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叙被白流这一句话吓了个半死,忙抬腿追了上去,可白流走得飞快,二人本就只是在山脚下附近的林子里,根本没走多远,他急匆匆地刚一钻出林子,就看见白流站在一众魔族人之前,白发被风吹乱。

  这时候也顾不得周围的魔族一众,他忽视看过来的目光,越过一众人,硬是挤到了白流身边,低声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这人为何想一出是是一出,方才不还说改变注意了吗?怎么说打就打?

  白流侧眼看他,一双眼通在众人面前又恢复成赤红色的模样,他压低声音,道,“我倒是还没问你,你要做什么”。

  江叙被他问的一愣,看到对方眼中燃着的怒气,以为是自己在大庭广下这样暴露出同他认识于他不好,便后退一步,顺口道,“抱歉,没注意没注意,现在可以了吧?”。

  谁知眼前人的脸色不但没有恢复,反倒是变得更差了,白流一把把他拽过来,对上江叙的眼睛,又觉得怒气撒不出来,便扭过头冷哼了一声,“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松开手,咬牙切齿道,“是说你的灵根”。

  江叙这下明白了,他无奈地看着白流,“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嘛”。

  白流没再说话,半晌,抬手划破自己的掌心,鲜血溢出的一瞬,抓过他的手,两人手掌相合,温热的血沾在江叙的手掌心,他拽着想要收回手,“这是做什么?”。

  手上力道很快松了开,白流没再说话,拎起他的领子往前一松,江叙整个人直接升到半空,往白衣的弟子们中间去。

  他没了灵力,无法随意控制身体,可白流似乎是瞅准了才推的他,江叙瞪大了眼,感觉刚刚白流往自己身上灌的那一股力道逐渐消散的时候,身体一松,穿过山门外的结界,刚刚好落在时景玉的方向,被早做准备的时景玉抬起手臂挡住,稳稳站在地上。

  江叙惊魂未定地喘口气,直起身松开时景玉的手臂,一抬眼便对上他担忧的目光,稍稍一愣,道,“多谢师兄,我没事”。

  时景玉点点头以示回答,过了一会儿,又道,“白流没有伤你吧?”。

  江叙下意识地看了眼站在对面的白流,无奈地笑,“没有”,话音刚落,就见原本只静静站着的白流轻轻抬手,手中立时出现一把长弓。

  他猛地瞪大眼,想要开口,却听见一阵破风之响,结界上生生挨了一剑,发出沉闷的响声,魔族众人动起来,身后魔兽率先从人后冲出,狠狠朝着结界撞过去。

  “不好!”,时景玉抽出腰间佩剑,大喝道,“快,拔剑!”。

  利剑出鞘声此起彼伏,江叙攥紧沉雪剑柄,却并未抽出,他隔着一层结界,看着攻上来的魔众后面无表情站着的白流,咬了咬牙。

  结界阵法强悍,可也抵抗不了这么多体型巨大的魔兽的冲击,加之不断有魔族从旁协助,不多时便岌岌可危,正在这时,一个浑厚苍老的声音传来,“大胆魔族,竟敢闯入我门!”。

  这声音熟悉的很,江叙一转头,果然是符玉川的脸。

  褚卫凌站在他身后,目光沉沉地向他投来一眼。

  江叙懒得与他交锋,别开视线,按住时景玉的肩膀,“师兄,一会儿要小心”。

  时景玉只当他是说要小心魔兽,很快点点头,他还在同其他弟子一同支撑着摇摇欲坠的结界,不可松下手来,只好微转了头,于慌乱中看了符玉川一眼,脸上凝重表情稍松了一些,轻点头,问了声,“掌门”。

  符玉川向他点点头,视线移过来的时候,没放过就站在时景玉旁边的江叙,那一眼说不上什么复杂,却也实在是不简单,江叙莫名便觉得心头漫上一股奇怪的感觉。

  白流没否认是符玉川叫他来的,那么符玉川这般做戏,是给谁看?

  符玉川双手合十,宽大的袖被暗绿的灵气掀起的风扬起来,皆白的须发随风飘动,源源不断地光芒融入已经有要碎裂迹象的结界中。

  他看着白流,厉声道,“白流!我凌云山与你无冤无仇,你无缘无故攻上山,是何用意!”。

  “……”,江叙现在已经不担心结界了,他看着符玉川一张故作正气凌然的脸,眉头深深地皱起来,不愧是做掌门的人,一身正气的模样说来就来。

  只是他到底是要做什么?

  他自始至终没松开握着沉雪的手,移开视线,不再去注意符玉川,将目光投向结界外白流的身上,却见他再次举起手啦,手里黑色巨弓的弓弦拉开柔滑的弧度,一支风刃随之聚起莱。

  不好,白流要动真格的了,江叙拉住时景玉的手,在风刃射出的一瞬间扯开他,箭尖刺在结界上,发出一声尖锐声响,那支箭很快便化作风消散而去,被射中的结界却从那一点处开始碎裂,裂纹顷刻间便蔓延扩散开来,这支箭用了十乘十的威力,饶是江叙及时拉着时景玉躲开,也被震的身体一抖。

  时景玉脸色有些苍白,江叙感觉自己拉着他的手沉了沉,原来竟是他倚在自己肩膀,看起来被这震开的箭气伤到了,可比起自己,师兄还有灵力护体,为何受的影响却比自己要大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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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景玉粗喘一口气,平复了灵息,直起身体来,声音略显得有些弱,“无碍,只是”,他转头看着结界,眉头紧锁,“结界似乎要撑不住了”。

  江叙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本还是支撑着结界阵法的弟子们皆白着脸倒在地上,符玉川收了手,脸上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

  若是被大师兄知道白流今日来此,有大半原因都是因为掌门,不知该作何想法,他在心底叹口气,忽然听见头顶一声脆响,紧接着便彻底碎裂开来。

  “小心!”,时景玉一把拉过他,抬起手中长剑一挡,挡开了结界碎片,二人却还是被沉下的气息弹开了一些。

  结界完全破碎的一瞬间,符玉川的表情大变,他看向执着长弓的白流,怒道,“魔君,快停下!”。

  褚卫凌脸色跟着一变,白流怎么会真的打碎结界?!

  符玉川抬手挥开落下的碎片,这些碎片掉落在地,很快便消失不见,近在眼前的魔兽径直冲了上来,叼起倒在地上的弟子,锋利的獠牙卡在腰腹之间,引起阵阵尖叫,江叙忙在一众人找白流,若有所感似的,对方看过来一眼,注意到他的视线,眉头一皱,却是挥了挥手,冷声道,“留活口”。

  江叙松口气,朝他点点头,谁料这人却没再回应,看也不看便转了头。

  看来还是在生着气。

  魔兽将口中的人往后一抛,皆丢入山门之外,身后的魔兵便捆了起来丢在一旁,兵器相击的声音不断响起,江叙很想拉住白流,可眼下他们中间隔着这么多人,现在又般混乱,该怎么同他说!

  褚卫凌早抽出了剑,挡在符玉川面前,符玉川按住他肩膀,一双苍老的眼此刻却如鹰一样盯着不远处的白流,不消片刻,他推开挡在身前的褚卫凌,只身一人打开面前挡着的魔兽,飞身就要向白流而去,却见白流就站在原地,红瞳泛着冷光,手中长弓再次聚起强风,利箭顷刻间便已经成形。

  符玉川身形一顿,只这瞬,白流手中的箭便朝他放过来,掀起一阵狂风,他忙闪身躲开,风刃便重重落在地上,切开一道深陷的凹槽。

  “白流!”,符玉川咬牙道,“你难道忘了我们说过的?”。

  眼下四周混乱,并未有人能听清二人对话,白流收了手,笑道,“本君同你说过什么?我可不记得”。

  符玉川的脸色霎时变得很难看,他不再多言,抽出剑来,“你难道不想要……”。

  “打住打住”,白流懒洋洋道,“本君想要什么,会自己拿,用不着你”。

  他们在说什么?江叙看向那边,他手中拿着沉雪,身边魔兽却像未看到他一样,半步也不曾靠近。

  离得太远,又因为吵闹,并未听清,他想往更近处走,一道凌厉剑气突然袭来,他忙抬手用沉雪去挡,被对方挡开很远,支着沉雪才堪堪站稳。

  没了灵力当真是麻烦,江叙抬头,对上褚卫凌狠厉的目光,霎时觉得心头一紧。

  这人莫非是想要趁着乱杀了自己?到底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在这种时候也不放过他。

  江叙站直身体,他深知眼下自己没了灵力,就算手中还有沉雪,与褚卫凌相比,犹如手无缚鸡之力,打是打不过,只有趁机逃了。

  褚卫凌一句话也不说,只死死盯着他,再次抬起剑来,剑光闪闪,下一刻便猛冲过来,江叙忙后退躲开,用沉雪抵挡。

  “这是师尊的剑?”,褚卫凌看着沉雪,神色募地一僵,狠声道,“你为什么会有师尊的剑?!”。

  江叙不知道该如何说,若是此刻告诉他这剑是师尊亲自给的,或许这人当真会一剑砍了自己,他咬紧牙关,往后看了一眼,恰好看见一头魔兽怒吼着经过,眼睛一亮,脚尖勾起一块儿石往后一踢,重重打在魔兽身边,它嘶吼一声朝这边转过身来,江叙趁机手上松了力道,往抽剑绕到右边。

  褚卫凌用了极大的力气,此刻被躲开,踉跄一下,险些撞到冲过来的魔兽身上,他提起剑砍过去,眼前魔兽哀嚎一声,被切断了头顶独角。

  江叙站在一旁,看着他被魔兽缠着斗,松了口气,却见手里沉雪轻轻振起来,隐隐发出微鸣。

  他拿起剑,双手托着剑身,却见其振地愈发厉害,脑中闪过一个想法,一抬头,果然看见温翮雪站在不远处,身后跟着其他各峰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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