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融看房氏盯着画那恨恨的模样，赶紧将它收了起来。
这婆娘疯得很，可别把他的宝贝给毁了。
“说什么瞎话呢，你爹可是御史，哪个没长眼的敢欺负你？”在京城，除了皇亲国戚，最不能得罪的便是御史，不然就等着被他抓着小辫子往上掺吧。”
特别是他这岳父还不太讲究，护起短来半点原则都没有。
房氏好似没听出他话里的讥讽，哼了一声道：“不就是你那好儿媳吗？”
“你哪来的儿媳妇？郑卓又同意了？”顾融瞪大了眼睛。
毕竟是儿子的亲事，顾融还是很上心的，今儿下朝的时候，他还特地去寻了郑卓。郑卓抚着胡子直言，嫡女不可能，庶女倒是可以。他还寻思着等顾砚东下衙回来再商量商量呢，结果他们母子倒是早早寻过来了。
房氏气道：“我说的是你那好儿子娶回来的商户女。好嘛，麻雀飞上枝头就不搭理人了，我呸，真当自个儿是个什么好玩意儿呢。”
顾融的眉峰顿时拢到了一处：“跟你说多少回了，砚尘现在已经是王爷，你还张口闭口我儿子，是生怕皇上想不起来，当年咱家是怎么亏待他的吗？”
“怎么亏待了，是没给他吃还是没给他穿啊，没有咱家，他能平平安安长到这么大吗？”
“呵，你这话怎么不去对皇上说？”
房氏顿时吞了吞口水。
顾砚东头大：“娘你别吵了，别忘了正事儿。”
顾融狐疑：“什么正事儿？”
“当然是儿子的婚事，我今儿去找陆念芙了，那商户女居然还拿乔不肯答应去郑家提亲。”
“你去找了瑞王妃？”
“找了也没用，那女人翻脸不认人的。老爷，这事儿还得你去。”房氏放软了声音：“老爷，你平日里不总说顾砚尘孝顺吗？帮砚东去郑家提个亲这等小事，他应该不会拒绝吧。”
顾融黑着脸：“叫瑞王。”
“瑞王就瑞王，只要他肯去提亲就好。”
顾融摆了摆手：“今儿我去找过郑卓了，他说得很直白，嫡女不行。砚东你若是非要攀这门亲，为父就帮你求娶郑三小姐。”
“那怎么行？”房氏头一个跳出来反对：“一个庶女凭什么当世子夫人？姓郑的也太埋汰人了。”
“所以说这门亲不结也罢。”
“哎，你怎么不知道为砚东想想啊，那可是你亲儿子。”
“京城又不是只有郑大小姐一个闺秀，还让砚尘去说亲，说啥啊？没听过王爷还逼人嫁女的。这心思你俩赶紧给我熄了，我还想安安稳稳地朝中多呆两年呢。”
房氏闻言又想发作，却被顾砚东拉住了：“爹，就真一点可能都没有吗？”
“砚东，人家不乐意结亲，你总不能强娶吧？或者你再看看其他闺秀？”虽然这般被人看扁是挺没面子的，可谁让人家有底气呢。
他看得清楚的很，如果真找瑞王做这事，皇上指定要把他叫到御书房去罚跪。
顾砚东沉默了一会儿：“结亲的事儿不行就算了吧，但是爹，事业上您可一定要帮我。”
“我不是给你弄到户部了吗？你也不瞧瞧这届科举选出来的人，除了状元，谁有你的官职高。”
说来，这位置也都托了砚尘的福。
顾砚东道：“爹，这官场上的事儿，又不是光看起点的，还得抓住机会。”
“什么机会？”
“听说山西的银监史已经被押解回京了，朝中这两天正准备选人补上呢。要不您再帮我活动活动？”
顾融倒吸一口气：“你说你看上哪个位置了？”
“山西银监史。”
房氏忙问道：“儿子，银监史是几品官啊？”
“正五品。”
“那有啥好争的？听着还得去山西。”
“娘，你不懂别乱说，这位置可是个大肥差。”
“可你去得那般远，娘怎么能放心？”
顾融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提醒那俩白日做梦的：“要做梦就赶紧洗洗睡，那个位置上的人，从来都是皇上的心腹。你一个黄口小儿，倒是真敢想。”
顾砚东道：“爹，不是还有瑞王吗？只要他肯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还愁皇上不拿我当心腹？”
房氏连忙跟上：“就是，养了他二十多年，也该是时候要点回报了。”
顾融：......
他自个儿没什么上进心，但他真不介意儿子积极上进。可是能不能脚踏实地一点，哪怕跟砚西似的去军营摸爬滚打，也比一天天地只想着借势不劳而获强啊。
关键还一边想借人家势，还一边看不起人家。
突然就明白郑卓看不上他的原因了。br>
这般好高骛远，用人朝前，便是他自己有闺女，他也不肯要这样的女婿。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