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川第二天就出发去了江南，走前也不知对家里说了什么。总之，从那天开始，曹国公府上下都对顾砚尘礼遇有加，在朝堂上也是多次为他开口，示好意味相当明显。
就连陆念芙也收到了他们家老祖宗的寿宴邀约。
曹国公的母亲，今年已经七十三岁。
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大胤朝的人普遍认为，七十三和八十四乃老人生命中的两大坎。是以曹国公府大摆宴席，一来冲喜，二来如果老人真的撑不住，摆过宴也算了无遗憾。
当然，大胤人的寿数普遍不到七十，真活到这两坎的人还真不算多。
陆念芙孝期还差两月，且不说她并不喜在孝期之内赴宴，便是曹国公府也不会希望一个带孝的人去冲撞啊。难不成他们把这事儿给忘了？
顾砚尘掂了掂手中的请帖：“便是主家忘了，底下人也会提醒的。八成是因为岳父大人并非你的生父，所以他们选择性忽略了这个。没事儿，我明儿跟国公大人说说，把这邀请推了便是。”
“曹国公会不会觉得你不识好歹？”
毕竟是能在朝中呼风唤雨的大人物，对一个三品官示好被拒，想想都帮他觉得没面子。而像他们这种大人物，往往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
万一因此被记恨上就不划算了。
顾砚尘摆摆手：“二叔刚刚被皇上钦点为这届科举的考官之一，曹国公府要赶考的门生不少，避嫌也是应该的。”
陆念芙觉得奇怪：“二弟和三弟不是都要科考吗？皇上怎还会点二叔当考官？”
顾砚尘耸耸肩：“谁知道皇上怎么想的？许是觉得不是主考无所谓吧。”
考题是主考官与皇上商量的，其他考官只在阅卷时才参与。这么想来，倒也的确无所谓。陆念芙无语：“那你还拿这等理由搪塞曹国公府？”
“这就是个托辞，他们是太子党，我跟他们走太近本也没什么好处。借此机会正好让大伙明白我的立场，省得老把我跟他们混为一谈，我可没打算站队。”br>
“你不看好太子？”
顾砚尘左右看了看，又让青苗去守好门窗才小声开口：“我觉得皇上对太子不是很满意。”
陆念芙毛都竖起来了：“不看好太子？难不成他看好司徒绝？”
“那更不可能了，司徒绝这回为了点子军功将自己的短板暴露得彻彻底底。此次刑部尚书去江南，他便是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皇上也对他的能力有了怀疑，日后的日子可就没那么顺咯。”
“这算不算偷鸡不着蚀把米？”
“嘿，他蚀的可不止一把米。”讲到这个，顾砚尘便乐得见牙不见眼，幸灾乐祸得非常明显。
陆念芙不得不提醒他：“把你那表情收收，这模样叫贵妃派瞧见，当心没好果子吃。”
“老子会怕他？”
“真不知你哪来的底气，居然敢跟皇上的儿子叫板。”
“皇上呗。”顾砚尘摸了摸脑袋：“说来我也觉得奇怪，皇上他对我，似乎格外宽容。”
陆念芙心中一跳，对他的身份再次升起了一丝希望，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个宽容法？”
“说不上来，总觉得特别偏袒我，不过我差事的确办得漂亮，他偏袒我一点也是应该的。”
“只是这样？”
“嗯，不然呢？总不至于我是他流落在外的儿子吧？”顾砚尘自己说着都笑了起来，太扯了。
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啊，陆念芙看着他一无所觉的模样，拼命回忆上辈子与七皇子相关的事儿。可惜，啥也想不起来。
算了，现在这样就已经比上辈子好了太多，做人要学会知足。她拿指头点点顾砚尘，换了个话题：“那个，心瑶那边你怎么个打算啊？那丫头现在都疯魔了，心里想的全是报仇。”
“让她想呗，等她想明白什么叫以卵击石，螳臂挡车，自然就消停了。”
陆念芙：......
“你这样合适吗？她来京城为的可不是这个？”
“我知道，但这是她二叔的意思。”
“你跟司徒绝也有仇，就没想过跟她联手？”
顾砚尘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老子想报仇，难道还要靠一个小孤女？真想不到，成亲两载，我在你心里竟是这种人。”
陆念芙：......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