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瑟瑟, 窗外又下起了细雨。密密匝匝,将干净透亮的窗玻璃蒙了一场雾。让人瞧不清外面,也让寒风窥探不了内里。

  下午, 明楉下了课直接拉着程闫夏回家。

  楼梯上,冷风猖狂肆虐。

  “急什么?”程闫夏浅浅一笑。站在他高一级的台阶,看着握紧自己食指的手。

  明楉瑟缩着,走到程闫夏的侧后。“哥哥,冷。”

  “我还以为你要直接往雨里面跑呢。”

  反手牵着人,换成程闫夏带头。

  “哥哥快一点。”后侧催促。

  程闫夏徐徐迈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明楉半藏在袖口里的指尖戳着身前人的窄腰, 一下又一下。不赞同道:“哥哥!你知道我等了很久的。”

  程闫夏无奈。“好, 快点。”

  说着,已经下了楼梯。教学楼大门前, 人流如织。最是厉害的风口却争相开着五颜六色的伞盖。

  也是雨天一景了。

  明楉紧紧跟着程闫夏,跟前「嘭」的一声,他一颤。腰上一重,他被拉入了雨下的大伞中。

  “哥哥。”

  “嗯, 叫我也没有糖给你吃。”

  明楉看着两人亲昵的姿态,缩在衣袖里的手抓改在了腰上的手背,脸上是止不住欣喜。

  “我不要你的糖,我要你就行了。”

  雨点落在伞面, 安静的白噪音听着人心中安宁。

  秋风依旧,本该是冷然的,但明楉却觉得温暖极了。

  程闫夏手臂收紧, 抬着人过了一个小水坑。“明楉楉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不要小瞧我!”

  “我什么时候小瞧你了?今天还没上台之前, 我就知道明楉楉一定可以。”

  明楉呼吸微滞, 不想去回忆那个令人恨不能手脚蜷缩藏起来的场景。

  “哥哥!”

  “嗯哼。”

  “我……”明楉仰头,眼前就是程闫夏流畅的下颚。鼻梁高挺,长睫浓密。目光转来,像撩动了多情的桃花枝,顷刻被花瓣盖了一身。

  “我什么?”程闫夏忽笑,眼中全是他呆呆的样子。

  借着伞的遮挡,程闫夏没忍住,低头亲在了他的额角。“宝贝,看傻了?”

  明楉直接将手贴到了他的脸上,想探寻般轻轻滑动。

  他呆呆的:“哥哥,是什么奖励啊?”

  “你猜。”

  出了校门,程闫夏将搭在明楉肩膀上的手往下。手臂托着他的臀,单手将人抱起。

  明楉抱上去,正好摸到了他另一侧的肩膀。

  衣服泛着潮意,被秋风渗透了凉。

  明楉眉头一紧,忙道:“哥哥,你没打到。”

  “飘雨,打不到。”

  “那我怎么又打到了。”明楉鼓了鼓腮帮子,隔着衣袖要抵着伞杆要推过去。

  “乖,别动,小心摔下来。”

  “哥哥你放我下去吧,这样不好走。”明楉趴在程闫夏的肩膀,不让自己的脚挨到他身上。

  “鞋湿了会感冒。”

  “那你伞给我。”

  程闫夏这下松手松得爽快。

  十多分钟的路程,明楉一直趴在程闫夏的身上。他紧紧抱着,满身心的依赖。

  明楉拱了拱他的脖颈,隔着清冽的雨声问:“哥哥,你累吗?”

  “不累,还要再养养。”

  明楉抿唇笑。“又不是养猪。”

  “我可从来没有说过我在养猪。”

  明楉心中一动,趴在他的耳边轻声问:“那是在养什么?”

  程闫夏顿住。

  他侧头,肩侧是一双好奇又期待的眼睛。

  他唇角翘起,轻轻在明楉的唇上亲了一下。“养老婆。”

  明楉顿时笑得笑偷了油的小老鼠,直往程闫夏的怀里钻。

  “哥哥,哥哥——”

  情绪溢满,只能借助一声比一声欢欣的声音表达出来。

  “宝贝,别动。”

  明楉顿时安静,但是眉眼的笑意怎么也下不来。

  ——

  开门进屋,明楉换了鞋站在原地不动。

  程闫夏推了推他的后腰。“楉楉,去换睡衣。”

  明楉眨眨眼。

  这肯定是哥哥给他惊喜的借口!

  明楉兴冲冲地打开自己卧房的门。

  惊喜——

  没有。

  换睡衣?

  对了,换睡衣!

  明楉打开衣柜——

  也没有。

  换好睡衣,明楉仔仔细细检查了下自己的小荷包。

  还是没有!

  小脸垮了。“原来没有惊喜啊。”

  明楉委屈巴巴地踩着拖鞋出去。客厅没人,他直接转身去另一个卧室。

  “哥哥,没有惊喜啊。”明楉连呆毛垂下,沮丧地一头撞在了程闫夏的胸膛。

  程闫夏换了一身黑色睡衣。薄薄的,贴在身上的时候能看到肌理。明楉手上不停,到处乱摸。

  “哥哥,什么奖励啊。”

  程闫夏捏住他的手腕,声音低哑:“枕头底下。”

  说完,明楉一笑,立马去翻。

  小兔子出门了,程闫夏继续换裤子。

  ——

  明楉的房间。

  温馨的大床上,两个枕头摆放整齐,橘白的被子盖在床上。明楉直接脱了鞋往上面一跳,弹了下,立马趴在床上两个枕头一起拿开。

  一个盒子滚出来。

  小小的,黛蓝色的丝绒盒子。

  明楉呼吸一滞,满脸惊愕。

  他一把抓着盒子,手指颤动着,却又极其缓慢地将其打开……

  男士对戒。

  看着看着,明楉眼眶就红了。

  “啪嗒,啪嗒——”

  泪水淌下,顷刻间落了满脸。

  明楉担心弄脏了,手忙脚乱地将盒子盖好。紧紧用双手捂住抵在心口。

  怎么会……怎么会是上辈子结婚的戒指。

  还是一模一样,盒子都是一模一样的……

  “哥哥,呜……”明楉埋头在被子上擦了擦,克制自己翻涌的情绪,立马站起来抓着东西出去找程闫夏。

  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戒子怎么会提前给他。

  “哥哥,你在哪儿啊?”

  洗衣机前,程闫夏听着那有些压抑的声音轻叹。

  该不该告诉他呢……

  告诉了,只怕是会比这个哭得更厉害。

  程闫夏立马出去,见到客厅里光着脚丫子,像迷路的小鹿一般的明楉。

  “宝贝,我在这儿呢。”他眉眼温和。

  “哥哥——”明楉立马跑来,泪眼朦胧地举着手上的东西。“哥哥,这个戒指……”

  程闫夏将人横抱起来,回到自己的卧室。“奖励,给楉楉的奖励。”

  床沿,程闫夏单手搂着人,细细给他擦着眼泪。

  “不是奖励嘛,楉楉哭什么。”

  明楉紧紧咬着嘴,止住眼中的泪。执着地将戒指送到程闫夏的眼底。

  “戒指……”

  “只是看到了,一眼觉得适合,就带回来了。”

  明楉抹了把眼睛,将程闫夏的另一只手打开。盒子放在他手心,他吸了吸鼻子道:“哥哥给我戴上。”

  程闫夏摩挲他的脸,温声道:“好。”

  将里面小一号的戒指拿出来。程闫夏缓缓托起明楉的左手,戴了进去。

  他眼中含着专注,凝着郑重。

  戴好,尺码再合适不过。

  明楉后知后觉,肯定不是随意买回来的。他问:“哥哥,你怎么知道知道我的尺码?”

  程闫夏眼尾轻褶,笑意深深。“该我了。”

  明楉忽然抬头。

  身前人的眼中深邃,像进行什么重要的仪式。明楉含着不确定,小心翼翼地问:“哥哥,你愿意……”

  “愿意娶我吗?”

  程闫夏点点头,笑意愈发的大。“我愿意。”

  明楉红着眼睛粲然一笑,不待犹豫的,迅速将戒指给他戴上。

  “哥哥,你是在跟我求婚吗?”

  明楉低头,拉着他戴了戒指的手与自己并排着。他问得小心,却是已经将手与程闫夏十指紧扣。

  一大一小,尤为合适。

  “若是楉楉喜欢,那就是。若是楉楉觉得不够,毕业了,给楉楉补一次求婚。”

  “不要!”

  明楉立马捂住他的嘴,有些霸道的宣誓:

  “从现在起!”

  “你!”

  “程闫夏!”

  “现在就是我明楉的未婚夫!”

  程闫夏低浅的笑声不断,他拢着明楉的腰。缓缓地,轻轻地将人抱紧。

  “明楉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明楉勾住他的脖子,贴上了他的胸膛。他指尖在程闫夏的脸上描摹,从眉骨到唇角,笑得像早春沾了露水的花。

  晶莹剔透又澄澈干净,惹人采撷。

  他道:“意味着你是我的。”

  明楉倾身,脑袋微偏,贴在了那两瓣薄唇。“是我的。”

  猝不及防,又意料之中。明楉被反客为主。温柔又强势的吻,激得他含泪低颤。“哥哥,我好爱你。”

  程闫夏力道大得像要将人融进血液。“楉楉,这一辈子……也跑不掉了。”

  明楉朦胧中听了一耳,却被十指紧扣的激烈忘却所以。

  ——

  被子一扬,洗干净的人陷入了被窝。明楉舌尖发麻,侧卧在人的颈窝。

  “哥哥,我困了。”

  “吃完饭再睡。”程闫夏给他拨开些被子,抱着人趴在自己身上。如红色刺青般的印记闪过,程闫夏侧头叼住了明楉脸上的软肉。

  “哥哥,我手酸。”明楉手伸出被窝,养得柔嫩的手软软的,掌心却是一片红。

  程闫夏抱着人坐起来,一边捏着一边给他穿上衣服。

  “哥哥,你为什么不进去呢?”

  程闫夏一顿,看着明楉清澈的眸子神情难辨。他给明楉穿好,自己光着膀子下床。

  “哥哥,你做饭吗?”明楉急着站起来,朝着床下的人要抱抱。

  程闫夏拿了衣服靠近床沿,方便明楉抱着他。随手套了一件衣服,明楉重新坐在了程闫夏的手臂上。

  “嗯,想吃什么?”

  “吃你!”

  程闫夏一滞,他笑:“明楉楉,看不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