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阁楼, 来到大堂。

  一些打探的目光刺在周围,谢安置若罔闻,大步从大堂边经过, 走到了门外。

  “嗷嗷!”

  “吼!”

  大王和金毛狮兽站在一侧篱笆下,朝里面狂吠着。

  谢安迟疑片刻, 走了过去。

  篱笆后有一小片园地, 里面种了些花花草草。

  谢书辞和柳云汉背对着他们蹲在地上, 似乎用手在地上挖着什么, 衣服、头发、脸上都沾了不少泥土。

  “嗷嗷!”

  大王绕着篱笆转了两圈,摇了摇尾巴,想从篱笆缝隙往里钻, 结果钻到一半就被一只手提起了命运的后脖颈。

  “嗷?”它扭头一看, 是那个人类,立刻垂下四肢,无比安静地被他提溜了回去。

  金毛狮兽见了谢安安分的不得了, 蹲在地上目不斜视, 一动不动。

  “待着别动。”谢安道。

  “嗷。”大王乖巧地应了一声。

  随后他推开篱笆,走了进去。

  走到两人身后, 听见他们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我抓到四条了, 你输了!”

  “放屁!老子柳大壮怎么会输?再抓!”

  “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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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书辞两只爪子沾满了泥土, 在土地里挖出了一个大坑, 旁边还放着几条蚯蚓。

  谢安眉头一皱,喊道:“谢书辞?”

  “嗯?”谢书辞应了一声, 但没有抬头。

  “回去了。”谢安弯下腰架起他的一条胳膊, 将人从泥地里拽了起来。

  “不……我、我还没有挖完呢!你干嘛呀!”

  谢书辞直接被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起身前眼疾手快地把自己挖土的成果也抓了起来。

  “回房。”谢安说道, 语气有几分不容置喙。

  谢书辞起得太猛,没稳住身体,一下撞在了谢安身后。

  他原本有点不开心,皱着眉头骂骂咧咧想说什么,抬头发现来人是小瞎子,顿时眉开眼笑,把脏兮兮的手掌摊开,献宝似的把几条裹着泥土的蚯蚓凑到谢安面前,“看!我挖的!他们说蚯蚓就是小龙哦……”

  谢安拧起眉头,身子后仰,对他手心里的东西敬谢不敏。

  “扔掉。”谢安道。

  “啊……”谢书辞歪了歪脑袋,“为什么你不喜欢吗?”

  谢安抿了抿唇,“没有。”

  谢书辞立刻咧嘴一笑,“那我送给你!”

  谢安神情颇有些无奈,“我不要。”

  “为什么啊?”

  “我会弄死它们。”

  “哦……”谢书辞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那、那我把它们还回去。”

  谢书辞把手心里几条蚯蚓放在地上,随后仰头冲谢安傻笑一声,“还回去了!”

  “嗯,回去吧。”

  “嗯!”

  柳大壮完全没发现小伙伴已经打算离开,还蹲在地上吭哧吭哧地挖土。

  与谢书辞离开时,一条蚯蚓爬到了谢安的靴边。

  他垂眸片刻,将那东西从靴上抖落下去,拽着谢书辞走出园地。

  蝼蚁的生死微不足道,可或许就像谢书辞说的那样,不应当凭自己的喜恶去决断他们的生死。

  大王蹲在篱笆外等着两人,一见谢书辞出现,尾巴摇得可欢了。

  “大王……”

  谢书辞想弯下腰将他抱起来,结果被谢安往前一拽,拽得一趔趄,走进了大门中。

  谢安把他带去后院洗手,谢书辞乖乖洗了。

  谢书辞喝醉了酒精力特别旺盛,看到一个什么新奇的东西都要伸手去摸两下,刚洗干净的手又变得脏兮兮的。

  谢安实在无奈,只好把他的双手并在一起,攥在掌心,才牵着他往房间走。

  他的房间和洛仙玉在同一层,上楼时瞧见小仙兰鬼鬼祟祟趴在洛仙玉的房间门外,不知在干什么。

  “等、等一下。”谢书辞打了个嗝,叫停前面的谢安。

  谢安脚步一顿,回头朝他看了过来。

  谢书辞挣扎着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小仙兰的方向,“我……嗝……我们去看看,小仙兰在干什么好不好?”

  谢安犹豫片刻,谢书辞就眼巴巴地看着他。

  他喝醉了酒,脸颊红彤彤的,偏偏一双眼睛又明亮又有神,在谢安迟疑的瞬间,他用尽全身力气拖着谢安往小仙兰的方向走了几步,“走嘛,回房间也无聊,去看看嘛。”

  谢安无奈,只好被谢书辞拖着走到了小仙兰身后。

  “小仙兰,你在干什么啊?”谢书辞好奇地问。

  小仙兰不比他们修道之人,听见谢书辞说话才发现身后有人,顿时被吓了一大跳,猛地转过身来靠在门板上,惊魂未定地看着谢书辞两人。

  “小辞哥哥?”

  看清来人是谢书辞和谢安,她又松了一口气。

  “你在这儿干嘛?你姐姐呢?”谢书辞问道。

  小仙兰神色一黯,“姐姐去找小怜姐姐了。”

  “那你在这里干什么?”

  小仙兰迟疑了片刻,沮丧地说:“我昨日听见她们说,有一种办法可以治好姐姐,我想知道,但是她们不肯告诉我。”

  “哦……”谢书辞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所以,你是想偷听对不对?”

  小仙兰约莫是没做过这种事,窘迫地低下头,“嗯……小辞哥哥你、你不要告诉姐姐。”

  谢书辞这玩意儿,平时就爱瞎闹腾,喝醉酒了更会折腾,一听这个,顿时就来了兴趣,兴致盎然地说:“我和你一起!我也想知道怎么才能救仙女姐姐,没有仙女姐姐简直就是全人类的损失!”

  谢安一听,脸色顿时垮了下来,拽起谢书辞就往回走,加重语气道:“你喝醉了,回房。”

  “不……”

  谢书辞挣扎了一下,忽然听到回廊里响起脚步声,其中一道还十分虚弱,他忙道:“糟了!你姐姐回来了!”

  小仙兰一惊,“怎么办?!”

  “躲起来!躲起来!”

  可是他们在走廊上根本没有地方躲,小仙兰直接一咬牙,推开房门,带谢书辞两人躲了进去。

  关上房门,小仙兰打开一侧的衣橱,让谢书辞两人躲进去。

  谢书辞一见,兴高采烈地拉着谢安往里挤,谢安皱紧眉头,一脸不情愿,却没有办法,被谢书辞生拉硬拽地躲了进去。

  衣橱虽然大,但是叠放了不少衣物,谢书辞两个大男人躲在里面,多少有点挤,见躲不下第三人,小仙兰灵机一动,委身钻到床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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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书辞在狭窄的空间里非常不好受,总想动来动去,谢安大概想着既然躲了进来,那就不要再被发现,于是就靠在衣橱壁上,将谢书辞的双手按在怀里,一手按着他的后腰,让他趴在自己怀里,不准乱动。

  谢书辞力气哪有谢安大,挣扎两下发现没什么用就放弃了,将下巴抵在他的胸膛上,微微仰起头去看他。

  衣橱缝隙洒进些许光源,斜照在小瞎子的下巴上,隐约能看到上面细小的绒毛。

  两人的距离近极了,呼吸在狭窄的衣橱中回荡,时而变得急促起来。

  谢书辞放轻呼吸,

  仿佛受到了某种蛊惑一般,轻轻抬起手臂,谢安见他动作比较小,就没有及时阻止。

  谢书辞的手擦过他的胸膛,停在了喉结上。

  谢安呼吸一沉,垂下眸子,眼中只有些许的微光。

  谢书辞借着酒劲在他喉结上蹭了两下,谢安身形一僵,扣住的手谢书辞略微用力一些。

  他仰起头,靠在壁上,拉开了和谢书辞指尖的距离,喉结上下滑动,哑声道:“别乱动。”

  “哦……”

  房间中,小怜刚走进来,犀利的目光就朝衣橱扫了过去。

  洛仙玉用手帕捂着嘴重重咳了两声,疑惑问道:“怎么了?”

  小怜垂下眸子,摇头道:“没什么。”

  她关上房门,回头时忍不住往床下又看了一眼,不知想到什么,她神色有些复杂,轻轻叹了声气。

  两人坐到珠帘后,洛仙玉又是一阵咳嗽。

  小怜叹息道:“仙玉,你真的不打算告诉叶长萱?”

  洛仙玉声音虚弱了许多,“嗯,她当年立下毒誓,从此后再也不会踏进天竺城一步,她不愿意再回这里,我也不想让她担心。”

  小怜道:“可是,就算我用力暂时护住你的心脉,你也没有多长时间了,至多两个月。明明还有活下去的法子,你怎么就……”

  洛仙玉淡淡地笑了一声,“小怜,我和你们这些修道之人不同,我只是普通人,生老病死本是常事。”

  “你才多大?仙兰才多大?叶长萱那女人嘴硬心软,她若知道你的病情,必定不会冷眼旁观。”

  洛仙玉摇了摇头,说:“小怜,我不是修道之人,那些能医治肺痨的法子,我一个凡人之躯原本就承受不了。”

  “还有一个办法。”小怜道。

  洛仙玉听后却只是苦笑,“我知道你说的办法是什么,无非是求一颗极品愈合丹,可在修真界,一颗上品丹药都千金难买,遑论极品愈合丹?”

  小怜却道:“叶长萱如今是合欢宗的长老,她一定有办法。”

  “长萱已经彻底和天竺城斩断了联系,我不想再麻烦她。更何况,我和仙兰欠了她太多。”

  见她态度如此坚决,小怜不由地叹了一声气。

  “仙玉,我言尽于此。”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小怜走到洛仙玉背后,双手抵在她的后背,运转灵力涌入她的身体。

  谢书辞没注意听外面的谈话,一双眼睛牢牢挂在谢安的下巴上。

  缝隙里透过的那道光线斜照着谢安的侧脸,光洁如玉,狭窄的空间里,谢安的呼吸逐渐变得不再顺畅,不由地仰起头,抵在壁上,那道原本照着他下巴的光线随着他的动作移动到了脖颈间。

  谢书辞像只小狗似的趴在他胸膛,趁他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时,悄悄伸出魔爪,摸了摸他凸起的喉结,甚至有些爱不释手。

  谢安牙关一紧,分出一只手,扣住谢书辞乱动的手腕,咬牙切齿道:“谢书辞!”

  “嗯……”

  谢书辞不明白他的声音为何这么喑哑,懵懂地看着谢安,“摸……”

  他喜欢摸小瞎子,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特别喜欢。

  “别胡闹。”小瞎子呼吸急促,想拉开两人的距离可是衣橱里实在太过狭小。

  谢书辞盯着他曝露在光线下的唇角,眼神呆怔,下巴抵着他的胸膛往前挪了一些。

  谢书辞身上纱衣实在太过轻薄,灼热的体温清晰地传达给了谢安,更莫说他扣在谢书辞后腰上的手,隔着镂空的网状衣料紧贴着谢书辞的皮肤。

  距离近极了,呼吸慌乱,根本容不得任何清醒。

  “我喝醉了,我不是谢书辞。”谢书辞忽然没头没尾地低喃一句。

  谢安听笑了,“那你是谁?”

  “我是谢小辞。”谢书辞忽然直起身体,攀着小瞎子的手臂,抬起头,平视着谢安的脸。

  “所以,我可以亲你吗。”

  谢安眸光一怔,心脏像是失去控制一般,像是被千军万马踏过,让他脸上有了短暂的失神。

  他微启唇,看着谢书辞缓缓向自己靠近,想说什么却又忍下,咽了回去。

  一滴冷汗顺着额角滑落下来,他最终没有退缩也没有主动,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谢书辞把自己送了上来。

  房间里无比安静,除了彼此纠缠在一起的呼吸声,他们听不见任何声音。

  两颗心在各自的胸腔里怦然而动。

  他们紧密地挤在一个衣橱内,亲密的动作像是在热情相拥。

  一个献出自己难得的勇敢,一个在踌躇不前时,仍然舍不得拒绝。

  两颗心的距离,兴许在这一刻,比他们的姿势更要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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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书辞脑子晕晕乎乎,根本没有思考的空间,此时此刻他只是在依靠本能行动,尽管他现在手脚发软身体僵硬,紧紧攥着小瞎子的衣服,才能让自己鼓足的勇气不会泄底。

  可随着距离拉近,当他染着清淡酒味的唇若即若离地悬在谢安鼻端时,谢书辞端详起了近在眼前的这张脸。

  好看得找不到一点瑕疵,好看得不可方物。

  可是,他的双眼空洞无神,如同一尊佛像,麻木地看着眼前的谢书辞。

  没有愤怒,没有喜悦,也没有悲悯,麻木得不像个活人。

  谢书辞瞬间如梦初醒,猛地往后退了几寸,神情突然慌乱了起来,“我、我……”

  谢书辞忽然逃离的动作,像是野兽包围圈中忽然奋起反抗的猎物。

  送到嘴边的食物逃走了,谢安的等待落了空,忽而有种被人戏耍的感觉。

  谢书辞正不知所措地想把自己逾矩的行为合理化,可他喝了酒的脑子连一句完整的解释都说不出来,就在这时候,腰上的大掌骤然收紧,一只温热的手抵住他的后颈,将他往前一摁,顷刻间,所以解释都被堵在了纠缠的唇齿中。

  “唔……”

  突如其来的吻如同暴风雨,瞬间向谢书辞倾泻了过来,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呜咽。

  这个吻非常强硬,那人的动作带有强烈的占有欲,将他牢牢掌控在了手中。

  谢书辞受到了惊吓,伸手想要推开面前的人,可他抗拒的动作在那人眼里,如同小猫挠痒,没有任何威慑力,相反,却是更加彻底地激起了对方身体里的破坏欲。

  一股暗红灵力笼罩着整个衣橱,将里面所有的动静隔绝起来。

  谢书辞求饶一般的呜咽声没有得到相应的回复,甚至,在他张口准备求救的时候,那人趁虚而入、长驱直入,彻底、彻底占据了谢书辞口中的每一寸。

  “唔……”

  忽然,谢安发出一声闷哼。

  心脏处传来一阵剧痛,灵力在体内乱窜,仿佛无头苍蝇一般,在他的灵脉里四处冲撞,想要寻找一个出口。

  这股剧痛仿佛在逼迫他放开谢书辞。

  不,不可能。

  他绝对不会被任何东西操纵,他萧寻要做的事,任何人、任何东西,也休想横插一脚。

  胸口的剧痛越是猛烈,他便越是不愿放开谢书辞。

  “谢……安……”

  谢书辞细碎的声音从两人唇齿间溢了出来。

  谢安动作一顿。

  “我……难受……”

  谢书辞的声音像小狗呜咽一般。

  谢安放缓了动作,又细又绵地咬着他的唇。

  在片刻后,他松开谢书辞,将头偏向了一边,胸膛剧烈起伏,脸色白得异常。

  他咬紧牙关,什么天命?什么法则?他,一、个、都、不、信!

  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操控他的一生,天道也不行!

  谢书辞被亲得大脑缺氧,像碰巧游上岸的鱼,张着红肿的唇,气喘吁吁。

  他眼神有些迷离,看着微弱光线下,谢安冷汗淋漓的脸,他有些心疼地皱起眉头,用手轻轻抚上他的脸,擦去谢安脸上的汗珠,脑海里隐隐约约闪过方才的片段,兴许是想要安抚对方的情绪,他鬼使神差地迎了上去,将唇瓣……轻轻地、轻轻地贴在谢安的鬓角,吻了吻。

  “不难受。”

  沙哑的声音紧贴着谢安的耳廓。

  他猛地收拢五指,掌心紧攥。

  ——谢书辞,你这傻子。

  房间里,小怜松开手,洛仙玉已然昏睡了过去。

  她抱起洛仙玉放在榻上,仔细地掖好的被子,扯下幕帘,随后对看似空荡荡的房间说道:“出来吧。”

  她话音刚落,脚边的幕帘就动了动。

  一只纤细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见状,小怜叹了一声气,弯腰扶住小仙兰的胳膊,将她从床底拉了起来。

  “另外两位也出来吧。”小怜道。

  话音刚落,衣橱被一只手推开,谢安先迈了下来,正了正褶皱不已的衣服,才回身将谢书辞拉了出来。

  谢书辞神情懵懂,一时之间,没有想起自己身在何处,见谢安将手伸来,他便把手放进了他的掌心。

  谢安无视身边两人,拉着谢书辞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小怜狐疑地看着两人的背影,也不知为何,从谢安的背影中看到一丝难得的狼狈。

  “小怜姐姐,极品愈合丹可以救姐姐吗?”

  小仙兰红着眼眶问道。

  小怜叹息道:“仙兰,我虽没有拆穿你们,但并非希望你做出什么行动,极品愈合丹寻常人绝对不可能拿到。”

  小仙兰抹了把眼泪,“小怜姐姐,谢谢你。”

  小怜目光复杂地抹去她脸颊的泪,说道:“回去吧,别让仙玉担心。”

  “嗯……”

  ——

  带谢书辞回到房中,谢安脸色不怎么好看。

  谢书辞倒是安分下来了,不说话也不乱动,坐在桌边瞪着溜圆明亮的眼睛看着他。

  “还不困?”谢安问道。

  谢书辞摇了摇头,又抬起自己的两条手臂,言简意赅道:“脏。”

  “用灵力。”

  “不,我要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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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现在是谁?”

  谢书辞想了想,“谢小辞。”

  闻言,谢安无奈,只得让人烧了些热水过来。

  一柱香之后,热水来了。

  谢书辞乖乖站在浴桶边,眼巴巴地看着谢安。

  谢安气定神闲,“你是谢小辞,自己洗。”

  谢书辞不解地问:“为什么不给谢小辞洗?”

  “我只给谢书辞洗。”

  谢书辞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我现在是谢书辞。”

  闻言,谢安走到他身边,“手抬起来。”

  “哦。”

  谢书辞乖乖抬起双臂,谢安站在他面前,分明是个瞎子,却灵活地替他解开了衣服,直到他浑身上下只剩一条亵。裤。

  谢书辞看了看他空洞的眼睛,又看了看自己白

  皙的身体,嘟囔道:“好可惜啊,你都没办法欣赏我的好身材。”

  谢安:“……”

  谢安忽然道:“我听说,你腰上有一颗朱砂痣。”

  “嗯?听谁说的啊?”

  “不知道,有吗?”

  谢书辞懵懂无知地点了点头,“有。”

  谢安道:“在哪里?”

  “这里。”

  “哪里?”

  “这里!”

  “……我看不见。”

  “哦,那你把手给我。”

  “嗯。”

  谢书辞拉起他的右手,往自己腰腹上放。

  小瞎子这个瞎子,半天没摸对地方,谢书辞没办法,只要抓住他的一根手指,将他温热的手指抵在自己腰间那颗朱砂痣上。

  “在这里。”

  “这里吗?”

  “对,就是这里。”

  谢安点了点头,指腹贴在皮肤上,用力地摩挲了一下。

  他用的力道不大,不至于让谢书辞疼,却会在他皮肤上留下斑斑红痕。

  “你在摸什么呀。”

  “痣。”

  “痣摸不出来的!”

  “也是。”闻言,谢安遗憾地叹了一声气。

  谢书辞以为他不高兴了,安慰道:“没关系,我跳舞给你看好不好?上回说给你跳,我还没跳呢!”

  谢安眉梢一挑,“什么舞?”

  “就、就这个!我告诉你啊,我跳这个可好看了,一跳成名,嘿嘿。”

  谢安倒是来了些兴趣,环抱双臂看着他。

  谢书辞偏偏倒倒扭了两下,身体僵硬得跟木头似的,不知道还以为他在练武呢。

  他嘴里打着节拍,四肢十分的不协调,手忙脚乱,压根看不出他在干什么,像只无头苍蝇似的转来转去。

  偏偏他的表情还非常认真,看得出他是在努力把每个动作做到位。

  谢安看着他木头人一般的动作,以及脸上认真的表情,心头那层阴霾彻底被拂去,低声笑了起来。

  谢书辞疑惑地看着他,“你笑什么啊。”

  谢安摇头,神情却忍俊不禁,“没什么。”

  谢书辞扭了扭腰,问:“我跳的不好看吗?”

  谢安抿着唇,“好看。”

  “啊?”谢书辞愣了一下,“不对啊,你都看不见,你怎么知道我跳的好不好看?”

  “对,我没看见。”

  “……”

  “你当我白痴啊!”

  “没有,沐浴。”

  谢书辞气哄哄地被他弄进了浴桶里。

  “小瞎子,你其实可坏了。”

  “嗯。”

  谢安应了一声,又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我……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坏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