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追书网>现代言情>春前雪【完结】>第74章 婚ᴶˢᴳᴮᴮ礼篇

  靳朝安八岁那年, 老太太过六十大寿。

  他知道奶奶不想看见他,所以当别人都在祝酒的时候,他一个人躲在阳台的窗帘后面睡着了。

  因为没饭吃, 肚子又饿,所以他也只能睡觉。

  靳舒宁提前从席上撤了下来,她怀里偷偷捂着一个小饭盒, 终于在菜还热乎的时候, 在阳台上找到了他。

  “醒醒, 起来吃饭啦。”靳舒宁蹲在她旁边, 打开饭盒,她特地夹了他最爱吃的虾饼。

  靳朝安努了努鼻子,像只小狗一样,突然睁开眼, “姐!”

  他开心地捧起饭盒,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靳舒宁让他吃慢点,他也没听。

  吃了饭, 靳朝安也不想出去, “今天奶奶过生日,她不喜欢我,我就不出去给她添堵了。”

  但他也不想回房间, 他的房间在地下室, 看不到星星。

  可是阳台那么冷, 靳舒宁只好跑回自己房间拿了床小花被子,盖在他身上,“我陪你。”

  “姐你真好。”

  “你少欺负我一点点就行啦。”

  “不会的, 我最疼姐了。”

  后半夜, 两个小人儿竟然就这样背靠着背, 在阳台上睡了过去。

  老太太的宴席大摆三天,到后半夜戏台子那边还都灯火通明,这几日,很多亲戚都在靳宅留宿。

  起初听到声响的时候,是靳舒宁先睁开的眼。

  窸窸窣窣的对话声传来。

  “长清的死,老头子就一点疑心都没起?毕竟他一没,万清就落到你手里……”

  “嗬,他就算起,又能拿我如何?大哥死都死了,他现在也只能靠我!”

  “呵呵,毕竟是你亲大哥,你也真是狠得下心……”

  “亲大哥又如何?别怪我心狠,要怪,只怪老头太偏心!”

  砰的一声,靳朝安醒了,不小心打翻了手边的饭盒,靳舒宁惊恐得瞪大眼睛,一把捂住他的嘴。

  那边的声音戛然而止。

  肾上腺素飙升了几秒后,脚步声渐渐朝阳台靠了过来。

  隔着一面帘子,靳舒宁听到了二叔的声音,他嗓音浑厚又阴沉,“谁?”

  靳舒宁抖动着手腕,将另一只手放在唇边,她伸出一根手指,做了个嘘的手势。

  她轻轻掀起靳朝安身上的被子,捂在自己胸前,就在身后的帘子即将撩开的那一秒,靳舒宁猛地转过身,先一步从帘子里钻了出去。

  她装作刚睡醒的样子,揉了揉眼,“二叔,你怎么在这儿?”后面还站着个陌生人,她不认识,就没喊。

  “呵呵,是舒宁啊。”靳长丰狐疑地打量她两眼,“这话该二叔问你才是,怎么不在房间好好睡觉,跑来阳台上做什么?”

  “是啊,我怎么在阳台上睡着了?”靳舒宁说着打了个呵欠,“本来想看星星的,竟然在阳台上睡着了,还好二叔把我喊醒,不然我一定冻感冒了不行……”

  靳长丰微笑着,“快回房吧。”

  “谢谢二叔。”靳舒宁迷迷糊糊地往房间走。

  “等一下。”靳长丰又喊住她,靳舒宁眼皮一跳,她哆哆嗦嗦地转过身,“怎、怎么了,二叔。”

  “你被子掉了。”

  靳舒宁忙低头一看,果然被子已经拖在地上,她深深松了口气,赶紧把被子团了团抱在胸口,“那我回去睡觉了,二叔。”

  “去吧。”

  等他一走,那陌生人便走向前,他刚要开口说话,靳长丰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重新走到阳台前,一把将帘子掀开。

  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个饭盒倒在地上。

  靳长丰看了那只饭盒一眼,随后把帘子拉严。

  那陌生人终于开口,“那小丫头一定听到了。”

  靳长丰幽深地摸了摸下巴,“我知道该怎么办。”

  ……

  等外面彻底没有声音,靳朝安才从洗衣机里爬出来。

  八岁的他,很多事情还都懵懵懂懂,刚刚他姐转身的时候,看了眼一旁的洗衣机,给了他个眼神,他便只知道按着他姐的指示,偷偷钻进洗衣机里。

  但是为什么要偷偷的,二叔刚刚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他却并不是很明白。

  都说女孩比男孩心细,那一年,靳舒宁十一岁,却什么都明白。

  直到五年后,靳朝安才意识到,他八岁的那一年,一次偶然的心血来潮,执意睡在阳台的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五年,靳舒宁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曾经是笑容时刻挂在嘴边的小公主,可这五年里,她的笑容好像渐渐消失了,在别人看不到的夜晚,多少次,她把头埋在枕头上,一个人默默地哭泣。

  有一天,她刚刚拿起手机,就突然崩溃大哭,她找到一把剪刀,把书桌上的全家福剪碎剪烂,又把自己的长发剪短,剪得乱七八糟。

  “姐,你怎么了?”

  靳舒宁丢掉剪子,慌里慌张地把手机藏了起来,她红着眼摇了摇头,“没事。”

  那一年,他十三岁,而她十六岁。

  十三岁,也该到了什么都明白的年纪了。

  他偷走了靳舒宁的手机,在复原后的回收站里,他发现了许多许多张,令他愤怒到难以形容的、几乎差点当场暴走的照片。

  那些被动的,难堪的姿势,每一张都像一把刀子,割碎他熊熊燃烧的虹膜,将他的世界割得血肉模糊。

  ……

  除夕夜那天,他拿着他磨了半年的小刀,尾随在靳长丰身后进了卫生间。

  “不许动。”十三岁的时候,他将刀尖顶在他脖子的动脉处时,就已经不需要垫脚了。

  那一刻,靳长丰吓得尿都洒在了马桶外。

  “照片呢?”他太冷静了,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的性格就开始走向了极端。

  “什……什么照片?”

  “你给我姐拍的照片,你威胁她的照片。”靳朝安手中的小刀,毫不留情地扎进去两分,“还想让我说得再具体一点?”

  靳长丰吓得立刻把手机掏了出来,“都,都在里面了。”

  “删。”

  靳长丰哆哆嗦嗦地删掉。

  “还有。”

  “没,没了,真的没有了!”

  “做过吗?”靳朝安第一次想杀一个人,就是当他念出这三个字的时候。

  可惜,靳长丰否定得太快。

  靳舒宁十一岁的时候,就被靳长丰的大手探进了裙底,在她毫无意识的情况下,给她破了处。

  那天,那个小女孩整整哭了一整夜。

  往后的五年,就像噩梦一样,靳长丰每一次来靳家,都会在没人的地方,对她进行一番洗脑和猥亵。

  “二叔最疼你了,宁宁。”

  “宁宁也会疼二叔的,对不对?”

  每一次结束,他都会强迫她摆出几个羞耻的姿势,拍下照片来给她看。

  “宁宁不会乱说的,不然二叔不能保证这些照片会不会出现在宁宁同学们手中。”

  靳舒宁泪流满面地保证,“我……我不会乱说的……”

  “乖。”

  而此刻,靳长丰却极力否认他曾做过的那些禽兽事。

  “没有,二叔真的没有……”

  “有没有都不重要。”靳朝安握紧刀子,那一刻,他只有一个念头,“你欺负我姐,杀了我爸,你今天必须得死。”

  “二叔没有欺负你姐,你爸……你爸也不是我杀的!”

  “是么。”

  “是是……你爸是你妈害死的……啊!”

  刀尖刺破皮肤,血肉外涌,靳朝安朝他大吼——“你胡说!!”

  “我没胡说,是你妈……就是你妈害死的。”

  靳长丰看他激动,趁热打铁,“因为你爸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他从来不爱你妈,所以你妈恨他,恨毒了他!”

  “哦不不……”靳长丰见他握着刀子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就要握不住了,他不敢贸然去抢,只继续用语言继续刺激他,“她不是你亲妈,你……你没有妈……你就是个野种……”

  “你胡说!胡说!!”靳朝安把小刀对着他脸,外面炮竹声声,掩盖了卫生间里的嘶吼,“我不是野种,她是我妈,是我妈!”

  “我没有胡说,你自己想想,如果你不是野种,为什么老太太会不喜欢你,家里这么多孩子,老太太哪个都喜欢,哪个都疼爱,为什么独独只待你冷眼……因为你亲妈是个人尽可夫的妓'女,老太太嫌你脏,不肯认你……”

  “不,我不是……”

  可是他要怎么相信?

  他的后背,从小就像筛子一样,布满密密麻麻的针眼,那些都是老太太厌恶他的证据啊!

  他以为是自己调皮,所以奶奶才不喜欢他,他尝试过变乖、变听话,甚至很长一段时间,他学着不再说话,不再出现在奶奶面前,他以为这样,奶奶就不再讨厌他,就不会用针头偷偷地扎他,可是后来他发现,原来弟弟也调皮,原来弟弟也吵闹,可是弟弟就会被奶奶抱在怀里,温柔地哄,吃奶奶亲手做的蛋糕。

  而他,无论怎么努力,也还是会被奶奶丢进地下室。

  靳长清去世的那一年,万清也刚刚上市,老爷子整日整夜住在公司,曹熹媛大病一场,在医院躺了整三个月,这三个月,靳朝安被老太太关在地下ᴶˢᴳᴮᴮ室里,只给水喝,不给饭吃,有时候隔三天才会派人送来一盒嗖掉的剩饭,像狗一样养着。

  有一次,他发了高烧,就快撑不住了,是靳舒宁在奶奶面前拼了命地磕头,磕得脑门都流了血,老太太心疼孙女,才允许医生过去给他看病。

  只可惜耽误了太久,小孩的免疫力又低,肺部已经造成了严重感染,烧退了以后也留下了干咳的后遗症。

  从那以后,靳朝安的性格就开始变了,变得有些阴暗寡言,不愿再和任何人接触,他少有的几次笑脸,也都是给他大姐的。

  靳朝安无声笑笑,“我不信。”

  因为他还记得,那年曹熹媛出院后,见到骨瘦如柴和不停咳嗽的他,脸上露出的是怎样的吃惊和疼惜;

  他还记得,他妈妈是怎样在厨房里,为他煲营养汤补身体的……

  她从未像奶奶一样,打过他、骂过他,如果他是野种,如果她不是他亲妈,她怎么可能会这么对待自己!

  “不信,你可以去问她。”

  靳朝安红了眼,“如果我发现你骗我,我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他跑下楼时,所有人都已经回房休息了。

  只有曹熹媛还在厨房里煮饺子。

  这一夜是除夕,家里给佣人们也都放了假。

  靳朝安来到她背后,轻轻喊了声妈妈。

  曹熹媛回过身,身后还弥漫着沸腾的水蒸气,“你怎么下来了?”

  刚刚在饭桌上,他和奶奶吵了一架,她便让他去楼上呆着,他连年夜饭都没有吃。

  “是不是饿了?饺子马上就好,还有三分钟。”

  “妈妈,我……”

  曹熹媛睁大眼,看向他的身后,下一秒,靳长丰高举着花瓶,便朝他的头顶狠狠砸了下去!

  “小兔崽子,敢捅我!!”

  靳朝安倒在地上,晕了过去,后脑勺的血流了一地。

  曹熹媛吓得捂紧嘴巴,“你疯了!”

  “我没疯,是他疯了!”靳长丰火冒三丈,但这时候,他也有点心虚,他对靳舒宁做的那些事儿,绝对不能让曹熹媛知道,“这小狼崽子知道他爸是咱俩害死的,要找我寻仇!”

  “什么?!”

  靳长清还没死的时候,曹熹媛便跟靳长丰厮混在了一起,万盛改名万清,准备上市后,他们两个就开始谋划着怎么把他害死,把万清弄到手。

  靳长丰紧紧捂着脖子,他发狠道,“这小狼崽子绝对不能留,趁着这个机会,给他活埋得了!”

  “到时就说是他和奶奶吵架,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也不会有任何人怀疑!”

  曹熹媛犹豫了,靳长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一个野种舍不得?”

  “我不是舍不得……可,可他到底是个孩子……”

  “孩子又如何?!这小狼崽子总有长大的一天!何况他现在什么都知道!留着就是颗大雷!”

  靳长丰想到刚刚在厕所里,靳朝安想要杀他的那个眼神,他便浑身一凛,不行,他今天说什么都得弄死他!

  曹熹媛也怕事情败露,慌慌张张之下,只好麻木地答应。

  她赶紧收拾好厨房地板上的血迹,趁着夜深无人,拖着靳朝安的身子往后院儿走。

  靳长丰在前面给她把风。

  拖到客厅的时候,靳舒宁正好从楼上下来,她看到眼前这一幕,吓得叫出了声,靳长丰跑过去捂住她的嘴,捆住她挣扎的四肢。

  昏迷中的靳朝安,听到了靳舒宁的尖叫声,是她的声音唤醒了他,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正对着曹熹媛的目光。

  “妈妈……”

  曹熹媛捂住他的嘴。

  靳朝安的眼泪掉了下来,砸在她的手背上。

  他开始挣扎。

  曹熹媛的力气渐渐松懈,她看着他涕泪横流的小脸,虽然她一直很恨他,但好歹也是她一手养大的孩子啊……

  靳长丰在楼梯处朝她低吼,“你在想什么?还不快掐死他!一会儿人都下来了!”

  曹熹媛听了他的话,一边流着泪,手上的力气紧了几分。

  “对不起孩子,你不要怪我,真的不要怪我……”

  靳朝安眨了眨眼,泪珠断了线似地往下掉,他的四肢艰难地划动着,“妈妈……”

  曹熹媛狠心闭上眼,她双手掐着他的脖子,咬了咬牙,用力向下一按。

  “不,我不是你妈……”

  话音落下的瞬间,靳朝安的身体也停止了挣扎。

  靳舒宁看到他一动不动,当即晕了过去。

  靳长丰把她塞到阁楼后,又蹑手蹑脚地跑下了楼。

  可他刚一下来,就傻了眼。

  客厅里,只有曹熹媛一个人瘫坐在那里。

  靳长丰怒气冲冲地来到后院儿,后院儿的土地也平平整整,没有一点动过的痕迹。

  “人呢?!”

  曹熹媛慌慌地说,“我我不知道,我以为他没气了,我就去外面找袋子……”

  可是等她一回来,人就不见了。

  “坏了!”靳长丰看到了敞开的窗户,“一定是让那小狼崽子跑了!”

  其实当天靳朝安并没有跑远。

  他就躲在窗户下面的草丛里,冻了一夜。

  他知道靳长丰一定会派人到附近搜索他,所以他是等到转天人都回来了以后,才偷偷逃走的。

  他是在大年初一的那一天,离开的靳家。

  但因为他的脑袋流了太多血,外面又天寒地冻,他只穿了一件单衣,所以并没有支撑多久,他就倒在了路边枯草横生的雪地里。

  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救了他,并带他离开了北城。

  ……

  “当年你走了以后,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到处找你,可却怎么都找不到你……二叔怕我说出去,继续用照片的事情威胁我,我不敢反抗,也不敢告诉妈妈,我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她说她是一时糊涂,才想要掐死你……我除了相信,还能怎么办?”

  靳舒宁擦掉眼泪,“后来我想到了自杀,只可惜,我没死成,自杀那天,碰巧被二哥救了,他怕我再次寻死,把我带回了他家。”

  “其实二哥是个好人,他并不知道他父亲对我做的那些事,他以为我自杀,是因为找不到你,那天他一直在开导我,也答应我,一定会帮我找到你。这些年来,我对他好,只是想报答他当年对我的那份救命之恩,你知道吗?如果没有二哥,我可能早就死了。”

  也就是那一天,在二哥家,她见到了一个神秘男人。

  就在靳长丰的书房里。

  她第一次见到靳长丰对一个男人如此恭敬,便是那一刻,她萌生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为了自保,也是为了摆脱靳长丰长期对她的控制,在那个神秘男人再次出现的时候,她偷偷爬上了他的车。

  既然命都不想要了,那还有什么是她在乎的?

  后来她才知道,那个男人姓康,是港城第一大财阀康氏家族的掌权人。

  别人都尊称他为康先生。

  康家想控制华都的经济,靳长丰就是他在北城一手扶持的傀儡。

  从那一天起,她就发誓,一定要让自己变强大,只有强大了,才能摆脱噩梦的纠缠。

  只有强大了,才能找到她弟弟。

  这些年,她是如何从一个玩物,一点点地爬上位,到了和靳长丰平起平坐的位置,其中的酸楚,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也恨过,她也怨过,不是她不想报仇,不是她想和她最痛恨的人合作,而是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

  很多事情,已经超出了她所能控制的范围,在黑色的泥沼里越走越远,越走越深,事到如今,早已没有可以回头的路了。

  她有了康氏的血脉。

  为了她的孩子,她不得不。

  靳舒宁猛地抓住他的手,“我是有苦衷的,但你一定要相信,不管我有什么苦衷,我都是爱你的,不想让别人伤害到你,也是真的……”

  她甚至想劝他把背后的势力交出来,想他和她一起归顺康家,他根本不是康家的对手,如果康先生对他出手,他一定受不住的。

  她不想他再受到任何伤害。

  归顺了康家,万清也还能在他手上,他们姐弟俩甚至可以一起把二叔踢出局,做康家的傀儡又怎样?只要他们能平安地在一起……

  “你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你现在还能站在我面前说这种话?”

  靳朝安之所以回到靳家,除了要报仇以外,最大的一个计划,就是要带靳舒宁离开,带她脱离苦海。

  所以他一直在查她孩子的下落。

  他明知道她做的恶、做的孽,却还在谋划着怎么帮她脱身,他扣着逃跑的两个女孩,就是为了不让她们被警察发现。

  码头那一晚,如果靳舒宁没有接到消息将那些女孩提前转移,他的人其实也做好了抢在警察之前劫走她们的准备。

  ……

  可他也明明警告过她,不要动灿灿。

  他明明说过,他有能力保证灿灿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威胁……可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肯听他的话!

  靳朝安拂开她的手,他转过身,冷漠地说:“收拾东西,明天彭晋带你走。”

  靳舒宁伏在椅子上,涕泪横流地摇着头ᴶˢᴳᴮᴮ,“走不了,真的走不了……”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走还是不走?”

  靳舒宁还在哭。

  靳朝安回过头,俯身拍了拍她的背,“很好,不走就等着收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