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墨微微摇头，“不是，妹妹让我选一些愿意学医的女子送进京城。”br>
说着把手里的信推向白景瑞。
白景瑞拿起看完后，一拍大腿，“有了，我今晚约东市牙行的赵公子，他爹就是陵州最大的牙行东家，我问问他家可有合适的人选。”
“行，先去见赵公子，今晚我请客。”
沈云墨去换了一身常服，让默雨给他拿了银子，两人都没带随从就出了州衙。
沈云墨平时埋头办案，收集证据都是手底下的人去办。
赵公子几人见了他，压根都没认出来对面坐着的玉面书生就是大家嘴里那个铁面无私的沈知州。
白景瑞对人介绍，说沈云墨是他表哥，大家相互见了礼，就坐一起品茗听曲。
沈云墨见白景瑞和几人什么都能聊，从今天街头打架斗殴是为了争什么，到青楼头牌被谁家少爷盯上了。
看似无关紧要的闲聊，仔细琢磨，也能琢磨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来。
“不知赵兄家牙行最近可有七到十二岁的姑娘，我表哥家世代行医，他想带几个聪明伶俐的丫头回京城去做药童。”
“原来子吉兄的表哥是京城来的，失敬失敬，难怪表哥看起来温文儒雅，不似我们这般粗鄙，没问题，子吉明儿个就跟我去城外的庄子上挑人。”
赵公子一口一个子吉，他不知道那只是白景瑞的表字而已。
沈云墨站起来拱手道：“赵兄客气了，在下只不过多读了两年书，身上免不了一股酸朽气，哪里如赵兄这般真性情，任谁见了都想结交一番。”
沈云墨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自己也能睁眼说瞎话。
赵公子被一表人才的沈云墨夸得晕头转向，他言之凿凿地表态，只要是子吉表哥看中的姑娘，他都能做主原价给他们。
他父亲精明无比，牙行开在城里，买来的人平时都放在庄子上干活，有人预定的时候就带上府去让别人挑。
这样一来，有的人半年都没被人挑中的，他也不会亏。
大家聊得投机，沈云墨又叫了夜宵。
白景瑞酒量了得，杯觥交错，他陪几位公子哥喝得眼饧耳热。
沈云墨酒量不济，大家敬他是个书生，也就没劝他喝多少。
曲终人散，沈云墨让小二下楼找来他们的小厮，他亲自把几人送上了马车。
见人都走了，白景瑞微醺的神态转眼消失无踪，他提起茶壶，嘴对着茶壶嘴，猛灌了几口。
“你没醉？”
“有表哥在，子吉怎敢喝醉。”白景瑞揶揄道。
他放下茶壶，向外看去，酒楼前灯火通明，街面上偶尔还有一辆马车驶过。
“时辰还早，咱们去云来客栈。”
也不等沈云墨回答，白景瑞拿起折扇就往楼下去。
这里离云来客栈并不远，两人肩并肩地走着。
白景瑞或许是喝酒后真有几分热，他猛摇了几下折扇。
沈云墨原本走在他的左边，一股凉风袭来，他快速地闪到白景瑞的右边。
“你这风度翩翩佳公子的形象，这大半夜的，也不怕招来聂小倩。”沈云墨说完快走几步。
“云墨哥哥，你不带这么吓唬我的。”白景瑞连忙收起折扇追了上去。
他可是看过沈季贤写的话本子，那聂小倩是谁，他至今难忘。
话本子还是他在沈云墨书桌上看到的。
沈云墨让他看北冥律法和州衙新规，他看得打瞌睡。
无意之中他瞥见了《倩女幽魂》的话本子，立即精神抖擞。
那一夜，沈云墨批完了文书，他也看完了话本子。
只是，他不敢独自回屋睡了，满脑壳都是自己脑补的女鬼模样，一会儿温柔如水，一会儿青面獠牙。
沈云墨这才知道，他放荡不羁的外表下，原来他也有怕的东西。
两人你追我赶，原本需要走两刻钟的路程，两人不到一刻钟就赶到了。
掌柜见这个时辰沈云墨还过去，他恭敬地问道：“公子今夜就住这里吧？我还留有一间上房。”
“多谢美意，我还得回州衙，今日有一事过来麻烦掌柜。”
掌柜领着两人去了后院。
沈云墨把白景瑞需要一个身份的事说了一遍。
掌柜也答应得干脆利落，“没问题，咱们都是帮皇上，以后白大人有事尽管吩咐小的就成。”
两人谢过掌柜出了客栈。
白景瑞快步追上沈云墨的步伐。
“云墨哥哥，这云来客栈居然是太……皇上的？听说云来客栈布遍整个北冥，想必他的私库可比国库还肥。”
白景瑞吃惊不小，他可知道云来客栈最赚钱的营生是什么。
他爹当年入了江陵县俏江陵的股，至今还分着红利。
别说酒楼夏天用冰量大得惊人，就是大户人家的用量都不小。
“这事没外人知道，你可要守口如瓶，若不是皇上信任你，让我栽培你，这事永远都不可能让你知道。”看書溂
沈云墨说得义正言辞，白景瑞收起放荡不羁的神情。
“云墨哥哥放心，我科考的那点成绩能做多大的官，我心里有数，若不是皇上看在沈家面上，他不可能信我用我的。”
想起上次见到皇上，那还是酥儿妹妹及笄礼的时候，白景瑞做梦都没想到，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的顾漓笙，居然看上了不成器的他。
要说心里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他白景瑞这一世必定不会让顾漓笙失望。
“那就好，咱们取长补短，互相学习，将来你独挡一面时，总要把北冥律法吃透，有理有据才能让人信服。”
“尤其这是富庶之地，历来都出硕鼠巨贪，他信你，多过朝中老臣。”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沈云墨发现，白景瑞是有些本事的人，他犹如一块璞玉，假以时日，他日必大放异彩。
两人回去的时候，默雨和白景瑞的贴身小厮正等候在后苑门前。
墨雨闻见两人身上的酒味，并未有脂粉气息，他提在嗓子眼的心才落回肚子里。
在他眼里，白景瑞坐在衙门大堂里的时候还像个人。
一回到后苑，他那不着调的模样，他都替皇上捏了一把汗。
两人各自回屋后，沈云墨就睡下了。
白景瑞今晚才知道，皇上派他到这里，用心良苦，他让小厮拿了书去卧房，他硬撑着看了一个时辰才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