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女子们聚在一起,哪怕互不相识,陌生环境下却互相紧靠着来获取些微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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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她们过来的白衣女子尽数分开,将女子们围在一起,开始动手剥她们身上的衣衫,江叙忙低下头。

  “你,跟我走”。

  一道沙哑的声音在耳后忽地响起,这声音近在咫尺,江叙神色一僵,抿紧嘴唇,山崤怎么会突然走过来!方才还站在很远的地方,并没有注意到这里,而且走路轻盈到连一丝响动也无,修为肯定不低。

  他捏捏手掌,在心底长出一口气,转头时已经换上惊慌恐惧的神色,嘴唇发着抖,低头不去对上对方眼睛。

  山崤似乎没有要再说一遍的意思,可江叙能明显感受到他的目光一直停在自己身上,一刻也未曾离开,等那股灼人的视线移开,身前人转身后,他才抬起头,浅浅吐出一口气,看着山崤停在浴池门口的背影,脚步微抬,对方这意思明显就是懒得再说一遍,让他自己跟上去,只是……他扭头看了身旁轻轻抓着他衣袖的符碧菡一眼,若是把小师妹一个人留在这里,并不安全。

  他咬咬牙,干脆用口型道,“跟着我”。

  符碧菡一愣,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神色,最后轻轻点点头。

  山崤看到两人一起走过去,只淡淡看了一眼,并不过多关注,只是再次抬起脚,往门外走去。

  江叙松口气,扭头看一眼符碧菡,示意她跟好,心里却不免开始担忧一会儿见到那个女子时的样子,对方到底为什么要单独把自己带出去?

  不待他多想,山崤带他去的地方并不远,却比方才的那个浴池要精贵的多,推开门便能嗅到股股浓香,他下意识皱了皱鼻子,在入门前那些温热水雾散开后,看见面前是一个圆形的水池,比方才的小上许多,却更精巧,池子边上镶着一层白玉边,在水汽润泽下清亮柔润,缎带一样轻柔。

  山崤站在池边,拍拍手,门外便进来两位白衣女子,她们手中各自端着一个木盘,盘中是早已备好的干净衣裳,他走至门边,道,“洗完送到玫房”。

  玫房?江叙一怔,一抬头却正好对上山崤视线,四目相对间,从对方那双淡漠双眼中品出些许探究意味,但不过一瞬,那探究一闪而过,空余冷漠,莫名叫人想到雪地里的狼。

  山崤走出房间,随后关上门,直到那双狼一样的眼睛从彻底合上的门缝间消失,江叙才回过头,两位白衣女子在门上关上的瞬间便将手中端着的崭新衣衫放在池边,眼神空洞地朝着江叙走来。

  符碧菡小声叫了一声,慌乱地抱住双臂,“别碰我!”。

  江叙扶额叹口气,绕开要为他解腰带的女子的手,旋过身动作利落地绕在他背后,同时看了符碧菡一眼,眼神交汇的一瞬,二人同时在女子背后一点,两道不同色的光线没入后,白衣女子霎时没了动作,软下身体,倒在地上。

  “抱歉”,江叙点点下巴,眼睛弯了弯,“可不能让两位姐姐帮我沐浴啊”,他半抱起女子和符碧菡将人放在层层叠叠的纱幔后,喘口气站直身体,回到池子边。

  “接下来怎么办呢?”,符碧菡脸被水汽蒸的很红。

  江叙看看她,“之前没来得及问你,你喝过酒后灵力用不了是吗?”。

  符碧菡脸更红了,一提起刚下山就被抓进来这回事还觉得不太好意思,“…对,”,而后又很快补充道,“但是现在已经快要完全恢复了!”。

  “真的”。

  “……恢复一半”。

  “……”,江叙叹口气,故意道,“小师妹怎么连这种事也要撒谎呐”。

  “我哪有撒谎!只不过是夸张了一点,夸张懂吗!”,符碧菡气的跺脚,气呼呼地看着他。

  “开个玩笑嘛”,他看看四周,“既然已经来了,不如就按照他们安排,沐个浴好了”,说着便开始解衣服。

  “喂喂喂喂——”,符碧菡一把捂住眼睛,“你是穿上女装就忘了自己的真实性别吗江叙!”。

  “噗”,江叙停下手,他当然是开玩笑的,见她捂着眼,笑道,“好啦,我们换个衣服在这里待一会儿就出去”,他弯腰拿起一套衣服往一旁角落走,同时道,“师妹若是想沐浴也是可以的,就当是放松下紧张的情绪”。

  他动作迅速地换上准备好的衣服,开始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刚刚看来那个红衣女子是要见他的,啊——江叙转头看一眼晕倒在地的两个白衣女子,嘟哝着早知道不该全部弄晕,不该方才山崤说过要带他们去玫房,到底该不该去?再说,刚刚那些女子不知道会被带到哪里去,要是丢下不管,说不定会酿成大错。

  “江叙!”,符碧菡小声地喊他,脚步声也放的轻极了,“我们要出去吗?”。

  江叙没说话,看看紧闭的房门,半晌道,“师妹,你待在这里,我出去”。

  出门时恰好和方才那些女子们碰上,她们现下也换上新准备的衣裳,低垂着眼,似乎又变回在酒楼里的模样,木偶一般跟着领头的白衣女子朝着一个方向走。

  江叙紧贴着墙身,躲在拐弯处,在她们走过之后,悄悄跟上去。

  符碧菡待在刚刚的房中,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临走前江叙在她身上做了标记,一会儿只要感受得到灵息,就能找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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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叙神色一僵,为什么在房里要放那么大一个炉鼎?

  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可眼下又不能直接夺门进去,正在焦躁的时候,房中传来一声尖利地尖叫,满溢着绝望和恐慌。

  他下意识捏紧垂在两侧的双手,转身看看周围,绕过房间,正对着西方,有一扇紧闭的窗户,他伸手戳出一个洞,浓重的燃烧的火焰气味争先恐后钻出这个小洞呛入鼻腔,随之而来的,是他之前闻到过的浓郁香气,不太纯净,掺杂几分异味。

  难道这里是练香的地方?江叙皱起眉,可制香为何需要将这么多的女子带来这处……

  “啊——”

  正困惑,就又听见里面一声尖叫,里面的一个女子被脱了身上衣衫,披散着头发,被推入池水中,而那池水散发出滚滚的……热浪。

  这是热水!

  江叙募地瞪大眼,看着女子露出在水面的肩头顷刻间便变得通红,痛苦地挣扎,激起大片水花,却被推搡着重新落入热气里,蹲在池边的白衣女子手持剪刀,将女子的长发齐耳剪去,而后丢进炉子里。

  浅紫的丁香与乳白枣花混杂在一起,数位女子坐于其旁,一点点挑出花中蜜,剩下的话则也丢进池子里,香气与热气瞬时间共同交融。

  他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响,看着在水中的女子,顿时一阵恶寒。

  这些女子眼神空洞,脸上没有表情,可身体却因为危险进行天然的防御,不断挣扎着——一副诡异至极的画面。

  所以,所以,江叙心跳的极快,忍不住用最大的恶意猜测,之前那个红衣女子身上传出的浓郁香气,都和这些被抓来这里的女子有关吗?

  镇上消失的年轻姑娘,难不成全部都是被……

  他不敢多想,透过窗户上的小洞,看见那些女子有的身体已经精疲力尽,半软地靠在池边,眼睛却木楞空洞地睁大。

  如果真是用这些女子制香,实在是……惨无人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江叙捏紧拳头,他无法看着这些活生生的人被这样对待,咬咬牙,猛地破开木窗,他将飞快跑到冒着热气的池边,伸手注入灵力,看着水中热气渐渐消散,才松口气抽出手来,水中的女子们不再挣扎,静静地靠在池边,只惘然地睁着双眼。

  那群白衣女子却并未有很大动作,十几双眼睛全部朝他看过来,脚下却不移动半分,这场面过分诡异,江叙心头一紧,下一刻,制香房的门便就被从外推开,熟悉的浓香涌入房间,飘散在整个空间,红色衣角翩飞,是之前长相艳丽的红衣女子。

  她披散着长发,看见制香被被迫停下,也并不生气,反而笑得开怀,一双眼半眯着向他看过来。

  明明眼中满是笑意,江叙却觉得身体发冷,香气不断萦绕在周身,恍惚间他觉得眼前竟然有了虚影,于是要紧下唇,柔软的唇瓣破开细小一道口,血珠溢出,被舌尖卷入口中,鲜血的味道和嘴唇刺痛将他从虚幻中唤醒。

  “山崤你瞧瞧”,红衣女子笑眯眯地对站在身后的男人开口,眼神在江叙破了的唇上玩味地游移,“咬破嘴唇就能对付我的魅术,看来我要好好反省一下呀”。

  山崤低着头,“主君的魅术已是最强”。

  女子轻笑出声,一双柔媚的眼再次向江叙看过来,“你就是魔君要的人啊,生的一副好样貌,是我喜欢的”。

  魔君?

  江叙看着她,脱口而出,“你是说白流?!”。

  “呀呀呀”,女子的眼睛眯起,露出几分危险来,“直呼其名?看来是很熟咯,就连我都只能叫他魔君的呀”,她惋惜地摸上脸颊,“真是羡慕”。

  “你到底是谁?”。

  这次女子倒是没有好脾气的回答,电光火石间,自她身后红衣下一条白尾猛地窜出,瞬间便绑住他的腰,轻轻一扯就带着他到了面前。

  江叙听见她声音清媚,笑着道,“你猜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