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兴抬眸,见闺女一脸决绝地走了进来。

  她动作标准地给长辈们行了礼后,径直走到老侯爷身边。

  拉着老侯爷的胳膊道,“祖父,你不知道,京城现在的院子和铺子有多贵,咱们假装求和,把铺子和院子分到手,还不是各家关起门来过各自的日子。”

  年长的那位族人给沈妍竖起了大拇指。

  夸赞道,“不愧是世家千金,头脑就是聪明,懂得变通,若妍儿能入了三皇子府,那真是三皇子的福气。”

  老侯爷眼袋下的肌肉突突的跳,他声音细如蚊虫,“那……那祖父还得去试试?”

  几个族人见老侯爷松了口,内心狂喜。

  连忙起身拱手道,“大伯辛苦了,侄儿们愿意一同前往。”

  “妍儿聪慧过人,礼仪规矩是官家贵女的典范,要进宫参选,我们各家都应该支持,我回去就让人送银子过来,让妍儿好好捯饬捯饬。”年长的那位族人带头允诺道。

  其余的人也附和道,“我回去也让人送一些银子过来,让妍儿买点像样的首饰。”

  沈妍按捺着内心的喜悦,面上波澜不惊,盈盈福礼,谢过了长辈们。

  “大伯,打铁要趁热,咱们明儿个就去,我们来接你。”为首的那一个族人,丝毫没有给老侯爷留商量的余地,他就把时间定下了。

  几人向老侯爷行礼告辞。

  老侯爷满脸憋屈,可又无话可说,谁让当年是他这一房,提出把那一房从族谱中除名的。

  他们这一房也就他最大,大家找他也没错。

  沈兴见父亲也没有再说什么,他就送大家出去了。

  沈妍得了意外收获,她又与老侯爷鼓吹了一番,给老侯爷灌输了面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得利的毒鸡汤。

  然后才满意地离去。

  看着大家都离去的背影,老侯爷恨不得亲手去把祖坟刨了。

  老祖宗留下的烂摊子,得让他去收拾,心中怒气难平。

  另一头,兰贵人上了护国寺,她先去拜见了李太妃。

  李太妃虽然年过花甲,她生得慈眉善目,皮肤白皙,一看就知道年轻时必然是个大美人。

  她坐在蒲团上,恬静得如一潭湖水,让人看着就不忍心打扰。

  她对兰贵人客气中带着疏离,举止大方得体,一举一动皆透着大家闺秀的端庄与高贵。

  见过礼后,僧人领着兰贵人去后山的苑里安置了下来。

  这一处院落不接待其他的香客,是给皇家来的人住的。

  “小主每日可到大殿听早课,厨房里备有斋饭,可派人去领,外院由贫僧们收拾。”

  听完僧人的话,两宫女面面相觑,她们以为来这里就跟度假似的,没了宫里的繁琐规矩,还能放松一下。

  没想到这里内院无人可用,她们还得担起粗使宫女的活计。

  兰贵人双手合十,“多谢小师父指点,咱们是来这里祈福的,内院的事自然应该亲力亲为。”

  一番话说得虔诚至极,一举一动都平易近人,丝毫没有高高在上的贵人架子。

  僧人恭敬地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退了下去。

  没有了外人,兰贵人也不端着了。

  她抬手指着一个宫女道,“知雨,你负责内院事务。”br>
  然后又指着另一个宫女道,“知琴,你负责去领每一顿的斋饭,其余时间你盯着李太妃,只要她和国师单独见面,你就要及时通知我。”

  两宫女躬身领命。

  兰贵人知道,她突兀地去质问李太妃,对方肯定会矢口否认,她必须得抓住两人单独见面的时候,让她和国师无所遁形。

  稍作休息后,兰贵人就装着欣赏后山景色,从这个院落漫步到另一个院落。

  这里的房屋建造奇特,由于依山而建,没有京城院落那么方正,也不似行宫那么华丽。

  一个院落连接着一个院落,有高有低,景色各异。

  院落的墙下,山茶花袅娜伫立于枝头。

  一阵凉风吹来,有腊梅花的香味飘来,凛冽的香味沁人心脾。

  兰贵人一连走了好几个院落,都没看见一个人影。

  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围墙的另一边传来水声,还有两女子说话的声音。

  她驻足聆听。

  她左右看了看,并没有见有通往隔壁院落的月亮门。

  她笃定,隔壁一定是李太妃的住所。

  她听了好一会儿,两婢女一边洗衣服,一边闲聊着今天寺庙里皇家又来了人。

  兰贵人四处张望了一圈,她发现那个院落是这里位置最好的。

  她回到院里,对两个贴身宫女指了指远处的院落,让她们找机会进去看看。

  刚才李太妃是在偏殿的禅房和她见的面。

  她对高处的神秘小院充满了好奇,该不会是国师也住在那里的吧?

  ……

  沈府。

  沈云墨心疼三弟太累,他让三弟在家休息一日,他带着图纸去了工地。

  沈季德照例过两天又来问一问酥儿有消息传回来了没有。

  进屋后,一听说沈云酥有信传回来,沈家大伯高兴得拍了拍沈季闲的肩膀道,“酥儿快回来了,今儿个高兴,我让人去把你二哥也喊过来喝一杯。”

  “我马上吩咐人去酒楼拿一桌酒席回来,正好今儿个星儿也在家,让他陪着你和二哥喝两杯。”沈季贤难得没有被大哥批评一回,他乐呵呵的道。

  说完后,又朝门口望了望,“大嫂呢?她今天怎么没有一起过来?”

  沈季德笑着捋了捋胡须,“你大嫂忙着呢,午饭就不喊她过来了,大儿媳和三儿媳最近胃口不怎么好,她要在厨房帮着张罗。”

  沈季贤连忙问道,“请过郎中了吗?素娘和酥儿不在家,我都没敢着凉,要不我让人去请酥儿的师父过来诊一下脉?”

  “不用,过段时间就好了。”沈季德摆了摆手,眉梢眼角都漾着笑意。

  沈季贤哪里理会大哥的意思,他坚持让人去请医白骨。

  沈季德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都是四个孩子的爹了,真是个棒槌。”

  沈季贤被大哥骂得一脸懵逼,他今天哪里又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