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友芟秋家里出来之后。

  涉谷雪尧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了家。

  很多事情似乎和她想象的都不太一样。

  为什么会有一个人,在去敲砸别人家里之后还要给对方一笔钱买新的家具呢?

  这不是太矛盾了吗?

  他……到底为什么啊?

  为什么那个时候,不跟她解释呢?

  涉谷雪尧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抬头望着天花板发呆。

  这样感觉搞得好像她是个恶人。

  不分青红皂白的把他赶走。

  涉谷雪尧差点忘了。

  这家伙不是单独作案。

  他的背后有一个团伙。

  对于这个团伙,安室透从来没有跟涉谷雪尧说过一个字,似乎是什么不能提的区域,一旦踏足就没有办法抽身出来的人间炼狱。

  唯一有一点印象的。

  就是涉谷雪尧之前在晚上见过的那两个黑衣服男人。

  安室透说那两个人是他的同伴。

  黑衣服的人……

  涉谷雪尧听着楼梯间传来走路的声音,在走路的时候,里面还参杂着拐杖落地的动静。

  应该是隔壁的松木太太回来了。

  她走到门口,用拐杖敲了一下涉谷雪尧家的门:“哎?阿雪酱,怎么不关门呀?多危险啊。”

  涉谷雪尧起身,走到门口看到松木太太推着小推车,里面满满当当放着装菜的塑料袋。

  大米的小脑袋从塑料袋里露出来,冲着涉谷雪尧“喵喵”叫了两声。

  涉谷雪尧笑着把大米从小推车里抱出来,跟着松木太太进了她的家,然后看到屋子里一堆乱跑的小猫笑问:“松木太太今天买了好多好吃的呢,我也好饿啊,好想来蹭饭。”

  松木太太笑着说:“来吧来吧,今天日子比较特殊,我一个人过也没什么意思。”

  “是我和我家老头子50年的结婚纪念日喔。”

  “哇~”涉谷雪尧捂嘴惊叹,“原来是这么重要的日子啊,那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

  松木太太发出苍老的声音,里面夹杂着对某一个人的思念,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沉重。

  “是啊,他活着的时候我就觉得他烦人,总是会因为饭菜不够烫、衣服熨不平这种小事对我嘟嘟囔囔。那个时候我就想着,如果他先我一步去世,我一定要再嫁。结果他去世后,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我,希望我能过的更好。我就一个人孤独的生活了十几年……”

  啊~

  松木太太的丈夫去世的这么早吗?

  涉谷雪尧这一点之前到是没有听松木太太说过。

  不过她一直都知道,松木太太从丈夫去世之后,就收养了很多流浪猫跟自己作伴。

  也是不想要让这漫长的人生太过孤独吧。

  一个人的世界。

  真的很孤独。

  “其实之前知道阿雪酱谈了恋爱我还很诧异呢,完全没有听阿雪酱讲过这件事,一点征兆都没有的连你们怎么认识的都不知道。不过这样看来,你们的感情基础也不深呢,才谈了一个月就分手了……”

  松木太太抱着猫在旁边惋惜道。

  她很喜欢涉谷雪尧。

  一老一少两个人隔着一扇门,在这个居民楼里生活了几年早就发展成了某种亲情。

  对于涉谷雪尧的事情,松木太太也很关注。

  “阿雪酱你啊,其实也很喜欢安室吧?虽然你不承认,但是你其实还是很希望安室能回来的吧?”

  涉谷雪尧低着头,把马铃薯放在水龙头下面冲洗:“哪有啊。”

  松木太太笑着说出了一句在涉谷雪尧心里翻起滔天巨浪的话语。

  “因为你家的门锁都没有换啊。”

  是吗?

  她没有换门锁。

  涉谷雪尧的手被凉水冲的冰凉。

  安室透离开之后,她就应该换门锁的。

  换更高档的门锁,防护性更强。

  涉谷雪尧有那么一刻钟的失神,对松木太太的这句话没有反驳。

  松木太太买了很多的食材,涉谷雪尧煮沸一锅虾肉,在里面打上蛋黄放在猫盆里让小孩子们来吃饭。

  她看着聚集在一起的小猫咪,伸手抚摸着它们在吃饭时弓起来的腰背。

  “我们也来吃饭吧。”松木太太吆喝着。

  俩人面对面坐着,双手合十夹着筷子:“我要开动了~”

  表舅的那笔钱今天也刚好到账。

  大概六百多万的样子。

  涉谷雪尧一点都没有从身无分文转变到有一笔钱的跨越感,日子还跟以前一样过,买东西还是会习惯性找最优惠的那一款。

  没有钱的人。

  在有了钱之后会担心自己再一次没钱。

  享受过短暂温馨的人。

  也不会再想要回到那种地狱般黑暗的生活。

  人不能有那么一刻钟的拥有。

  否则就会贪得无厌的想要更多。

  涉谷雪尧品尝着面前的食物,难得主动跟松木太太说起了自己和安室透的事情。

  “就……从哪里开始说呢……”涉谷雪尧低头笑得有些无奈,她筷子放在旁边,面前的碟子盛着饭后水果沙拉。

  旁边摆着一杯红酒,松木太太难得有这样的性质,会跟她小酌两杯。

  日本很多老太太都会在睡觉前喝一杯红酒助眠,这对心脉血管有好处。

  但涉谷雪尧就没有那么节制了。

  “我和他刚认识的场景绝对谈不上浪漫,他对我也绝对没有像面对您那样的亲和、健谈和开朗。他在刚见到我的时候,就用武力胁迫让我做了一些我不太想做的事情。”

  “后来又死皮赖脸的不愿意离开,在这期间过度干涉我的事情,会跟踪我和别的男人吃饭、因为我对小孩子上心而嘲讽我是无用的善良。”

  “他完完全全就是我最讨厌的类型,不会说话、做事以武力为主、很喜欢揣摩别人内心的黑暗面,好像天底下没有一个好人似的。在别人面前会挂着虚伪的笑容,用表面现象去欺骗他人树立一个很温和的形象。实际上就是一个笑里藏刀的笑面虎,绝对的危险人物。”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要思考自己的那一句话会不会让他发火从而影响我的安全问题,我还要担心他会不会伤害我的身边人,担心他会不会因为男人的体格而对我做出什么。在这种时候,我很难会把他的好当成是一种喜欢的表达。在我看来,那就是欲望在向我伸手。”

  涉谷雪尧笑着说出这样的话,但是听起来却有一种烟花飞逝般的不可追忆。

  “我真的、真的、真的很讨厌这样的人啊。”

  她一口口的吞咽着酒水,跟松木太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想到哪里聊到哪里。

  然后脑袋昏昏沉沉的被松木太太扶到沙发上,躺着看着天旋地转的天花板。

  松木太太拄着拐杖,站在她的旁边。

  说的什么她已经听不清了,但隐隐约约记得自己晚上是在松木太太家睡着的。

  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涉谷雪尧也会经常到松木太太家里过夜,所以她从来不把松木太太当成外人。

  只是松木太太给她留了一个字条。

  ——【波洛咖啡厅】

  ——【东京都米花町五丁目39番地一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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