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快十岁了，可以自己洗澡的。
她们俩在一楼的大浴室中，泡在水里，眼泪啪啦啪啦地掉。
明紫和明薇默默搓洗着，并不敢说话。
她们怕，怕一不小心泄露了真实的情绪，会给初落姐姐添麻烦。
这边炎墨兮小声问：“师父，你在气什么啊？”
雪初落咬着嘴唇。
她绞尽了脑汁，也想不出啥两全其美的办法。
“看到自家孩子过得这么委屈，心里难受。本来她们在小区里过得挺好的。可这又是她们母亲的决定，外人也不能说啥。这事可真憋屈。”
炎墨兮想了一下，“我倒是能把她们俩接到我住的地方，可是她们能愿意吗？”
“她们不想离开自己的妈妈。”雪初落轻叹。
这事她得回去问问音音，音音肯定有办法的。
炎墨兮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其实她挺忙的，要忙着制药。
正好今天休息，才有空跟着师父。
当然即便今天不休息，她也会请假的。
“师父，这事说好办也好办，哪有不希望自家孩子过得舒服的母亲呢？只要我跟她们的妈妈说，我要收徒弟，让她俩跟着我就行。我可是炎家人，在地下城地位挺高的。”
雪初落也知道这是个办法，但咋说啊？
“我刚见过明紫和明薇，转头你就去说要两个孩子当你助手，明朝雨会咋想？”
“那能咋想？应该会反省一下吧。”炎墨兮是这么觉得的。
“不会。你没听到……哦，你不会读心。”
雪初落也没继续说。
明朝雨被拐过，这是她跟拐子生的孩子，按理说她愿意把孩子带走，确实不容易了。
但这话她又不能跟炎墨兮说，毕竟这是朝雨姐姐的隐私。
那段过去在明朝雨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俩孩子洗完出来之后香喷喷的，依偎在雪初落身边。
雪初落用灵力烘干了她们的头发。
“去我家吧，我做了不少饭菜。”
明紫摇头，“不吃了，不饿的。”
“不饿喝碗汤也行啊。”炎墨兮看她俩的脸色就知道，这俩孩子应该是好一段时间没吃过饱饭了。
明薇说道：“不要了，谢谢姐姐。”
雪初落轻声说：“墨兮姐姐是自己人，不用跟她客气的。”
明紫说：“不是客气。而是不渴不喝水的，不然还要尿尿。”
雪初落吸了口气，平复心疼中。
她也看过北区的情况，确实是脏乱差，估计地下城的垃圾都堆在北区了。
“初落姐姐，我们先回家了，妈妈回家要是没看到我们会着急的。”
“好，我送你们回家。”
路上，炎墨兮问道：“就这么送回去了？”
雪初落小声说：“我得回去跟音音商量一下。”
“音音是洛音吗？”
“是啊。你认识音音？”
“见过的。洛音是我堂哥的病人，我去看我堂哥的时候见过她。”
她还知道堂哥带着他的病人们都住在了洛音的小区。
说话间她们就回到了北区，这回雪初落戴上了口罩。
炎墨兮走在北区的街道上。
她明白，在地表的时候，人也是分了三六九等。
可是……地下城好像把一切放大了，北区和西区只有一墙之隔，却天差地别。
墙那边还有一大片空地，空地没人居住，但是装了很多防护网。
而在另外三个区之间就没有这样的防护网。
临近牛家的时候，远远看到大门开着，院中透出些光亮来。
明紫和明薇忙松开了雪初落的手，“初落姐姐，你回去吧。”
雪初落有些疑惑。
这俩孩子的表现，很能说明明朝雨的态度，是明朝雨不让自家孩子跟她玩吗？
这……她忍不了。
雪初落撸起了袖子，直奔牛家小院而去。
明紫和明薇拼命跑着，还是没追上。
明朝雨看到是雪初落并不意外，“邻居说明紫和明薇被两个姐姐带走了，一个是医管局的人。我猜另一个就是你。”
雪初落疑惑中。
看明朝雨这态度，好像并不排斥她跟她的孩子们玩。看書喇
明紫抱着明朝雨的腰，说道：“妈妈，初洛姐姐带着我们去洗澡，还给我们梳头发，她有些累了，您让她回家去吧。”
明朝雨会意，她忙说道：“麻烦你了，初落你先回去吧。”
雪初落问道：“你们很急着让我走吗？”
明朝雨咬着嘴唇。
她还不能说婆婆的不是。
但婆婆快回来了，婆婆如果看到初落在这，肯定会麻烦初落。
不只是要些物资这么简单。
雪初落听着明朝雨的心声。
她是不介意帮一把，但她也不知道牛婶子会让她干啥。
顶多要些物资呗，给她就是了。
她怕的是给了物资，也不会用在孩子身上。
“买个大一些的房子很贵吗？”雪初落问道。
明朝雨点头，“地下城的房子，比咱们凤鸣市市区中心地带的房子还要贵十倍。而且不是谁都能买的。”
雪初落明白了，“如果觉得辛苦就跟我说，咱们小区永远是你的家。”
“我知道的。”明朝雨笑了，笑容有些惨淡。
正是因为知道，她才不能回去。
当初她走的那么坚定，在男人和恩人之前，她选择了前者。
她是成年人，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而且她肚子里有了牛家的血脉，等孩子出生以后，婆婆看在两个孩子和她孙子血脉相连的份上，也会对她们好一些的。
雪初落转过身，她走到门口之后，终是没忍住，她说：“朝雨姐姐，你经历过非人的折磨，即便你一时想岔了，音音也不会跟你计较。别因为面子，委屈了自己，也委屈了两个孩子。”
明朝雨轻轻嗯了一声，她忍着眼泪，直到雪初落出了大门，她才哭出来。
明紫和明薇陪在母亲身边。
这就是她们不离开的理由，她们会快些长大，到时候谁也不能欺负妈妈。
炎墨兮没跟着雪初落，她说道：“我叫炎墨兮，我现在医管局的制药部。两个孩子年纪还小，不能在医管局工作，但我是炎家人，我可以收徒弟的。把徒弟带在身边，没人会有异议。”
明朝雨抬眸看她。
炎家女……炎家啊，是她们这辈子都高攀不上的大家族。
“炎小姐，我们和你非亲非故，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们？”
明朝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因为雪初落是我师父。师父心疼两个孩子，我自然也要做些力所能及之事。”