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追书网>耽美小说>小画家今天也哄你吃药【完结】>第24章 (二合一) 这个世界上的自然概率永远是50%

  滨海波利尼亚诺, 位于意大利南部,地图上的翻译是“伯利纳诺阿玛雷”。

  这是一座建在悬崖峭壁上的小镇,依偎着亚得里亚海, 一年四季都有人跳水,天寒地冻的也要往下跳,看得燕岁脑仁发凉。

  “多冷啊。”燕岁端着咖啡,看向悬崖那儿一个个往下蹦的人。不单单是欧洲人,还有非裔亚裔, 甚至不能评价说欧洲人体质好才敢往下跳, 因为燕岁发现蹦得最多最欢的, 居然是亚裔。

  燕岁喝了口热咖啡, 两只手捧着杯子,暖手。

  景燃很随意地靠在椅背,翘着二郎腿,“想去跳吗?这边不算高,就普通跳水。”

  “我看出这个地方不算高了, 但冷啊, 都十二月了,水多凉啊。”燕岁眨巴眼睛, 他见过大冬天的在结冰湖水里游泳,还不少, 可是这么直直往水里戳,实在是代入感太强,每蹦下去一个人他都跟着脑壳冷一次。

  景燃的位置迎风, 又问了一遍, “想去跳吗?”

  “想。”燕岁焐着杯子。

  “不怕冷了?”

  “怕的, 但……”燕岁眸光一转, “哪里就冷死我了呢。”

  景燃虽然没有完整看过87版《红楼梦》,但常在网上刷到里面的台词。

  此时他的嘴角就跟AK一样,难压。景燃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卫生间,“去换泳裤吧,我给你买条浴巾,就那个便利店,一会儿去上来的那个楼梯找你。”

  燕岁放下咖啡,拎着随身的小包小跑去卫生间。

  景燃感觉自己带了个孩子出来玩,看着他进去卫生间后,走路到对面的便利店里。

  因为在海边,便利店里有卖很多可以在海里玩的东西。充气的鸭子救生圈,冲浪板,浴巾毛巾也有很多。景燃挑了个手感不错的,从便利店的玻璃窗能看到崖边很多人跃跃欲试,大家可能互相不认识,但也在连比划带猜地交流着。

  他看见燕岁了,瘦削的燕岁,后背雪白。他旁边还有个人,两条胳膊在冲着燕岁比划,似乎在教他在空中要用什么姿势。

  景燃收回目光,他瞄到旁边保温箱里有热牛奶,刚抬脚想要走过去……

  咚!

  燕岁成功入水。

  真冷啊!

  燕岁在水中立刻调整姿势让自己浮上来,真冷啊,不过,真爽!

  他已经想好该怎么给景燃形容这种感觉了——我太勇敢了!

  燕岁跟着水里的人一块儿往岸上游,这种冷,就像冬天里吃冰淇淋,从吞下冰淇淋的第一刻,那股凉寒就从喉咙溜进胃里,能让人清晰得感受到人类的消化系统是怎样的路线。

  燕岁上岸后顺着阶梯走回来,没见到景燃。

  因为在他入水的同时,景燃昏倒在便利店里。

  人们惊呼着,店员立刻让客人们空出位置,打了急救电话后,又打给附近的救生员。

  对此懵然不知的燕岁,用T恤擦干自己后,直接套上卫衣和裤子。来往的人们言语间说,有个亚裔青年昏倒在店里了。

  他心感不妙,这一带许多亚裔,不会那么巧吧……

  想了想,还是跟着人群走去那家便利店。同时,不远处想起了救护车警笛。

  再次睁开眼,景燃视野里是急救室的天花板。

  病床很窄,几乎就是一个成年男性平躺的宽度,这样是方面医生进行抢救操作。

  身边的人说着什么,他听不懂,并不是专业名词上的不懂,而是语言上的。这时候景燃才慢慢想起来,自己在意大利。

  “你怎么样?”

  听到了能听懂的话,景燃循着声音看过去,是燕岁毫无血色的脸。

  景燃没说自己怎么样,倒是说:“吓到你了吧。”

  “你还问我吓没吓到?”燕岁说,“这重要吗?我不知道你的病史,医生不敢给你用药,还好你醒过来了。”

  景燃苦笑了一下,他的手指被夹着,是在监测血氧饱和度。他抬了抬手,想碰碰他,看见夹子又放下了,“燕岁,我没事,我们出院吧。”

  刚好护士拿来了景燃一些血液测试的结果,护士看了看燕岁,询问他,“请问你是亲属吗?”

  燕岁摇头,“是朋友。”

  “喔。”护士点头,“那么抱歉,请离开片刻。”

  这种台词燕岁莫名的觉得耳熟,这是病症涉及隐私,护士才会请非亲属离开病房。燕岁没有办法,景燃听不懂护士在说什么,他刚想争取一下让自己当个翻译留下来的时候……护士示意了一下怀里的平板电脑,“不用担心,我们这里有语音翻译软件。”

  燕岁点点头,对景燃说:“护士要和你聊一聊,我……我出去买杯咖啡。”

  景燃刚从昏厥状态行过来,有些迟钝,就这么看着燕岁离开病房,护士关上玻璃门,拉上帘子,然后看着景燃。

  其实护士说的内容,景燃倒背如流。

  护士说:“我们可以为了手术而挪开身体里的很多东西,肾、肺、甚至心脏,但……脑动脉不可以。非常、非常抱歉,景先生。”

  “没关系。”景燃笑笑,他抬头看了看监测仪器的屏幕,他已经恢复了正常,“我想离开这里了。”

  “当然。”护士也回以微笑,“您可以留一个联系方式给我们,如果我们有技术上的进展,会联系你的。”

  如果我们有技术上的进展。

  如果我们的医生有信心开颅。

  如果我们……

  又是这样。

  “好的。”景燃点头,“谢谢。”

  离开医院后,那辆租来的捷豹还给了车行,好在车行是连锁的,从意大利北部开到南部也能还。

  景燃好像习惯了小镇的窄道,他们在也不知道是机动车道还是人行道的街上走着,这儿有车,也有人骑车。有人遛狗,有人摸别人的猫。

  一样的是,这个镇子似乎是统一的,白色和米色的小房子。它们沿着悬崖的边缘而建,远远地看,像珊瑚群一样。

  景燃环顾四周,“这儿能抽烟吗?”

  燕岁摇头,“不可以。”

  “你带我去个能抽烟的地方。”景燃说。

  燕岁不认识这里,但他认得路标。他带着景燃走了将近十分钟,俩人走到了小镇为数不多的可以抽烟的公共区域。

  这里是个不大不小的空地,一面朝海,三面是房子的背面。

  几条长椅,几个垃圾桶。

  没有人,这很好。

  景燃坐下,然后指了指隔一个的椅子,“你坐那去。”

  燕岁依言坐过去。

  “你应该猜到了吧。”景燃拢着火机点上烟,深吸一口,双眼微阖,慢慢地再吐出来。

  “差不多。”燕岁说。

  景燃嗯了声,又抽一口。

  护士的反应,这一路的沉默,以及一个退役的,满世界晃荡的赛车手。药盒、乱花钱、规劝他回国,这一系列堆积起来,简直就是个大写加粗的“绝症”二字。

  只不过临到这个时候,燕岁还抱有一丝丝期望,万一呢、万一是自己多想了呢。甚至,万一并不是绝症,而只是某种罕见病呢?燕岁在脑海里搜罗着世界上有名的医院和医生。

  景燃夹下烟,脸转到燕岁的方向,左手比枪,指着自己的太阳穴,做了个“邦”的开枪动作,说:“我脑袋里,有个肿瘤。”

  哗啦。

  海浪拍上了岩壁。

  “它和我的脑动脉,离得非常近,所以没办法开颅做活检。”景燃的声音被风送到他耳边,“同样的,也没办法,把它取出来。”

  “环塔拉力赛,我拿了冠军,破了记录,获得了冠军奖杯,和一个肿瘤。”景燃的胳膊搭在椅背上,一个很轻松的坐姿,“生活就是在你最开心的时候,给你来一下子。”

  是啊,燕岁望着他。

  谁不是呢,在最开心的时候,被来了一下子。

  他以为这十年来,世界终于想起他了,赎罪结束了,让他遇见景燃,这一个多月过的,比过去二十六年加在一起都快乐。

  没成想,这居然是一个更大的惩罚。

  景燃起来,去垃圾桶那儿把烟摁灭。

  燕岁跟着走到他身边,风很大,翻扯着燕岁卫衣的兜帽,“我带你去看医生。”

  “然后呢。”景燃看着海,“做个永远不能上赛道的车手。”

  “那我还不如死了。”景燃补了一句。

  这种感觉是发闷的,很闷。像是盛夏的正午,一场雨将下不下,人好像被困在果冻里。看似风朗气清,实则难以呼吸。

  怔愣在原地的燕岁脑子里空空荡荡,他这个时候明明应该宽慰他,劝告他。比如这世界多大、多美好,你还很年轻,还有父母,有朋友,除了赛车你还有很多事可以做,你还来得及去找到喜欢做的事。

  可是燕岁此时此刻,宛如一个熟知千百种急救办法,可面对一个汩汩流血的伤口,却只能徒劳地用手按住。

  他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呆呆地站在景燃旁边。

  景燃偏头看他,笑了一下,“你别难过。”

  “所以你才说,你已经不需要吃药了……”燕岁喃喃道。

  景燃点头,“我先放弃治疗,就不是被世界放弃,而是我放弃世界,我赢了。”

  这是个死胡同。发现肿瘤,取出肿瘤,进行活检定性,按照肿瘤的性质进行治疗。这像是一种过桥方式,走上“发现肿瘤”那座桥的契机是体检,接下来,“取出肿瘤”的那座桥变窄了,有人掉了下去。

  而景燃,那座名叫“取出肿瘤”的桥,它在施工。

  施工队可能只有俩人,并且别人用锹,这俩用勺。

  景燃面对这种状况能做的,就是扭头离开。他先抛弃世界,他赢了。

  -

  即将到来的悬崖跳水比赛吸引了非常多的游客,许多人在这几天来到这里都是为了看这项极限运动。

  正式比赛还有几天,跳水爱好者们一个个扑通跳进海里,他们一路无话,一直走到石头海滩,他们落脚的民宿在这里。

  说实话燕岁走得有点累,他落后了景燃一小截。

  然后越来越走不动,那一小截距离越来越大,恰好时间降晚,天地昏暗,他有些看不清景燃。

  于是说:“你等等我。”

  景燃站定,回头,“累了吗?歇会儿再走吧。”

  石头海滩这里有些零散的小店,单凭外貌根本看不出是卖什么的,而且景燃看不懂意大利语,就更不懂了。

  没有太阳后,海边起了风,月亮牵引潮汐。大海白天是个碧蓝色头发的软妹,晚上就戴上长袍兜帽,手持镰刀,开始无差别除暴安良。

  景燃让燕岁坐在石头上,自己走进了一家看上去热气腾腾的小店。

  五分钟后,景燃买了两个汉堡回来。还有两瓶啤酒。

  燕岁蹙眉,“其实你不可以喝酒吧。”

  景燃把啤酒放地上,“不可以,我不在乎。”

  两个人在漆黑的大海前捧着汉堡,汉堡的面包很软乎,有些烫手,不过在秋末的夜风中刚刚好。

  燕岁咬一口,他这个是牛肉的,然后扭头去看景燃的,问了个……让景燃哭笑不得的问题。

  燕岁:“你的是什么馅儿的?”

  “……”景燃刚咬下第一口,“鸡肉馅儿的。”

  景燃咽下去,“你要咬一口吗?”

  “要。”燕岁凑过去,在他咬过的旁边咬了一大口。

  景燃看看他,把啤酒拎起来递过去,“顺顺。”

  确实需要顺顺,燕岁失策了,结果来吨吨往下喝了三大口,然后抹一把嘴,“不好意思啊,脑子短路了,你还够吃吗?你也咬我一口吧。”

  “我就不咬你了。”景燃笑笑,“你多吃点,二十六也是能继续长高的。”

  “……”燕岁敛起笑,“为什么攻击我。”

  景燃和他碰了一下酒瓶颈,清脆的“汀”。他记得燕岁酒量不行,不过民宿不远了,即使今天状态不好,也还是能背回去的。

  不过燕岁只抿了一口,然后大口地吃,似乎是多往肚子里塞点东西,也能填补心底里的空缺。

  每嚼一下都相当用力,腮帮子鼓囊囊的,景燃让他慢点吃。

  然而燕岁不听,就像过滤掉了他的话一样,四五口就吃完一个汉堡,然后站起来,走到景燃身前,面对他。即便是单薄的青年,却也挡了些风,景燃不明白他这是要干什么。

  燕岁说:“你不想治了吗?”

  “嗯。”景燃点头。

  “走吧,我带你去买Gelato,吃一口冰淇淋再做其他决定。”

  -

  小镇上有一家自1935年就开始做Gelato的店,家庭配方,当然,这个时间已经关门了。

  燕岁望着风中萧条的店门,今天发生了太多事,他一时忘记了欧洲人准点下班。于是回头,“明天再来!”

  “好。”景燃没有借题发挥,“明天来。”

  起码这个物理上的明天,景燃还是可以保证的。

  回去民宿的路上,燕岁说明天一定要来,Gelato是世界上最好吃的冰淇淋。

  景燃应着,好像无论他说什么,景燃都能应。

  民宿的主人是位老先生,英国人,讲英文是伦敦腔。他们回去的时候,老先生正在一楼客厅泡茶,“喝点热茶吗?天气越来越冷了,大海也变得阴冷。”

  两个人接受了老先生的好意,伯爵茶配柠檬。

  老先生已经烧起了壁炉,他说他的太太早年身患绝症,于是他们出来环游世界。最终他太太的生命停在这里,他就一直留在这里。

  圣诞节快到了,民宿里布置上了圣诞装饰。睡前,燕岁拿出一对红红绿绿的袜子送给景燃。

  第二天,悬崖跳水比赛开始了。

  这悬崖有多高呢,燕岁觉得,当他看着那个小伙从悬崖跳下去之后,隔了得有四、五秒之后,他才听见入水的“咚”。

  观赛有两个地方,一个在悬崖上,赛事方用警戒线拦起来。还有一个是海滩,那儿能看见入水。

  评委们则是坐在船上。

  总之就是刺激,令人心生敬意的那种刺激。

  今天燕岁是一件米白色的毛衣外套,里面棕黄色的高领毛衣,毛线外套比较宽松,袖子到他的掌心,所以景燃并没有在意他手里拿着什么。

  不过下一秒,他知道燕岁从兜里掏出来个什么了。

  是他的药盒。

  燕岁问,“打个赌吗?我觉得那个古巴人能拿冠军,我赢了你就吃一颗。”

  景燃无奈,“不要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

  “赌不赌嘛。”

  景燃看看药盒,又看看他,“那个古巴人不厉害的。”

  “那你给我指一个厉害的。”燕岁笑的眉眼弯弯,“快点,哥哥年纪大,跟不上你们小孩儿的潮流,都没看过这种比赛。”

  景燃一句“哥哥别闹”都到嘴边,咽回去了。

  “那个银色头发的,他厉害。”景燃给他指了。

  “好,那就他了。”

  银色头发的大哥来自芬兰,景燃没骗他,那大哥真的很厉害,将近30米高的悬崖自由落体,在空中旋转翻腾,最后入水,所有人都在鼓掌欢呼。

  最终拿到冠军的,是来自博兹瓦纳的棕色头发大哥赢了。

  燕岁震惊,“我都没听过这个国家!”

  景燃:“是个非洲国家,在非洲南部。”

  “这你都知道?”燕岁更震惊了。

  景燃点头,“嗯,如果你看足球,那么世界上就没有你不知道的国家。”

  “哦……”燕岁不太看足球,于是发问,“那,他们国家踢足球很厉害吗?”

  景燃抿嘴,回答,“呃……这国家为人所知的原因是……国足赢过他们。”

  “……”燕岁消化了一下,然后噗嗤笑了,“那的确会……被人们记住。”

  “是吧。”景燃就笑。

  “是啊。”

  燕岁没赢,景燃也就没吃药,这一点上做哥哥的言出必行,输了就是输了。

  他们离开悬崖这边,慢悠悠地走了二十分钟,又来到昨晚的那家Gelato店前。这家店在小镇经营了几十年,生意一直火爆,游客们和当地人都在这里排队,无论春夏秋冬。

  他们加入了排队的人们。

  “Gelato”就是意大利语里的“冰淇淋”。

  有人的地方就有鄙视链,意大利的Gelato无疑是冰淇淋鄙视链顶端的最强战力。

  它的制作过程遵循自然规律,使用当下的时令水果,一些坚果,除此之外不会再添加一滴水。意大利每个城市的Gelato都有不同的制作配方,像这家店这样的家庭配方,就有点像是私人小厨房,可能每天的口味都不太一样。

  燕岁给景燃点了个开心果味的,自己要了个巧克力。

  “你上辈子是一块巧克力吧。”景燃笑着接过来。

  燕岁知道他是想起了巴黎总统套房里那杯浓得可以去蘸饼干的热巧克力,燕岁没说话,吃自己的冰淇淋。

  然后,景燃停下了脚步。

  并且,沉默地望着他。

  燕岁捏着自己的冰淇淋,回头,也不问他为什么停下。

  因为燕岁知道他是为什么停下。

  景燃:“不是吧?”

  燕岁:“现在你吃到Gelato了,你得再做一次决定了。”

  景燃:“所以你干脆直接把药塞进我的冰淇淋里?”

  燕岁:“别吐掉啊,显得我们很没有素质。”

  然后立刻两三步跑到他面前,把矿泉水往前递了递,“乖,吞了它。”

  十二月是欧洲国家圣诞节的开始,有人扛着圣诞树在街上走,看样子是要拖回家里做装饰。今天民宿主人出门前也说要弄一棵圣诞树回来。

  燕岁在风里看着他,两厢对峙,景燃接过矿泉水吞掉了药片。

  一天两次,一次一片,燕岁看过他药盒背面的服用方法。

  所以景燃问他,“今天是不是还有一次。”

  燕岁点头,“是的,但我还没想好怎么哄你。”

  景燃叹气,“先走吧。”

  去到附近的一个小咖啡厅,冰淇淋已经吃完了,他们坐在外面露天的地方。

  景燃终于梳理好语言,“燕岁,人们会看到某种病症的介绍,某种罕见病,全世界的发病率在零点零零零几。所以当自己患上这样的病症后,含泪问天,为什么这么小的概率都能轮到我。”

  “但其实这个世界上的自然概率永远是50%。”景燃说,“是你,或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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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更在11.03的零点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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