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裹挟着温热的吐息, 钻进司空御的耳里,他被蛰似的激灵一下,猛地甩开迟鹭。

  不讨厌什么?

  不讨厌迟鹭的嘴唇, 或者说, 他的吻。

  ……

  胡说, 没反抗主要是老子忘了,还有一颗宽容的心。

  司空御僵在原地片刻, 默不作声地走到邵子濯身边, 摊开手,“对讲机。”

  邵子濯谨慎地觑着他难看到要杀人的面色, “呃, 干、干嘛?”

  司空御心说漱口,可停顿一下,又改成:“迟鹭衣服撕破了, 我给他买一件去。”

  说漱口, 显得他多在意似的。

  “哦……”邵子濯迟疑着把对讲机递过来, 店家在那头回应, 很快打开绿色通道,让他原路返回, 甬道外面有人接应。

  司空御把对讲机往邵子濯怀里一扔, 冷着脸往外走, 迟鹭原先靠着墙出神, 听到他愤怒的脚步声才蓦地抬头, 视线落在他背影上,似乎思忖了一下。

  邵子濯眼瞅着这两人跟小情侣闹别扭一样, 迟鹭追上去, 司空御生气地甩开他的手。

  “……”邵子濯一脸纳罕, “奇怪,御崽到底生没生气?我看着不像是生气的阵仗,但他脸都红成那样了……”

  林辰镇定地回:“脸红,也不一定是生气。”

  说不定是害羞呢。

  出口处,迟鹭拦下司空御。

  “……你不知道我的尺码。”迟鹭淡淡道,“要不一起吧?”

  “……”

  司空御刚刚有所缓解的脸色又烧起来,不过这次确实是气的。

  “你妈——”他下意识骂了句脏话,想起什么,生生压下去,“要么你自己滚去买,要么我一个人去,你选。”

  漱个口都不得清净!

  迟鹭缓缓松开他的手腕。

  “好的同桌,谢谢你同桌。”

  今天的进度确实跳跃,要给他一点接受的时间,不能逼急了。

  司空御扭头要走,步子还没抬起来,又听迟鹭道:“这是你的初吻吗?”

  “……”

  没玩了还!

  司空御豁然回头,气得七窍生烟,他飞快地看了眼不远处的扒拉桌椅烛台的邵子濯二人,扯住迟鹭的胳膊,小声恼怒道:“这是什么很光荣的事吗?还一直讲讲讲!要是被别人听到我一定揍你。”

  迟鹭淡然自如,“所以,是吗?”

  司空御烦躁地拉着脸,“……不是。”

  迟鹭微妙地露出一点“是吗?我不信”的神色。

  司空御:“你什么表情?追我的人可多了,从这里排到法国,亲过嘴很奇怪吗?”

  “你没有喜欢过男生,也没有喜欢过女生。”迟鹭一字一句地陈述,而后问:“你亲的都是变性人?”

  司空御:“……”

  “不是。”他酷酷地抱起胳膊,“不喜欢他们,也可以亲啊,就像我们刚才一样,尝试嘛,不丢人。”

  “你……”迟鹭停了一下,“我们刚才,只是尝试?”

  “当然。”

  “我觉得不是。”迟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是真的想亲你。”

  *

  司空御在商场里游荡。

  我是真的想亲你……

  我是真的想亲……

  你……

  靠!

  迟鹭什么意思?

  司空御双手狠狠地捶在围栏上。他刚洗过脸,发梢和眼睫都湿漉漉的,领口一小块染成了深色,脸颊上也有残留的水渍,抿一抿,还能抿到甜津津的水味,跟迟鹭的嘴一样,感觉像提前在哪里偷吃了糖……

  操!

  司空御往旁边呸呸了两声,把迟鹭的味道呸出口腔。

  “妈妈,哥哥吐痰。”

  旁边经过一对母女,小女孩儿指着司空御说道。

  母亲飞快地瞄了他一眼,对小女孩道:“囡囡乖,哥哥是坏哥哥,随地吐痰是不好的行为,咱们不能学……”

  司空御:“……”

  扶梯旁有商场店铺总览,司空御站在索引牌前,心不在焉地梭巡着。

  他站了十分钟,也没定下目标,扶梯旁边是一个甜品店,里面三五成群地坐着一些女孩子,时不时把隐晦羞涩的视线投射过来。

  过五分钟,一个女生从店铺里走出,径直走向司空御。

  “你好。”她扎着双马尾,笑容很甜,两手紧张地攥着斜挎包的带子,“你是哪个学校的?可以要个联系方式吗?”

  司空御看了她几秒,缓缓皱起眉。

  “学校保险不归我管。”

  “……”女生笑容倏地淡了,“我也不卖保险。”

  司空御:“那你……”

  女生:“小哥哥,女孩子找你要联系方式,更大的可能是想追你,而不是想卖你保险。”

  司空御:“……”

  你直说我不就懂了?还问哪个学校。

  他兴味索然地把眼前的头发拨上去,拿出老一套说辞敷衍:“不好意思,我有恋……”

  说到一半,他忽而停住,想到什么,醍醐灌顶般睁大眼睛。

  是哦。

  直说他肯定能懂,但要绕着弯子来呢?

  陌生人他会觉得对方要买保险,熟悉朋友……他会下意识找理由给对方开脱。

  比如,恶趣味,比如,开玩笑,比如,都是实验。

  迟鹭最后那句,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司空御心跳漏了一拍,开始往前回溯。

  做实验是骗他的……

  不喜欢男生是骗他的……

  心脏病是骗他的……

  没有朋友,估计也是骗他的……

  ……

  短短十分钟,司空御把这辈子学会的脏话都骂了个遍。

  骗子!

  诡计多端的……

  司空御下颌绷紧,双拳紧握,眉眼凌厉,女生吓了一跳,心道不会吧不会吧,这年头遇到帅气小哥哥要个联系方式还会挨打?

  是人性的沦丧还是道德的泯灭?

  “你没事吧?”她一边关心,一边谨慎地慢慢地往后退。

  “没、事。”司空御一字一顿,咬牙切齿:“被个傻逼,骗了感情……”

  “?”

  女生嗅到了瓜的味道。

  她试探着:“怎么骗的?”

  “……”司空御不知想到什么,耳根忽而红起来,难以启齿。

  女生回头看了看,感觉这距离挺安全的,于是放出一颗蠢蠢欲动想吃瓜的心,“你长得这么帅——”

  她顿了顿,端量着司空御满身的名牌,又补充:“还这么有钱,也会被欺骗感情啊?”

  司空御没怎么听她的话,他现在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中,整个脑子都被一把火点燃了,别说思路,理智都不剩多少。

  “问你个问题,”想着想着,他忽然看向双马尾女生,“如果有一个人,他一直对你有那种……心思,但他不说,就骗你,让你觉得他很可怜,你会生气吗?”

  “……这种骗啊?”女生暗暗腹诽,还以为是骗财骗色呢……

  “当然生气啊,不过假如他没什么很过分的举动的话,一律视作调情,当然,调情还是骚扰,要看我喜不喜欢他。”

  司空御拧着眉思考,“如果他骗你……亲嘴了呢?”

  女生的表情微妙起来。

  这也能骗到?好厉害的姐姐。

  吾辈楷模啊。

  “嗯……她强迫你了吗?”

  司空御表情不好看,“没有。”

  “她主动的?”

  “……”

  司空御不说话。

  女生注意到他越来越红的耳朵,心中大惊:不是吧,能让帅气小哥哥主动献吻,姐姐功力非凡呐!

  司空御被她高深莫测的神情气得心梗,忍不住道:“不是我主动的,不过我先抱了他……算了,我说不明白,谢谢你,我要走了。”

  他郁闷地走上扶梯,下到二楼,随便找个男装店,买了件厚实的卫衣。

  出门时遇到有人发传单,是个娃娃脸很可爱的男生,眼睛圆圆的,像猫眼,“先生看一下吧,宏伟心理咨询,为您答疑解惑……”

  司空御随手接过,扫了两眼,上面写着:你还在困惑吗?你还在焦虑吗?你还在左右摇摆、不知如何是好吗?来宏伟心理咨询,层层剖析,带你找到,藏在你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

  他只用了一秒钟迟疑。

  “带我去。”

  娃娃脸:“……”

  新店宣发,还没开张,去不了。

  二楼休息区,娃娃脸不住地表示歉意,司空御靠着椅背,没精打采地摆手,恹恹道:“知道了知道了,下周一开张,会去的……”

  “或许……”娃娃脸是心理咨询工作室的实习生,拉到一单有不少提成,他咬咬牙,不想放过今天唯一一位金主,“或许,不是很严重的事,您可以说给我听听,虽然不是专业的,但我也懂一点点……”

  司空御撩着眼皮,睨他一眼。

  对视片刻。

  司空御:“你被男的亲过吗?”

  “?”

  娃娃脸一脸震撼,但仅仅只是过了一秒,他便正色道:“当然。”

  司空御:“???”

  司空御坐直了。

  察觉到他目光中的震惊,娃娃脸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那个……我是同性恋啊,当然被男生亲过。”

  司空御:“那你有没有被你不喜欢的男生亲过?”

  娃娃脸想了一会儿,“那倒没有,这种事讲究你情我愿,怎么?您……”

  司空御靠回座椅,脸拉得老长,“懒得说,你就告诉我,如果一个男生在你不喜欢他的前提下,亲了你,你会怎么报复他?”

  臭书呆子,骗他那么久,高低得给点颜色瞧瞧。

  “他强迫你了吗?”

  跟刚刚那个女生一模一样的问题。

  女生复杂的眼神尚历历在目,前车之鉴近在眼前,司空御抿着嘴,铿锵有力地:“嗯!”

  管他,脏水先泼了再说,骗子不值得同情。

  娃娃脸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你们认识吗?”

  “认识啊,他是我同桌,唔,也是室友。”

  “……这种行为以前也有吗?”

  司空御仔细回忆,“抱过我算吗?时不时喜欢摸摸蹭蹭……”

  “嘶——”娃娃脸倒吸一口冷气,直接瞪圆了眼睛,“先生,快快报警!您这位室友,恐怕对您抱有不轨之心多时了!同在一个屋檐下,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

  司空御:“……”

  谢谢。

  只是想给他点颜色看看。

  没想送他进局子。

  脏水确实不能乱泼。

  没接收到什么建设性的建议,司空御恹恹地上楼。

  他没想好怎么面对迟鹭。

  不生气是不可能的,但仅仅只是亲吻的话……回忆起来,他当时似乎并没有多恼怒。

  迟鹭在他心中始终有个很奇怪的形象——成绩好,脾气好,怕黑怕鬼,家境凄惨,别人说什么就应什么……像只窝在角落,独自发呆、舔砥伤口的猫咪。

  猫咪不大理人,但猫咪很好看。

  基于以上认知,司空御对他的态度经常是包容的,他记得很清楚,迟鹭莽撞地吻上来时,他心里的第一个念头是:

  傻逼,亲什么亲,越界了知道不。

  他甚至在想,这一嘴之后,他俩不会朋友没得做了吧?

  他尝试着用“只是实验”以及不以为意的态度模糊过去,为了显得可信,他还跟迟鹭吹牛逼,把自己吹成一个渣男。

  他说话不过脑,说完才意识到,邵子濯就在不远处,迟鹭只要多问一句,他所有费劲拉起来的遮羞布都会被掀开,迟鹭会知道他不喜欢人妖,也没有跟别人亲过嘴,到时候他俩面面相觑,全是尴尬……

  他惴惴不安,心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如果迟鹭的视角偏移一点,就能看到他藏在身后紧张得微微发抖的手。

  可迟鹭没有挪动,迟鹭只是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我是真的想亲你。”

  ……

  妈的。

  就是说,从头到尾,臭书呆子都是故意的,他白担心了。

  越想越气。

  不可原谅!

  司空御气势汹汹地提着袋子回到六楼。

  “哎御崽,”刚进店,邵子濯从旁边的小房间冒了个头,抱怨道:“你怎么回事?买件衣服买一个小时了,快快快,进来这里。”

  司空御蓄势被打断,像漏气的小河豚,霎时没了算账的心思。

  他撇撇嘴,懒洋洋地插兜跟进去。

  邵子濯在监控室。

  司空御:“……你在这干嘛?”

  邵子濯叹气,“说来话长一言难尽……你先坐下,虽然玩得不太尽兴,但我看得还挺有意思的,你家主席太牛了,活脱脱密室坦克啊,早知道我就跟他一组,他在的地方安全感杠杠的……”

  司空御勾过来一把折叠椅,差点以为他在说林辰,“密室坦克,谁?”

  “迟鹭啊,你家主席,还能有谁。”邵子濯指着其中一个屏幕道:“喏,就哪儿。”

  “我当时打算跟你一块儿去的,林辰说你俩的事自己解决,我就留下了,结果,还不如跟你走呢——我钥匙从墙缝跑到另一个密室里了,看,在那个监控器里,林辰在帮我找。”

  邵子濯又指了一下,瞥见司空御手里的衣服袋子,忽然一拍脑门,“对了,你是来给主席送衣服的,等着,我这就对讲机呼……”

  “等会儿。”

  司空御按住他的手。

  监视器里,迟鹭穿着那身白大褂,面目平静地给一个鬼编麻花辫。

  旁边还有三只鬼在群魔乱舞,他编得专心致志,一点不受影响。

  快告诉我他有间接性失明的毛病。

  不然——

  这、哪、里、像、怕、鬼、的、样、子。

  “他一直,”司空御面色难看,一点一点从牙缝里挤出字,“这么胆大吗?”

  邵子濯想了想,“还行吧,我监视器这边看,他几乎没怵过,一路带着大家横冲直撞,要不是等你花了点时间,他们早就出来了。你看那两位,挂在班长身上的那两位……”

  邵子濯毫不客气地嘲笑,“他俩全程抱着班长的大腿,还是主席从西方向那条甬道里面把他们救出来的,进去之前大家怎么说的?胆子大,怡然不惧……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邵子濯笑完了,发现他兄弟的表情并不快乐。

  监视器里,迟鹭编完辫子,又穿过一条黝黑的走廊,从对面拿了两个道具过来。

  两个工作人员扮的鬼眼巴巴跟在他身边,他余光都懒得分出去一点,始终冷静自持,淡定自若。

  司空御手里的袋子是纸袋,被他捏得哗啦作响。

  有什么比被亲得忐忑不安结果发现对方是蓄谋已久更令人生气的吗?

  有的。

  你发现,他还骗了你一些别的。

  哦不是一些。

  是很多。

  “王、八、蛋。”

  *

  班长一出密室,就感觉气氛不对。

  店内靠墙的地方有两张并排的小沙发,专用接待客人的,此刻司空御、邵子濯、林辰三人整整齐齐地坐在沙发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风雨欲来的气息。

  班长警觉地驻步。

  邵子濯像小学生一样端正地坐着,双手交叠搭在膝上,见到班长,朝她扯出一个八颗牙的标准微笑。

  下一秒,邵子濯瞥旁边一眼,疯狂地朝班长做口型:迟鹭,迟鹭——

  没等班长看懂迟鹭后面跟着的是什么,窝在阴影处的金发出声了。

  “邵子濯,你脸抽筋?”

  邵子濯立刻道:“啊,是,我活动一下……”

  “要不要我帮你?”

  邵子濯脸色一正。

  “不巧,就刚刚一刹那,我忽然觉得通体舒畅犹如仙气淬体,应是已经好了……”

  林辰坐在边上,头疼地揉揉眉心。

  这事闹的。

  很多年没见司空真的生气,乍一见,还有些糊涂。

  是了,司空家的小霸王之所以是小霸王,就是因为地位高,脾气差,怒火难息,阵仗大。

  他十二三岁就敢跟他老爹打架,之后连续半月都不会跟对方说一句话,每回司空泰惹他发火,要十多二十个电话地打,才能让他纡尊降贵地回一句:“哪位?”

  现在怒火降临到迟鹭身上。

  也不知道招不招架得住……

  迟鹭是一个从密室里走出来的,一出来,就看见大家面色古怪地对他使眼色,刚才还吓得腿抖的两位男生都下意识闭着嘴,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迟鹭往前两步,越过人群,看到司空御窝在沙发里。

  他低着头玩手机,光线明暗的线就落在他旁边一点点,却恰到好处将他整个人都划进阴影中。

  他的脸被碎发遮住大半,看不清表情。

  迟鹭的脚步只停顿了一下,便毫不犹豫地上前。

  “御崽……”

  “叫谁呢?”

  “……”

  旁边的邵子濯颤巍巍地捂住心脏,小心翼翼倒吸一口气。

  妈耶。

  御崽都不让叫了。

  这是要割袍断义啊。

  林辰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水杯。

  迟鹭停在原地,垂下眼眸。

  一片安静中,他抬起手,偏过脸,咳了两声。

  “咳咳。”

  司空御几乎是下意识皱起了眉。

  旋即他反应过来,冷笑,呵,以为我还会被你这种小把戏……

  “咳咳,咳——”

  ……不信,他装的。

  “咳咳咳咳——”

  病死他算了!谁要管,我不管!

  一阵惊天动地的呛咳过后,迟鹭身形晃了一下。

  木茶几被人大力撞开,司空御从沙发上弹起,径直一步跨了过来。

  离迟鹭更近的邵子濯还在愣神,眼睛一睁一闭,这俩又抱一块儿了。

  “御崽,”迟鹭歪在司空御肩头,语调轻飘,因为刚刚咳过,嗓音低沉而沙哑。

  司空御觉得不太对,这货脸色白得不正常。

  他抬手探了一下迟鹭的额头,脸色骤变,不死心地再试两次,终于哑然,“你个傻逼……”

  发烧了自己没感觉吗?

  “御崽,”迟鹭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额头抵在他颈窝,撒娇似的蹭蹭,“我请你吃草莓啵啵。”

  所以,别生气了。

  “……”

  哈?

  一杯草莓啵啵就想把这事揭过去?

  可能吗?

  看在你生病的份上——

  五杯就原谅你。

  司空御冷着脸,在他狗头上摸了两把。

  虽然没有说话,但已经是和好的趋势。

  边上靠墙的位置,邵子濯和林辰目瞪口呆。

  邵子濯看向迟鹭的眼神中满是震惊。

  你家的草莓啵啵,不会掺金子吧?!

  林辰看向迟鹭的眼神中满是敬佩。

  能不能出书?

  我真的需要。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