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雍王父子死了?!”
皇宫里，文帝被这个消息震惊，不敢相信地问。
内侍唯唯诺诺点头:“是……是，陛下。”
陛下如此激动，该不会是生气吧。
“子晟呢，好着没，他一人和两人对着干，没伤着吧?”文帝急吼吼想知道凌不疑的情况。
他自觉把雍王父子的死安在凌不疑身上，除了凌不疑，他想不出谁有这样的本事。
内侍:“……”
原来是担心凌将军啊。
＊
等到凌不疑把何昭君送回去，这才遥遥进宫觐见文帝。
大殿出乎意料的热闹，太子，三皇子，楼太傅都在。
“臣见过陛下。”
“快过来，子晟，怎么回事，朕听说你杀了雍王父子，没受伤吧?”
文帝一上来就灵魂发问。
凌不疑拱手，声音沉沉，“回陛下，臣无恙，先斩后奏对雍王父子动手，特来请罪。”
“哎，子晟你何罪之有，料想是他们不安分，死了好，死了清净。”文帝摆摆手，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
殿中其他人默然交换了个眼神。
太子道:“凌将军果然骁勇，不费一兵一卒就取了雍王父子性命。”
语气阴阳怪气。
“太子殿下早先说要与雍王讲和，因为朝堂没有可用之人，现下看来竟是太子殿下看走眼了。”三皇子不疾不徐说。
太子的脸色凝滞，还是楼太傅出来打破僵局:“凌将军，听闻何家娘子是与你一起去了的蜀地，现在好容易回来，何家楼家的婚约也该履行了。”
凌不疑没说话。
阿飞阿起:这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拜托，找晦气不要带上他们好嘛么。
就在楼太傅以为占据上风时，凌不疑一语惊人，直视着他，气势不容忽视。
“楼太傅不必着急，这婚，大抵是结不成的。”
“凌将军此话何意?”
楼太傅不明白凌不疑的意思，“何家可是与我楼家有婚约的。”
“婚约又如何，还是可以作废的。”
凌不疑破天荒地在这件事上和他针锋相对。
“凌将军的话微臣实在不懂，还请陛下告知。”
楼太傅被他笃定的声音气的够呛，又不能做什么，把希望放在文帝身上，指望他能说句公道话。
谁知文帝就是完全的凌不疑主义者。
只要是十一郎做的，绝对没错。
开始一贯的和稀泥:“楼太傅，子晟快人快语，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天色已晚，三郎，快送楼太傅出宫。”
“是，父皇。”
楼太傅:“……”
就这么被送了出去。
太子随后告退。
＊
“子晟，所以你到底什么意思啊?”其他人一走，文帝立马追问凌不疑。
“回陛下，臣心悦何家六娘子，想娶她为妻。”
!!!
文帝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这真的是凌不疑说出来的话?!
差一点就涕泗横流:“好啊，子晟，原来你没毛病啊?”
亏这么多年，他还以为子晟是有什么毛病呢，现在他竟然说有了心悦的女娘，还要娶她为妻，真是普天同庆的大喜事。
文帝恨不得现在就给两人赐婚，不过一想到何昭君还和楼垚有婚约就头疼。
这子晟还真是会给自己找麻烦。
但是他乐意插手这麻烦。
＊
何昭君一回到家就被一群人死死围着问个不停。
阿父，阿母，四个兄长，加上幼弟，七嘴八舌，喋喋不休。
相比之下，孤零零的五郎一人显得分外凄凉。
五郎:他真的是亲生的吗?
何勇后怕地拉着何昭君:“君儿，阿父听说凌将军手刃雍王父子，你可有受伤?”看書喇
何昭君一愣，没想过凌不疑会担下这个名头。
按理说，罪臣是需要押送回皇城听候陛下决裁的，自己先下死手是藐视皇威。
结果凌不疑直接替她瞒了下来。
“……阿父，我没事，凌……五兄把我保护得很好。”她垂眸。
终于被提到的五郎:谢谢妹妹还记得他。
何家人这才想起来还有个五郎似的，在他期盼的眼神中不咸不淡问了几句。
天差地别。
如果不是他心理强大，怕是现在就发脾气了。
不过谁让他知道“重女轻男”是何家的老传统呢。
何勇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儿终于回来，不免欣慰，可是想到自己要说的话，又落寞下来。
“君儿，阿父要回冯翊郡了。”
他作为武将，在皇城里呆的时间太长终究不妥。
何昭君没想到自己一回来又要与家人分离。
“阿父，就不能……再晚些吗?”
她昂头，执拗地看着他，像是个仿徨的孩子。
何勇叹口气，“如今你回来了，与阿垚的婚事要尽快……”
“阿父，我不能嫁阿垚。”
“什么?”
＊
面对何勇的疑惑，何昭君什么都没办法说。
说什么，说楼垚不喜欢她，说她不敢再耽误他一生?
还是说，她与凌不疑……
等等，她与凌不疑。
何昭君诧异于自己为何会这样想，原来不知不觉间她与凌不疑的关系已经这么近了吗?
“我会与阿垚说的。”
她只能这样说。
＊
楼家。
何昭君看着面前对坐的温吞郎君，那句话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楼垚仿佛没发觉她的纠结，敛眉垂眸为她泡着一盏茶。
他的手细白修长，握着翠碧茶杯，袖口微垂，茶水汩汩不偏不倚落进杯口，动作行云流水，更显超脱意境。
何昭君这才发觉，那个只会跟在自己身后唤着“昭君”的楼垚不见了。
随着最后一滴茶水落下，楼垚启唇。
“昭君，我们退婚吧。”
他伸手把茶杯推过来。
何昭君:“……”
眼前的楼垚有些陌生，让她不知所措。
“阿垚，我……”
她想道歉，却不知如何说出口。
“昭君，你什么都不用说，大抵是我们……有缘无分。”
楼垚声音低低的，仍不肯抬头看她。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竟然上了心?
可到后来，他才发现，终究是晚了一步。
他与昭君的婚约最终只能成为束缚的枷锁，如此，还不如放手让她离开。
“对不起。”
她声音涩涩的，一瞬间有些难过。
说好的不伤害他，还是没做到。
她以为自己抽身离开是对楼垚好，可没想到这辈子的他会对她改变态度。
……
原来，不管前世今生，他们都错过了。
终究无缘无份。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