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全名叫瞰海·陇筑。
是万清地产下面的高端楼盘, 刚竣工没多久,还很新。
公寓在二十三楼,三百多平, 上下两层,整体装修风格偏欧美,但是设计感很强, 沙发是下沉式的, 对面就是家庭影院, 庄灿很喜欢。
尤其是黑灰色的叠阶楼梯。
庄灿小步踩上去, 到了二楼,发现上面更是惊喜。
有一个大露台,花花草草装饰得十分美妙,吧台也在室外, 而且就在花架下面,夜晚在这里搞party氛围一定很浪漫。
隔壁是露天泳池,就是抖音里经常刷到的那种视觉上看着和楼平行的泳池。
水都已经放好了, 许是今天天也好, 看着碧绿碧绿的,庄灿估摸着维护费一定少不了。
“还满意么?”靳朝安的手搭在庄灿的肩膀上。
庄灿双手扶着半身高的围墙,闭着眼睛感受迎面吹拂的暖风, 过了几秒, 她睁开眼, 歪头看着靳朝安,笑出两颗梨涡来,“还不错, 算是个合格的芙蓉笼。”
芙蓉帐里度春宵, 芙蓉笼里, 必然得有一只合格的金丝雀。
“所以你会做一只合格的金丝雀吗?”
不等她回答,下一秒,长衫落地,裙子后背的拉链一寸寸敞开,同时,庄灿的脊椎袭来一阵酥酥麻麻的电流。
是他的手指在寸草不生的疆土之上狂厮掠夺她的感官。
“试试?”她主动说,脸微红。
最后,从露台到楼梯,从楼梯到沙发,每一个她喜欢的地方,都留下了他们痴缠过后的气息。
事后,靳朝安抱着她去卧室洗澡。
延悦从景园收拾了一些行李过来,进门的时候,看到三哥和灿灿依偎在一起,两个人正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穿的都是提前放在这里的居家服。
三哥的腿搭在茶几上,庄灿歪在他怀里,脑袋枕着三哥的大腿,三哥一手环着她,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一边,他戴着无框眼镜,抬头看着屏幕的方向。
他们看得很认真。
英文的电影,延悦看不懂,但就莫名觉得眼前的氛围很温馨,很感动,不忍心破坏。
延悦身后跟着崔阿姨,崔阿姨进门时的动静有点大,庄灿先靳朝安一步扭过了头。
“崔阿姨!”她眉眼惊喜,回过身来问靳朝安,“崔阿姨怎么来了?”
“不然我们天天吃什么?”
庄灿迅速捕捉到了他话里的另一层含义,“你要和我一起住?”
“嗯。”
“每晚都一起?”
靳朝安把她的小脸从身上扒开,起身,胸口还存有她的温度。
“你受得了就可以。”
庄灿就知道这人没安好心眼儿!
她哼唧一声,也起身。
延悦过来收拾沙发,上面被庄灿躺得有点乱,她还给她带了一大包零食。
延悦朝庄灿挤眼睛。
趁着给庄灿递薯片的功夫,延悦偷偷对她说,“三哥的贴心衣物都带来啦,一整箱。”
意思就是三哥会长住,让她安心。
正好靳朝安过来关屏幕,这话便好巧不巧被她听到了。
他不咸不淡地看了延悦一眼,“多嘴。”
延悦吓得立刻噤声,眨眼就没影了。
一整个下午,都和崔阿姨在厨房里忙和着准备晚餐,没有出来。
……
这餐吃得很丰盛,也有点小浪漫。
长桌上摆着蜡烛和红酒。
蜡烛是延悦擅自点缀的小情趣,三哥看了也没说什么。
庄灿挺喜欢ᴶˢᴳᴮᴮ。
红酒是靳朝安吩咐彭晋专门去饭店取来的,据说是他留在那里的私藏。
总之这餐吃得很舒服,很放松。
外加崔阿姨的好手艺,庄灿没有控制住自己,填饱肚子的同时,也喝得有点微醺。
恍恍惚惚地看着长桌对面的男人,总觉得今晚的他对自己格外纵容。
最后她喝多了,靠在靳朝安的肩头,被他亲自抱上楼。
半夜她热,扯掉身上的吊带,迷迷糊糊地爬到他身上,非要再做一次。
他好像一直没睡,很快扶住了她的腰。
可他却半天没有动。
庄灿趴在他身上,晕晕乎乎的,双手捧着他的脸蹭来蹭去。
他不主动,她就一直找不准位置。
最后她有些着急,哼唧起来,双手急得同时向下。
靳朝安忽然将她紧紧禁锢在怀中,不准她再动。
心口跳的太快,导致有些胀痛。
这一抱,犹如魔力一般,庄灿很快便在他怀中睡死过去。
……
这一觉庄灿睡的极好。
也没做什么梦,醒来时神采熠熠。
身体充了一宿的电似的。
庄灿后知后觉,才发现睡前喝红酒的妙用,估计靳朝安有心让她睡个好觉。
不过想想,也有点后怕,好歹庄灿还有印象,喝的不是特别醉。
最近她确实有点大意了。
庄灿醒来的时候,靳朝安并不在床上,她洗漱完下楼,看到延悦正在餐桌旁给她准备早餐。
满满一桌子,跟自助餐似的,都是她爱吃的,很是丰盛。
庄灿都没坐下,夹起一只热乎乎的烧卖咬了一口,蛋黄都快流了出来,延悦赶紧给她递纸。
“你三哥呢?”庄灿含含糊糊地把烧卖咽下。
“三哥去公司了。”
“这么早,他工作狂啊?”
延悦傻傻一笑,没说话。
庄灿坐下开动。
她还不忘招呼延悦和崔阿姨过来一起吃。
但是她们哪敢?就说三哥不在,也不能如此乱了规矩。
延悦忙道:“我和阿姨都吃过了,你快吃你自己的吧。”
“那下次不要给我做这么多了,浪费!”
延悦:“这是三哥下的任务,他说要你一周内涨五斤。”
说着比了个五。
“他喂猪呢?”话虽如此,庄灿心里还是甜滋滋的。
饭后,回到卧室,延悦给她上药。
庄灿趴在床上戳了戳手机,纳闷道:“我手机好像没网了,你有吗?”
延悦涂着药膏的手顿了下,含含糊糊道,“……啊好像早上是上不去网,一会儿我去问问管家。”
这种高端公寓,都是配备私人管家的。
“怎么5G也上不去了?”连手机信号都没了,庄灿又是关机又是重启的,还是不行。
“你别着急,一会儿我去问问。”
“现在就去。”庄灿现在连微信都发不出去,电话也打不出去,哪个现代人受得了这个?
她和延悦一块下楼。
延悦没让她跟着出去,把她按在沙发上,还从电视柜里抱出来一沓影片。
“你坐这儿等我吧,无聊就看看电影。”
庄灿瞥了她一眼,低头扫了眼茶几上的影碟。
“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意思,怕你无聊嘛。”
“都是你买的?”
延悦道:“当然不是,我哪看的懂这个,都是三哥给你准备的。”
庄灿拖长语调哦了一声。
她再傻这会儿也察觉出什么了。
“你三哥是先知啊,算准了今早我手机没信号,提前给我准备好这沓影片解闷玩儿?”
延悦舔舔嘴唇,没说话。
她知道这事儿早晚藏不住,但没想到这么快暴露了。
庄灿眼尖,从碟片里精准地抽出了一张老港片《无间道》,再打眼一瞧,这满满一茶几的碟片,几乎全是讲卧底的警匪片,庄灿血气上涌,气的直接把碟片扔在地上!
“他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延悦赶紧捡起来,“不喜欢我们就换一部嘛。”
庄灿哼了一声,趁延悦不注意,从沙发猛地跳下来,迅速往门外冲,延悦前脚刚追上,庄灿就把大门甩开了。
哗啦一声,门外的一排黑衣保镖立刻围了过来,把门口堵的严严实实。
庄灿先是一愣,随即双手叉腰,哈地大笑起来。
“你三哥也太高看我了,就算打算把我软禁起来,也用不着这么多人看着我吧?”
延悦蹲下给她穿鞋,“倒也不是软禁,三哥就是怕你再乱跑,要你留在这里好好养伤……”
“哦?是吗?养伤需要把信号全都切断是吧,你们真当我是傻逼啊!”
庄灿气得眼冒金星,脏话脱口而出。
鞋也没穿,回到沙发上盘腿一坐,闭着眼睛,抱着胸脯呼哧呼哧地喘大气。
崔阿姨听见动静,从厨房里探出脑袋,延悦朝她无奈地摇了下头,崔阿姨叹了口气,又把头缩了进去。
延悦:“灿灿,你听我说……”
“闭嘴!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可是话音刚落,庄灿就突然睁开眼,一瞬间,她福至心灵,“你说靳朝安干什么去了?”
“就……就去公司了啊……”
“小姑娘撒谎可是一辈子都嫁不出去的哦。”
“那正好,反正我也不想嫁人,我就一辈子伺候你和三哥。”
庄灿气死:“延悦,你有点出息没有!”
“你就别生气了嘛,三哥这么安排肯定是有他自己的打算,他不会害你的。”
“没关系,你不说,我来说,我来告诉你这个渣男有什么打算。”
庄灿冷笑一声,问道:“他和沈夏的订婚日提前了吧?”
延悦眼皮一跳,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
“应该就是这两天,我没说错吧?所以他把我囚禁在这,就是怕我出去搅了他们的好事儿!说什么住在这里清净,都是放屁!”
延悦看着庄灿蹬蹬蹬地上了楼,哗啦拉开衣柜,把里面所有三哥的衣服统统扔在地上。
还踩了两脚,踩完,直接抱起来丢到楼下,她扶着栏杆指着延悦:“滚!和你三哥一起滚!”
这小腻子昨天竟然还和靳朝安联合起来一起演戏骗她,庄灿真是白疼她了!
延悦都不知道要怎么哄这位祖宗好了,三哥留给她的这个任务实在太艰巨了,她宁愿和延良调换个位置。
收拾完三哥的衣服,再一上楼,发现卧室的门已经被锁死了,怎么敲,里面都没人回应。
“灿灿,三哥真的没有骗你,他不是一个食言而肥的人,三哥说要和你住,就真的会和你住,你相信三哥一次吧,等他回来会给你一个解释的。”
隔着一扇门,庄灿倚着墙壁抱着肩膀嗤笑一声。
等他回来?嗬,等他回来黄花菜都凉了,还解释个屁!
延悦见庄灿还是没出声,只能先下楼了。
门里,庄灿回到床上躺了会儿。
其实她现在挺冷静的,刚刚也有点演戏的成分在。
她知道延悦一定会把她的反应汇报给那个狗东西听。
不爱不醋就不会激动,越激动才能代表她越吃醋。
可是明明知道自己是在演戏,身上却还是有一点不舒服。
躺着也不舒服,坐着也不舒服,趴着也不舒服,尤其是心脏那里,闷闷的,喘气都有点费劲。
……
楼下,崔阿姨有点担心:“灿灿没事吧?要不给靳先生打个电话?”
延悦也犹豫,要不要跟三哥汇报一声。
这时,三哥的电话竟然主动来了。
她们的手机都是有信号的,只有庄灿的手机专门做了手脚。
延悦立刻接听。
订婚日是后天,不过订婚只是盘凉菜,主菜是靳氏即将官宣的一个项目,是和沈氏合作的。
这是市政府今年重点扶持的大型工程,靳氏负责牵头。
蛋糕很大,说实话,谁都想分一杯羹。
但是靳氏把橄榄枝主动抛给了沈氏。
沈氏如今日薄西山,稍微了解点实情的人,都知道如今沈氏的处境。
靳朝安还要在项目官宣的同一天宣布和沈家二小姐的婚事,如此高调地给沈家站台,什么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
他刚从会场出来,有个流程需要稍微彩排一下,其它七七八八的环节就给交给了陶潜,他懒得再看。
电话接通,他往外走,单手松了松领带。
延悦把这一上午的鸡飞狗跳给三哥汇报了一下,末尾道:“现在还反锁在房里生闷气呢,三哥,我看灿灿这次真的很伤心。”
靳朝安走到车前,延良为他打开车门,他一手撑在车顶,没有立刻进去。
只是握着电话顿了两秒,片刻后才弯腰坐了进去,“看好她。”
语气很淡,说完便挂了电话。
沈夏坐在车里,听到了这句话,她心里微微一紧。
“你把灿灿关起来了?”
靳朝安没回,吩咐延良开车去沈家。
沈夏立刻道:“我不想回家,正好你今天在,陪我去试试礼服吧,你自己的礼服还没试过呢。”
靳朝安扭头看了她一眼,反光的镜片下,看不出他此刻到底是个什么眼神。
他没说话,沈夏的耳朵却越来越红。
“虽然……好歹也是第一次,我不想被粗心对待。”
靳朝安抬手扫了眼腕表,声音低沉,“一会儿有事ᴶˢᴳᴮᴮ,明天我派人接你。”
……
庄灿躺在床上复盘了一下午。
她越想越怄,越怄越气。
这次是真的气,气都肝都疼了。
不得不承认,狗东西的演技实在太好了,外加上他那张脸,庄灿就是每次都会被他迷惑。
尤其是做'爱的时候。
他操'她时,那双意乱神迷的眼,让她觉得他是真的爱上了她。
庄灿从床上翻身坐起。
她突然想到,靳朝安之所以给她准备那些碟片,不是在暗示她的身份,暗示没有意义,他也没有道理这么做。
这个狗男人就是在赤果果的明示,是嘲笑!
这是他的恶趣味。
他在嘲笑她的业务水平低,要她和电影里的卧底好好学习学习!
“可恶!”庄灿一拳捶在床上。
之前没有确定船上那个女人就是靳舒宁,如今确定了,庄灿怎么都不可能让沈夏嫁进靳家的。
这也是为了她好。
何况这是庄灿目前唯一的机会,想要深挖这对姐弟,嫁给靳朝安,是最完美的计划。
所以这婚不能结。
当务之急,就是确定他们的订婚日到底是哪天。
可她现在手头什么通讯设备都没有,就连电视都没有信号,该怎么确定呢?
再一个,确定之后,她要怎么逃出去?
这里可是二十三楼,跳楼爬窗怕是没戏,门外那群壮汉更是别想。
庄灿咬着手指陷入沉思……
……
晚上,延悦敲门喊庄灿下来吃饭。
本以为又得磨番嘴皮子,没想到庄灿痛痛快快地就出来了。
看着就跟没事儿人一样。
为了讨她欢心,这一桌子的美食,崔阿姨可是下了苦功。
可庄灿坐下后,看都没看一眼。
“我要吃外卖!”她抱肩道。
延悦以为她在赌气,不吃三哥的人做的饭,和崔阿姨一左一右地好声哄她,庄灿耳朵一堵,怒声道:“不吃不吃就不吃,我怕他下药毒死我,我就要吃外卖!”
延悦无奈,崔阿姨委屈,俩人对视一眼,又看了眼灿灿,这会儿庄灿横在桌子前,整个人气嘟嘟的,像个马上要爆了的气球。
谁也不敢再戳最后那一下。
靳朝安刚回到景园,这会儿还在书房,听彭晋汇报进展,“钱已经给他们打过去了,随时可以动手,家属那边——”
三哥手边的电话突然响了,彭晋适时收声。
靳朝安撇了眼屏幕,看到是延悦的来电。
他没有立刻接,而是默了默,随后摘下眼镜,双手撑在桌子上,闭了会儿眼睛。
电话还在响,彭晋请示道:“三哥,不然我先回避一下?”
靳朝安没吱声,彭晋也不敢主动退下,就只好站在桌子前。
延悦正准备挂电话的时候,电话就接通了。
靳朝安按的免提,双手依然敞着,撑在桌子上。
几根发丝垂在眼角,显得他有些疲惫。
他声音喑沉,“说。”
延悦这会儿躲在阳台,背着灿灿,双手还不忘捂着话筒。
就把庄灿的话委婉地转述了一遍。
意思大概是灿灿想换换口味,怕被三哥毒死那句,她自然是不会说的。
“给她买,以后这种小事儿不必汇报。”
听着三哥语气不对,延悦应了一声,赶紧挂了电话。
可身后人的动作比她快了一步,延悦也不知道庄灿什么时候过来的,上手就把手机从她手里抽走,对着听筒大骂一声——“靳朝安你个混蛋!”
盲音响起,对方一秒按了挂掉。
庄灿气的把手机往延悦怀里一扔,回到沙发上,把靳朝安骂了个狗血淋头。
骂累了,才想起来自己要点外卖。
她朝延悦伸手:“手机给我,我点外卖。”
延悦知道她鬼心眼儿多,三哥临走的时候再三嘱咐她要小心,尤其不能让灿灿碰到任何电子设备。
她是个网络达人,一旦有了网,等同于鱼儿有了水,现在是网络时代,还有什么事情是她破坏不了的?
因此把她手机的网和信号全部切了,连家里的电话线也拔了,就是为了阻止她和外界的联络。
延悦一眨不眨地盯着庄灿的动作,庄灿点开丑团,找了家麻辣烫,她瞥了延悦一眼,瞧着她那副提心吊胆的样子,嗤笑一声,把腊肠鱼丸鱼豆腐统统往里放。
“放心,我就点个外卖,什么也不干。”
点完,就把手机扔回延悦怀里。
一个人躺倒在沙发上,找了本书盖在脸上等饭来。
崔阿姨做的那一桌,自然是不能浪费的。
延悦和崔阿姨吃饭的时候,庄灿在沙发上窝着,肚子馋得咕咕叫。
香味直往她鼻子里扑。
阿姨还在劝:“灿灿呀,那外卖有什么好吃的?没营养又不卫生,你不是最爱吃阿姨给你炖的红烧小排和松露虾丸了吗?真的不来尝尝呀?”
“是呀是呀,哇,这块排骨实在太香了!嗯嗯嗯,好好吃哦,尤其是中间这块骨头,嘎嘣脆。”延悦故意嚼出声音给庄灿听。
庄灿光听着,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幸好有书盖着脸。
“不吃!”她死鸭子嘴硬,从沙发上蹭地坐起来,塔拉着拖鞋就去门口等外卖。
外卖来的有点慢,整整一个小时后才到。
她点了好多,两个牛皮的手提袋鼓鼓囊囊的。
“怎么点这么多啊?”延悦扒开看了看,也是在检查有没有别的东西。
没别的,最底下铺着几层废报纸,上面罗着两只超大的塑料碗。
还挺香的。
“反正没花我钱,随便点呗。”
延悦想到庄灿是用自己的手机点的外卖,差点没哭出声。
拿了外卖,庄灿就回了房间,“我回房吃,不想看见你们!”
说完,咚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门锁好,庄灿紧张地深呼了口气。
她把外卖拿到阳台上,把里面的报纸拿了出来。
这是她点外卖的时候,特地留言要老板帮忙跑腿买的。
最近七天的财娱报刊,万清是上面的常客。
为此,点了三十个撒尿牛丸,没让老板发货。
全当跑腿费。
延悦那个笨蛋,肯定是发现不了的。
庄灿把报纸抖开,一张张地看过去,很快在昨天的娱乐头版看到了靳氏的消息。
在娱乐板块上,而非财经板块,这就很有意思了。
靳朝安这个狗男人的名字还挺大。
她眼睛一亮,迅速定位到了关键信息上。
“15日晚7点在泰华酒店,靳氏即将官宣重大喜讯!”媒体偏爱卖关子,什么喜讯丝毫没有透露,但是标题左上角靳朝安和沈夏的小照片却足够说明了一切。
一个圆圆的小圆框把他俩的身子圈在了一起。
靳朝安偏着头,大佬似的坐在沙发上,递给了沈夏一只耳朵。
不知道是什么场合下被狗仔偷拍到的,沈夏一手扶着他的胳膊,看起来有点亲密。
这合照足够引人遐想。
什么喜讯?还能什么喜讯!
庄灿满打满算也没想到时间这么紧迫。
今天就十三号了,那也就意味着,她最多只有两天的时间,后天晚上之前,她必须逃出去,还要在七点前赶到泰华酒店,并且顺利溜进会场。
庄灿把报纸收好,气得太阳穴直突突。
最后化悲愤为饭量,把满满一碗麻辣烫全干了。
结果转天一早,庄灿就起不来了。
她整个人虚弱地躺着床上,双手捂着肚子,发出小动物一般难受的呻'吟。
崔阿姨一看就道坏了,准是昨天的外卖吃坏胃口了。
延悦也急得直冒汗。
她给庄灿灌了个热水袋,放在肚子上暖了暖,可还是不见好。
庄灿窝在被子里,小声地,呜呜呜地哭诉,“好难受呀……”
一上午,她都是这副样子,饭也没吃,水也没喝,可把崔阿姨心疼坏了。
她转身对延悦道:“这肠胃病可大可小,往小了说就是轻度发炎,养养就好,往大了说……”
“大了怎么了?”延悦吓得直哆嗦。
“会造成十二指肠穿孔,严重甚至危及生命!”
这时,床上的庄灿适时哼唧了两声,尾音拖的老长,惨兮兮。
“哎呀!那怎么办呢!”延悦急坏了,三哥把人好好地交到她手里,万一灿灿出点什么意外,她可怎么跟三哥交代啊!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请示靳先生,问问先生要不要送庄小姐去医院,我先去药店买点药。”崔阿姨说完,急吼吼地去楼下买药了。
庄灿虚虚地睁开一只眼,见延悦正满头大汗地把手机掏出来,给靳朝安打电话。
这会儿午饭刚过,靳朝安正陪沈夏在店里试礼服。
其实多半时间是沈夏在试,他倚在沙发上看着而已。
电话响起的时候,沈夏正穿着一件改良款的新中式鱼尾旗袍从试衣间里走出来。
她出来的那一刻,所有店员的目光几乎都被她的惊艳所吸引了。
沈夏莞尔,款款向沙发前走去,可靳朝安的目光却始终没有注意到她。
他一手撑着沙发扶手,微低着头,满腹心事儿的模样。
沈夏停住脚步,见他突然起身,绕到沙发后面接了个电话。
延悦听到三哥的声音,立刻把庄灿吃坏肚子的情况汇报给他ᴶˢᴳᴮᴮ,最后深刻检讨自己,“都是我的错,我就不该让她吃外卖,对不起三哥,我领罚。”
延悦汇报的时候,庄灿的哼唧声越来越大,隔着电话,靳朝安听得一清二楚。
“家里有药吗?”
延悦忙说:“崔妈去买了。”
庄灿一听,这是不打算带她去医院啊!她当即泪水上涌,半撑起身子对着电话的方向大吼:“不吃!死都不吃!除非你回来喂我,不然痛死我算了!”
吼完就咕咚一声倒在了床上。
是一点力气都没了。
延悦刚要去扶她,就听三哥道:“把电话给她。”
她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赶紧把手机放在灿灿耳边,“是三哥。”
延悦一边给庄灿扶着手机,一边用纸巾给她擦眼泪。
庄灿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一点嚣张气焰也感受不到了,听起来杀伤力为零。
可是在另一个层面,落在靳朝安的耳朵里,却像锥子一样剜了下他的心。
庄灿还没开口,靳朝安就冷声道:“两个选择,自己主动吃药,我让齐优过来强制给你输液,自己选。”
话音刚落,庄灿含在眼眶里的泪珠儿就珍珠似的落了下来。
话筒声音有点大,延悦也听到了。
她没想到三哥真能这么狠心,这会儿她大气也不敢出,只能默默地给庄灿擦眼泪。
庄灿歪过头,躲开延悦,她自己擦了把脸,冷静道:“我吃药。”
那边默了片刻后,没什么语气地“嗯”了一声。
庄灿等着他主动挂电话,可是等了半分钟,她也没有挂。
这半分钟里,俩人微弱的呼吸声穿越电流抵达彼此的耳膜,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最先打破沉默的,竟然是电话里传来的沈夏的声音——
“朝安,你看我穿这件好看么?”
话筒被虚虚地掩了一下,不过庄灿还是听到了靳朝安的回复——“可以。”
她鼻子一酸,轻轻地说出了一个字,“痛。”
靳朝安回过头来,本想挂了电话,听到这个字时,手却下意识地僵了一下。
指尖有些不受控制地发颤。
“吃药就好。”
庄灿嗤笑一声,扯过被子把头埋了进去,“是心痛。”
靳朝安微抿了唇,默了片刻,沉声道,“那就受着吧。”
说完便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