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斐然的手颤了颤：“药王谷约我去和谈，我想趁机对他们动手，所以提前在见面的地方埋伏好，没想到，他们早有准备，直接用炸药……”
她皱起眉，摇摇头：“不对，不是炸药，他们是怎么弄死我的？”
想着想着，她的额头隐隐作痛。
凌倾凝重问道：“想不起来了吗？”
楚斐然眉头锁紧：“说来也是奇怪，我竟半点也不记得了，仔细一想就头疼……那些记忆就跟这具身体原本的记忆一样，都是残缺的。”
其实，哪怕是药方，她也会记不清，只是凭着这些年来形成的本能记忆与反应能够判断书写，所以察觉不出这些短暂的记忆混乱而已。
凌倾见她头疼，也不敢再多追究：“往事已矣，如今你大仇得报，慕容信已死，也该朝前看了。”
楚斐然笑着应是，可想起药王谷时，心头却仍有浓烈恨意。
大师兄对药王谷其实并不很熟悉，最常出现的地方也是在禁地，自然不知道药王谷中究竟有多少恶心肮脏的东西。
她不想让那些东西污了大师兄的眼，却想把药王谷掀得天翻地覆，让所有的东西都暴露在阳光之下，彻底破坏药王谷的美名。
慕容信折磨之仇已报，可他也只是药王谷的一个长老，研究出来的成果是让整个药王谷获利的！
更别提在他们出逃之后，药王谷明知真相是怎么样的，却还是号令整个江湖追杀他们，害得大师兄几次三番身临险境，差点死去。
所有人，都是帮凶，都要血债血偿！
万药楼。
楼中的伙计再次看见楚斐然时，神色中多了几分恭敬。
楚斐然点点头，径直上了三楼。
云容早已等候在此，躬身道：“见过楼主。”
四名茶青衣裙的少女也面露激动：“楼主！我们有好多事情想要请教您。”
楚斐然见桌上摆着数个托盘，挑眉问道：“这是……”
“楼主离开的时候，楼中姐妹无一不想念，我们已经按照您最初的构想，制出楼主衣饰，故特意献上。”云容生得温柔稳重，恭谨地行礼答道。
托盘上盖着的黑布被掀开，露出黑色的衣裙，当初楚斐然最喜青黑二色，因万药楼是开门做生意，图吉利便给店中人都用青色，而楼主则是黑色。
如今倒很是应景，楚斐然抚摸着那裙裳，挑了挑唇，民间女子唯有夫君死后送葬才偶尔会穿黑色，但也大多是白色。
她那夫君，可不就是和死了没两样吗？
必得早早的穿了，早早的诅咒杜孤庭去死才好。
一刻钟后，楚斐然自里间走出时，已换上了黑金齐胸的襦裙，黑色大袖衫上是金色的火焰形状金丝枫叶，华美中不失威严。
孕肚被完美遮住，除了瞧着不吉利外，处处都好。
云容赞叹道：“如此裙裳，只有楼主穿着才好看，这上头依您所言，乃是以深海鲛纱所制，水火不侵，夏日凉薄轻滑，不仅是衣裙，更是不可多得的护具。”
其余少女也纷纷盛赞楚斐然巧思，然后便捧着手中的本子上前询问。
云容在旁又笑道：“这些年每有不懂之事，我们姐妹便会将问题记录，留待日后询问楼主，还望楼主不吝赐教。”
楚斐然颌首：“有求知上进之心，是好事。”
替少女们答疑解惑自是繁琐，口干舌燥之际，云容适时地送上茶水。
楚斐然见状，提笔道：“我刚才跟你们说的药材，添上这几味，一并取过来。”
“为何要拿药材？”云容不解问道，“难道她们的问题，只能当场以药材演示？”
楚斐然只是闭目休息：“云容姐姐，当初我们在一块儿的时候，就数你最懂我，如今我办事，你也要猜我的心意了。”
云容愣了愣：“毕竟如今身份有别，你我也不是从前的你我，已经长大了。”
楚斐然感叹道：“是啊……”
她费了好大力气，才掩盖住心里的失望。
那时少年意气，敢孤身救人，费心费力安置，不图回报。
如今大家都有了立身之本，流淌过的时间却是匆匆不能回头的。
少女们捧来药材，看着楚斐然的目光亲近又疏远，更多的是带着求知欲的眼神。
楚斐然托着腮，忽然问：“这些年你们掌管万药楼，我其实并未出力，回来之后便占了这楼主的位子，你们心中可有不满？”
少女们对视一眼，齐齐摇头，有些羞愧地道：“楼主回来之前，我们还以为自己有些本事，可您回来之后，我们才发现您的本事高过我们太多，我们能把万药楼开起来，完全是您的功劳。”看書喇
云容亦道：“楼主说笑了，若没有您，哪来今日的万药楼呢？”
楚斐然看着她们，道：“我本欲做个闲散楼主，从今后万药楼之事务还是由你们主管，如今看来，却是不能。”
她抓起几样药材，丢进茶水之中，一饮而尽，笑道：“多年不见，你们也学会说假话了。”
少女们面面相觑，不知这是何意。
楚斐然却看向云容：“想以傀儡蛊操控我？云容姐姐，你当楼主这些年，倒是学得一身杀伐果断的本事。”
刚刚那杯茶中，分明是放了迷药！
云容眼神闪了闪：“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怀疑你的身份，所以才下了迷药而已，如今你轻松解开，便证明身份不假，云容甘愿领罚却无坏心，更没有什么傀儡蛊。”
几名少女听了，才知道云容竟敢在茶水中下药，顿时花容失色，纷纷道：“云容姐姐，你疯了？”
“刚才那迷药若是被楼主吃下，一定会损伤她的身体的，她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不对，楼主有百毒不侵之体，试一试也无妨……吧？”
她们终究是向着云容的，才说了没两句，便纷纷帮云容求情：“楼主，云容姐姐也是好意，她只是想试试您的身份而已，没有坏心思。”
“是吗？”楚斐然玩味问道，“可茶水中的这毒，分明是专克百毒不侵之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