣在最高点接吻,就永远不会分手——你干嘛去?”

  司空御拽着迟鹭往回走,硬邦邦的语调随着风传回来,“陪你坐摩天轮!”

  摩天轮上升的速度很平缓,是游乐场里最平和的项目之一,司空御从透明玻璃往下看,景物逐渐变小,路边的树木像蚂蚁一样。

  一个摩天轮箱能坐六个人,这里除了他们四个,还有一对情侣,女生亲密地依偎在男生怀里,两人细细地说着话。

  越往上升,司空御的肩背越紧绷,搁在座位上的手指微微蜷缩起来。

  临近顶点时,前后忽然响起一阵欢呼,司空御木着脸往后看,看见最顶点的那个摩天轮箱里,一对情侣正在热烈地舌吻。

  “……”

  空中还飘散着“×××我爱你”这样的呐喊。

  再一回头,对面的那对情侣已经吻了起来。

  邵子濯震惊地道:“不是还没到最高……”

  那对情侣一直贴着嘴,看架势,似乎打算硬生生吻过最高点。

  司空御不忍卒视地把脸撇开,心道这种鬼话也有人信,当着别人面亲嘴羞不羞——

  这个念头刚起,熟悉的味道贴上来。

  迟鹭摁住他的后颈,令他避让不得,细密地吻着他,司空御尝到他口中草莓糖的味道,那是刚刚在门口买的,迟鹭给他喂了一颗,自己也含了一颗。

  ……怪甜的。

  司空御生涩地回应他,迷糊间想:过顶点了吧?永远不会分手了吧?

  “……”

  邵子濯平时被司空御这一对踹,今天被两对踹。

  摩天轮箱一边坐三个,两对情侣各占一边,他跟林辰只能分列两侧补位,此刻他微微叹气,看向对面的林辰,“咱们要不把眼睛闭上?非礼勿视……唔——”

  林辰轻松向前一跨,单手把着邵子濯身后的扶手,俯身吻了下去。

  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邵子濯错愕地睁大眼。

  *

  下摩天轮时,那对情侣看他们的眼神非常古怪。

  大概没料到,一个摩天轮箱里,三对都是情侣。

  一个个进去时端庄正经,到顶点就本性暴露。

  邵子濯被林辰那一吻亲懵了,下摩天轮就跟司空御告状,“卧槽,御崽你知道林辰刚刚对我做什么不?他看你们都在亲,想凑热闹,他特么就亲我,草了真的草了,兄弟是这么用的吗……”

  林辰头疼地摁太阳穴。

  司空御狐疑地看着林辰的表情,又看看邵子濯一脸“他亲我他有病”,嘴唇张开,迟疑片刻,又阖上了。

  算了,傻就傻吧,傻人有傻福。

  坐完摩天轮,邵子濯要去坐旋转木马。

  摩天轮司空御勉强理解,旋转木马他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怎么会有18+的成年男性——特指邵子濯,对这玩意儿心心念念。

  “那你想玩什么?”

  司空御想了想,随手一指,“那个吧。”

  海盗船。

  邵子濯沉思片刻,说:“那太刺激了,不适合我们这些高中生。”

  “你飙车的时候怎么没觉得刺激?”

  邵子濯诚恳道:“摩托车不会飞起来。”

  “……鬼屋。”

  “对心脏承受能力不强的人不友好。”

  司空御明白了,合着他就是怕呗。

  “玩完旋转木马,是不是还要去玩个碰碰车?”

  邵子濯大喜过望,羞涩道:“如果你愿意的话。”

  司空御:“……”

  旋转木马没什么不分手传说,司空御和邵子濯过去排队,迟鹭和林辰就站在外围等着。

  一溜小朋友里,两个大朋友非常显眼,其中一个还是银灰色头发,看着就很不良。

  司空御坐在其中,拉着一张臭脸,额头上刻着“生无可恋”四个大字。

  迟鹭笑起来,坏心眼地摸出手机给他们拍照留念。

  他调整光圈和角度,等待第二圈上下浮动的木马把司空御带到他面前。

  忽而,一个空着的木马座位,奇怪地闪现了一下。

  迟鹭倏而抬眼看,上方的天空像信号不好的那种电视机,在某一个瞬间卡成白色,下一瞬又恢复,跳跃着四处闪动。

  “迟鹭——”司空御含着怒意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不许拍我!”

  “……”

  脑海中响起冷冰冰的机械音播报:任务进度,百分之八十。

  再抬眼看,所有异象都消失不见。

  迟鹭心脏忽地绞痛,手机从他掌心滑落,他撑着一旁的护栏,踉跄两步。

  林辰发现他的异状,脸色一变,“怎么了?”

  第三圈旋转慢悠悠地开始,司空御快要转到前面,迟鹭撑着林辰的手缓缓站直。

  他用力攥了一下手心,等待不适感褪去,朝林辰笑了笑,“没事。”

  没事。

  警告而已。

  那些异象他再熟悉不过,是偏离线被原轨吞噬的前兆,任务进度达百分之七十,意味着这条任务线基本成功,任务者必须准备离开,提交死亡报告,因为再拖下去,很可能无法脱离。

  进度百分之八十,依旧没有死亡准备的,基础系统会代表援救小组提出警告,如若还不反应,基础系统会判定任务者失去意识,执行躯体强制销毁程序,将任务者的精神体带走。

  “迟鹭,”系统16的声音有些惊慌地响起来,“前两天还是百分之六十五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蹦到百分之八十了……”

  迟鹭略微想了一下。

  应该是司空御准备考他想考的那所双一流大学开始。

  虽然一开始将攻略对象改换成圣兰德,但这条任务线的核心主人公是司空御,改换攻略对象,也是为了迂回影响他。

  司空御越接近原轨中的“龙傲天”,任务进度跳得越猛。

  “真没事?”林辰担忧地看着他的脸色,“你刚刚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现在倒是好一点了,是不是低血糖?”

  “可能……”迟鹭含糊地敷衍过去,从兜里摸出两颗糖扔进嘴里。

  旋转木马活泼的音乐响在耳边,迟鹭脑子有点乱。

  他需要捋一下思绪。

  任务者可以通过压制任务进度来控制自己存在的时间,一条任务线里,任务者的责任和自由是同等的,投放前他们每个人都要在联邦国旗下宣誓,可进入任务线后,所有私心都能有操作的空间。

  他大意了。

  系统16小心翼翼道:“迟鹭,如非必要,任务时间越短越好,时间越短,“龙傲天”受到的影响越轻微……”

  “你先别说话。”不知道是不是情绪起伏太大,刚做过手术的眼睛模糊起来,迟鹭闭上眼,捏着鼻骨,“让我安静一会,我需要理一理。”

  系统闭嘴了。

  六圈旋转木马转完,司空御冷着脸从出口出来,偏头邵子濯说:“帮我抓住迟鹭,他拍我糗照了,我得毁尸灭迹。”

  两人悄声密谋,司空御盯着迟鹭,笔直地走过去。

  迟鹭眼前晃了一阵,又清晰起来。

  他睁开眼,看见御崽向自己走来,双方距离越来越近,某个瞬间,司空御的身形,似乎凭空消失了一秒——

  就一秒,眼花似的,旁边的人都没有发现端倪。

  迟鹭的瞳孔很缓慢地紧缩。

  他站在原地,没了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阿弥陀佛,速速大结局,大结局就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