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是个天才,陈简早就知道,以前听过他许多歌,也看过别人洋洋洒洒极尽溢美之词的夸奖,可那时感触不深,一万句赞美加起来,不及此时听一句的触动。

  从前奏看,这似乎是一首甜蜜风的情歌,曲调轻快,歌词每一句都很长,是叙述式的,从江砚本人的角度观察他的爱人,唱出来的词句,与其说是歌词,不如说是给日记谱了曲,那么长、那么不规律的句子,与天马行空极富想象力的编曲结合在一起,竟然意外地动听。

  江砚紧紧闭着眼,嗓音温柔低沉,一直唱到副歌,副歌的韵脚更精妙一些,每一个尾音都饱含深情,陈简看见他握着麦克风的手指似乎在隐隐发抖,镜头特写一闪而过,变成了远景。

  音乐持续,渐入高潮,后面的歌词风格急转直下,突然变得有些伤感,仿佛一场美梦结束了,刚才唱过的一切都变成了一去不返的回忆,唯独唱歌的人仍沉浸在回忆的情绪里,明知自己在做梦,也不愿醒来,既沉醉又清醒,直到唱完最后一句。

  最后一句是,“我最爱的人,你还爱我吗?”

  舞台上的灯光亮了又暗,江砚的神情在光影浮动里显得晦暗不清,他悄悄吐出口气,冲台下丢了一枚飞吻,再抬头时,脸上重新挂上笑容,一如既往光彩夺目,不露丝毫破绽。

  陈简怔怔地,脑海中反复回响那句“你还爱我吗”,感到一股无法言喻的情感冲动涌上心头,支配了他的大脑,令他变得迟钝。后来江砚又说了什么、节目什么时候结束的,一概不知道。

  办公室空旷又安静,陈简推开座椅,从办公桌后走出来,漫无目的地踱了两圈,突然停下脚步,拿起桌上的手机,给江砚打电话。

  打通了,响了十几声没人接。陈简按掉重新打,终于听见江砚的声音,很低,略有些沙哑,没有刚才在节目里那么精神。

  陈简忽然忘了自己原本要说什么,忍不住想,江砚昨晚在酒店睡的,是不是没睡好?他平时要睡很多觉才行,现在开始工作了,每天在各个城市辗转,其实很累吧,睡不好吃不好,还要在镜头下扮演光鲜亮丽的样子……

  陈简心里有点烦躁,想叫他别接那么多工作,只写写歌就行了。话到嘴边,犹豫了一下又咽回去,听着电话那头嘈杂忙碌的背景音深深皱起眉,只问:“你今天回来吗?”

  江砚说回,一会就上飞机,晚上一起吃饭。

  陈简应了。

  话题似乎到此结束,但两人都没想挂断,气氛一时沉默下来。

  陈简又想起刚才那句歌词,满脑子都是“你还爱我吗”,“你还爱我吗”,但歌词只是歌词,伴奏一结束,他不提,江砚也不说,他们之间仿佛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谁都不想主动打破这平衡,把问题挑明——毕竟这段时间相处得太好了,相比之前的矛盾重重互相折磨,最近简直和谐得让人难以置信。

  有时甚至觉得,不如就这样下去吧,不必再揭伤疤,万一揭掉之后愈合不了,反而更严重了,以后再也找不到在一起的理由,得不偿失怎么办?

  所以江砚只敢在歌里写。

  陈简不确定该不该把他的歌词当真。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越来越复杂,但是无论如何,情绪还在,心里那股冲动压抑不了,陈简先开口,说:“歌很好听,你很厉害。”

  “……”

  再没有更直白的夸奖,江砚立刻笑起来,心里重重舒了口气,颇有几分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的精神,对陈简说:“我还有更厉害的。”

  “什么?”

  “新专辑十首歌都是写给你的,到时候就知道了。”

  “……”

  后来不知道怎么熬到下班的,陈简一直神游天外,中途接了几个祝贺生日的电话,收到一些送到办公室的礼物,还开了个会。

  开会时他比往常都沉默,弄得其他人很紧张,以为哪里做错了,问他意见的时候,才发现他竟然一直在走神,根本没听见。

  这几乎是前所未有的,令人大跌眼镜。不过陈简和江砚的猫腻在他们公司里早就不算秘密了,今天下午那一出新歌告白搞的微博上瞬间炸了锅,公司里也是议论纷纷——别人可能找不准对象,他们还不知道今天是谁的生日吗?

  这样一想,他的反常就情有可原了。

  然而不管外面的八卦怎么闹,私下怎么猜,都没人敢在陈简面前多嘴一句。他照常开完了会,收拾东西下班,把那些礼物放在后座上,开车回家。

  冬天昼短夜长,这时已经快要天黑了。

  陈简远远地看到家里亮着灯,把车开进大门,停好后没顾上拿东西,直接下车往里走。

  江砚也刚回来,一身风尘仆仆,衣服还没换,头上戴一顶颇奇怪的红帽子,很像圣诞老人那种款式。他见陈简在看他,把歪了的帽子摘下来,笑着说:“刚才在机场粉丝送的,好玩吗?”

  陈简不说话,江砚讪讪的,“丑吗?好吧……”他指了指桌上的蛋糕,“我们先——”

  话没说完,陈简径直走过来,一点征兆都没有,突然用力吻住了他。

  江砚愣住了,手下意识扶住沙发靠背,被迫仰起头,承受陈简几乎有些粗暴的亲吻,那力度好像在宣泄什么似的,一边接吻一边抱紧了他。

  “陈简……唔……”

  江砚感到舌根麻了,嘴唇隐隐发痛,但心里是高兴的,印象中陈简已经很久没有主动吻他了,况且这么热烈,让他感觉自己非常被需要。

  “去楼上。”陈简搂着他,唇还没分开,声音有些含糊。

  江砚懂这句话的意思,没有拒绝的道理,但是往桌上看了一眼,犹豫道:“不先切蛋糕吗?”

  “不想吃。”陈简脱了他的大衣,往沙发上一扔,牵他的手上楼。

  嘭地一声,卧室门关上。

  江砚看着陈简边走边脱衣服,很快脱了一地,全身只剩一条内裤,面对他坐在床边,抬眼看他。

  那神情颇有些深邃,不容易理解,江砚脑筋转不动,太久没做了,他盯着陈简近乎完美的身体,大脑开始眩晕,简直要被眼前的美色溺毙了,心里痒到不行。

  “干什么?”陈简笑了一下,每次看见他这种反应都觉得好笑,“你是观众?嗯?看什么看,过来。”

  江砚乖乖走过去,陈简抬起手,刚要脱他的衣服,手上突然一空,江砚已经低下身去,单膝跪在地板上,脸埋进陈简两腿间,隔着一层单薄的内裤含住了里面的东西。

  “……”

  陈简浑身一僵,手指插进江砚头发里,下面几乎瞬间就硬了。

  不可否认,陈简最喜欢江砚帮他口,次数不多,每次反应都很强烈,一副克制不了的神情,理智的人失控时最迷人。因此江砚也喜欢这么做,喜欢听他粗重的喘息,看他鬓边流汗的样子。

  将下身从内裤里掏出来,江砚双手握住根部,用舌头慢慢舔了一会,张口含进喉咙里,反复吞吐,过程中湿漉漉的液体蹭在他脸颊上,也不去擦,依然认真地舔弄,从下方抬起眼睛,与陈简对视。

  目光太勾人,陈简忍不住,抓紧他的头发顶弄了几下。江砚喉咙里发出闷闷的咳嗽,眼泪被呛了出来,睫毛沾了水,样子反而更漂亮了,眼珠水润乌黑,在这么色情的场景里竟显出几分清纯无辜。

  陈简欲火更胜,拉他起来,“好了。”说着,脱掉他的上衣和裤子,从床头翻出润滑剂,把人抱在怀里准备了一番,安抚地亲了几下,性根对准位置深深地顶了进去。

  江砚趴在陈简肩头发出一声闷哼,那里太久没被进入过,紧得过分,被一点点插到最深处时,感觉似乎痛,又仿佛痒,酥酥麻麻的快感从尾椎升起,江砚难耐地呻吟出声。

  陈简一手揽住他的腰,一下一下往里顶弄,另一手从他光裸的后背往下滑,停在双臀上,一边干他一边用力地揉捏。江砚感到整个人都软了,腰肢随着陈简胯下的节奏不停摆动,口中的声音呜呜咽咽,像舒服的叫声又好像在哭,特别勾引人。

  陈简耳根被他叫麻了,最想听的却没听到,便诱哄似的,一口咬在他肩窝上,“叫老公,乖。”

  江砚被干得意识模糊,很听话,“老公……啊啊那里……不要……唔老公……”

  陈简身心都很满意,两手按住他翘起的臀,将他死死钉在性根上,对准那一点,蹂躏得更加用力。江砚胡乱地叫着,说太深了,好痛。

  痛是假的,那表情分明很爽,陈简翻过身,将他压在床上,抬高他的腿,换了个姿势继续做。

  “喜欢吗?宝贝。”

  “喜……喜欢……”

  “乖。”

  陈简也是很久没得到满足,不肯轻易放过他,这个姿势做了一会,又换到后入,让江砚跪在床上,高高翘起屁股,腰塌下去,后背紧绷着,蝴蝶骨的线条清晰可见。

  陈简低头落下一吻,牙齿磨着皮肉,分不清是吮还是咬,在江砚后背上留下一块块深色的吻痕。

  “痛……”江砚又叫了一声,身体敏感地颤抖。

  陈简喜欢他的反应,变着花样操他,弄得江砚几乎痉挛了,两腿跪不住,大腿根不停打颤,身下湿了一片。

  又湿又滑,陈简伸手摸他的腿,从两腿之间伸过去,捉住他前头的性器,随着身体撞击的频率套弄起来。江砚受不了前后共同的刺激,哭着求饶,一会老公一会陈先生,可怜巴巴地乱叫一通。

  陈简在床上很难心软,他越叫越感到兴奋,直到把他操射了也没有停。最后江砚已经失去了时间感,陈简终于在他体内发泄了出来,却还没有结束,把他抱到浴室里,说好清洗一下一起去吃东西,还没洗好,又按着他做了一次。

  后来江砚两腿发软,下床时完全站不住,被陈简半搂半抱地带到楼下,整个人懒洋洋的,趁机挂在陈简脖子上不肯松手。

  “饿不饿?”两个人一起坐进沙发,陈简切了一块蛋糕塞进他嘴里,“还想吃晚饭么?”

  “都几点了……”

  江砚把自己当成伤患,颇有点“恃伤而骄”的意思,黏人得不行,的确,他很久没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黏陈简了。以往的亲密总是隔着一层,床事上的身心交融能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不知道陈简是不是也这样想,悄悄去看陈简的眼睛。

  “干什么?”被抓个正着。

  江砚笑了起来,转移话题说:“明天你有空吗?”

  陈简切蛋糕的动作一顿:“怎么了,有事么?”

  “没事。”江砚又笑,仿佛把几个月以来的好心情都攒到了今天,搂着陈简用力亲了一口,笑眯眯说,“明天陪我好么?不想工作,想和你一起晒太阳。”

  陈简想了想,点头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