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份上，两人对对方的心思已是心知肚明。程敬豪到底还是长辈，便是谈不拢也装模作样地留他吃饭，但顾北铮却是拒绝了，说跟傅二公子约了喝酒。
现在就跟京城程家断了自然不可能，但该有的骨气还是要表现表现，不然和以前任人宰割的时候有什么区别？
送走程北铮，程敬豪的二儿子程北谦走了进来。
程敬豪一妻五妾，一共生了五子三女。可惜后宅争斗太厉害，活下来的只剩二子二女。长子程北昱如今外派到山西当了知府，次子程北谦是妾生子，原排行第四。但因为儿子少，程敬豪便不顾妻子反对将之记到了妻子名下成了嫡次子。
两个女儿，长女进了宫，便是程嫔。
小女儿程娇雅生得晚，去岁才刚刚及笄，正是寻婆家的好时候。
程北谦很争气，十八岁便中了举，刚刚参加完春闱。虽然还未入官场，但平日被程敬豪带着教导，已能帮着处理许多事情。
“爹，跟堂哥谈得如何了？”
“年轻人，气盛得紧呐。”
“他这是铁了心要跟咱们对着干了？二叔知道吗？”
程敬豪道：“你二叔早被他架空了，这事儿便是知道怕也有心无力。啧，早几年这小子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我还真没想到他最后会成为你几个堂兄中最大的赢家。不过对着干倒还不至于，他这是借着傅家跟咱谈条件呢，怕是嫌咱们这两年要钱要得太狠了。”看書溂
“这事儿子早提醒过了，矿工被压榨狠了还要造反呢，更何况二叔一家在京城说不上话，在扬州却是地位尊崇，自然也会反抗。”
“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你也不想想，这两年家里多少事，你大哥的前程，你姐姐又在宫里，哪样儿不得费钱打点？还要给宁王上供，没那些钱能成吗？”
程北谦皱了皱眉：“如今堂哥已生了反骨，这事儿咱不退一步怕是没法儿善了，爹，儿子去跟堂哥谈谈吧，日后给咱们这边的孝敬，给他减免些便是。”
程敬豪立刻反对：“那不成，现在银子就已经不凑手了，再减，咱们的日子怎么过？而且有一就有二，这回不把那小子的嚣张气焰压下去，我哪还管得住他？你也看见了，他的胆子手段可都比你二叔高多了。”
“爹，堵不如疏，真要把他逼到太子阵营，宁王怕是第一个不会放过咱们。”
“一个毛头小子而已，别忘了，程娇皎的婚事还捏在咱们手里呢。”
程北谦也是有姐妹的人，但他真不觉得自己会为了她们改变某些想法，特别是关系到自身利益的时候。但这话不好明说，他想了想：“一个女子的婚事，怕是起不到什么作用吧？”
程敬豪笑了笑：“儿子，你还是嫩了点啊。你说，如果我把程皎娇送给宁王，太子那边还敢继续跟程北铮合作吗？女子的婚事利用好了，那可是一大利器，到时候，他不一样得乖乖儿地帮咱们赚钱？”br>
程北谦茅塞顿开：“还是爹有成算，不过儿子打探过了，禁海以后，扬州那边的利润的确少了许多，还按前两年的标准要钱，他们拿得出来吗？”
“这你就别帮他们愁了，江南可是大胤最富庶的地方，便是禁了海，赚钱的路子也多得是。”程敬豪拍拍儿子的肩膀：“谦儿，你书读得不错，但这些手段还有得学呢。下个月就要放榜了，真进了官场，做事更得三思而行，明白吗？”
“爹放心，如果有想不通的，不还有您在后面给儿子保驾护航嘛！”
“倒也是，你的起点比爹高得多，日后指定会更有出息的。”他对这个听话的儿子相当满意，相比之下，长子程北昱就太过叛逆了一点儿。但凡他多听自己几句，也不至于被外放到山西那等穷乡僻壤。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