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

  槐京城的中南地带,现代化的高楼大厦还不曾淹没古城里的亭台楼阁,浓郁的京城文化在这里蔓延和传播,戏台剧院里的锣鼓喧天,人人挤破头皮地蹲在中大剧院门口,为的是等这两年新起的角儿——北城剧院的当红大青衣的一场《白蛇传》。

  戏闭,观众还在外头流连忘返不肯离去,兰烛下了舞台,坐在后台卸妆。

  小芹现在成了她助理,见她下来了,忙迈着欢快的步伐跑过来,"阿烛你这次演出棒极了,外面排队的客人都在问,什么时候才能安排下一场,刚刚吴团长也给我打电话说,今晚上的除夕夜演出,还能不能加一场,说酬劳三倍……”

  “不了。”兰烛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小芹,她坐在梳妆桌前,对着镜子开始卸妆。

  镜子里的人脸上褪去了青涩,举手投足间多了几分大方和稳重,只是美人躯壳里的情绪难猜,反倒让人她倒是添上了几分神秘。

  ”吴团长说还可以补五天假,阿烛……”小芹声音带点恳求,指了指手上拿着的手机,哭丧着脸。

  兰烛接过手机,“吴团,是我。”

  “阿烛啊,怎么样,演出一如既往的顺利吧。”

  "嗯,挺顺利的。"兰烛看了看摆置的"演出顺利"要多富贵浮夸就有多富贵浮夸的满屋子的花,“谢谢吴团送的花。”

  “哟,客气了。”吴团长那头嗓子腻腻的,像是弯腰含着笑,“是这么回事,东城林家老爷子很是赏识你,跟我说了许多次说要挑个机会请你专门过去唱一场,林家你也知道,财大气粗,我实在是拒绝不了,这样,你就当帮你团长我这个忙,只要你答应,后期你想休多久就休多久,今晚的佣金按照合伙分成的样式给你三倍……不、五倍,五倍怎么样?”

  兰烛见吴团长絮叨起来没个完,把听筒外放放的老远,手上卸妆的动作没停下来过,“吴团长,不是我不帮你啊,只是今晚,实在是有贵客。”

  “哎呦我的姑奶奶,什么贵客能比林家老爷子还贵啊”

  兰烛笑笑, “行吧,那我就去回了二爷,让他明日……哦不对,我还要至少休假十天,让他十天以后再来找我吧。”

  “啊二爷回槐京了”

  小芹突然气势嚣张,“今晚就回”

  “哎呦哎呦,你看我这脑子,那个什么,小芹,你好好陪啊烛,结束了就赶紧回去,哪都别让她去了。”

  兰烛拿着他寻开心“那怎么行,吴团长不是说,哪的贵人都没有林老爷子贵吗,今晚的演出,我怎么说也得去。”

  “哎呦哎呦我的祖宗,您别拿我开涮了,您也真是的,二爷回来您不跟我说,您要是跟我说,今天白天这场,我也不让您演了,再回头让您累着嗓子了,二爷又该骂我了,您是不怕那狗,我一把老骨头,我实在是吃不消那貔貅追我五公里了……”

  吴团长诉起哭来没完没了,兰烛摆摆手,小芹就拿起电话出去打发他挂了。兰烛耳边得了清净,这才专心开始卸妆。

  没过多久,她又听到身后有声响,从镜子里看到小芹又回来了,问道,“怎么?他还不死心。”“不是。”小芹摇了摇头,“阿烛,紫苏姐和二爷的人都来了,你先见哪一个?”

  兰烛想都没想,放下手里握着的头面,连忙站起来,“还不快让紫苏姐进来。”

  “这就进来了。”话音未落门就被推开,乌发披肩的乌紫苏进来,这两年以来她身体不太好,退居在王家购置的边城花园里养养花草,她张罗着让身边的人把送过来的深红色虞美人放在在桌上,"这花一枝只开一束,看着极好看,暖房里刚培育出来的,刚好赶上你演出的日子,就给你拿过来了。”

  乌紫苏说话间看到了被小芹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姹紫嫣红的一排花束,“哟,这都是吴团长送的吧,瞧瞧人家的大气,要送就松一排,哪跟我似的,就抱小小一束来。”

  兰烛连忙接过还未放到桌子上的花, "紫苏姐姐故意说酸话, 吴团长送过来的哪有你送过来的好看,他打发个人去花店买了那么多,也不如姐姐这几只好看!更何况这是你亲手培育的,自然珍贵很多。"

  乌紫苏被说的心头一畅,眉头舒展,“你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我就守着个花房,种出什么来还不都往你这儿送,保证把你这儿装点的漂漂亮亮的。”

  “知道姐姐人美手艺好”

  乌紫苏微微笑,走过来,看了一眼镜子里的人,双手搭在兰烛身上,开始帮她一起卸着妆面,“我们阿烛,是越来越漂亮了。”

  “是吗?我不天天都这样吗?”兰烛回头,看着乌紫苏笑“还是我天天都很美?”

  乌紫苏拿她没办法,笑着摇摇头,而后又环顾一圈,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了,今天演出,二爷没送东西过来”

  “他今天回槐京。估计接我的人这就来了。””今个就回不是说要过完正月里才回”“嗯,昨天说今天就赶回来。”“那他一定是为了赶回来陪你。”

  兰烛听到这话,心里不自觉地荡过一层涟漪,而后却忽然想到了什么,慌忙喊着小芹,“啊我忘了,小芹你说二爷派来的人还在外面!"

  “我这就让他进来。”小芹连忙出去请人。

  跟在小芹后面进来几个全身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其中走在中间的那个,手上提了个箱子。纳箱子和那个男人的手铐在一起。

  这不小的阵仗倒是让屋子里的人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男人双手把盒子放在桌子上,恭敬说到,“兰烛小姐,这是江二爷托人带过来的东西,祝您演出顺利。”

  “二爷拿过来的”兰烛扫了一眼东西,眼神往后看了看,“他人呢”“他说今日,回不来槐京了,让我们把东西先拿过来。”兰烛转回身子,正坐在镜子前面,“那就放下吧。”

  “恐怕还得需要您亲自验收。”黑衣男子提了提箱子,示意了一下他的手铐,”这手铐,得兰烛小姐的指纹才能解”。

  说罢就把那箱子递到兰烛面前,兰烛盯着箱子看了一会,问到,“那只手指头?”“哪只手指头都可以,二爷都让人录了。”

  兰烛挑挑眉,伸出拇指,轻轻一摁,箱子“咔嚓”一声,开了。

  那小哥把箱子安置在化妆桌上,而后退了半步,方便屋子里的人看清箱子里的东西。

  箱子里铺了一层娇贵的黑色天鹅绒布,置于绒布上有一套京剧的头面簪子,成套的配对完整度极高,除此之外,还有一对银銮金金鱼点翠发簪、一只凤鸣九天侧耳簪,满目的金丝银线配着翠鸟毛在自然光下呈现出皎月沉底的湖蓝色。

  “好漂亮!”小芹连声赞叹,“这一套仿点翠头面做功精致、样式精美,一看就是绝佳手工藏品。”

  黑色男子微微颔首,脸上带有一些得意,“这不是仿点翠工艺,这是正儿八经的的清代点翠制品,是二爷从一位私藏家手里买过来的。”

  “点翠”小芹连忙站起来,“这是点翠啊”“不错。”

  话音一落,就连见过许多好东西的乌紫苏都伸长了脖子凑近过来,驻足观赏了一会后,连连摇头,“乖乖,我只有在博物馆见过,民间的藏品,我还真是第一次看到。”

  乌紫苏笑意盈盈,小心地把盒子端到兰烛面前,“我可听说了,一套保存完好的点翠头面,能在私藏家拍卖市场上卖出两千万的天价来。”

  小芹“两千万会不会太夸张了”

  乌紫苏“不夸张,物以稀为贵。这点翠工艺啊,说起来呢,其实是一种很残忍的工艺。你瞧着头面的底盘虽是金是银,但镶嵌在上面水蓝色的不是绸缎,而是翠鸟的羽毛。古人爱好这种水蓝色的明亮和鱼羊艳,制作工艺和样式曾在清朝中后期一度达到了顶峰,后来因为这种首饰的制作方式过于残忍,就被禁止了。再后来取代这种工艺的,就是大多用蓝绸等物料代替了,就是刚刚你说的仿点翠工艺。"

  小芹“那说起来,这翠鸟毛是有机物,年岁长了,岂不是很不容易保存。”

  “所以才珍贵,两千万不夸张,别说整个槐京,就是放眼整个世界的收藏界,有这样的收藏品的就没有几个,而舍得把这样的藏品拿出来卖的,又能有几个。”乌紫苏拍拍兰烛的肩膀,附身说道,“二爷用心了。”

  兰烛望着那安静地躺在盒子里、经历过风霜却依旧鲜艳亮丽的点翠头面出了神,难怪古代女子都爱,这样让人清醒淡雅的水蓝色配到东方人的长条黑发上,一定特别美。

  小芹恨不得昏死过去,她后怕地往后缩着身子, “还好我没有碰还好我没有碰, 碰坏了十万个我也赔不起。”

  兰烛起身,把盒子盖上,把东西又给了那几个黑衣男人,“我带在身上不安全,烦请几位大哥帮我带回去吧。”

  大哥倒也乐意,再接一单。

  兰烛拿起手机,在聊天记录里翻了许久,才翻到江昱成,她对着手机愣了一会,而后在聊天记录里输入了一会,继而皱了皱眉头,又把文字都删了,而后把手机丢在一旁,抱着手在那看着手机。

  果然没过两分钟,手机就响了。兰烛绕出化妆间,在回廊上接电话。

  那头低沉的嗓音说道,“东西收到了吗”

  兰烛心不在焉地扣着自己的指甲“两千万的礼物收到了,约定好的见面没有。”

  “啧,一个月不见口舌功夫倒见长,谁教你学的酸话。”那头心情好像还不错,声音中含笑。“不用教,年岁见长,为人圆滑了自然就会了。”“你才二十一,什么年岁见长为人圆滑。”“那您已经二十八了,还说话不算话”

  “行。”江昱成撤了一句,“晚上让人去接你。”

  “真的”兰烛不自觉地把原本耷拉的脑袋竖起来,“你回来了”“嗯。”

  得到对面确认的答案之后,兰烛回了后台拿了外套。

  乌紫苏和小芹还在,见到兰烛眉飞色舞的回来,自觉——告别后就回去了。

  兰烛回了浮京阁。

  她打开衣柜,手略过柜子里的一众衣服,之后停留在一件鹅白色的羊绒外套上,而后又让林伯把江昱城的黑色大氅拿了出来,站在灰白色门墙边等。

  大雪下的纷纷扬扬,林伯几次出来劝兰烛回去,兰烛摇摇头,站在门口伸长脖子眺望远方。

  终于黑色的车子驶了进来,林伯替她开了门。

  兰烛随着车子钻进风雪里,这个司机她不认识,也就没打探去哪,总之他会带着兰烛去有江昱城的地方。

  许是接连轴的几天演出下来太累,兰烛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梦里她又回到了那个下着大雪的除夕夜,吴团长撤了她所有的京戏排场档期,她跪在雪地里,求江昱城开门。

  浮京阁里香烟弥漫,酒色醉人,却唯独大门紧闭,无人理会。她惊醒,眨了眨酸胀的眼眸。

  两年过去了,依旧做这样不安生的梦。

  兰烛拿出手机,让小芹把跟吴团长结算好的佣金账目表发给她。小芹速度很快,算账算的明明白白,分文不差。兰烛算了算,这两年,她足够努力,也足够勤奋。

  除去吴团长这儿的,还有槐京其他几个剧团那儿也接了稳定的演出场次,入账的钱她让乌紫苏找了几个靠谱的人打理,除去母亲日常的医药费开支,所剩的虽然算不上很多,但那些数字在日益增长,一切也在步入正轨。

  兰烛这才放下心来,看向窗外。

  窗外景色完全不同,等到快到了她才意识到,原来车子已经开了两个小时,这会早就离开槐京一百多公里了。

  车子最后停在一家低调的度假酒店,从车上刚下来,兰烛就看到跟在江昱成旁边的助理。

  助理谦虚问好,在前面带着路。

  兰烛一路到大堂也没有看到其他的人,回头问那助理,“除夕夜这度假酒店的生意也这么不好吗”

  助理笑笑"二爷包场。"

  兰烛望着外面停着的那几辆豪车,“还有谁在?”

  "南城的项目的那波人,年前项目到了尾期,二爷为了赶进度能在除夕前回来,让人帮了不少的忙,为了这生意上的往来就定了这家独家酒店,也算是堵了他们日后埋怨的嘴。”

  助理带兰烛往房间走的路上就把事情交代了。

  他给兰烛开好门,把房卡交给她,“二爷知道您爱干净,这儿僻静,也没人打扰,兰烛小姐,您先休息吧,二爷的房间就在您隔壁,您有事,直接给我电话就行。”

  兰烛望了望大门紧闭的隔壁房间,“他人呢?”

  “和那帮爷还应酬呢,二爷说您要是饿了您可以叫客房服务,吃完饭还可以去房间后面的私人温泉泡泡, 甭等他。”

  “知道了。”兰烛点了点头,一头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屋内装饰雅观,窗外景色怡然,在极致冷的冬日里,依旧能保持一抹绿色,极为难得。只是可惜了那都是温室养着才成的生机勃勃。

  助理走后,小芹把今天演出的录像发了过来,兰烛拿出一个笔记本,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翻来覆去地看着今天是不是还存在问题,还有没有可以改进的地方。

  她看得入神,直到窗台前开始慢慢暗下来了,她才觉得今天演出加坐车,有些疲惫了,就靠在桌子上趴着睡了一会。

  她只觉得睡着的时候精神不再紧绷,不再害怕辜负观众辜负江昱成,才敢在自己的梦里,做一些无关于生活和奋斗的无聊小梦。

  她梦见江南的春天,梦见春天里淅淅沥下不完的细雨,梦见她不穿鞋光着脚走在青砖石板道上,脚丫子溅起的水花惹得跟在她身后的大黄狗一阵嫌弃,追着她跑了好几里地。

  母亲温柔娉婷,打着把伞在雾里喊她慢些,她不管不顾地在大雾里奔跑,却一头撞进一个男人怀里。

  他肤色极白,穿着一身黑,未荡开的笑藏在他的伞下,他看她的时候,要弯下腰,低下头。兰烛好奇地打探他。他温柔地叫到,“阿烛。”

  兰烛像是想起什么,指着身后说道,“你看,江昱成,这是我的家,这是我的地盘,这是江南,这不是槐京了,你在这儿,什么都不是,就是一个突然打搅人美梦的过路人,你那些钱财权势,在这儿,统统都不起作用了”

  她说得慷锵有力,慷慨激昂,踮着脚尖指着身后的家,眼睛瞪得老大。

  梦里的江昱成抬头,看了看,笑得诡异,“阿烛,你仔细瞧瞧,你的身后,什么都没有。

  兰烛回头,身后的景物完全被大雾覆盖,她掂起的脚尖开始发颤,连带着苍白的嘴唇也开始发冷, 她揉揉眼睛, 果然什么都没有了, 连发誓不追到她誓不罢休的大黄狗, 都不见了。

  眼前又建起一座座高楼戏台,槐京城那些走到哪儿都认识江昱成的人,都出现了,他们恭恭敬敬地叫一声二爷,叫她一声"兰烛姑娘",而后敛目退下。

  江昱成把自己的伞递过来,兰烛麻木地接过。

  他捧起她的脸,吻上她的额头,从蜻蜓点水到致命汲取,他的声音像是槐京城深秋时卷土而来的风沙,“阿烛,留下来,留在我身边。”

  兰烛倏尔睁开眼,她反应了两秒,果真看到了就在她面前的江昱成。

  他的鼻尖离自己的鼻尖,仅有不到一寸,额间碎发就要碰到自己的额头,周身传来的压迫感迅速蔓延到她的脊背。

  她推了推,试图把人推开。

  江昱成一把抓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间,这一下,两人靠的更近了些。他依旧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

  兰烛试图直视他的目光,但是跟往常一样,除了那些他眼里的破败光景,关于他的情绪和想法,她依旧捕捉不到。

  于是她选择放弃,回避了他的眼神,“不是说在应酬。”“听到你到了,没什么心思应付那帮人了。”他手往被子里伸进去。

  她拦不住。

  他的指腹摩挲过她嫣红的唇,落在她尖锐的、洁白的齿贝上,一时间,纹理相触,星火燎原。

  他手上加重了力道,把她的头往下摁。

  事毕,他洗好澡穿好衣服,就坐在客厅窗台边抽烟。

  反倒是兰烛,缓和了很久后从床边随意抓了件还算完整的衣服,钻进了浴室。

  洗完澡后,她穿着浴袍,从江昱成的烟盒子里捞过一支烟,衔在嘴边,又走过来,跨过江昱成宽阔的双跨,从他兜里掏出来一只火机。

  江昱成眯着眼看她, 她做这一切的时候, 黑色未干的头发跟海藻一样堆砌在她如雪的肌肤上, 她脸上还留着刚刚高潮的红晕,偏偏还异常冷静地开始吞云吐雾。

  江昱成伸手,把烟从她嘴里抽出来,揿灭在烟灰缸里,“自毁前程,嗓子不要了”

  兰烛见那刚上嘴的烟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躺在烟灰缸里,半点火苗子也没有了,只得作罢地掸了掸双手,“就一根,不碍事。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江昱成在那头质问她。

  兰烛没心没肺地回到“你不在的那些个无数的寂寞的夜。”

  他听闻,也灭了自己手里的烟,从沙发上起来,直接单手抱起兰烛,把她抵在客厅和卧室连接玄关处的复古桌上。

  蕾丝的美式风情桌布上倾斜下满桌的落日余晖,长口琉璃花瓶被倾轧而倒,随着一阵撞击滚落到地上,顿时碎成了五光十色的碎片。

  江昱成身上还有兰烛留恋的特属于他的淡淡的烟草味,她不知道他抽的是什么牌子,找了很多家店也没有找到过,跟他一样的味道。

  受制于职业的特殊性,她当然知道,自己应该克制。

  可是那样的味道,让她沉溺让她不可自拔,让她甘愿冒着风险。

  江昱成灭了她的烟,她心里的瘾像是春日里即将出土的嫩芽,一点一点拱蚀着她的心房。

  直到他的靠近,从他身上传来的熟悉的烟草味再度传来,气息分子浸透到她的每个细胞上,DNA 的匹配成功每一步都在诉说着无比契合。

  “馋不馋”他看穿她的心思。

  兰烛脚尖快要离地,她没有理智的点点头。

  他埋在她的耳后,轻声问道“馋我,还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