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那边捷报频传，可以预见，山西将倒下一大批官员。
昌武帝已经着手准备补缺的官员了，这日他颇为得闲，便让李福瑞送来库房的清单，勾勾划划地挑选着嘉奖的物件。
“到底是些死物，赏得再多也没意思，小福子，小七媳妇是不是快生了？”
“算着日子，也就下个月了。”
“这孩子来得可巧，等他父王得胜归来，朕便给他赐个爵。”
皇太孙都还没这待遇呢，不过想想瑞王的功绩，李福瑞又觉得应当，连忙应和：“那是小侯爷的福气。”
但没准是个小郡主。
当然没有奴才会说这般扫兴的话。
“皇上，山西八百里加急。”内务副主管杨公公匆匆跑来，跪地双手呈上一封火漆密函。
这么快？昌武帝心中略微下沉，李福瑞已经接了密函递上去。昌武帝三两下拆开，密涵的内容极其简单，却让这位帝王身躯一震：“什么叫跌落山崖下落不明？欧阳文干什么吃的，不见了不会去找吗？”
杨公公傻了眼。
近来山西的密函都是捷报，报信人回回都能得一笔不小的赏赐，今儿他便抢了这差事儿，哪知......
昌武帝心中大恸，却半晌没听到回答，打眼一看，下头跪着的人已是满头大汗，却只是个当值的太监。登时更加恼怒：“什么时候，八百里加急的送信人也成内侍了？”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滚。”
虽然皇上没说怎么罚，但他心里清楚，自己这辈子完了。多年努力化为灰烬，日后他又将成为人人可欺的小太监。
不，甚至比原先更加不如。
杨公公很快被拖了下去，报信人匆匆进来，昌武帝免了他的行礼，让直接说事儿。
“那日瑞王爷带人去晋中寻程知府议事，不想一进去就遭了埋伏。瑞王不舍得侍卫拼死护他，便只身引着刺客进了山林，最后走投无路落了崖。小公爷和柯巡抚着人寻了多日，却始终一见人影。”
“那悬崖是无底洞吗？好端端的一个人，难不成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那崖底是条河，且据消息称，瑞王爷落崖前中了毒箭。”
中毒，坠崖，还被河水冲走了。
几乎百死无生。
寻了四天之后，欧阳文无奈写了奏折，快马进京。
主帅出事是大忌，他也曾想瞒下消息，先将山西这些蛀虫网住了再说。可对方却不给他们机会，只一天，瑞王坠崖身死的消息便传得沸沸扬扬。
反正都压不住子，自然只能上报。
昌武帝的身影肉眼可见地佝偻了许多，但还是抓住了关键：“晋中知府是哪个？”
“吏部侍郎长子。”
“彻查。”
程敬豪是司徒绝的人，小七在他儿子所管的府衙出事。昌武帝没法儿不去想，这会不会又是一出兄弟阋墙。
毫无预兆的，吏部侍郎程敬豪就被下了大狱，由禁军亲自审问。百官议论纷纷，那些平日里与程敬豪走得近的更是忐忑不安，生怕下一刻禁军就会找上自己。
昌武帝没把密涵下发。
陆念芙快生了，这时节若是闻得此噩耗，他怕一尸两命。陆念芙的命他不在乎，但她肚子里的却极有可能是小七唯一的骨血。
天牢里，得知程北昱居然与谋害皇子这等罪名挂上关系，程敬豪险些晕过去。但他坚强地挺住了，并一个劲的喊冤：“冤枉啊，早在六年前，我便与那逆子断绝了父子关系。他在外的作为，我是半点不知啊。”
见过弃车保帅，但这弃子保己，还弃得这般利索的还真是头一回见。
昌武帝听得摇头，下令将程敬豪关押，等真相水落石出之后再说。
程敬豪忽然就倒了大霉，但他寄予厚望的儿子程北谦却没半点门路，最后只得找上自己一直看不上的程北铮。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