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位考官看到陈瑞写的字,有些可惜自己阅卷的时候看不到,不知道这位考生到底是否真有身材实学,还是说只是个“绣花枕头”,表面光鲜。

  毕竟现在也有录取倾斜,现在考试都是要返回原籍,偏远地区的学子考上举人就会更容易一些。

  同样是举人,海西那边与江南等地的学子根本不可同日而语。现在很多偏远地区有权势的家族,都是送孩子到江南求学,然后返回原籍考试。

  不知不觉,这名考官就站在陈瑞面前呆了好久,引得巡逻的衙役都催着他离去。

  现在科举考试十分严谨,为了防止考官和考生私下作弊,考官的巡逻以及在考场里驻足的时间都是有限定的。

  被衙役的催促声惊醒,那名考官回过神来,就向陈瑞的左边走了两步。

  本来考官在陈瑞那边驻足时,他身边两侧的考生就已经发觉了。

  毕竟每个考生所在的小房间内就是那么点大,旁边的人,睡觉的动静,都能听得见。更何况现在是紧张的考试中。

  但是被紧盯着的陈瑞却没什么明显的紧张感,毕竟他已经习惯了。

  不谈古代每次科举考试总有考官在他身边看,就算是上辈子的磨练,他也已经很习惯监考老师的注视了。

  等面前的考官走了,陈锐还是自然的写着后续的内容,然后就听到了旁边考生翻了砚台到地上的声音。

  陈瑞不自觉的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自己还没有太紧张呢,可千万别被同考场的人这么慌张的行为刺激了。

  可能是考官在这一排待太久了,陈瑞耳边不停的传来了各种出乱子的声音,心中更无奈了,都已经是考到举人的人了,何必还如此慌张。

  其实这也是陈瑞以己度人了。br>
  会试堪称科举分水岭,考完后只要榜上有名就是贡士,就算殿试后只是三甲赐同进士出身,也是名正言顺的进士了。

  举人还需要自己不停的跑官,拉关系才有的当官,进士可就直接是等官了,哪怕不找关系,也是有官做的,不过就是任职地方和官位的区别罢了。

  这叫这群一直献身于科举考试的举子们,怎么能不紧张?

  陈瑞摇摇头,将这些纷杂的想法甩在脑后,提笔将手中这一章节写完,便搁下笔,将已经写好的卷子摆放整齐,准备放松一会儿再写咯。

  他没有被考官影响,反而被身边这一群“竞争者”牵动了心神,还不如暂时放下卷子,吃些东西,休整一下,好好整理脑中的思路。

  就在陈瑞调整自己的时候,章钰已经将手中的卷子写到了后面,只差最后一个结尾了,但是章钰也没有急匆匆的把这个直接写完。

  若是前几年的他必定会有些心急,想尽快的在自己思路明确时,将东西赶紧写完。

  但是经过这两年的在同陈瑞的一起的策论练习中,章钰也学会了慢慢来,心中越急,手头越是要慢,否则就会出大岔子。

  还剩最后一个总结时,章钰也和陈瑞一样,顿住了笔,他自觉今日写的这篇应是他这几年来写的最好的。

  章钰不自觉的想起了陈瑞跟他说的一段话。

  若是单以写文章来说,最好是要虎头猪肚豹尾。开头需要引人入胜,中间内容要饱满充实,言之有物,结尾要转出别意,宕开警策。

  章钰不自觉的又默读了一遍自己写的文章。这已经算是自己不能再复刻的文章了,最后的结尾也一定要好好写才是,不能辜负前面的内容。

  章钰还在构思最后一段要怎么写时,就听到自己旁边屋子的喧闹之声。

  在陈瑞的磨练下,亦或是年纪已经不算小,章钰的性子稳重多了,加上这是自己最重要的一门考试,章钰的头也没有向自己面前的窗子外头探去。

  但仍不可避免地听到了隔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是旁边的考生因为身体不适,好不容易勉强熬过了昨天,今日竟然直接晕厥在了考场中。

  刚刚才被巡逻的衙役发现,正将这名举人抬到考场内场边上的屋里,让大夫看着治治。

  只是他一旦出自己这小棚子,就代表这次会试已经失败了。

  章钰在衙役抬着他走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陡然就想到了三年前自己生病时的样子。

  若是当时权源等人没有拦着自己,说不准自己也和那人似的,带病考试,然后晕厥在考场上。

  想着三年前听从了朋友的话,好好休养身体,却无奈错过会试的自己。

  章钰心中陡然就冒出了自己刚刚文章的结尾,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就立马奋笔疾书开始写了起来。

  而这次三人组中,天选倒霉蛋权源,则是顶着臭号的攻击,脑子被臭的生疼,只能磨叽着写。

  才将将写了一小半,就被臭的思路全无,只能暂且搁下笔,剩下的估计也得明天再去写了。

  等最后一场艰辛考完,陈瑞和章钰二人虽然有些疲惫困倦,精神不振,但好歹还是自己站着走出来的。

  权源则是苦逼的多,他是陈瑞和章钰二人硬生生扶出来的。

  若不是这一次会试两位好友都来参加了,而且看这次考题正是他俩擅长的,应是能过的。

  权源实在不想下一次自己一个人再来考会试,硬是用意志力在撑着,才勉力将考卷做完。

  三人一起到了权家来接人的宽敞马车上,权源好不容易恢复了点精神,现在想的就是赶紧回到家中好好休息。

  看着两位好友清爽的多的样子,权源不禁有些“嫉妒”,幽幽的说道:“你们运气真好啊。”

  陈瑞和章钰知道他的意思,也心疼好友的这倒霉运气。

  章钰更是直接安慰道:“我们身上也是馊臭的不行,赶紧到家中好好休息吧。”

  他不说还好,一说起这个,一向爱干净的权源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把自己臭出了个白眼出来,差点升天。

  看见他的表情,陈瑞仿佛也能感受到好友这三日的煎熬,叹道:“都熬过来了,以后都不会遇到这事儿了。”

  三人回到权源的家中,直接睡了个天昏地暗,一直到了第二日的晚上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